季琅一看,要完,赶紧去拉姜幸肩膀:“幸娘,你听我说,其实——”
“小侯爷,侯府到了。”好巧不巧长安的声音正传进来,姜幸本来就因为姜府遇到的事而心烦意乱,出来就看到那样一幅画面,哪里还有理智,便撩起车帘,硬是蹦下了车,季琅后面要解释的话,一句也没听。
长安看着夫人狼狈地跑回侯府的画面,顿时觉得脊背一阵凉,他回头,冲撩开车帘,只露出两只幽怨眼睛的季琅笑了笑。
“小侯爷,我是不是做错了?”
季琅看了他一眼,将车帘关上,横了一句:“你去青琅轩,给我买一块最贵最好的玉,镇店之宝那种!”
“差一点你就别回来了。”季琅补了一句。
今天为了多码点所以晚了。
这章信息量有点多,不过我估计你们最后只记得“幸幸喝醋了,小猴子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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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深陷
夜凉如水,微风轻拂,斑驳星河落于水面上,粼粼荡漾,银勾悬挂,将一池水覆上一层薄纱。唯有岸上小亭的那盏光,亮丽和暖。
小亭上的石凳上蹲着一个身影,桌上放着照亮的灯笼,借着光亮,他微眯着眼,仔细在手里的玉石上雕刻着什么,时不时用嘴去吹,将上面的玉屑吹散。
他做这些的时候很认真,灯光描画出一个坚毅的轮廓,他维持着那样的姿势呆了很久,视线始终凝聚在小小的玉石上,直到背后传来咚咚的脚步声。
季衡宇撩着袍子三两下跑进了湖心亭,只看到个背影就知道那是谁了。
“原来你在这,祖母找你呢。”
季琅没回头,手上的活还查个收尾,回答有些漫不经心的:“找我干嘛?”
“你说呢,”季衡宇走到他对面,在石凳上坐了下去,双臂放到桌子上,盯着他手里的动作,“你们不是今天回门吗,发生什么了,晚上用饭时小婶婶一副强颜欢笑的模样,好像还哭过。”
前面那些话季琅都没动静,一听说姜幸哭了,手上的刻刀当时就被他拍到桌子上,神色紧张道:“她哭了?”
季衡宇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看起来像,祖母问什么也不说,晚饭你又不在,她担心你们夫妻拌嘴吵架嘛,让我找你来问问。”
“你是不是惹她了?”他半站起身,凑近季琅小声问他。
想起姜府门口他做过的事,季琅皱了皱眉头,没说话,又专心低头去雕刻手里的玉石,这次动作加快不少,没几下就完成了最后的步骤,他握紧玉石转身就要走。
季衡宇忙叫住他:“哎!小叔,你说清楚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季琅转头看他,想了想,眉头一挑:“没什么事,女人都爱使小性子,遇上点事就爱抹眼泪,过一晚上就好了。”
“话不能这么说,她使小性子还不是因为在意你,你就哄哄她嘛,不用过一天也能好。”季衡宇从凳子上站起身走过来,好像个过来人似得揽着季琅肩膀,给他传授自己的经验。
季琅握紧了手里的玉石,斜眼瞄他:“你这么说,我怎么没见你去哄侄媳妇。”
季衡宇一下就跳起来了,顿时气愤填膺:“你说她?她用哄吗?哪次不是打我两下就舒心了?她可跟你房里那位不一样。”
季琅轻哼一声,不置可否,用手指了指他:“你就浪吧,早晚有一天得后悔。”说完,他甩甩袖子要走,季衡宇错愕地指着自己:“不是我来说你吗,怎么成你警告我了?”
他从亭子里追出来,一副不死心的样子,扯着季琅衣袖:“小叔,我给你那两本好宝贝,你用了没?”
季琅被他扯得一顿,路上昏暗,他霎时间便脸色绯红,在月光下也能看得清楚:“什么事你都管,有完没完了?”
他声音有些局促,刚才的正经劲都不见了,眼神闪烁,季衡宇一看他这样就明白了,抱着臂往旁边一站,恨铁不成钢地道:“我说小婶婶怎么不开心呢,肯定是因为这个。”
他叹了口气,又凑过来,苦口婆心:“小叔,你这样不行啊,媳妇取回来不是当摆设的,你这样小婶婶该多想了。你不是……你不是还想着那个谢四娘吧?”
季琅原本真的担心姜幸因为那种事多想,一听见他后面这句话,顿时脸色一变,在黑夜里衬着面容更暗沉了,好像随时能爆发一样。
“别跟我提她,想起她我就一肚子火,要不是看她是个女人,我就!”
季衡宇一看他脸色不对,忙收起玩笑的心思,刚要问他是什么回事,突然被他按住了肩膀。
就见他十分谨慎地凑过来,小声问他:“最近出门,你有没有觉得有人跟踪你?”
季衡宇一怔,急忙摇了摇头。
季琅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但是有人跟踪我,而且,好像是谢家的人,就在我和大郎开始查胡管事的事之后。”
“嘶……”季衡宇向后一撤,吸了口凉气,思绪马上放到正事上来,也不再像方才那般吊儿郎当了,他正了正神色,回问他:“这事大哥知道吗?”
“我还没说。”
“不行!必须得让大哥知道,你们查胡管事,纠的是晋王的错,来探查阻挠的却是谢家人,就算他们是姻亲关系,也犯不着吧!”别看季衡宇平时嘻嘻哈哈不管事,其实脑袋还挺灵光的,马上发生了不对的地方,他这么一说,季琅也觉得确实如此。
“肯定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我得跟大哥说说,”他拍了拍季琅的肩膀,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嘱咐他,“别忘了回去哄哄小婶婶!”
亏他最后还能转回最初的话题上,季琅轻笑一声,看着季衡宇匆匆离开,翻开手掌看了看躺在掌心里的东西。
是一枚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羊脂玉,品相都要比之前那块好多了。
他满意地收起手掌,急忙赶回内院,到醉方居的时候,看到里面还亮着灯光,稍稍放了心,结果刚要进去就听到小声的议论声。
“元娘从姜府回来就心情不好,是不是大少爷又欺负我们元娘了?”
“只能是这样,平时只有大少爷能把我们元娘气哭,别人谁干过!”
“咱们这个大少爷……”
紫绢一抬头,声音就顿住了,赶紧拉着红绸一起行礼,背后议论主子,甭管是谁,总是有些心虚的,奈何丫鬟们口中的“罪魁祸首”更心虚,季琅摸了摸鼻子,将身子让了让,轻咳一声:“没事,你们说你们姜家人,季府是不会管的。”
紫绢向来成熟稳重,这次只想攥紧地缝里去,红绸笑嘻嘻抬起头:“真的?侯爷心肠真好。”
还要再夸,却被紫绢给揪走了,季琅摇了摇头,心想这锅可不是他甩的,姜大郎是民心所向。
腹诽完,他一转身脸色就变了,立时便心虚起来,悄声悄脚地走进去,将水晶帘一撩开,就看到姜幸背对着他躺在床上,也不知有没有睡着。
绿荷和青萍在里面,看到鬼鬼祟祟的小侯爷吓了一跳,好在没喊出声,季琅忙给两人使眼色,让她们走了出去。
房里只剩下两人,他走到床边,将帷帐拉开,却听到寂静的屋子里传来一声吸鼻子的声音,仅仅一下,却含着许多难言的委屈和失望。
季琅手当时就僵在半空中,心里哪像是被剜一下,他放下手,从床边蹲了下去,伸手去摸姜幸的肩膀,声音放地异常柔和:“幸娘,你转过来,我有东西给你。”
床上的人背影一颤,似是没想到背后就是季琅,她很久都没动,仿佛睡着了一样,季琅却知道她没睡着。
“你以前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这次受气了,就只敢窝在床上哭。我们侯府茶杯可多了,你可以随便扔。”季琅伸手扒拉她,想要让她转过身,嘴上说着气人的话,床上的人终于禁不住他这么折腾了,掀开被子坐起来,扭头直愣愣地看着他,却忽然撞入一双温柔双目中,逐渐深陷进去。
季琅看她红红的眼圈红红的鼻头,突然就想起安灵寺后窗,他瞥见的那个满面委屈的女孩。
没有什么缘由,也或许就是说不清,他只想将他护得好好的,不让她受委屈,能跟自己一样,随心所欲,毫无顾忌。
季琅把手中的东西扣在姜幸掌心上:“你纠结那一块,我就买了个更好的,你纠结那个字,我就刻了个更美的,这下,你还想要什么。”
姜幸愣愣地低下了头,看着手心里的玉石,上面刻了个恣意张扬的“幸”字,笔刻如他的人一般,却也能瞧出每一道都是精心雕琢出来的,她原以为,季琅的字本就那么丑。
没想到是能雕琢得如此传神的。
手指上有凹凸不平的感觉,姜幸心中一动,将玉佩翻了过来,便看到另一面上写的是“琅”字。
“这?”
“多送你一个字,怎么样?”
季琅半跪在她床前,嘴上扬起笑,眼中却温和如水,姜幸握紧了玉,贴到自己心口的地方,带着浓浓的鼻音问他:“这块,跟我还你那块,不一样吗?”
她似乎意有所指,怯怯懦懦地用隐喻问出心中想说的话。
季琅轻笑一声,神色有些无奈:“你是哭了多久,音都变了。”
姜幸小嘴一努,略微不满,就听季琅继续道:“当然不一样,那块只是呆着没事,闲得无聊才刻的,想的,都是救你那天的事。”
“你不喜欢她吗?”姜幸问出口,又迟疑一下,总觉得现在问这种话为时晚矣,可是又忍不住寻求一个答案。
季琅碰了碰她脑门:“我喜欢她。”
“我就娶她了。”
姜幸提着的气顺了出去,差点扬手把季琅推开,季琅握住她的手,搁在自己嘴边,不怀好意地笑了两声。
“实话跟你说吧。两年前把你救下,我一直以为自己救的是谢四娘,可是每次我暗示那天的事时,她的脸色都很奇怪,所以我一直心中存疑,那块玉佩,只是想不透其中关隘随意刻的。”
姜幸认真听着,慢慢放下了心,却见季琅忽然端正了脸色。
“后来知道那天救下的是你,有些事情我忽然就恍然了。她面色奇怪,说明那日林中发生的事,她绝对是知情者,我之所以怀疑她,也是因为她那天有经过那里,联合种种迹象想一想,在我救你之前,她应该也发现了这一桩可怕的事。”
“可是她眼睁睁地旁观着,没有出手救你。”
季琅冷着声,面色阴凉地一个字一个字说出了这句话,姜幸顿时手脚冰凉,眼睛也睁大了。
“这是真的吗?”姜幸急忙抓住季琅衣袖。
季琅闭了闭眼,回想起马车后面的情景……
“那天树林里,你是不是发现了一切,却装作什么都发生一样什么都没说?”季琅看着谢菀柔,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谁知道谢菀柔根本没做掩饰,直接就承认了:“当时我哪知道她会是我未来的表妹?我好像没有理由一定要救下她,何况,我也是女子,万一最后受伤的是我呢?”
季琅沉着脸,语气平静地说道:“那日你在城郊遇上一伙盗匪,随行的护卫直接将他们都解决了,你说没能力?”
谢菀柔轻笑:“还是那句话,我们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救一个陌生人?”
若不是听见有脚步声,季琅真忍不住动手。
他回过神来,起身将姜幸抱在怀里,顺着她的发丝:“不管是不是真的,好在那天你碰上了我。”
没有冷箭的时候,一个底层的人想要生活也那么不容易,无人相助,命如草芥,遇到不平质问一声,得到的却是冷笑。
我为什么要救?
季琅永远也想不明白,他只能问自己,我为什么不救。
他揉了揉姜幸头顶,感觉她身子在发抖,似乎又想起那段可怕的回忆了。
“你以后可别用那张委屈巴巴的眼神看着我,我受不了。”
姜幸被他满含宠溺的话从惊悚的回忆中拉扯出来,感受他怀抱的温度,感受他心脏的跳动,忽然又没那么害怕了。
“受不了什么?”她的声音闷闷的,鼻音还是很重。
季琅忽然将她推倒,顺势压在她身上,呼吸咫尺,两手相扣,姜幸霎时便有些慌乱:“小侯爷?”
“你说受不了什么?”季琅唇角漾着笑,一点点靠近,呼吸喷洒在她脸上,最后到颈窝里,惊起一阵阵颤栗,有个低沉暗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说:“当然是受不了你。”
“受不了想抱着你,保护你,亲吻你,要你……”
姜幸骤然深陷。
季氏挠头标准动作/衡宇:今天小叔终于做了。
季氏一本正经/清平:做什么?
季氏坏笑标准动作/衡宇:晋江不让说,我们不能说。
剩下的自己脑补,谢谢。鞠躬。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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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叔侄俩
像从寒潭里拎出的刀剑轻轻从肌肤上划过,在濒临死亡的边缘每一次试探都带走了欲生欲死的颤抖。姜幸吸了一口气,忽然眼色暗沉下去,从喉咙中发出一声细微的轻吟。
她自己听见后,顿时咬住了唇,有些难以启齿地闭上了眼,脸上染上一抹绯红。
季琅窝在她肩头,闷出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又抬起身,将她头顶上硌人的发钗拿去,看着禁闭着双眼,像是个待宰羔羊一般的她。
良久不见下闻,姜幸这才睁开了眼,却见季琅正注视着自己,似笑非笑的眼布满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