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自从开始备孕,苏云朵就已经有意识开始布置自己手上的工作,让陆瑾康更多的参与其中,将一些前世比较先进的管理理念灌输给陆瑾康。
那些不方便交给手下人掌握的核心事务自然是交给自己最信任的人,陆瑾康自然也就成了苏云朵不二的选择。
至于陆瑾康是自己去管理还是另外找可靠的人去管理,苏云朵自然不会强求,毕竟陆瑾康身上的负担本就不轻,而他手下却有一批很受他信任且能干的人手,除了明面上跟随在陆瑾康身边的春雨、春生这些春字辈常随侍卫,苏云朵知道还有个隐在春安辈身后的秋字辈,是比春字辈更厉害的角色。
这个厉害不在于他们的身手,而是他们在各个方面的成就远胜于春雨他们。
这些人或许只是铺子的掌柜小伙计,也可能只是某个庄子的普通农夫,甚至还可能是某个风月场的老鸨龟公头牌。
他们以不同的职业隐于俗世之中,一旦陆瑾康需要,就算曾经是风月场的头牌也能立马洗尽铅华,成为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
在苏云朵的眼里,这些人有些类似于陆名扬送给她使唤的升贵,看似不显山不显水,一旦有需要的时候,瞬间就能爆发出他们的才干,成为主子手中最有力的尖刀。
虽说从苏云朵诊出有喜不过才短短几日,陆瑾康手中的这批人中部分成员已经陆续被陆瑾康安排到他们夫妻名下各铺子庄子中,在未来的日子里这些人不仅仅成为苏云朵的眼睛和耳朵,还将是陆瑾康和苏云朵掌控名下铺子、作坊和庄子传递者和执行者。
“酒坊已经超额完成了年前圣上下达的提纯任务,另外还提纯了一部分饮用酒,已经全部装载完毕,只待初八启程。”陆瑾康首先将苏云朵目前最关注的事情告诉苏云朵。
自从圣上下令户部特地调了批水酒给乐游酒坊,并一口定下这批酒送往北边城的启程时间,苏云朵最有关注的事情的确是这批医用白酒的提纯生产进度,得知这批白酒不但提前提纯完成,还超出了圣上预定的数量,自然是欣喜不已。
随医用酒送往北方的饮用酒除部分是应庸城酒楼之需,余下的大部分则是由苏云朵提议全体股东商议通过,以乐游酒坊名义赠予北边城守备军,届时将直接送进军营以备将士潜伏时取暖之需。
因为连续大雪又逢数十年不遇的严寒,以放牧为生的哒子损失必定十分惨重,为了生计为了活下去,待天气和暖些哒子们必将行那抢掠之事,北边城有相当大的机率暴发战争。
在这种情况下,医用白酒自然越多越好,只是在目前的生产能力之下医用白酒提纯不易,成本相对较低,于是度数还算可以的饮用白酒既可饮下取暖,必要时还能救命,自然就成了将士们的最爱。
“如我没见错,圣上的意思是要将这批医用白酒如数运往北方的吧。”苏云朵沉吟片刻道。
陆瑾康点了头又进行了补充:“没错,户部调来的这批水酒,因为采纳了乐游酒坊的新式酿酒工艺,酒度比以往的水酒要高,提纯后的量比预计的量多了差不多一成。至于酒坊捐赠的饮用酒,圣上原本打算分一部分给南方和西北,最终却还是决定全部送往北方。对了,待会我进宫一趟,这事既然已经提前完成,怎么说也得报与圣上,也得问问圣上到底派了何人押运。”
苏云朵的眉头微微蹙了蹙,这次往北边城去车队,不但押运酒,随车队一同前往北边城的还有小徐氏一行,押运的人自是要精心些。
让苏云朵更加担忧的事却不仅仅只是押运的人员,还有西北军营对医用菏的需求。
既然北方严寒,同处于北边的西北想来气候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只是乐游酒坊到底能力有限,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酒坊,就算她再有心,也有有心无力的时候,乐游酒坊捐出那么些饮用白酒已经不易,她总不能砸锅卖铁拱手将乐游酒坊全都奉献出来。
行善积德的事,苏云朵是愿意去做的,却也没打算全部奉献,总归还是要量力而行。
陆瑾康自是知道苏云朵的心意,伸手抚上苏云朵的眉头,用指腹轻轻揉开苏云朵微蹙的眉头:“放心,东凌国又不只咱们乐游酒坊一个酒庄,再说如今圣上的私库可厚实着呢,他总有办法给西北和南方补齐。”
提起圣上的私库,苏云朵不由嫣然一笑,御洁坊给圣上的私库带来了极其丰厚的收入。
夫妻俩就张平安此行又说了些乐游山庄的其他营运情况,自然少不得涉及到夫妇二人出资捐建的义学义堂。
如今的乐游山庄依然稳稳位居苏云朵除了御洁坊之外的第二大收入来源。
其中酒坊的收入是大头,再加上温泉的收入,田庄、山林的收入,虽说比不得御洁坊丰厚,却也着实不少。
如今,苏云朵妥妥的就是个富婆,而且还是个大富婆!
苏云朵的收入多,渐渐地就考虑着对社会的回馈,于是苏云朵开启了她的慈善事业。
从去年九月开始,苏云朵在慈善方面的支出越来越多,除了时不时以乐游酒坊的名义往北边城送酒,苏云朵与石氏商议意欲个人出资以锦绣坊的名义在京郊捐建了几座义学。
只是石氏并没一口答应。
毕竟京城谁不知锦绣坊是苏氏族里产业,既然是以锦绣坊的名义捐建义学,又怎能让苏云朵个人出资?
自从锦绣坊的收入越来越高,苏氏族里有些人渐渐就生出了懒惰之心,作为苏氏一族的宗妇,对此石氏很是忧心,一直与苏诚浩在寻求改变这种状况的机遇。
苏云朵捐建义学的建议让石氏看到了重塑苏氏一族的族魂的契机。
石氏让苏云朵稍待些时日,让她回去与苏诚浩商议一番再做决定。
苏诚浩听了石氏转告苏云朵的意思,顿时眼前一亮,立马从中看出这是苏氏一族振兴的契机,召集族中长者们进行了一番细致商议,一致决定捐建义学之事由苏氏族里承担。
苏云朵既然有心要捐建义学,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又与苏诚浩和族中长老们经过一番商议,终于定下了捐建义学的章程,义学由苏云朵和苏氏族里共同捐建,却还是锦绣坊的名义。
也就是说苏云朵本人隐身此后之后,只是作为出资一方。
当然这样做并不能完全掩盖苏云朵是义学重要出资人的事实,毕竟锦绣坊如今是云裳和舒梦轩的御用织绣坊。
捐建了光学之后,苏云朵索性与陆瑾康商议,由他们夫妇共同出资在京城捐建了数个义堂,安置孤寡老人和失怙的孤儿。
为了避免树大招风,这些捐赠和捐建无论陆瑾康和苏云朵,基本都隐在背后。
这绝对不是苏云朵有什么圣母情绪,更不是个她银多没处花,只是希望能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回馈社会罢了,当然这些义学和义堂同时也接受社会各方的捐助。
为了让更多有能力的人参与慈善,年前苏云朵特地指示云裳和舒梦轩联合举办了一场大型义卖,义卖所得全部捐赠给义堂,为义堂的老人和孩子们每人添加了一身全新的厚实冬衣,一床厚实的新棉花做的冬被,让他们平安过冬。
苏云朵做的这些虽说彻底的改变现状,却让一些贫困的孩子得到进学的机会,也让部分人老有所养幼有所依,也渐渐地让京城越来越多有能力有爱心的人积极参与慈善事业。
为此圣上曾经向陆瑾康表示要大力表彰苏云朵在慈善方面做出的贡献,却被陆瑾康一口拒绝,若是苏云朵想借此出名,做这些事的时候,就不会坚持隐身了。
圣上无奈只得将原本打算给苏云朵的那部分赏赐换成金银,全部投入义学和义堂,圣上本是无意,却被苏云朵利用来进行了一番操作,更是将慈善事业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
以往寒冷的冬季里总会能时不时在街头见到冰僵的流浪者,自从圣上大手笔捐赠之后,京城施粥施药的比往年多了足足三成。
因为有了这些义举,去年那么寒冷的冬季街上的冰死骨不增反减。
对此苏云朵私下曾经与陆瑾康感叹过,若是东凌国各地都有这样的慈善事业,就能免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样的惨事。
陆瑾康生来富贵,开始的时候对于苏云朵做慈善多是旁观的态度,直到真的发现这一个冬天街道上少了许多冰死骨,才真正意识到苏云朵此举之大义,对于苏云朵热心慈善不再只是听之任之,渐渐地也开始主动参与,甚至还带动其他人积极参与其中。
这不,今日禁军将官中又有人向义堂捐了笔钱,让陆瑾康很是欣喜。
“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其中,若能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咱东凌国必定能彻底消除‘路有冰死骨’这样惨事。”又有人新人参与慈善,苏云朵自然也是十分欣喜。
对于应该如何让慈善事业进入良性循环,苏云朵只提了个几个建议,既然圣上已经认识到了慈善给东凌国带来的改变和好处,自会安排能人根据这些提议进行规划和安排。
第778章 意外的差事
苏云朵没想到,陆瑾康为了酒坊的事进了趟宫,给她带回来的却是暂时分别的消息。
“不是说早就指定押送的人了吗?圣上怎么临时又改派你押送?”听到陆瑾康带回的消息,不但苏云朵大吃一惊眉头紧紧皱成了团,连正在啸风苑与苏云朵说话的安氏也不由紧了眉。
安氏不仅不解,心里还埋怨起了圣上。
哪里有圣上这样临时抓差的!
别告诉她,圣上并不知道苏云朵怀孕的事!
再说就算苏云朵没有诊出有喜,也不该这般临时抓差!
来去边城来去差不多两个月,陆瑾康得了这个差事,府里府外怎么说总也得给她时间安排安排,可明日就是初八启程的日子,哪里还有准备和安排的时间?
陆瑾康接了这样重要的差事,总得提前验看货物,那么他岂不是今日就得赶去乐游酒坊?!
安氏的脸沉了又沉,沉眸对着皇宫方向默默地凝视了片刻,幽幽地暗自叹了口气。
心里有再多的怨气,镇国公府再有权势,他们还能违逆了圣命不成?!
苏云朵的心里自然也很不痛快。
自他们成亲以来,虽说陆瑾康偶出城办差,基本都是一两日即归的短差,最长的一次分别也就是陆瑾康去赢州办差的那一次,也不过短短几日罢了。
去北边城?还是押送重车,就算气候宜人的暖春凉秋,一来一回也差不多得两个月,更别提如今还在正月里,加之冬月和腊月里北方暴雪,越往北去路自然越难行,有些地方只怕还大雪封着路呢。
虽说此去比起冬月腊月里的押送队伍遇到的困难也许小些,可是这一去没有两个月回不来。
苏云朵是真的不舍得与陆瑾康做这么长时间的分别,她紧蹙着眉,用力抿了抿嘴,总还是将即将脱口而出让陆瑾康进宫辞去此等差事的话给咽了下去。
陆瑾康若是能辞了这个差事,此刻又如何会带了差事回来,他必也是迫不得已。
再说陆瑾康身为镇国公世子,又是禁军统领,食君之禄自当担君之忧行忠君之事。
这些苏云朵心里都是最明白清楚不过的事,若是在怀孕前,说不定她还会为此雀跃。
毕竟陆瑾康此前曾经不止一次说起过,若是他得了押送的任务,必将带着苏云朵同行,正好让苏云朵可以趁机回葛山村看看。
可偏偏此前圣上一次都没有派给陆瑾康押送的差事,偏偏如今她刚怀了身孕陆瑾康就得了这样的差事,苏云朵也只能暗恨时机不对。
虽说心里明白自己这次只能与陆瑾康暂别一段时日,或心里明白归明白,真正面对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此时此刻苏云朵的心头总觉得有股子气咽在心头不上不下,明明陆瑾康自己一直给她灌输的是她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如今她刚怀上身孕,却将她独自“丢”在府里自己“逍遥快活”去了,有些不能忍!
可是不能忍又能如何,她还能扑上去咬陆瑾康不成?
再说陆瑾康脸上的歉疚和难舍,苏云朵又不是眼瞎,看得比谁都分明。
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就算心头不愉,这口气也不能对陆瑾康发,苏云朵忍着心里那口郁气起身打算给陆瑾康收拾出行的行装。
陆瑾康哪里还能让苏云朵亲自动手,他又不真的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无用公子哥!
以前他也不是没出过行,一出去就是几个月半年都常事,他身边以前还有个紫苏替他收拾行装,自从将紫苏给了苏云朵,每当出行都是他自己收拾行装。
将苏云朵按在榻上坐着,陆瑾康先着人送了喋喋不休小声埋怨圣上的安氏回正和堂,又将丫环婆子都遣了出去,这才一边收拾包袱一边小声与苏云朵说起今日进宫发生的事。
押送的差事本来真没有陆瑾康什么事,最终落在他身上也不过只是机缘巧合罢了。
陆瑾康匆匆进宫禀报酒坊的准备工作,自也是此前圣上所要求的。
而押送人员从押送官到兵士也是年前就已经定好的,只是押送官张诚安的父亲因为出门时不小心滑倒,摔倒相当重,如今一直昏迷不醒,连太医都束手无策。
这种时候,圣上如何还能再让张诚安当这个押送官。
因为事出突然,圣上将能派的人在心里理了一番,却没能找出一个合适的人选,正当圣上左右为难的时候,陆瑾康却一步踏进了宫,这不,就被圣上抓了差。
圣上自然不可能没有得了苏云朵怀孕的消息,对派陆瑾康出这趟远差,心里多少也是有些过意不去的。只是家国家国,有国才有家,自然以国事为重了。
不过为了表示圣上对苏云朵的歉意,圣上特地让珍贵妃娘娘以恭贺之命给苏云朵赐下许多名贵药材和细软的布匹。
看了眼随陆瑾康送来府里的赏赐,再看一眼收拾包袱的陆瑾康,苏云朵觉得自己的心里和眼眶都有些酸涩,哪里还能继续在榻上坐着,站起来走到陆瑾康身后,紧紧抱住男人精壮的腰,将脸紧紧贴在男人后背。
陆瑾康全身不由一僵,片刻之后用力闭了闭眼睛,伸手将苏云朵拉到自己怀里,无声地拍着苏云朵的后背安抚苏云朵。
此时此刻说什么似乎都是多余,夫妻俩就这样无声地紧紧拥抱着,直到外面传来紫月与人打招呼的声音,还有春风、春生、春雨几个人的声音。
这几个春既是陆瑾康的常随也是陆瑾康的亲卫,这次必是要跟随陆瑾康一同往北边城去的。
苏云朵轻轻推了推陆瑾康,从他怀里出来,细细挑拣陆瑾康收拾出来的衣物,更换了两三件,这才让陆瑾康将包袱打好。
她到底是个明白事理的人,自是不能耽误陆瑾康差事。
想了想陆瑾康此去沿途可能遇到的情况,苏云朵赶紧喊了紫月进来,让她去小药房里收拾些药丸子和药粉来,让陆瑾康他们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