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如要真要查下去,良倒是可以给小娘子最明确的方向。”张良倒也直接,吐露出来的内容真是差点没吓死刘元。
“留侯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刘元一直都觉得张良是不会愿意刘元查下去,可是看情况不对啊,张良当着刘邦的面都没把话说白了,专门等了半日竟然还是给刘元点出明确的方向?
张良微微一笑,“许陛下试臣,公主殿下也试陛下,难道就不容臣试陛下。”
刘元真是想说这些人果然都是成精的,看看这君君臣臣的,正应了一句人心隔肚皮,真是每个人都各自的打算,哪一个都不是好相与的。
“陛下想看我会不会偏着贵族,我也想看看陛下有没有对抗贵族之心。”张良觉得这样的惊吓对刘元还不够,继续把自己的想法和刘元道了出来。
刘元第一个没能忍住地吐道:“留侯,容我与留侯提一句醒,我可是公主,你口中所要试探的陛下亲儿。”
“那又如何。公主与陛下并不是同一种人。”张良一副我分得清楚,知谁能信,谁不能信的模样,刘元看着他那张成竹在胸,一切皆在他掌握之中的模样,一颗老心突然跳动得极快。
对啊对啊,这才是张良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刘邦那点小心思怎么可能会瞒得过他呢。
刘元道:“留侯对自己试探的结果还算满意吗?”
问得直白,听在张良的耳朵引得他笑了,他看向刘元道:“公主殿下对今日所获满意吗?”
“一般。”刘元这语气一听就知道是不满意的,张良道:“借英布告诉满朝文武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下一步若不是墨家的人出,殿下会有什么准备?”
“留侯真是问错了,我不需要准备什么,自有人给我梯子。”刘元本着明人不说暗话的态度回了张良。
刚刚还挺高兴的张良听到这一句却是一声轻叹,“是啊,不需要公主殿下特意准备什么,他们自然会冲到公主的殿下的面前,打量如何为难公主殿下,以示自己的身份地位不可动摇,哪怕你是公主,他们也照样不会将你放在眼里。”
“若不是识得留侯,我会以为留侯是个中翘楚。”刘元毫不留情地道破对张良的第一印象。
张良一顿,“良并不是那样的人。”
“我知道啊。”刘元十分肯定地吐了一句,却不知为何张良听着这一句我知道,迎着刘元一双通透的眼睛,就好像全然看透了他。
张良自问天下没有人能看得透自己,刘元那么年轻,哪怕她再聪明她也不可能会了解他,明白他。
想到这里张良再一次稳住了心神,冲着刘元道:“殿下如果是陛下,你会怎么处置这件案子。”
还是回到案子上吧,张良不想与刘元说起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查,光明正大,大张旗鼓的查,查出和谁有关系就找谁的麻烦,一丁点都不需要犹豫。”刘元连想都不想便如此地回答了。
张良没有一点意外,他早就知道刘元是什么样的人,因此在刘元对刘邦不许她暗里去查这个案子的时候表露出了诧异,当然现在也算是明白了她这是打算嘴上应着,想要找个理由再查这个案子其实也不是很难的对吧。
“陛下……”张良突然叹了一声,刘元没能忍住地道:“留侯啊,当初你怎么就选中了我阿爹呢?”
对于这一问张良直接看向刘元,“公主殿下问出这样的话来,可见对陛下是有多不满。”
刘元道:“我以为很多年前留侯就已经知道我对我阿爹是有多不满了。”
“公主殿下做得极好。”张良听着刘元这一句却称赞了刘元,叫刘元没能忍住地叹了一声,“留侯这般夸赞我,委实让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张良道:“不管小娘子有多不喜欢陛下的一些行为,又是对陛下有多少的不满,殿下一直都记着自己的身份,也念着无数追随陛下的人,因此忍下心中的诸多不满走到了今日。”
“殿下识大体,虽然殿下一直都说只是为活着而做着诸多的事,但是殿下在让自己好好活下去的时候,也同样为着你自己的人能够好好活下去费尽心思。”
“比起那些夸夸其谈要救世安天下却只说不做的人来,殿下做是比他们更好更多。”
张良并不是肤浅的人,所以他就算知道刘元对着刘邦的付出有真心也有假意,但他从来没有点破过。
刘元嘴角没能忍住地抽搐,往着张良走了几步地问道:“军师啊,我这装得那么不好,除了你看出来了,还有什么人看出来了?”
心急之下握住张良的手,刘元是生怕自己把自己给坑了,果然这真心假意半分都作不得假啊,张良看出来了,那还有多少人看出来了呢?
张良看着刘元急切的模样,感受到刘元掌心的温度,那双手更带着汗珠,显得十分的紧张,但却是张良第一次看到失去镇定的刘元,这是真真实实的刘元,一时间他竟然完全忘记了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
“留侯。”刘元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逾矩了,只想从张良那里得到一个答案,这不急急地冲着张良再唤了一句,手更是捉紧了张良。
这样的一唤让张良一下子回过神来,却在这个时候琼华的声音传来,“皇后,殿下说心烦想要走走,就把我们打发了。”
张良和刘元同时都惊住了,异口同声地道:“不能让人看见。”
157章被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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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啊。刘元急得手心更冒汗了,四下张望想找找到底藏哪儿的好, “藏起来, 直藏起来。”
别说刘元急了,张良何尝不急, 鼻头都冒出汗来了, 刘元念叨之余他又何尝不是同样在找地想躲。
“屋顶。”两人看完了四下, 最终再次异口同声地吐了一句, 张良再看向刘元, 刘元还是很明白的,二话不说的抽出张良的腰带扣住上头,借着力跃起拦腰将张良一同跃上了屋顶,再迅速的趴下。
第一次被人脱了腰带的张良来来不及吐一句已经被刘元按得头低下, 因着吕雉带着人正好走到他们的下头,琼华急得都快露馅了, 好在看到巷中空无一人,立刻松了一口气。
“既然元儿自去散心了,你们跟我回去吧。”本来吕雉还疑心刘元是不是跟什么人藏在了里头,毕竟看琼华的样子很是心虚。
但是没有看到人, 吕雉也就放下这份疑心了, 朝着琼华和阿花吐了一句, 起身便往宫中而去。
听着吕雉说要走了, 刘元和张良依然没有动,果然没一会儿吕雉又折了回来,跟着吕雉的人是不知吕雉这是何故, 询问地道:“皇后,是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吕雉瞧着还是空无一人的地方,摇了摇头道:“没事。”
哪怕吕雉心里有无数的想法,事关刘元她也绝对不会和任何人吐露半句。
这一次吕雉是终于走了,刘元松开了按着张良的手,却又觉得尴尬了啊,她虽说是情急之下才扒的张良腰带,可是作为一个女郎是不应该做这样的事的。
将张良带了下去,刘元赶紧的和张良赔罪道:“留侯,我就是一时情急,还望你莫要放在心上。”
刘元都不敢看张良的脸了,双手奉上腰带,压根没敢看张良看着她是什么样的眼神。
“事急从权,公主殿下不必放在心上。”张良从刘元的手里接过了腰带,刘元听着他无怪罪之意,本就要抬起头的,张良却道:“公主殿下,非礼勿视。”
本来要抬头的刘元立刻想到张良这会儿是什么样子,虽然很想看,刘元都已经做出这样的事了,没胆子再坏了在张良心中的形象,否则她怕张良再见着她要绕道走。
可是刘元若是抬起头必能看到张良此时的脸有多红,接过刘元伸出来的腰带一双手都在抖,当然绝不是气的。
张良用最快的速度缠好了腰带,同时也让自己恢复平静,这才与刘元道:“殿下,好了。”
刘元那是一直作着双手奉上腰带的动作,头低得连动都不敢多动一下,得了张良这一句立刻抬起了头,张良此时与之前并无不同,刘元更在第一时间打量张良的眼神,张良的眼里并没有半分不喜,刘元大松了一口气。
“留侯,我真不是有意的。”刘元想到自己扯了张良的腰带也是对自己快要绝望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要解释一下的。
“此事殿下不必再提起,良明白的。”张良控制着暗捏了自己一记,双耳泛起的红润便淡了下去。
“不提不提。”张良不想刘元再提,刘元何尝不是同样的想法。
答应完了,两人一时相顾无言,刘元心里这会儿早已翻江倒海,最后实在忍不住这份尴尬,“留侯,我刚刚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张良一顿,最后终于是想起来刘元的问题了,“殿下放心,不是所有人都是张良。”
换而言之张良能看破刘元的伪装,旁人未必了。
“那么留侯所指的明确的人,你现在愿意告诉我?”得知自己这份伪装也不是任何人都能看出来,刘元自然是大松一口气,还有另一桩重要的事,这也是张良会在这里等着刘元的原因。
张良轻轻吐了一个字,刘元看着他的口形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联合之前在刘邦的宫殿听到的内容,刘元皱起眉头都快能夹死苍蝇了。
“殿下还敢去查吗?”张良吐完了字一直都在注意刘元的反应,刘元半天没有动静,张良吐问一句。
刘元骄傲地答道:“我以为留侯算是了解的我,必然明白我一向都是迎难而上,从不会知难而退。”
“良明白了。”张良如此应了一句,刘元道:“我先走,留侯随后再走,此事有要是有什么进展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留侯。”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刘元虽然很想再跟张良呆一会儿,想到刚刚尴尬无比的事,最终还是决定走人。
“送殿下。”张良朝着刘元作一揖相送,刘元回神也朝着张良作一揖,转过头探出头去看了看,额,好在没人,赶紧的走人。
她这一走,张良的目光一直尾随着,抬起双手看了看掌心,最后一声轻叹。
刘元还是在外面晃了半天才回的吕雉寢宫,因着都听到了琼华告诉吕雉的借口,刘元回去被吕雉堵上还以为吕雉会问她为何心情不好,结果从头到尾吕雉都没有要问的意思。
“累了一日了,早些回去休息。”吕雉见着刘无只说了这话,刘元一顿却点头道:“是。”
吕雉直接地放了刘元回房,某个做贼心虚的人是真想不明白,但是要费脑的事情太多了,她还是想想这件案子该怎么查,既要达到杀鸡儆猴的目的,还得让刘邦满意。
刘元当着张良的面说的好听是不查案子了,张良一走立刻吩咐刘元要去,显然刘邦心里还是在意这件事的。
关乎性命的事,谁能不在意,杀不了主谋刘邦还直接想杀几个被当枪使的人,张良看破了这场戏又不说话,就如同看破了刘元并没有她表现得那么愿意为了刘邦什么都肯去做,同样不说破。
“聪明成这样的人最难对付。”刘元轻声吐了一句。
“公主是在说谁?”刘元回来了,琼华和阿花也被吕雉打发回来了,琼华耳力不错,刚回来就听到了刘元的话,睁大眼睛询问刘元。
刘元朝着琼华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琼华想到刘元和张良在巷里说话的事刘元都避着人,闭上嘴再也不问了。
“你们去玩你们的,我有些困了先睡会儿。”刘元扬声让她们退下,直接倒在床上满脑子过了一回今天发生的事,还有今天宴席上每一个人的表现,最后刘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躺那也躺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