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在想,韩信打算让人推得他飞上天不成?
“侯爷,不能再高了,再高你会掉下来的。”韩信的身边总有一两个忠心的人,就算韩信傻了,也有顾及韩信,想要护着他那一条小命的人。
“淮阴侯。”刘元看着牛高马大的韩信坐在那秋千上,一脸不满的就是想要高一些,再高一些,没能忍住地唤了一声淮阴侯。
傻了之后的韩信是第一次见到刘元,所以看着刘元皱起了眉头,却是停下了荡秋千,而且跳了下来往刘元走来,“你,你什么人,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刘元翻了一个白眼,忍了忍没能忍住地道:“你果真不认识我了?”
韩信道:“我都没见过你,我怎么会认识你。你是不是以为我傻了?我告诉你我不傻。”
对此刘元无话可说,或许也能这样的理解,如那喝醉酒的人,他越是醉了越觉得自己没醉,他还觉得自己十分清醒的,所以说,现在的情况就是这么样的类似。
“对,你一点都不傻。”刘元是第一个认可韩信说话的人,乐得韩信与刘元蹦跶了几下,与刘元道:“你是第一个相信我的人,那我请你吃糖。”
傻子都喜欢吃糖是吧,刘元忍着笑从韩信伸来的手里接过了糖,很客气地道:“谢谢。”
韩信听着谢谢好像脸都红了,挥着手装大气一般地道:“不用谢,不用谢。”
刘元这回没能忍住地笑了,与韩信十分认真的道:“淮阴侯觉得高兴吗?”
指了韩信背后的秋千,韩信想了想点头道:“高兴,就是他们没力气,推不高。”
一边说一边的比划,委实为他们没把自己荡得高一些,再高一些而难过的。
“这样也够高了,反正再高也够不着天,如此甚好。”刘元如此朝着韩信说来,韩信却是不高兴了,所有不许他荡高,不让他玩秋千的人都是坏人。
“淮阴侯荡秋千的四下多种些软草,哪怕就是摔下了也比这沙堆好。”刘元也不与韩信再多说,只是冲人吩咐一声,让人都关注着韩信的安全之余也别忘了防备,看看韩信的样子就知道了,他想玩都没有人能拦得住他。
想荡高的淮阴侯啊,不想让他掉下再摔得更傻,还是把四下都收拾收拾。
韩信看着刘元的眼神透着打量,刘元道:“侯爷想种草吗?草种好了对你有益哦。”
“都是拔草的,哪有种草的,你又跟那些人一样逗弄我。”韩信气呼的冲着刘元大声地叫唤,刘元道:“侯爷真是聪明,你看看四下的府里草还是挺多的,你闲来无事可以去拔草,拔得越多越好。”
韩信哼的一声,“你不是好人,我才不听你话。你们,把她赶出去,以后不许她再来。”
傻了的韩信能跟他讲理吗?不管管家怎么跟他解释,韩信就是不听,只管叫嚷着让刘元出去,刘元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却是乖乖的走了。
管家送着刘元出门连忙与刘元告罪道:“殿下,我们侯爷是真傻了,冒犯殿下之处,还请殿下勿怪。”
代了韩信与之赔罪,刘元不以为然地摆摆手道:“你也说淮阴侯傻了,我会与一个傻子计较吗?不妨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听着刘元一点没有怪罪之意,管家是暗松一口气,刘元道:“好好照顾你们侯爷,若是有人因为你们家侯爷傻了想欺负你们家侯爷,只管来跟我说,我一定帮你们家侯爷教训他们。”
管家没想到竟然还能得了刘元一句庇护他们家傻侯爷的话,因而与刘元再次道谢,“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真心实意的感谢,刘元却是抬起手,“那是为我们大汉立下大功的人,任何人敢欺负他就是打我们大汉的脸,故而你不必顾及,若是我不在长安,自可去寻丞相,寻御史大夫,他们都是知道淮阴侯立何等大功的人,敢犯侯爷,必是严惩。”
刘元不仅表示了庇护,更与管家说清楚了韩信的身份意味着什么,叫管家要是碰到了敢对韩信不恭的人,只管往大里闹,总而言之的一句话便是别让傻韩信叫人欺负了。
“是,殿下说得极是,我都记下了。”管家还是能分得清刘元是真心的为他们侯爷好的,刘元在门口把话放出去,不仅仅是说给管家听,也是说出外面的人听的。
既是让人清楚刘元对韩信的庇护态度,也是让人都看明白了,不管怎么说韩信是大汉有功的臣子,哪怕就是傻了也还是大汉的臣子,欺负韩信的人就是打大汉的脸,哪一个臣子都会容不下。
所以,想趁韩信傻了就想让韩信不过的人,都想想后果吧。
以至于刘邦在听说之后,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幻莫测,本来,他还想找人去试试韩信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那样一来肯定会欺负到韩信,刘元的提醒让刘邦意识到,本来韩信叫樊哙打得头都破了,成了一个傻子后就已经够惹人眼的了,他要是再让人去试韩信,会不会让人觉得他容不下韩信?
虽然刘邦确实忌惮韩信,大家就算都知道,都明白,却也不好说破的。
刘邦想着刘元此意是不是故意而为之,后来一想也不对,刘元昨天都不愿意去试韩信,表明了不想做出猜忌于人,还想把人杀了的事。眼下放出话来表示要庇护韩信,或许,仅仅只是因为看到韩信过于可怜,于心不忍?
一直以来刘元都不同意刘邦杀功臣,现在对于傻了的韩信,并不想看到有人因为韩信傻而折辱于韩信,理由也是说得过去的。
翻来覆去的想着刘元的性子,最后不得不说,刘邦还是觉得刘元仅仅是可惜韩信傻了,不想再有人因为韩信的傻而去对付韩信才会放了庇护的话。
最终刘邦也放弃了为难韩信之意,傻都傻了,只管让人盯着,若是发现他装傻,再杀了就是。
为难一个傻子,传出去对他的名声有害而无益,还是不动了吧。
见完了韩信,刘元才进宫去,刚好刘邦听说了刘元去见韩信的事,故而不阴不阳地问了刘元,“你倒是看重淮阴侯。”
“一代人杰竟然成了傻子,为大汉惋惜而已。”刘元说得大义凛然,“再说了,我是回公主府拿礼物,与淮阴侯就两墙之隔,都到门口了不进去看看他也说不过去吧。”
若是隔得远刘元还专门去看韩信,确实可以怪责刘元,谁让他们的府邸相邻,地方还是刘邦选的,能怪了刘元?
刘邦叫刘元成功堵了话,好像每次问罪刘元的时候,最后都是他讨不好。
“礼物呢?”梁王彭越每岁皆与长安拜见刘邦,以表忠心,进贡也是必然的,刘元虽然是公主,也是有封地的人,入长安朝见,彭越都要备礼,刘元也不能幸免。
“在外面放着,礼单在这里。”昨天虽然父女碰了面,谈的都是正经事,每一桩都重要,朝见所备的礼,刘邦不担心刘元会不准备,因而连问都没问过。
现下刘元都说进宫来是为送礼,刘邦理所当然地问起来。
“一年多的盐利,每笔进账,每一笔支出我记得好好的,剩下的我全都带回长安了,请父皇查看。”送钱,虽然用盐来挣钱是刘元整出来的,却也是刘邦的,刘元花钱的时候因为情况特殊没法向刘邦禀告,然而都送礼来了,钱也得送到,账目也得弄清楚的,没得让刘邦以为她贪污。
“账目不需要,你挣的钱,能想到孝敬我已经不错。”刘邦面对刘元递上来的账本,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拿过去点一旁的火,烧了!
行吧,烧就烧吧,反正刘元手里也有副本。
“账本是一式三份,父皇烧了一份,我那里还有两份,什么时候你想看我就什么时候给父皇看。”非一般的老实,引得刘邦再一次盯着刘元道:“你做事非得这么严谨?”
刘元道:“既然问心无愧,何畏于人?”
反正先把自己份内的事做好了,余下是旁人的事,旁人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她都管不着。
刘邦指着刘元半响没有说话,却只能道:“好,你是真好。”
不管是从前还现是在,或者是将来,刘元是把人想对付她的可能全都给堵了,绝对不会给人任何的机会。
刘元且当刘邦那是夸赞,想来也是夸赞吧。再一次与刘邦笑来,刘邦没能忍住地道:“走,去见你娘去。”
再看刘元下去,刘邦怕自己会被气死。
刘元本就想去见吕雉的,得刘邦发话立刻高兴地点头,撒腿就想走,结果没想到刘邦又把她叫住了。
有话不能一次说完?非要让刘元再回头的,暗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面对刘邦还是一副恭顺的样子。
刘邦道:“项庆说你阿娘将来会杀刘氏的宗亲,还说你和盈儿将来都是无福早逝的人。”
“啊!”刘元完全是被吓到的样子,“因而父皇你是想把我们都杀了?”
本来是想套刘元话,不料叫刘元一问,刘邦气得跳了起来,“岂有此意。”
刘元道:“不然父皇突然问出来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刘邦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会想把难题丢出刘元,指着刘元帮他想想。
“朕拿不准。”刘邦还是把心思说白了,反正他就是没想明白,为难之际才会提起此事。
“父皇是昨天之前就听说了项庆所提的未来之事,还是昨晚才听说的?”刘元也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被问的刘邦显然没想到刘元竟然会问出来,半响答道:“昨日之前。”
“为何父皇昨日不说,却选择今日才说?”一问一答,有惑当问,刘元并不喜欢把心中的疑惑留在心上,而且,刘邦既然问出来了,刘元要是不问,倒是显得她心虚了。
现下的情况,到底是谁心虚?
刘元想着,而刘邦皱起了眉头,明显又叫刘元的问题难住了,而且明摆着并不喜欢刘元的咄咄逼人。
“或者我可以如此理解,父皇是想信了项庆的说词,深以为我和盈儿都会早逝,所以,你是想换太子,也想换一个人镇守北境?”刘元就好像没有看到刘邦的脸色,只是把自己的理解说出来,等着刘邦回答。
刘邦反问,“若是换了你是我,你会如何选择?”
“那就要看在父皇还在的时候,我和盈儿是不是会死了,若是当真死了也就罢了,可是,他所没有提过早逝的人,果真就不会早逝?”刘元只是如实而问,刘邦不能反驳,对啊,项庆的话就算说的是真的,可是他万一说一半留一半怎么办?
说刘元和刘盈都是早逝之人,看看刘元现在身体康健的样子,早逝,刘元就真的会早逝?
不对,刘邦想到自己的另一个问题,刘元直接不提吕雉,只是将话题在自己和刘盈的身上转着。
“那么你母亲的事,你又是怎么看?”刘邦提起自己更关切的一点。
“我连诸侯王都没让父皇去杀,你觉得我会让阿娘去杀刘氏的宗亲?”刘元如何做事刘邦是第一天才知道?
作为诸侯王,都是刘邦心腹大患的人,刘在他们都安分安己之前刘元都没有要杀他们的意思,刘氏宗亲,那是刘家的人。
“没有危及大汉江山的人,而是有功于汉的人,自然是不能动手杀之的,可是反之,有人危及了大汉的江山,那人就算是姓刘,换了父皇,你杀是不杀?”
“杀!”刘邦十分肯定地告诉刘元一个杀字。
行,刘元问完之后便不再作声,刘邦也就明白了。
“父皇问的两个问题,实则可以归为一个,你是担心我和盈儿早逝,没有了我们,就怕阿娘会做出杀害刘氏宗亲的事情来。或许,你更担心吕氏夺了刘家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