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大人易折腰——八匹
时间:2020-01-02 10:05:02

  “元娘,恭喜你。”孔澄看到人,又变成了和煦温和的偏偏公子。
  谢休德几个也上前来道贺,鸣哥一板一眼的模样最可爱,玉姐说话虽不中听,却也最实在,“二姐姐,好在你今日没有惹祸。”
  这个二叔家的妹妹,是最让谢元娘心疼的。
  她扯着玉姐的手,“我是当姐姐的,自是要做好你们的榜样。”
  “这样最好。”玉姐眼底也尽是笑意,谢元娘看得出来,她是真心为自己高兴。
  最后才是谢文惠,她不说话,先是抬手戳谢元娘的额头,“你这丫头,在杏花宴到底做了什么?兰襟居士弟子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杨招娣一说,弄的我差点当场就问出来,好在没给你漏了底。”
  这举动这话看似严厉和不满,却又是只有亲人之间,最关心你的人才能做出来的,谢元娘不生气,反而凑过去紧紧的挽住姐姐的胳膊,“我胡说的,当日她们想看我笑话,我总不能让便宜了她们。”
  在谢元娘看来,姐姐从不嫉妒她,更是总为她的事而高兴,有这样一个心态放得很正的姐姐,也是她的福气。
  却不知谢文惠心下松了口气,期望得到的答复,又得意刚刚自己的反应,这样一来,落在所有人眼里,也不会觉得她嫉妒谢元娘了。
  这边姐妹两个亲近,众人看了也笑,鸣哥在一旁说着,“在街上就这般没有规矩,古人云,女子…”
  吧啦吧啦的又开始他小夫子的作派了。
  气氛一时之间格外的好。
  这一夜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个兴奋又无眠的夜晚。
  流传下来无人对对上的绝对,有了下联,更是个闺中小姑娘对了来的,就已经够所有人茶余饭后议论一番,更不要说状元楼从无人闯过的关,竟然通关了。
  弘义阁二楼。
  香盒里散发出来的檀香淡淡的弥散在四周,隔着纱罩隐隐能看到里间软榻上的两道修长身影,似投影在窗纸上的竹影,微风浮动,轻轻摇曳。
  两人中间摆着棋盘,顾远修长白皙的手指放下一子,“你输了。”
  对面坐着的男子清瘦却不失儒雅,一身褐色华服着身,笑着将手里捏着的子扔进棋盒里,身子身里侧一倒,单手支着身子,半靠在大迎枕上,“兰襟,你棋艺精进了。”
  他笑起来时,声音更似夏日里的凉风,让人身心都凉爽。
  此人正是状元楼东家隐陶,与当今圣上是师兄弟,却从不过问世俗之事。
  顾远一次捏一子,将黑白剔透的棋子捡回到棋盒里,他一指一动间带着自有的风雅,便是轻轻一个动作,也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甚至想成为他手里的棋子。
  见他不语,隐陶已道,“那小丫头在外冒充你弟子,今日看来到不辱你名声。怎么样?我看不若真收了当入门弟子也可。”
  “背后说人事非,可是动了凡心?”顾远捡完最后一颗子,才淡淡开口,一双凤眼淡淡那么一扫,却给人傲世天下的震迫。
  隐陶都不得不佩服,天下世人,他独佩服顾二一人,便是这放任不羁也能让他一个眼神就震的让人信服。
  “我这颗凡心怕是不会动了。”隐陶不在看他,只看着那摆着的屏风,眼里透着欢喜,嘴里喃喃道,“有意思!有点意思。”
  顾远笑了,岁昌这贪玩的性子,许是一辈子都不会改了。
  谢府静安居。
  谢父早就在府里听闻了女儿闯了状元楼之事,待看到人回来,笑的合不上嘴,拉着女儿在一旁细细过问状元楼里的经过,每听到一处觉得精彩时,亦是大喝‘做的好’,谢元娘也乐得与父亲亲近,便是把做对子时戏耍对方的想法也学了出来。
  谢父嘴上说着调皮,可脸上的笑不是假的。
  父女两个凑在一起说话,谢文惠坐在孔氏的身边,脸上衔着笑笑望着,一副被这气氛感染的模样。
  孔氏摇头,“老爷,不早了,让孩子们去歇了吧,明日族学辩论会,还有的忙。”
 
 
第70章 后续2(小爵爷保重)
  孔氏面上的笑不知是不是在灯光下的原因,看着有些阴晦。
  谢父笑着说好,“明日惠姐要参加辩论会,要休息好了。今日元娘做的不错,明日咱们为你姐姐助威。”
  “父亲放心,姐姐定大放光彩。”她已经布置好了,姐姐定不会差了。
  谢文惠笑道,“我说正该是你参加,怕是我一上去,人家就会赶我下来换谢二姑娘出来呢。”
  “哪有这样的道理,有这样的人,我上去理论。”谢元娘也调笑的接了话。
  姐妹两个亲近,做父母的看了自是高兴,孔氏的面上也溢着笑,让刘妈妈送了两个人出了院子,又叮嘱鸣哥好好休息,众人这才散了。
  前面姐妹两个结伴各回了院子,谢元娘是真的累了,梳洗过后便躺下了,到是望月楼那边,谢文惠去看了砚姐,砚姐听闻谢元娘闯过了状元楼也大为惊呀,待听到那给出来的下联,连连念了几遍,连连颔首。
  “状元楼给下的规矩,二表姐提了什么条件?”砚姐难得有好奇心。
  谢文惠笑着摇头,“她没有说。”
  不要说砚姐好奇,世人都好奇,可这是私事,外人不知道,便是他们这些家人,谢元娘也没有说,谢文惠知道只要她问了,谢元娘一定会告诉她,可骨子里又不想向谢元娘低头,更不想让她得意。
  总觉得,只要开口问,那她便输了。
  又和砚姐聊了几句,谢文惠才回去歇下,明明很累,躺在床上之后却睡意全无,她不明白为何有了这样的变故,难不成其实一直也没有变,若是上辈子谢元娘去状元楼,也会这样的出彩?
  回想今日那些贵女看谢元娘的神情,谢文惠只觉得心被拧着疼,若是这样的机会给她,她定利用此机会与一众贵女结交好,然后接触到苏侍郎之女,才有机会取到给刘将军翻案的证据。
  偏出彩的是谢元娘,只知道自己出风头,事后又从后门离开,好好的机会就错过了。
  谢文惠在这心疼到深夜,想到明日族这辩论会的事,心情才舒坦些。
  伯公府那边,蒋才正被老爵爷拿着棒子撵,大半夜的闹的鸡飞狗跳,老爵爷的骂声连左右相邻的府邸都听得到。
  “小兔仔子,你给我站住。”
  前面蒋才回头说话还不忘记继续跑,“停下来给你打,我是傻子才那么干。”
  “你停下来,我不打你。”老爵爷站在原地喘着粗气。
  后追上来的蒋父扶着老爵爷,一边骂前面的儿子,“孽子,你要气死你祖父不成?还不马上滚回来。”
  结果头就挨了一巴掌,蒋父愣愣的侧头看。
  老爵爷骂道,“养不要教,父之过,都是你这个父亲没管好,现在还有脸骂儿子?”
  蒋父不敢为自己辩解,心里委屈,哪次小兔仔子做错事只要他骂一句,最后自己会被骂的更狠,眼前就是例子。
  一盏茶之后,蒋家三位男主子终于安静的坐在了书房里,老爵爷喝了口茶,“才哥,你可知错?”
  “这不是给你赎回来了吗?又没丢。”蒋小霸王哪里是认错的主。
  不过当着父亲的面,到底不敢明目张胆的反驳,他可知道背着祖父,父亲打他从不手软,到底还有一丝的忌讳。
  蒋父呵斥道,“什么叫给你?那是关乎你自己性命的东西,你自己不珍惜,当我们为何骂你?”
  然后,老爵爷轻哼一声,蒋父乖乖的闭嘴了。
  蒋才看了强忍着咧嘴笑,父亲在祖父面前,那就是耗子见了猫,别提多老实。
  “无缘大师的东西,谁人能求?也是我舍了脸求了圣上,圣上下旨,才得了这块玉佩,自打你戴上便不曾生过病,身子一日好似一日,打小我就提着耳朵交代你,一定不要离身。你如今大了,是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了。”老爵爷神色看不出喜怒,放下手里的茶,“以后骂你真的不再跑了?”
  蒋才点点头,“不跑了。”
  “你到是乖巧了。”老爵爷冷哼一声,然后吩咐一旁的儿子,“老大,你去。”
  蒋才不明白,蒋父却是恭敬的起身往外走,蒋才这还探头看呢,结果就见父亲只把头探到了外面交代了两句,声音低又听不到,随即见父亲就回来了,门也被带紧。
  “小兔仔子,你平时怎么胡闹,我都任着你来,只今日这样的事不成,赢了钱又如何?那可钱可能当你的命?”老爵爷已经走出了书桌,只见手里不知从哪里找出来的藤条握在手里,一步步向蒋才走来。
  蒋才脸色一变,身子跳开椅子就往外跑,可门却被从外面给堵住了,不用多回想,也知道刚刚祖父交待父亲的是什么事了。
  这一晚,伯公府的前院书房里,不时的听到蒋小霸王的哀嚎声从里面传出来,还有老爵爷的怒呵声,不时的夹杂着一声蒋父的骂声。
  伴鹤已被打完了板子,就摆放在院子里,哪里还敢为自己被打了二十大板叫屈。
  小爵爷自长大以来,左右开弓被打,这还是有史以来头一遭。
  二月初十,三年一遇的族学辩论会,寅时初大功坊整条街道便热闹起来,等寅时末谢家的人坐着马车到大功坊时,只能排在街口,里面密密麻麻的挤满了马车,四下里有些人家在马车里熬不住,下马车步行往里走。
  谢元娘原还耐着性子坐在马车上,待透过帘子看到外面人群里的身影后,她的眸子立马亮了,随后不动声色的对同一马车里的姐姐及砚姐道,“这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进去,我看旁人多下来步行,不若咱们也走着去吧。”
  “辰时末便要举行开幕大典,此时挤了些,想来辰时前一定能进去。”砚姐这么说,便是不想下马车了。
  她又一向恪守教规。
  谢文惠还要为今日下午的答论做准备,也开口拒绝,“外面人多马乱,还是坐在马车里安全。”
  谢元娘可急着下去,索性道,“那我自己下去走走。”
 
 
第71章 无巧不成书1(任公子好)
  生怕姐姐会拦着,不喊外面的婆子掀帘子,谢元娘自己起身挑帘子便跳了下去。
  砚姐看了这一幕,微微错愕,马车虽然没有走,可是闺中女子便这样跳下去,这也太野蛮了些。
  谢文惠见怪不怪,“元娘性子活络,常作这事,不用担心她。”
  砚姐笑了笑,没有言语,实则她心底多少有些羡慕谢元娘,活的洒脱,不是所有闺中女子都可以像她那般恣意,便是自己出身大儒之家,就有很多事情不能做。
  谢文惠一直知道砚姐不喜欢谢元娘无规矩的作派,此时见了也误会是不喜,自也不在多说。
  外面谢元娘跳下马车后,跟在马车外面的令梅便大步上前来,递了纱罩过去,谢元娘往头上戴的时候,眼睛已经搜到了人群里的任蓁蓁。
  是的。
  刚刚谢元娘看到的人正是任蓁蓁。
  昨晚识才会出了那样的事,谢元娘心里一直放着任显宏的事,偏一点办法也没有,此时见到了任蓁蓁,无疑是在沙漠里干渴数日,终见到了水。
  孔氏及二房的阮氏坐在前面的马车里,谢父及父二老爷在当值,孔澄及谢休德和鸣哥,早早的便去了族学里帮忙,所以除了谢文惠及砚姐,也无人知道谢元娘下了马车。
  令梅只当姑娘是没性子困在马车上,至于碰到任姑娘,只当做是巧合。
  “二姑娘。”任蓁蓁是与母亲来的,任家小户人家,没有马车,所以早早的任走着过来,突看到谢元娘自是兴奋,昨晚已从兄长那里听说了二姑娘的事,原本就崇拜的目光,此时集满了光,又拉着身旁的母亲介绍,“母亲,这便是二姑娘。”
  “蓁蓁前几日便说得了二姑娘的画,知道这几日府上忙,便没有到府上打扰,今日遇到,少不得要多谢一番二姑娘的好意。”任夫人是个和蔼的人,小门户人家出来的,说话谈土间,没有一点小家子气。
  任夫人见过谢元娘,也只是在谢府冲冲一扫,其他便是在宴会上,只是离的远也不曾打过招呼,今日这般一看,心下可了不得,这二姑娘有才不说,人长的也漂亮,往那一站,眼里就只有她,没有旁人。
  谢元娘撩起纱罩,“元娘见过任夫人。”
  她一眼就喜欢上了任夫人,一是任夫人看着性子好,二来她觉得可能是爱乌及屋吧,任显宏那出色的人,父母定也差不了,今日一看,可不正是。
  遂又道,“夫人时常到府上去,说起来也不是外人,我唤任妹妹一声妹妹,任妹妹便叫我一声谢姐姐吧。”
  先攀亲,再拉关系。
  谢元娘为自己迈出了第一步大为高兴,面上的笑越发的灿烂。
  直到察觉一道目上光打量着她,她仰头看过去,四十五度的角,能让她把身侧的男子看的更清楚。
  任显宏穿了件褐色棉布,袖口绣着暗竹的直裰,他人长的温和又有着学子身上共有的书香气,平静的站在那,一双眼睛看着人时,仿佛在对着你笑。
  谢元娘便想,真是个温和的人。
  难怪上辈子没有纳妾,又年轻轻升为吏部侍郎,真是难得的好佳婿。
  思及这些,她从心底便涌出激动来,声音也比往日低了几分,柔了几分,“任公子。”
  小姑娘的声音柔柔的,听到耳朵里,似有什么东西在饶着你的心,任显宏晃了一下神,规矩的双手作揖,“谢姑娘。”
  在正常又规矩的打招呼,可看在谢元娘的眼里,就是觉得好看。
  她忍不住叹气,果然只要是相中的东西,越看越顺眼。
  谢元娘说话也不过是一刹间的事,她主动示好,任夫人看得出来,心下自是欢喜,“你们年轻人,正该是这般亲近,蓁蓁平日嘴笨,二姑娘不嫌弃便好。说起来还要多谢你母亲,要不是她让人送了贴子,这样热闹的辩论会,我们家哪有资格参加。”
  这话…
  任显宏双眉微蹙。
  便是谢元娘听了也觉得不好,做为一个母亲当着外人的面,把自己女人说的跟个玩物似的,岂不是让人低看了女儿?
  何况又提起贴子的事,说的像被施舍的一般,任哪个有志气的男子也不喜欢听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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