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娘不可思异的看着蒋才,又觉得这样很正常,出事的不是他父亲他自然不用着急,可是这种看热闹的心态,也惹恼了谢元娘,左右也耽误了三天,谢元娘听到宋佶还在,一路上提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伴鹤和令梅守在外面,屋里也没有外人,谢元娘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的喝了两口,才道,“小爵爷很好奇?”
蒋才扬着下巴用鼻音嗯了一声。
“这事我到是可以说给小爵爷,不过我有个条件,小爵爷要是能回答上我问的问题,我便将这事细细说给小爵爷,要是小爵爷回答不上来,马上帮我把宋佶送到刑部。”谢元娘打量着蒋才拧起的眉头,“其实事情小爵爷也知道了大半,宋佶是郡王爷的大舅子,出事的又是宗仁府,郡王府又掌管宗仁府,这事与郡王府脱不开关系,宋佶一日找不到,郡王府便一日不会松手。”
宋佶在手里就是个随时会引火烧身的引子。
蒋才嗤笑,“小爷怕过谁。”
“那小爵爷就是怕回答不上来我的问题了?”
蒋才大怒,“谢二,你别以为你用激将法就好使,小爷才不上你的当。好了,你问吧,小爷还不信回答不上来了。”
谢二眼里闪过笑意,“那小爵爷可听好了,老鼠为什么会飞?”
“老鼠根本不可能有会飞。”
谢元娘,“它吃仙丹了。”
蒋才被噎的脸像烧熟的铁球,一双眼睛恨恨的瞪着,“这个不算,下一个。”
“蛇为什么会飞?”
蒋才眼珠子就差瞪出来了,恨声道,“吃仙丹了。”
“错,吃了老鼠。”
“谢二。”
谢元娘坐在那稳于泰山,“小爵爷不会输不起吧?”
蒋才咬牙切齿,“你接着问。”
“老鹰为什么会飞?”
“吃仙丹吃蛇吃老鼠了。”
“错。”
蒋才却跳了起来,声音差点把房顶掀了,“哪里错了?该吃的都吃了,你不给小爷一个合理的解释,别怪小爷不客气。”
这人分明就是在戏耍他。
谢元娘不怕威胁,“老鹰本来就会飞。”
蒋才:……
雅间里突然安静了,安静的还有外面焦急的伴鹤和令梅,两人听着里面要吵起来了,却突然安静了,不明白怎么回事,自然更着急。
同样安静的还有雅间的隔壁坐着的顾庭之,春闱三场考试他都在送走身边的人之后躲到了这里,他不喜文喜武,却心知二叔那边一直盯着,只能出此下策。
刚刚在窗口那里看到谢元娘主仆进来,又早就听到隔壁是蒋小爵爷,而看到两人在这里私下会见,惊呀的同时又觉得正常,谢元娘不是普通闺中女子,当众表白都做得出来,更不要说私下里会男子。
只是之前是任显宏,现在又是蒋才,她的情是不是太多了点?
主子不立危墙之下,顾庭之也做不出偷听的事来,只是雅间只有他一个人,隔壁的声音前面听不清,后面却那么大,他想装听不到都不可能。
私会就算了,还讨论这样的问题,这两人……果然是金陵城里的奇葩。
雅间那边蒋才彻底不说话了,谢元娘把他治老实了,通体舒畅,“郡王府找到的人是假的,加上现在宗仁府事发,郡王府那边私下里会派更多的人搜查,你把人藏在哪里我不管,今日一定要送到刑部。”
她顿了顿,脑子里莫名的就涌出一张脸来,嘴也同时就说了出来,“最安全的做法是给顾次辅送信,让他带人找到宋佶,这样宋佶进了刑部,刑部那边也不会有人敢私下里做手脚。”
蒋才看谢二把别人说的这么厉害,心中就有气,故意唱反调,“我抓到的人,任什么功劳给别人。”
第143章 :印结案8(同前世般)
这人!真是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真以为那是功劳?”谢元娘压低声醒他,难得的严肃,“郡王府不会倒,也不可能把证据都交到一个小妾的兄长手里,所以在宋佶出事后,一定早就想好了对策,宋佶活着,只会扯出郡王府,而不是全他官员把罪名都担了。这件事对郡王府来说如九牛一毛,你说你却得罪了郡王府,日后被盯着会怎么样?别忘记你平日里常做的就是惹是生非,真的有时间让郡王府盯着你?”
蒋才犹豫了,最后同意了谢元娘的提议,却也目光沉沉的盯着她,“你一个闺中女子怎么懂这些?”
谢元娘早就想好了说词,“我父亲出事,我二叔劝我母亲时说的这些,不然你以为我怎么知道的?”
“那宋佶呢?”
“当初他在背后议论我,我哪里知道现在会扯出这样的事,在说刑部那边不是粘贴出来抓捕宋佶的告示了吗?我刚刚和你装做深奥的样子,那也是故意逗你的。”
明媚的眸子像会说话一般,将整个黑暗照亮,对上这样的一双眸子,蒋才沉默了。
他被堵的没了话,像霜打的茄子,“我现在就让人去顾府那边等着顾次辅回来。”
谢元娘仍旧不放心,催着蒋才亲自己去盯着,蒋才这才走了,雅间里只有自己了,谢元娘叫了令梅进来,“这些点心不吃也可惜了,左右都花了银子,多吃点。”
令梅见主子没事,这才放心的坐下来吃。
隔壁顾庭之茶盏里的茶水已经冷掉了,却良久也没有给自己换上,明明前一刻还恼羞成怒的小爵爷,下一刻就欢喜的走了,谢元娘这样的手腕,任显宏那样简单的人,岂不是轻易就能被她骗到?
原本是想着躲过街道上行人少了再去边关,顾庭之还是觉得要等到晚上偷偷见任显宏一面,叮嘱他防着谢元娘才能放心走。
当天谢元娘回府没有多久,就从醉冬那里知道引泉打听了消息回来,说宋佶已经找到,那花了钱又没有得到官的人指认出宋佶,郡王府扯牵出来,虽郡王府不认说是宋佶借着郡王府的名头在外作威作福,圣上那边还是动了怒,郡王府被罚一年的俸禄,宗仁府府令之位也换成了另一个亲王。
郡王府惹了圣怒,与郡王府来往密切的人也人人自危,春闱看着也清冷了很多,孔氏听了之后,高兴的让人盯着刑部那边,知道不久就会放人回来。
谢文惠却有些发呆,前世不是这样啊,那是不是她给外祖家写信的事想博功劳又落空了?
怎么会这样?
谢文惠这边想不明白,不知道为何总是发生这样的变故,就像好事不等落在她身上就飞了,偏旁的事还按着前世的走。
你说气不气人?
府中正是欢喜的时候,谢文惠不敢把自己的不快表露出来,强颜欢笑的陪在母亲身边,一整天下来,回到自己院子时,整张脸都僵硬了。
她站在窗下就能望到对面的青山院,黑暗中能看到屋子里点着灯,昏黄的灯光,也不知道谢元娘在做什么,却总好过她强颜欢笑一整天。
待回到屋子里,见言心跟进来,她也没了平日里的精神,听到言心说今日谢元娘出去喝茶了,又没有什么事,这才挥手让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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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仁府一事最后被查出来,是郡王爷宠妾的兄长仗郡王府的势,又假借郡王府之名而为,宋佶没有功名在身,被判了个秋后问斩,宗仁府被抓起来的那些官员也被放了出来。
十七这日春闱最后一场考完,被刑部抓起来的宗仁府各官都被放了出来,谢父回来的时候,孔氏众人迎到了门口,谢父看着只是没有休息好,精神到是不错,还反过来安抚妻女。
等回到院子里梳洗过后,坐下来第一件事就问谢休德春闱之事,“德哥那边考完了吧?今晚家宴,让二弟他们也都过来,我也问问德哥考的怎么样。”
屋子里沉默了。
谢父看着众人,“出了何事?”
鸣哥撇了撇嘴,“大哥没有参加第三场考试,去边关从军了。”
“什么?”谢父一向沉稳,从未有这样慌乱的时候,“你二叔呢?说由着你大哥胡闹?”
“二叔他们也是看了大哥留下来的信才知道的。二婶现在还病着,因为父亲的事,二叔那边被停了职,今日才回去当差。”鸣哥都说了出来。
谢父呆坐在椅子里,通过儿子的几句话,他已经分析出来是怎么回事,可是为何德哥要这个时候离开?
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事?
孔氏不喜欢二房,丈夫刚出来就惦记那边也让她心生不快,却也知趣的没有插话,这时见儿子把事情都说了,才开口劝道,“德哥一向有主意,许是早就想走了,不然怎么能走的这么突然,我看也是你出了事,他觉得没有人能压得住他,这才借这个机会走的。”
丈夫这边能压得住德哥,孔氏还是相信这一点的。
谢父点点头,“许是这样吧。”
不然还真是找不出别的理由来,纵然这般想,谢父还是在晚上之后叫了谢二老爷到书房里说话,兄弟两个不知道说了什么,谢元娘是第二日听府里下人议论才知道的,二叔从书房里出来时眼睛是红的,可见是哭过了。
春闱最后一场的晚上,任显宏也见了顾庭之,见他一个人来找自己,任显宏很意外,顾许之原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见到人之后,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君子有所谓,有所不为。
在背后非议他人,更不是君子所为。
可任显宏是他看中的朋友,顾庭之不说又实在放不下心。
“季佐,那次我听到谢元娘对你表白。”顾庭之想了又想,“她实在不是持重女子,前日我看到她私下里见小爵爷,你…照顾好自己。”
‘莫要被骗’这四个字说不出口,顾庭之临时又改了话。
第144章 印结案9(拦截)
任显宏望着他,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个放在腰间的手正碰在福袋上,安然挂在腰间的福袋,此时竟觉得异样的烫手。
“我过有急事,就此别过。”顾庭之已经耽误了三天,他怕再耽误下去小叔那边的人会找到他。
两人是站在任府门前角落里说话,天色黑暗,任显宏的脸藏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另一边顾庭之挑着巷子僻静的地方走,向前两步,他骤然停下。
月光下,对面立着一道身影,芝兰玉树,风光霁月,淡淡的月光散落在身影上,说不出来的尊贵雅致。
“在外玩了两日,不记得回府的路了吗?”声音如面容一样清冷。
顾庭之哪里还有平日里的俊逸张扬,听闻身后有脚步声,他不用回头也猜得到是江义,心下苦笑,以二叔的手段,他以为这两日躲开了,不过是自欺欺人。
靴子踩在地上发出来的声音几乎没有,可巷子里太过僻静,哪怕是一点细威的声音也能让人听清,仿佛那双靴子是踩在你的心上在走路。
顾远一身蓝色锦袍,一手搭在身前一手背在身后,姿态慵懒,淡然清雅的面上带着丝丝冷意,“你可想好了?”
顾庭之猛然抬起头来,目光炽热,“顾氏百年武将世家,父亲不在,二叔支撑门庭,我不能就这样安逸活在二叔的羽翼之下。我想有一天能同二叔一样支撑起顾氏。”
少年稚嫩的脸颊飞扬,顾远似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他淡淡收回目光,转身墨染般的发丝在夜风中佛动,声音更似从深渊处飘来,没有根,“让江义安排你去边关。”
顾庭之心潮澎湃,站在原地久久不能收回目光,直到江义再三唤他他才收回视线,这一夜顾庭之被江义安排的人送出了金陵,一路往边关而去。
顾庭之没有参加春闱而去了边关的消息,还是在放榜的当日才传出来的,在金陵城里自然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谢文惠听了之后,却暗暗着急,大哥去了边关,顾庭之去了边说,说明大线上没有变,她努力了那么多,难不成什么也改变不了吗?
谢府这边谢休德没有参加完就离开,谢府对放榜也就不那么热络,谢元娘到是记挂着任显宏,却也不担心,知道他不会有问题。
放榜是在二十这日,谢元娘知道亦凑热闹的出了府,有意让马车从任家那个家方绕路走,果然在路上遇到了已看完榜单回来的任家兄妹,任家条件不好,没有马车,兄妹二人是步行回来的,谢元娘挑起窗子先喊了人,见任蓁蓁欢喜的停下来叫人,她才叫停下马下来。
任显宏绷着一张脸,作揖叫了一声谢姑娘,便不说话了。
谢元娘还以为是福袋的事,她正愁没有机会问,今日遇到了自不想错过机会,“任大哥,我猜你的名次一定在甲榜靠前。”
“谢姐姐,你怎么猜到的?我大哥考了甲榜五十名。”任蓁蓁欢喜道。
谢元娘点她的鼻子,“当然是任大哥厉害了。”
任蓁蓁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任显宏的脸却又冷了几分。
当着男子的面夸男子,轻浮。
再看妹妹亲近的样子,任显宏不作他想的提醒道,“蓁蓁,父亲母亲还在等消息。”
“啊,看我遇到谢姐姐,一时高兴忘记了这个,谢姐姐,那我和哥哥先回府,咱们哪天再见。”
“好啊。”谢元娘看了一眼任显宏,“任大哥,能借一步说话吗?”
任蓁蓁愣了一下,然后看向兄长,又看向谢元娘,呆萌的样子很可爱。
任显宏两眉已经蹙了起来,想了一下,“蓁蓁,你先等一下,我与谢姑娘说几句话便来。”
任蓁蓁乖巧的点头。
谢元娘和任明显也没有走太远,只是走开十多步远,这样一来也不会让任蓁蓁听到,又不会让人看了说失规矩,才停下来。
“任大哥,你是不是对我有偏见?为何我送了福袋,你反而把我当陌生人?”谢元娘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任显宏见她说的直白,神色也冷了几分,摘下腰间的福袋,“男女授受不亲,谢姑娘还是将福袋收回去吧。”
这混蛋。
谢元娘眼睛瞪圆,也来了脾气,“任公子说的在理,只是东西你拿了半个多月,此时再还我是不是要还个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