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福娃——词酒
时间:2020-01-07 10:50:54

  张春芽脑子转得飞快,想到这个关卡之后,她脑海中突然灵关一闪,硬生生被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的个乖乖,老三今年保不准就得走马上任,那咱家的养猪生意和养鸡生意还能再做吗?这买卖做了怕是得赔个精光啊!”
  “村里的人瞅着咱家和二弟妹家去年养猪养鸡赚了钱,今年都要养猪养鸡,可桂枝要是跟着老三去了别的地方,那卤肉和卤蛋生意肯定就做不下去了,养的猪和鸡还不得都给砸手里去!不行不行,今年咱家不养猪不养鸡了。”
  瞧着张春芽这说风就是雨的样子,苏崇山纳罕,“你就这么相信老三呢?万一老三没迁走,而是就在咱这周边几个县里当了小官儿,咱家却既没养猪又没养鸡,那该咋办?”
  张春芽翻白眼,“什么叫我这么相信老三?我是相信老三吗?我相信的是老三她闺女!再说了,就算一年不养猪不养鸡,那又有啥?不就是少赚一年半载的钱吗?去年赚的钱又不是不够咱家花!”
  “再说了,你不是还能上山打猎赚钱吗?日子总归是能过下去的。可转过来想想,万一咱养了猪和鸡,结果老三家举家搬走了,那咱往哪儿打发猪和鸡?搞不准就得和之前二弟妹一样贱卖。与其贱卖,不如把日子过得轻省些。”
  苏崇山被张春芽给说服了,又到了捉猪崽儿的时候,张春芽的娘家亲娘急急忙忙跑过来问张春芽这一年要养多少猪,张春芽就给自个儿娘家亲娘现场表演了一个林黛玉附身,她病恹恹地躺在炕上,一说话就开始撕心裂肺地咳,“娘啊,我去年养了一整年的猪,太累了,今年不打算养了。”
  张春芽的娘家亲娘一脸嫌弃,“瞧你那娇娇弱弱的样子,日子过好了之后,身子也变成大小.姐的身子了?有病就赶紧治!我和你嫂子商量好了,今年我们也养三十头猪,过年的时候肯定能大赚一笔。”
  张春芽就算再黑心,也不可能坑自家亲娘,她想了想,咬牙说了实情,“娘,今年你还是别养那么多了,养个三两头就成。我同你说实话吧,不是我不想养猪了,而是我拿捏不准今年县城里的卤蛋和卤肉生意还能不能做下去,你明白不?”
  张春芽的娘家亲娘迷糊了,“我不明白,这是为啥啊?去年你养猪养鸡不是赚了可大一笔么?怎么这买卖还能说做不下去就做不下去了?”
  张春芽被自个儿娘家亲娘的死脑筋气得都顾不上装病了,她坐直了身子,连说带比划道:“那肉和蛋之前一直都是我三弟妹带着人卤,今年我们家老三上京赶考,甭管能不能考中,去年就已经中了举人的他今年铁定是要当官儿的,到时候我三弟妹要跟着走,这肉和蛋谁来卤?”
  “没人收肉和蛋了,养猪养鸡的人却多了,你说这些肉和蛋还不得砸在手里?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我也拿捏不准。你是我亲娘,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往火坑里跳不管,但我同你说的这话,你出去可千万别声张,不然会坏事。”
  张春芽的娘家亲娘来的时候兴致勃勃,走的时候却是哭丧着脸,不过她好歹把张春芽的话给听了进去,家里只是养了三头猪,十来只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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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崇水和李大妮也在屋子里商量,不过这夫妻俩的想法同苏崇山与张春芽的想法刚好相反。
  苏崇山觉得这买卖不做有点可惜,张春芽死命拦着不打算做,生怕买卖做不成,还把银子给砸手里。
  到了二房这边,是苏崇水觉得这买卖可能不会长久,但李大妮觉得可以试试。
  李大妮还怪有理的,她振振有词地说,“这猪肉和蛋涨价,那是因为吃的人多了,大家都想吃点有油水的东西。哪怕没有卤肉了,肯定会冒出熏肉、腌肉这些,难不成还能因为桂枝不卤肉了,县里的人就都不吃肉了?怎么可能呢!”
  “咱也不多养,猪养半年就能出栏,咱今年就养这么一次,老三从进京赶考到拿了功名回来,差不多咱养的猪都出栏换成银子了,到时候咱高高兴兴地跟着老三走,能碍啥事儿?”
  苏崇水被李大妮给说服了,他发自内心地给李大妮竖起了大拇指,“媳妇儿,你这脑瓜子是真的好,简直就是女中诸葛,我听你的!”
  张春芽和苏崇山在不养猪不养鸡上达成了一致观念,见苏崇水和李大妮要养猪,夫妻俩还好心劝了劝,但李大妮的意志十分坚定,立场格外牢固,她力排众议,给家里添了二十头猪崽儿和四十只鸡。
  梧桐庄的绝大多数人都在观望老苏家,老苏家若是不养猪养鸡,很多人心里还没底儿,现在见李大妮这么大张旗鼓地养猪,瞬间就放心了,家家户户都忙着捉猪崽儿,也就是张春芽没养,她娘家没多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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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崇文没出正月便赶到了京城,赁了一处清净的房子住下来,他没再温习功课,而是将京城给跑了个遍,各种好吃的好玩的都摸透了,那些经得住放、能带回家的东西,他都买了些,打算等考完之后就给家中带回去。
  至于功课,苏崇文恨不得自个儿这次落榜,不被朝廷盯上,更不要被打发去北疆当替死鬼。
  葛天明也是这会儿上的京城。
  苏崇文和葛天明一直都有联络,等葛天明到了之后,直接住进了苏崇文赁的院子里。
  葛天明对未来还是充满期待的,他兴致勃勃地同苏崇文说自己的计划,“三舅哥,我这次一定得考好,给崇菊挣个功名回家去!医官虽然比不上实权的官儿,但好歹也能食朝廷俸禄,一旦考中,往后的日子就舒坦多了。”
  苏崇文看葛天明的目光就像看傻子一样,他问葛天明,“考中医官干什么?北疆瘟疫横行,你打算带着我妹子去北疆治瘟疫去?”
  “你难道上京赶考的时候就没有打听打听,为啥这次甭管是参加科举的人还是参加医官试、农官试的人,都是我们这些贫门子弟?权贵官宦人家的子弟,有几个打算这场考?”
  葛天明:“……”
  苏崇文见葛天明那一脸便秘色,还得宽慰葛天明说,“不过你也别太忧心,这次考的时候咱都学会藏拙,表现得差一些。咱俩的情况不一样,我想要落榜也没那个机会了,只能尽量考差些,希望不要入了上头人的眼。你这医官试又不急着一场两场,不考医官试也能开医馆,怕啥?这次就奔着落榜去考,会的做对一小半,不会的瞎写一通,让判卷的考官觉得我们都是那扶不上墙的烂泥,松松手放我们一把,省得去北疆,明白不?”
  葛天明苦笑着点头,“明白了,谢三舅哥提点。”
  二人商量得挺好,到了开考的时候,简直就是‘装疯卖傻’型应考,明明会还要故意写错,监考的考官把这一切尽收眼底,脸上的表情都快绷不住了。
  “小样,你们还没参考,名单就已经造出来了,现在玩这些把戏有用吗?”
  考完之后,苏崇文和葛天明还在小院里摆了一桌,小酌着庆祝自个儿远离北疆那熔炉炼狱。
  结果等放榜的时候一看,二人齐齐傻眼:苏崇文被点了当朝第二,葛天明在医官试中名列前茅。
  圣旨当天就传了下来。
  苏崇文被钦点去北疆辽州做知州,葛天明也是去辽州做一州医官。
  宣旨的那太监笑意盈盈地同苏崇文说,“苏榜眼,恭喜了!才刚入仕途,就是从五品之身,往后前途不可限量!”
  苏崇文笑得比哭还难看,但还是得跪下磕头谢恩。
  那太监脸上明晃晃地摆着同情,苏崇文又不瞎!
 
 
第39章 入V第十七章
  朝廷把倒霉蛋都给选好了,也就没有强求这些倒霉蛋都得尽快赴任,为了彰显自己的仁义,朝廷特意给这些倒霉蛋留了三个月的时间,只要求端午节前,所有被任命的官员都得到各州府就任。
  另外,朝廷也不是彻底地放弃了北疆。
  当朝陛下已经派出军队前往北疆,所有因染上瘟疫而丧命之人,全部以火焚尸,那些染上瘟疫依旧苟且于世之人,全部隔离,所有河流等都需要驻军把控,绝不允许任何尸骸漂浮在河水之中。
  苏崇文听到还有将近三个月的缓冲时间,总算松了口气。
  梧桐庄位于并州省,而他需要赴任的地方在辽州,京城就位于并州与辽州之间,相距并不算远。
  可葛天明原先是从并州南下抵达的扬州,他需要先南下返回扬州城接上苏崇菊,然后再北上带着苏崇菊返回并州,与爹娘见一面,最后再奔赴辽州上任。
  葛天明在扬州城倒是见过一些防治疫病的书籍,他喊着苏崇文与他在京城各大医馆及书肆买书,若是买不到,那便没日没夜地借书抄读。
  葛天明还利用太医院特许所有医官的职务之便进宫了一趟,将太医院中所有与疫症相关的书籍全都拓印了一番。
  这般没日没夜地忙完,已经是一个月后。
  从京城至扬州,哪怕是乘船沿京苏运河一路顺水漂流而下,也至少需要二十余天的路程,葛天明不敢再耽搁,匆匆上路,苏崇文也将赁来的院子退掉,将他与葛天明这段日子收集来的书全部装好,带着朝廷配给他的随从,换上从五品官员所配置的车马,一路向并州而去。
  苏崇文回到并州时,已经三月中了。
  苏鲤已经一岁近半,虚岁已是三岁,叶桂枝给她蓄起了头发,扎着两个小辫儿,自个儿已经能够稳稳当当地走了,小.嘴也挺巧,不管大人让她学什么,她都能学的很利落,一点儿都不像是别家的孩子,说话是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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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桂枝近来又睡不踏实了。
  那个许久未出现的老头子前几天夜里又出现了,这次居然教她认草药。
  叶桂枝也就认识个车前草和那些之前炼膏时用过的草药,哪里记得太多?
  那老头子每讲一味草药就敲她一下脑袋,仿佛拿她的脑袋当成了木鱼,硬生生往她脑袋里灌了许许多多的东西。
  到最后一晚,那老头子才教了叶桂枝真本事。
  “你个笨婆娘,给我记好了,今日教你三道救你全家性命,为百世积德的方子!”
  “第一道是香方,名叫避瘟香。你取檀香、降香、**、防风、黄柏、连翘、砂仁壳、生大黄、苍术、薄荷叶、速香、芸香,研成末,以我现在的手法,制成核桃大小的香丸,而后晒干,每日置屋内烧烟,令烟火气透入鼻中,可保人不被邪疫侵体,你记住了么?”
  “第二道是汤方,名叫除秽汤。苍术、降真香、川芎、大黄、虎头骨、细辛……明雄,没药,共八八六十四味大药,煎成药汤,莫要多饮,一次一盅即可,随三餐服下,已染疫病之人连服半月即可痊愈,未染疫病之人只需连服三日九次,便可避瘟除秽,不沾邪疫。”
  “第三道是囊方,共四味药,皆是大凶之药,明雄黄,鬼箭羽,丹参,赤小豆,各取二两,研为细末,烧茂术、白芷、羌活、细辛、柴胡、吴茱萸为灰,细末与灰混匀,至于黄绸袋中,五钱即可,随身佩戴,可保邪疫不侵,若必要时,可以黄绸带捂住口鼻,更为稳妥。”
  这个梦做完,叶桂枝便猜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定是应了苏崇文之前说过的话,苏崇文被朝廷取上了,还要发派到那瘟疫横行的北疆去。
  关于梦中学艺这回事,叶桂枝早就习以为常,她平时又不做梦,一做梦准会遇到事儿。第一次平白无故就梦到了钱,第二次梦到了卤肉的法子,第三次梦到了炼膏的法子,仔细算算,这是第四次,梦到了防治瘟疫的法子。
  原先叶桂枝还挺担忧的,都说北疆瘟疫横行,要是苏崇文被朝廷指派去北疆,那还有命回来吗?
  现在叶桂枝的心直接掉进了肚子里,她决定提前就把梦里学会的那三样东西给备好,等苏崇文回来,收拾收拾东西就能走。
  好歹是去北疆当官儿,日子能差到什么地方去?
  药材都是从仁心堂买的,制香和煎药的时间是从卤肉的空档里抽出来的,她不敢贸然就把那汤药给苏鲤和杨绣槐、苏老头喝,自个儿先喝了一天试试,感觉没出啥问题,这才敢把药给拿出来,让苏鲤、杨绣槐和苏老头喝。
  杨绣槐看着那黑漆漆的汤药,问,“桂枝,这是啥玩意儿?”
  叶桂枝扯了扯嘴角,没敢同杨绣槐说实话,而是道:“这不是开春容易上火么?我去仁心堂买了一付清心泻火的药,想着给家里人都清清火,这个春夏都过得舒坦些。”
  杨绣槐不疑有他,她看着叶桂枝给她放的那一小盅药,嫌弃道:“这么一小盅够干啥?宝丫头喝这么一小盅都怕是勉勉强强够,我和你爹啊,得喝一大碗!”
  说罢,杨绣槐作势就要端起那碗黑漆漆的汤药来喝,吓得叶桂枝赶紧夺过碗,“娘,这个药药性太烈了,可不敢瞎喝啊!喝一盅就成!连着和三天,一共喝九盅,真的不能多喝!”
  杨绣槐皱了皱眉,盯着叶桂枝看了半晌,脸色古怪地说,“老三媳妇,你同我到灶房来。”
  叶桂枝乖乖跟着杨绣槐进了屋,没等杨绣槐逼问,她就没骨气地都招了,“娘,这是避瘟疫的药,我做梦梦到的。”
  “崇文估计快回来了,铁定是被朝廷派到北疆去了,好在老天爷罩着咱家,让我做梦梦到了这避瘟疫的方子,到时候我和宝丫头肯定是要跟着崇文去北疆的。”
  “当初崇文说我们夫妻俩给你和爹养老,所以我让你和爹也喝了这药,到时候哪怕咱全家都搬去北疆也可以平安顺遂。”
  “咱喝了这药就不怕瘟疫了,崇文去北疆还是当官儿的,日子肯定能过顺畅。我仔细想过,崇文那次说,如果在北疆干得好,能帮老百姓把日子给过起来,那他的官位就能一路升上去么?我帮不了崇文别的,这瘟疫方子能救命,我还是能帮到他的!”
  听叶桂枝这么一说,杨绣槐明白了。
  原来老天爷还这样暗搓搓地帮这三房啊!
  难怪啊难怪!
  难怪她说原先看叶桂枝什么本事也没有,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农家女,怎么就摇身一变又会卤肉又会炼膏,看事情也变得通透圆滑了许多,感情.人家是有老天爷在教!
  命好就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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