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臣服——多梨
时间:2020-01-07 10:53:12

  “我已经发送邮件通知,明天上午九点召开董事会,届时,将会在会议上投票表决;”梁雪然打断他,“我了解你们内部的流程,但是董事会其他人,恐怕到现在还不知道徐总任职这些年做过的好事吧?”
  她在好事两个字上咬重音,徐星这些年做事不够讲究,留下了不少把柄,只是不知道有多少,掌握在这个女人手中。
  他喘着粗气,从牙缝中挤出话:“你有什么条件?”
  梁雪然已经站了起来,笑:“你以为你还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她踩着一双细高跟,白色的套装,耳朵上坠着一只淡紫正圆的珍珠,气势凌人。
  蓦然间,徐星竟然觉着从梁雪然身上看到丝魏鹤远的影子。
  ——不可能,他们两个怎么会有交际。
  不到一周,梁雪然以快刀斩乱麻的姿态整顿完公司,徐星一派的人要么辞退,要么派去分公司;轻云本来就是个成长中的品牌,暂时没什么错综复杂的关系,很快被她料理的干干净净,稳稳当当。
  工厂那边也不必担心,在梁雪然的主导下,轻云的生产线挪到工厂一支;而她整理好这一切,恰好表妹赵七七过来参加特训。
  舅妈虽然为人扣扣搜搜,但在孩子前程上面舍得花钱;赵七七的文化课差,舅妈花了半年的工资给她报上三个月的辅导特训班,为的就是能让赵七七考一个好的大学。
  好久未见,赵七七和梁雪然有说不完的话,说在机场遇到了不少长相气质都很帅的人,不输模特,问梁雪然:“表姐,华城长相好的人是不是有很多啊?”
  梁雪然说:“或许是来拍戏的呢,毕竟华城是经济中心啊,周遭好像有个影视城。”
  赵七七兴致冲冲:“那等周末了我要过去玩!”
  她还有一肚子说不完的话想和梁雪然讲,梁雪然给她盖好被子:“乖乖的,先睡觉,都十点了。”
  前段时间事情繁忙,梁雪然一连熬了好几天的夜,熬到身体都有点挺不住,清晨起床的时候,心跳格外的快,这才不敢再晚睡。
  周五晚,她不其然收到了从陆纯熙处寄来的邀请。
  请她参加一场以C&O为主导开设的慈善晚宴。
  或许是担心她不参加,陆纯熙特意说明,届时会有不少相交好的品牌方和模特来参加,据闻时尚女魔头安青也会参加,届时他可以亲自为梁雪然引荐。
  梁雪然原本就是安青的小迷妹,欣然前往。
  赴宴之前,她挑了好久的衣服,最终选择一款淡青色的小礼裙——半露肩膀,深V领,下摆一直遮到小腿,剪裁干净利索,像是一朵青芽。这是当年安青的成名之作,梁雪然也因这一件衣服而彻底坚定了学习服装设计的心思。
  她想要穿着自己喜欢的裙子,去见仰慕已久的偶像。
  但是梁雪然没有想到,她崇拜的偶像安青,今日恰巧也穿了这件衣服。
  撞衫是一件非常尴尬的事情,尤其是在这种场合——慈善晚宴是对外开放的,邀请来不少记者,亦会有时尚界编辑来撰写报告,对赴宴者的衣着配饰进行点评。
  安青已经年过三十,正在举杯亲切地同人交流;而人群中的叶愉心,注意到了这个不太妙的巧合,走过来,故意俯在梁雪然耳边,柔声问:“怎么?东施效颦上了瘾?当初抄我的稿子,现在又来copy别人的衣着?”
  梁雪然笑:“当初事实如何,叶小姐恐怕要比我更清楚吧?”
  叶愉心什么都没说,她倒是担心梁雪然会留后手,比如说带个录音笔,或者针孔摄像头。
  多说多错,她才没有那么傻乎乎。
  叶愉心只是说:“这样的场合还故意穿成这样来和安前辈争,你这是想要弄个‘某抄袭设计师艳压安老师’吗?”
  梁雪然没有理会她的嘲讽,在叶愉心的惊异目光中,稳步走向安青。
  安青早就注意到了梁雪然。
  毕竟她这件衣服的青色申请了专利,十分惹眼;她眯着眼睛,等着梁雪然走近。
  梁雪然走到她面前,笑着叫一声“安老师”,继而满脸濡慕地看她:“我是您忠实的粉丝,特别特别崇拜您,今天也特意穿了最喜欢的衣服来见您,没想到见了才发现,原来只有您才能撑得住这衣服的优雅气质。”
  没有不喜欢听恭维话。
  梁雪然直接了当地先把自己粉丝的身份拎出来,这场撞衫便全部转化成了对偶像的崇拜;安青近些年来高傲的狠,偏偏梁雪然人美嘴甜,一点儿骄矜气也没有,直接暖到她心坎中。
  恰巧,这条裙子也是安青认为是自己职业生涯中做的最好的一件,听梁雪然这么讲,不由得有知己感。
  叶愉心原本已经做好了看安青贬低梁雪然的准备,结果预想之中的场景并未出现,反倒是安青笑容满意,看梁雪然的目光也充满了欣赏。
  嫉妒使她面目全非,险些崴了脚。
  等到陆纯熙陪着魏鹤远抵达之时,梁雪然已经能够和安青侃侃而谈了。
  陆纯熙笑着点评:“雪然的交际能力十分优秀,那安青性格桀骜,刚认识的时候她对我都没有过笑脸。”
  魏鹤远站在十米远的位置,静静看着人群中的梁雪然。
  她看上去是那样的耀眼,而这种耀眼并不单单局限于她的美貌或者衣着配饰,更是那股从容自信的气质。
  早些时间,在他身边的时候,梁雪然极少会展露出这么一面。
  所以魏鹤远才会把她当做矜贵娇弱的笼中雀,只适合宠爱观赏。
  梁雪然与安青相谈甚欢,直到安青目光移到她的身后,笑着叫“魏先生”,梁雪然才转过身来,看到魏鹤远。
  魏鹤远今日终于不再穿他的那些正统西装,取而代之的是异色温莎领衬衫;梁雪然鲜少见他穿这种衣服,探究地多看两眼,同魏鹤远四目相对。
  她生疏而礼貌地微笑,而魏鹤远长久注视她,眸中暗涌流动。
  梁雪然撇开视线,专注听安青点评陆纯熙近期的画稿。
  魏鹤远提议:“我们不如找个安静些的地方好好聊聊。”
  安青笑:“正有此意。”
  这边太过聒噪,去了小圆桌旁边,刚刚坐下,梁雪然便询问桌上其他人的口味,好让侍应生去拿酒饮过来。
  安青说:“请给我一杯纯净水就好。”
  魏鹤远要了一杯黑咖啡,陆纯熙点了红酒。
  梁雪然一一把要求告诉侍应生,在黑咖啡后面补充:“不加奶不加糖。”
  她知晓魏鹤远每一个小习惯,包括这些食物上的小偏好,此时只是自然而然地做了,也没觉出什么奇怪。
  而魏鹤远抬眼看她,手指微不可察地缩一下。
  她竟然还记得,这是不是意味着——
  梁雪然开始告诉服务生:“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拿来一杯热牛奶。”
  说完,梁雪然又对陆纯熙叹气:“你既然胃不好,就该少喝些酒才对,酒精会会刺激胃酸分泌,破坏胃粘膜,胃痛的时候可别再苦恼了。”
  陆纯熙讶然:“你怎么知道我胃不好?”
  “去年冬天,”梁雪然回忆了一下,“有次视频,你很不开心,我问你怎么回事,你说你胃病犯了。”
  魏鹤远眼中刚刚起的那点光芒,瞬间消散开,缓缓归于沉寂。
  梁雪然并不是单单对他好。
  她只是天生的心细,对每一个人都很好。
  只是他以为,她对他是特殊的。
  也只是他以为而已。
  魏鹤远并未停留太久,有人拨响他电话,他先离开。
  梁雪然毫不吝啬地向安青表达着自己对她作品的喜爱之情,包括其中那些水元素的巧妙应用和令人惊艳的青色;说得口干,喝了两杯冰饮,想要去厕所。
  这个慈善宴的厕所结构设计的极其不合理,走廊上挂满气氛压抑的画,而灯光幽暗到令梁雪然以为自己随时都能够羽化而登仙。更过分的是连厕所上的性别标志都看不清楚,梁雪然努力辨认好久,余光瞥见一位着西装的绅士从左边出来,这才松口气,去了右边的厕所。
  刚刚拐过弯进去,猝不及防,梁雪然与端正站立的魏鹤远四目相对。
  饶是这种情况,他仍旧是淡定的像是在生意场上相遇,没有一丝的慌乱。
  而梁雪然第一反应:原来神也有基本需求。
  第二反应:魏鹤远是不是缺乏惊慌或者狂喜这样极端的情绪神经?
  冷静收拾好作案工具,魏鹤远抽出湿巾擦拭双手,垂下眼眸,问:“你想过来参观?”
  没等梁雪然回答,门外传来男人的笑声和说话声,声音渐渐近,梁雪然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脸色微妙的魏鹤远带到隔间中去,迅速关上门。
  梁雪然慌了阵脚,压低声音:“你刚刚上完厕所就拿手拽我!”
  “我擦过手,很干净,”魏鹤远放开她的手腕,低声解释,“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再帮你擦擦。”
  他补充:“擦胳膊,不是别的。”
  ——当然不会是别的!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这里的空间并不大,说话间,魏鹤远的呼吸落在她脖颈中,这种感觉十分不好,梁雪然总有种自己下一秒就会被他拆吃入腹的错觉。
  那些男人已经进来了,就隔着一层,梁雪然清晰地听到尴尬的水声和带着些醉意的说笑声;更可怕的是,隔壁有着不规律的晃动声,几不可查地露出一丝可疑的声音。
  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会被她撞见!还是和魏鹤远一起,在这样尴尬无比的场合!
  梁雪然大脑一片空白。
  她微微侧身仰脸,看到魏鹤远冷白色的脸颊上蒙上一层绯红。
  他的眼睛很亮,很安静。
  梁雪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口:“你脸红了。”
  笃定的语气。
  “没有,”魏鹤远矜贵冷艳地回答,“只是太热了。”
 
 
第40章 二十六颗钻石
  外面水声已经停了。
  但人显然没有走,反倒是愉快地聊起天,聊的话题也不怎么干净。
  “你不知道,姓邓的那个小模特是真的带劲。前天赵狗说那小模特玩的开,不然今晚叫出来看看?”
  “看上去倒是挺清纯的,就是不知道卸了妆怎么样。”
  “赵狗说她皮肤嫩到能掐出水来。”
  ……
  梁雪然尴尬极了,她原本以为走错厕所遇见魏鹤远已经是她人生中最最尴尬的事情。
  没想到比这更尴尬的是有上厕所的人荤话不断、隔壁间还有一对偷腥的野鸳鸯。
  野鸳鸯的动静渐渐地开始大起来,似是有些压抑不住。
  从缝隙中、稀薄的空气中,争先恐后地挤压出来,喘气声和细细碎碎的声音交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隐晦地把几个人罩起来。
  魏鹤远调整下站姿,梁雪然的脊背贴着他,往前挪了几步,想要离他稍稍远一点。
  眼下的情形实在是太尴尬了。
  如果可以的话,梁雪然真的希望自己此时此刻是个聋子,什么也听不到。
  这个念头刚刚浮现出来,温暖的大手盖在她的耳朵上。
  温暖氤氲着颤栗。
  梁雪然对此时二人的接触颇为不适应,用力把男人的手拉下来,咬牙切齿,低声问:“你做什么?”
  “小孩子别听这些话,”魏鹤远有些不自然,不愿看她的眼睛,“太脏了。”
  梁雪然:“……”
  难道魏鹤远的洁癖不仅仅是生理上,还有精神上?
  魏鹤远似乎一直在避免让她接触到这些不够道德的东西,先前在一起的时候,秦弘光兴致勃勃地说自己最近看上一对姐妹花,准备双——
  刚说了个双字,魏鹤远便让他闭嘴,不许他继续说下去。
  那时候梁雪然懵懵懂懂,还在想双什么?故宫双人游?还是夫妻双双把家还?
  直到后来从网络上接受到科普,才知道秦弘光是什么意思。
  这给梁雪然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冲击。
  她无比清醒魏鹤远并非那样男女关系乱糟糟的人,在梁雪然认知中,他唯一的女伴只有她;两人都有定期去医院做检查,丝毫不用顾忌患病的可能性。
  梁雪然甚至不敢想,如果当初她跌跌撞撞跑进去的那个房间中只有秦弘光一人的话,她如今会怎样。
  魏鹤远严谨自律,对她而言,实在是一位不错的合作伙伴。
  外面的脚步声渐近,最终停留在隔壁,外面的男人敲敲隔间门,揶揄:“挺会找地方啊?哥儿几个这就走了,你们继续。”
  梁雪然大气也不敢出,看着那双男人的脚移到他们藏身的隔间前,停留。
  这次倒是没敲门,男人笑:“一个两个的都会找刺激。”
  这么说完,这些人终于走了;隔壁却反而变本加厉起来,看来真的如同刚才那男人而言,就喜欢在这种地方寻求刺激。
  梁雪然飞快地推出厕所门,想要出去,结果同刚刚进来的宋烈四目相对,吓的宋烈从嗓子里发出一声鸡叫——
  “啊!!!”
  隔壁的那对可怜的小鸳鸯终于安静下来,片刻,听到里面男人毫不掩饰的暴躁声:“一个两个的,你们干嘛儿呢这是?”
  魏鹤远脸色铁青,拉着呆若木鸡的梁雪然出来;宋烈怕那被自己吓出病的大哥找他算账,灰溜溜地跟在魏鹤远和梁雪然身后。
  三人刚刚出了厕所,梁雪然还没回过神来,就被魏鹤远不动声色地遮在背后。
  他还拉着梁雪然的手腕,不舍得放开一样,偏偏又挡在她前面,不许她看。
  魏鹤远还没说话,梁雪然先听到魏容与的声音,藏着笑:“隔着那么远我就听到这边好像有女孩子在叫,还想着是不是有人喝醉酒欺负人——”
  “我叫的,”宋烈毫无畏惧地往前挪一步,“练练嗓子,怎么着了?”
  这么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理由叫魏容与收敛笑容,捏捏手上的珠子,瞥见魏鹤远身后的那抹青色衣角,笑了,声音低下去,问:“你这是藏了个什么宝贝?”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