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宁无既然将她放在他的寝宫,可见此女子在他心里地位不一般,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吗?
如果是,这证明他们早就在一起了,可是,他为什么当时还要留她一起参加七君孩子的宴会,又答应同她去海上牧海?
她越来越想不明白,一个时辰后又来到宁无的寝宫处,借口要看玉烟的恢复情况进了寝宫内。
此时玉烟已经沐浴完躺在床上沉沉睡去,可见她是极累的,她换下的衣衫就放在床边,没有让人拿走。
绿薇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她试了几次后终于鼓起勇气去探玉烟的脉,手刚放上去,果然感觉如盘走珠,指触圆滑,的确的喜脉。
她心情复杂的准备离开,却无意瞥见那堆衣衫里有一株眼熟的草,仔细看了看,她吓得捂住嘴巴,因为这草便是避子草。
虽避子草对怀上的仙胎无用,但她却知晓一个极其隐秘的秘密,那就是用忘川之水煮避子草,是可堕仙胎的。
为什么这个桃仙将避子草带来了冥司?
第79章
离恨天宫。
玉映和闵序回去后, 首先见到花花在门口探头探脑,他见到二人回来显然很是高兴。
“就知道你回来了。”闵序没啥意外的说道。
花花一蹦一跳的出来:“那可不, 我虽然年纪轻,但还是有点眼力见的,眼看着天帝和紫薇大帝来了, 不跑我就是脑袋有问题。”
他说完又看了看玉映:“这位是?”
“朋友。”闵序回道。
花花上下将玉映瞧了瞧,虽然他很舍不得那个曾经给他买好吃的带着他闯祸的少妃,但斯人已逝,活着的人还是要活下去的, 如今帝君身边好不容易有个雌性, 看来是熬过去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了。
玉映初见花花时,花花不过五六岁童子大小,如今也长成了十四五岁少年的模样, 且性格不拘, 样貌也好, 不知道以后又要伤多少小姑娘的心了。
于是,她怜爱的向花花笑了笑,花花也回以一笑,十分的善意。
进了寝宫,闵序将她带入库房, 她的三箱嫁妆被保存的十分妥当, 一尘不染的,显然是经常有人擦拭。
她将嫁妆一箱箱打开,仔细在里面寻找一番, 最后拿出一个海纹的玉器道:“果然在这里。”
闵序看了看:“这就是伽蓝?”
她点了点头:“嗯,你看这里,有珈蓝二字。”
闵序拿起来,果然见玉器上有这两个小字,但奇怪的是,他一直以为是“迦蓝”,没想到是“珈蓝”,是写错了字还是本来就如此。
而“珈”字,一般是指贵重之物,若指身份,也必定是王族,那这个东西难道是出自哪个王族人员之手?
“这东西哪里来的?”他问道。
玉映沉默了一会儿:“我父亲用玉灵和别人换的,我和我姐姐一出生,他就为我们存嫁妆,我娘说,他有一次去别人家里做客,见到这个玉器很不错,觉得很适合我,但别人不愿意卖,除非用玉灵换,你也知道,玉灵对我们而言差不多就是性命般珍贵的东西,我阿爹本来都走了,可后来还是折了回去,当时还被我阿娘骂了,现在想来,竟好像是冥冥之中天注定一般。”
闵序也觉得十分巧合:“是啊,你救了鹿精,得到了藏天镜母镜,因为佳禾,我从慕笙那里拿到子镜,又因为你去找临祁报仇,见到了万花镜,如今,这珈蓝竟然是你父亲在你出生时就换回来了,真像是被谁安排好的一样。”
说到这里他突然就怔住,玉映也是如此,因为细想这些年的种种,串起来后实在匪夷所思,就好像都是在为他们进入侵天秘境做准备一般。
细思极恐。
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也想不了那么多,而且必须向前走。
两人将三枚镜子和珈蓝摆在一起,闵序拿出剑就要割破自己的手将血滴上去,玉映却拦住了他。
“怎么了?”他不解的问道。
玉映欲言又止一番:“你不去解决一下么?你身上的味道已经……已经很浓了。”
闵序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不碍事。”
玉映沉默了一会儿:“若是别的事,我不会多说什么,但现在是要去找阿灼,若你半程失了心性,恐怕我们都会困在那里。”
闵序又何尝不知,只是这事不是说解就能解的,她又不是不知道。
但她偏偏知道的情况下,还让他去解决一下,是什么意思?
虽繁育期他会有些烦躁,好在他心性比以前要坚定,可她刚刚这么一说,他就莫名的烦躁起来。
他站起身来回了几圈,下定决心道:“我与你,并未和离。”
玉映愣了一下,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下意识的就想起身离开这里。
但他却一把将她抵在装嫁妆的箱子上:“当初,也是你主动要我娶的你,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对我负责,这些天,我想你也明白我对你的心意,但因为离恨天宫当年对你的态度,我知道你有心结,若你不喜,这次找回阿灼后,我便不要这一身的虚名了,我们一家三口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过日子。”
他眼神真挚,并不像是说谎骗她的样子。
玉映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离恨天宫主人的位置,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光耀,他竟然说想要舍去。
她有些慌乱的推开他:“当年的事,你不必当真,毕竟我们当时事各取所需……”
“你错了。”他打断她的话:“我从来需要的,都只是一个你,自始自终,你还记得你曾经在琼花树下为一个军士治疗过伤势吗?”
玉映自然记得的,因为在那后不久,她就因被宗延抛弃去找他说理,结果打翻天火犯下大罪。
“那是我第一次见你。”闵序终于说出实情:“没想到后来再见,你却根本就不认识我了,我忍不住来与你说话,你却一点也没想起我,还问我要不要考虑娶你。”
玉映没想到之前还有这些事,虽然说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但听他说起这些,她还是有些意外。
“可你……你不是有窈七么?”她终于忍不住问道。
闵序道:“你果然知道窈七的存在了,但窈七与我无关,她是我鹏之力还不稳定的时候鹏喜欢的人,因为我没有帮他达成愿望,所以他故意让我和你产生了许多误会,可惜我当时都不知道。”
可窈七是谁?她还是觉得那个蒙着眼睛和自己很像的女孩并不是偶然出现。
闵序见她抵着他的力道渐小,以为她是同意了他的诉求,于是轻轻将头俯下,没想到就快要触碰到她的时候,门外却传来杜仲焦急的声音:“帝君,冥司来人了。”
闵序只好松开她:“来的什么人,有什么事?”
杜仲回道:“是冥司帝君身边的王厌。”
闵序见是王厌前来,便知事情肯定严重又不能对外宣扬,于是立刻出去见面。
王厌见到他后立刻道:“帝君,我家君上请您立刻去冥司一趟。”
“发生什么事了?”
王厌:“我们帝妃回来了,但此刻冥司十司联合在审她,您知道的,若冥司十司会审,得出的结果即便是冥君也得遵守,所以我家君上特地让小人来请你去帮忙为我们帝妃求情。”
闵序看向玉映,玉映也是一脸的疑惑。
“你家帝妃犯了何事?竟要十司会审?”闵序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王厌叹了一声:“帝妃她……给我们帝君下了药,然后剥了他的心口之鳞甲,而且,她……她还亲口承认了。”
————
一天前,冥司。
玉烟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睡了很久,可看了计时的滴漏,发现也才不过两个时辰。
这两个时辰,她睡的十分不安稳,断断续续做了很多梦,但醒来后,她又记不清到底梦见了什么。
突然,她想起避子草还在衣衫里,不知刚才有没有人进来,会不会被看到,好在翻了一遍发现并未人动过,这才稍稍放心。
但,此时忘川就在附近,避子草也在手里,可肚子里的孩子,她却犹豫了。
都说怀孕之后,女人的心都会变软,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是如此,那天被神秘女子追杀的时候,她曾想着既然已经走投无路,不如自杀好了,可刀到了肚前,她却发现自己怎么都下不了手。
此时此刻,她还是犹豫的,但也没打算告诉宁无,只希望快点离开冥司才好。
“帝妃,您醒了。”熟悉的声音传来,是她曾经的贴身侍女希云。
希云此刻是很欣喜的,毕竟是那么多年的主仆,且玉烟也一向待她不错。
而玉烟见到她也没有那么排斥,因希云和玉映差不多的年纪,所以她也把希云当妹妹的。
希云这次来准备了许多吃的,都是玉烟以前喜欢的,玉烟也饿了,便坐在桌前吃着,顺便也和希云说活话。
而希云,一边答着话,一边整理着玉烟的床铺。
其实,这是宁无的床铺,但他如今让给她了,自己则搬到偏殿住下,为了保护玉烟,他也没有对外宣称玉烟复生,这里也只让希云和他自己的一个信得过的年长宫人伺候。
希云麻利的整理着被褥,突然在她收拾枕头的时候,竟看见一片黑色龙鳞在枕下,不由心里一惊,不知这龙鳞是帝君的还是帝妃带来的。
可如果是帝君的,这龙鳞是他身上的么?
但她只是一个侍女,所以并不好问,于是用枕头继续将那龙鳞盖住。
而玉烟,本已经将龙鳞还给宁无,虽龙鳞已经无法再长回去,但还是一件厉害的法器,没曾想,她睡着后,宁无竟将龙鳞又放在她枕旁,以为她醒来会看见的,谁知她并没有,反而还将龙鳞睡到了枕下。
吃完饭后,因不能出宫殿,她只能呆在房间里,思考着接下来怎么办。
期间,宁无也来了一次,但谁都没有说话,他拿了几件寻常的衣物便离开了。
其实,他本来是有话要说的,但玉烟侧躺在床上,背对着他,拒绝的意思很明显了。
宁无走了不久,希云又端了几样点心进来,也是以前玉烟爱吃的,但不知怎么的,玉烟闻到这点心的味道后,突然就呕吐起来。
“帝妃,您……您怎么了?”希云吓坏了。
玉烟知道,这恐怕是妊娠反应来了,摇了摇头:“我没事,可能刚才吃的太多了,喝点水就好了。”
希云半信半疑的倒了水给她,玉烟喝了后依旧觉得心中烦闷欲吐,但又怕被希云看出什么端倪,便找了个借口让希云出去了。
希云出来后,实在是不放心,因为宁无交代过,帝妃有任何不适都要立即向他汇报,于是她折转方向向宁无的偏殿走去。
因宁无调走了宫里所有的人,所以希云进去的时候并无人通报,宁无此时刚洗完澡,正在给胸前的伤口上药,这些天了,伤口虽愈合了,但还是会疼,恐怕会有一个永久的疤痕留下。
“帝君,帝妃方才有些不适,吐了一些。”希云站在门外说道。
宁无有些慌乱,怎么好端端的就吐了,于是将衣服拢了就向外走,可偏偏希云此时正抬头,无意中瞧见了他心口上的那块疤痕,不由起了疑心。
宁无赶到玉烟的房间,果然见她脸色有些不好。
“听说你刚才吐了 ,怎么了?”他站在门口问道。
玉烟依旧躺在床上背对着他:“无事,饿了许久,又突然吃了一些,饱着了。”
“要不要让医仙来看看?”
“不用,我有些困了,想睡一会儿。”
若是换做从前,都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如今,她也敢拒绝了。
于是他让希云出去,自己将门关上,独自与她呆在房中。
“你要做什么?”玉烟紧张的从床上坐起,一副防备的模样。。
宁无冷笑一声:“你放心,如果我真的要对你做什么,你以为你能逃得过么?”
玉烟不敢说话,她听得出他在生气,此时她觉得手里按着了什么东西 ,拿出来一看,竟是她已经还回去的龙鳞。
“你为什么没拿走?”她问道。
宁无回道:“我拿回去又有什么用,你都已经剥下来了,还能长回去么?”
玉烟咬着唇,半句话也说不出,她自知道理如此,但也并无悔意,很多事,做了就是做了,并不会因为你后悔就可以当做没发生。
如今就看宁无怎么惩罚她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宁无冷冷问道,对她这种不关心的态度十分不满,她应该知道,他若是要罚她,早就动手了,他这样瞒着不让别人知道,肯定是已经知道他的态度了,可却连一声对不起都不肯说。
玉烟从床上下来跪在他面前:“我用药让你无力,又剥你龙鳞,我罪大恶极,你随意处置就好。”
因担心两人吵架而偷偷靠近的希云听到这句后,心中一惊,原来 ,那龙鳞是帝君的,而且是被帝妃剥下来的。
“随意处置?”宁无笑了笑,然后突然捏着玉烟的肩膀将她从地上拉起来:“你知道我生气的时候最喜欢做什么,你确定让我那样?”
玉烟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她推着他:“不……不行。”
若没有怀上孩子,她就让他这样处置了,因为不过是身体遭一些罪,她如今是仙身,伤了也会恢复的。
可是,现在肚子里已经有了小芽,若是他鲁莽起来,孩子怕是保不住的,虽然她曾经用计让他流掉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但现在 ,她不想让他再经历一次。
但对宁无而言却恰恰相反,若是她乖乖顺从,他反而不想要她,而她越是反抗他却越生气 ,因为那表示她是真的抗拒他。
可凭什么,凭什么她要这样。
所以,他真的生气了。
他强拥着她,狠狠地吻着,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非要争个是非对错。
感觉到他的不理智,玉烟急了,她用力的咬了他一口,迫的他不得不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