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杂货店——馒头蘸酱
时间:2020-01-16 10:24:08

  顾长生:“......”
  他又不是老虎,皂荚怎么突然就跟见了鬼似的?
  皂荚重新拿起桌上的符咒,走过去放到顾长生面前:“这是下午的我画的符纸,我总觉得这次交流大会太平。”
  顾长生看着皂荚把符纸一股脑的塞给她:“你都给我了,你怎么办?”
  皂荚笑眯眯的:“那你就起来,你给我画啊。”
  顾长生说:“好。”
  他利落的把符纸放进自己的锦囊里,就要起身去桌子前——
  哒哒哒。
  门被敲响了。
  皂荚和顾长生对视一眼。
  顾长生朗声道:“有什么事?”
  门外传来方才领他们进屋那个小道士的声音:“长生师叔,各门派到的差不多了,观主传信让师叔您去前面招待各位客人。”
  顾长生道:“知道了。”
  顾长生说:“符纸晚上回来给你画,我去换身衣服,先出去。”
  皂荚道:“好。”
  ***
  顾长生衣服换的很快,换的就是灵霄观现今二代弟子的统一服装。蓝色道袍边角处滚了紫色的边,顾长生头发中长,束不起发冠,便戴了顶不怎么能立得起来的帽子......
  皂荚上上下下打量着——
  果然,衣服再挫,脸好就行。
  皂荚眼中的欣赏显而易见,顾长生反而有些不自在。
  他对皂荚道:“跟我走吧。”
  皂荚笑眯眯:“好。”
  刚走到门口握住门把手,顾长生又停下来,侧头看皂荚:“如果一会儿......”
  皂荚问他:“一会儿什么?”
  顾长生道:“如果一会儿有人给你难堪......”
  皂荚道:“放心啦,我会注意分寸,忍一忍就过去了。”
  她这几年受的白眼并不少,几句奚落她就当耳边风就是了。
  在灵霄观的地盘上,那些人自忖着名门正派的身份,也不敢过分为难她的。
  顾长生皱起眉头:“为什么要忍?谁让你忍啊?”
  皂荚:???
  顾长生说:“我请你来当客人,就是客人。”
  “谁给你难堪就是给我灵霄观难堪。”
  “你要是不开心,打回去就是。”
  顾长生一脸认真:“你要是打不过,我帮你打。”
  皂荚:“......”
  她要是真打了,会被青玄从秘境里丢出去的吧?
  顾长生见皂荚一脸无语的表情,手从门把手上放下来,朝她道:“你放心,出了什么事,我给你罩着。”
  皂荚:“......”
  她笑了起来,从眼睛底冒出来的笑意:“知道了。”
  “我不会受委屈的。”
  顾长生说:“我知道你厉害。”
  “我也知道你可能不在乎那些人怎么看你。”
  “但是......”
  顾长生道:“你是跟着我的人,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皂荚眼睛一热,她飞快地眨了两下,把眼中的涩意压了下去。
  而后她抬头看顾长生,催促道:“行了我知道了,我不会委屈自己的。”
  顾长生问她:“真的 ?”
  皂荚看着他笑:“你见我什么时候受过委屈?”
  她抬手将顾长生朝向她的身子推了回去:“再不出不去,客人们就要着急了。”
  顾长生定定看了她两眼,最后道:“皂荚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皂荚:???
  这话怎么说得这么奇怪?
  ***
  顾长生说这话时正好拧开了门把手,门一推开,正好和对面房间凑巧出来的人打了个照面。
  是一个穿着道袍的老婆婆和两位与皂荚年龄差不多大小的姑娘。
  顾长生等皂荚出来以后,才领着皂荚道老婆婆面前行了个礼:“静慈师太。”
  “是长生啊,上次还和你师父提起你。”静慈看着顾长生满脸笑意,不住打量,“许久不见,倒是越发的有你师父年轻时候的影子了。”
  顾长生有些不好意思:“师太过奖。”
  静慈侧了侧身,对她身后的两个小姑娘嘱咐道:“还不见过你们长生师兄。”
  “是,师父,”两个姑娘低头称是,而后抬头朝顾长生齐声道:“长生师兄好。”
  皂荚跟在顾长生身后,见着那给顾长生打招呼的小姑娘的脸,都悄悄红了起来。
  皂荚心想,顾长生这张脸,可真是个祸害。
  静慈看着顾长生的目光是极慈祥的,又和顾长生寒暄两句,目光便落在了顾长生身后的皂荚身上。
  皂荚和顾长生从同一个房间出来,她看得是清清楚楚的。
  静慈脸上笑容不变,问顾长生:“这位小姐是?”
  在场的都是修道之人,通常以“道友”或者“朋友”相称,静慈这声“小姐”,叫得也是很有意思——
  至少是没把皂荚看成同道中人。
  顾长生却像是没注意,握住皂荚的手腕,把她拉到身侧:“这是皂荚,也是此次大会客人。”
  “皂荚?”静慈重复一遍。
  皂荚道:“静慈师太好。”
  静慈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了皂荚,但也不和皂荚多说,便抬头问顾长生:“长生,我方才见你和这位小姐一起从房里出来......”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静慈道:“不知道你和这位小姐是什么关系?”
  皂荚:“......”
  顾长生:“......”
  二人皆是一愣,不明白这静慈师太是什么意思——
  孤男寡女这词,不论在什么时候说出来,都是有歧义,会引人无限遐想的。
  静慈道:“不好意思,修道之人便不来那套面子上的功夫。”
  “长生......”静慈看着顾长生的目光严厉起来:“我也是从小看着你大的,知道你师父对你的期望,你如此荒唐,你师父可否知道?”
  静慈这话说得严厉,静慈身后那两个红脸的小姑娘当即就把头埋了下去——
  再不敢看顾长生一眼。
  顾长生:“......”
  顾长生是很明白,他怎么突然就“荒唐”了?
  “荒唐”这一词一出,皂荚心有玲珑,哪里还不明白这静慈师太在说什么——
  顾长生住的这个小院条件算是极好的,能也住在这里的,想来不是和门派显赫就是和灵霄观有着密切联系的,这静慈师太......
  从言语看来便是和灵霄观极其亲密的了。
  皂荚虽然低眉敛目,但是打量的目光还是明显的——
  同为修道中人,对他人的注视都是极其敏锐的。
  静慈收起笑,看着皂荚:“不知这位皂荚道友,出自哪门哪派?”
  “青天白日,勾引大家弟子,当真是极好的门风!”
  皂荚:“......”
  这所谓的名门正派,脑子里都是这种黄色废料门第等级封建糟粕吗?
  这共处一室就是勾引,那她之前不小心摸了顾长生一把,是不是就要生孩子了?
  皂荚脸上的恭敬也退了去。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严厉的老太婆,漫不经心道:“不知道这位洁身自好知礼识义的静慈师太,又是出自哪门哪派?”
  “大胆!”静慈左边的女人低喝一声:“我师父乃是济阳观观主,哪里由得你这宵小在此胡说八道!”
  “济慈师太......”顾长生张口欲反驳,却被皂荚拉住了。
  “济阳观?”皂荚挑挑眉毛,“不好意思,没听过。”
  济慈冷哼一声:“无知无礼!对这种女人,长生你还要执迷不悟么?!”
  顾长生:“......”
  他究竟执迷不悟了个啥?!
  皂荚真的乐了。
  顾长生的嘴巴大概是开过光的,他说有人找她麻烦,还真开门就有了。
  她看着济慈:“济慈师太,都说出家人一心向善,怎么我和顾道长寻常往来,落在您眼里,就是伤风败俗的‘荒唐’了?”
  “不知您是见到我和顾道长做了什么,还是......”
  皂荚笑得云淡风轻:“还是您自己想了一些出家人不应该想的事情?”
  皂荚这话说得轻巧平淡,但落在济慈耳朵里,表示在质疑她的道心了——
  济慈猛道:“放肆!”
  “《易经》道,‘仁者见之谓之仁,知者见之谓之知’......这话要是落在师太您身上,是否就是所谓的......”皂荚顿了顿,声音泛起了冷意:“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淫者见淫’......”
  “放肆!”
  不等皂荚说完,济慈拂尘一扫——
  灌注了灵力硬的像钢针一般的尘尾直直指向皂荚面门!
  皂荚从这老太婆一开口便知道她不是什么心胸开广的人,早就防备着她动手——
  她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足尖一点便朝后面退了去——
  游刃有余又恰到好处的避开了济慈的攻击!
  济慈一击不中,当即就要追着上来!
  顾长生伸手一挡,拦在皂荚身前:“济慈师太,您这是做什么?!”
  济慈握着尘柄的手一拐,直接把顾长生隔开——
  “长生你一边儿去!”济慈盯着皂荚,“待我收拾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我再来找你算账!”
  话音未落,又朝皂荚跃去!
  顾长生回身欲拦!
  济慈却半点不留情,拂尘一甩,直接打到顾长生身上将他拍了出去——
  “你师父没管教好你!我来替他管你!”
  顾长生半点防备不留,被直接拍白了脸色——
  皂荚见状,冷笑一声:“济慈师太,莫不是晚辈猜中了您的心思......”
  “您要杀人灭口不成?!”
  济慈冷哼:“杀你?我怕脏了我的手!”
  话音不落,又朝皂荚扑来!
  皂荚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她脚下再一点,踏着步法直接朝静慈两个徒弟中间——
  两个女弟子当即花容失色!
  皂荚仓促间,还有空对着两个姑娘微微一笑——
  而后她伸手一拽!
  左边的女徒弟被皂荚拉的一个踉跄,抬头便见自己师父的拂尘对着自己的脸扫来——
  女子脸嫩而尘尾如钢针,济慈反应过来但招式已老,再不得转圜——
  女徒弟惨叫起来:“师父——!!”
  “——砰!!”
  女徒弟只觉得脸上一阵劲风袭来!
  ——但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
  被皂荚拽去当做挡箭牌的女徒弟悄然睁眼——
  她的师父正举着参差的尘柄,颤抖着对着她。
  济慈的拂尘,断了。
  而只差分毫,那断了的尘柄便会在女徒弟脸上留下狰狞的痕迹!
  女徒弟猛的回头看向皂荚!
  皂荚正把顾长生扶起来,叫女徒弟睁大了双眼,恐惧的看着她,不由撇撇嘴:“你看着我干嘛?”
  “要毁你容的又不是我?”
  顾长生咳嗽一声,对济慈道:“济慈师太,上天有好生之德,您出手未免也太狠辣了些。”
  济慈一把扔掉手中的尘柄,盯着皂荚:“拉人做挡箭牌的是她,长生你却说我‘狠辣’......”
  “这话若是传出去......怕是你灵霄观处事有失偏颇吧?”
  顾长生张口欲言,却被皂荚截了去:“济慈师太,您这话说得......”
  皂荚声音里是说不出的嘲讽:“怎么搞得跟要毁人容貌的是我一样?”
  “不过也是......”皂荚看着地上断掉的拂尘,“一大把年纪被小辈折了雾气,自然是要想办法找个场子......”
  “比如说......”
  “折了您拂尘的我,是个邪魔外道或者是个心狠手辣之徒......”
  “难道你不是吗?!”济慈简直要被皂荚气死了。
  “哪比得上您神机妙算?”皂荚看着不住颤抖的女徒弟,“你有着这功夫,还不如好好安慰下您这花容失色的徒弟。”
  皂荚能直接折了济慈的法器,济慈便知道她不是皂荚的对手——
  她朝脸色兀自苍白的顾长生道:“顾道长!你灵霄观还管不管这样目中无人的人了!?”
  “你还不把他轰出去!你这是想败坏你灵霄观名誉到何时?!”
  顾长生推开皂荚扶着他的手,朝济慈行了个晚辈礼:“师太见谅,于私,皂荚是长生的朋友;于公,皂荚是家师亲自派人下的贴,恕长生无法从命。”
  济慈指着皂荚的手指都颤了:“你!”
  顾长生声音冷冷的:“倘若长生有什么做得不够妥当,自会禀告师父。”
  “长生自有师父管束,凌霄观亦有门规约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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