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桑玛也仿佛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连学业也不顾，直接回了国，然后在二十岁妙龄之际就在家乡隐居，半生都未婚。
“抱歉我不是。”
女人疑惑的看了这两个外国人一眼，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苗寨里每年来看稀奇的外国游客也有，但从没有这么直接来找过人的。
她抱着陶罐的手稍微紧了紧，话说完后，就走下吊脚楼，准备离开。
“她手里的东西有问题。”
卡瑞娜敏锐的主意到女人的动作，她暗示了艾伯特一眼，叫他注意。
“那谁是格桑玛老师？”
“是我。”
一直坐在屋内摇椅上的老婆婆，此时拄着拐杖走出门来。
她身材瘦小，驮着背，一头白发整齐的梳了个发髻，满是皱纹的脸上生了许多浅褐色的老年斑，看起来至少有八十多岁了。
“是您吗？”
卡瑞娜有些不敢相信。
明明资料上的女人只是四十多，最多不会超过五十岁，怎么可能年老成这个样子！
“啊，我眼睛是看不到了，不过我耳朵还能听见，你和旁边那个小伙子都是外国人，说吧，到底找我什么事情，不要说是要交流我以前那篇论文，我还没有糊涂到会相信这么巧合的事情。”
她才注意到老婆婆的双眼中是无神的，一点焦距也没有，只靠着手中的拐杖行走。
“格桑玛，您腿脚不好，怎么自己出来了，要是您不愿意见客人，我来叫他们走就是了。”
本已经要离开的女人眼中不乏担心地说。
“她阿姑，你回家去，别让阿依娜久等。”
老婆婆答非所问，示意叫她赶紧走。
女人算是她的半个徒弟，女人的巫蛊之术也都是学自于她，只是她从来不承认自己收过徒。
老婆婆都这么说了，女人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可是前面的艾伯特却伸手拦住了去路。
“这位女士，先留下来吧。”
艾伯特自以为绅士的说。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老婆婆将拐杖用力的在地面敲击了两下。
卡瑞娜深知现在这个情况不能将目标任务哄骗了走了。
她挥动了下手，艾伯特迅速上前先将女人控制住，然后夺过她手里的陶罐。
他正要打开陶罐的盖子，只听女人惊呼了声：“不要开！”
卡瑞娜也开口道：“艾伯特，先不要动她的罐子，小心危险。”
“知道知道，我不乱动，现在请亲爱的卡瑞娜小姐，把我们的目标请回去吧。”
艾伯特虽然好奇，但也无所谓的说。
“格桑玛老师，如果您确实是的话，请与我们回美利坚，我们的老板，斯坦诺夫先生想要聘请您为蓝山生物实验室的顾问教授，年薪200万美元，我可以向您保证在此期间您家人好友的安全。”
话外之音就是，如果她不同意的话，就不能保障她家人朋友的平安。
另一边的乔真和谈云翳已经看了一会儿的戏。
谈云翳说：“真真，不管他们什么目的，这么威胁一个老婆婆也太无耻了！”
乔真却轻轻笑了声。
“先别说话，身为观众的我们要保持安静，况且我们只是来看热闹的，这次不用去插手，因为这两个人都不是那个婆婆的对手。”
谈云翳有些不解，但乔真说不说话就不说话好了。
她闭上嘴巴，心里想着这么年迈又瘦弱的老婆婆怎么可能打得过面前两个青年男女。
可是下一刻，发生的景象却让她把眼睛都微微瞪大了。
那个佝偻着身体，走路似乎还要人搀扶的老人，居然将拐杖一甩，弯折成了两截空心的管子。
而从这两个管子的开口处，居然密密麻麻的爬出来无数拇指大小的蠕虫。
老婆婆伸手朝这些蠕虫不知道撒了什么粉末，之间它们争先恐后的将洒到了地上的粉末吞食，然后如受到剧烈刺激一样，一个个白色的柔软表面居然生出了仙人掌一样的刺，然后身体都疯长了四五倍大小。
也就是从手指粗细的直接长成一条条水蛇一般的长虫！
“孩子们，乖孩子，听奶奶的话，去吧。”
随着她的声音响起，长虫们蠕动着生出尖刺的躯体，迅速朝着卡瑞娜二人的方向袭来。
“走开你们这些臭虫！”
艾伯特脚踩了几下，却发现这些长虫居然还没踩死，它们极为灵活，躲开了他的双脚，而是从他的裤管里，衣服空隙里钻进去。
尖刺深深刺入皮肤后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像个女人一样尖叫起来，他甚至趴在地上滚来滚去，试图用自己的体重把钻进衣服里的长虫都压死。
“砰！”
忽然间，一声枪响惊起树林间的觅食的飞鸟。
“收起你的这些虫子。”
卡瑞娜的声音冷下来，她看着艾伯特满身是血的惨状，充满警惕的举着一把袖珍的女士手。枪说道。
“卡瑞娜，打死她，帮我要打死她！她就是个魔鬼，被上帝诅咒的魔鬼！”
“闭嘴！艾伯特”
她低喝一声，拿着手。枪的手纹丝不动。
“格桑玛老师，请不要让我重复一遍刚才的话，否则下一颗子。弹就是打进您的这位好友身上了。”
她把枪。口指向呆愣着的女人。
“你们不用威胁我。”
老婆婆很平静的说。
“你知道这些蛊虫都是用什么喂养的吗，是人的血液。”
卡瑞娜后背一冷，瞬间有些毛骨悚然。
这些虫子，这么多需要多少血液才能养活.......
“你怕什么，你以为我像你们一样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你们的老板我也知道，或许你们都不清楚，在二十七年前，我和他还是一个研究小组的同学，呵，现在我的这位老同学就是这样请我回去？”
“知道我为什么看起来这么老吗？因为我的全部精血都喂了这些孩子们了，它们就是我后代，我的子孙。”
她慈祥的微笑了下。
卡瑞娜这才知道，为何她会有“蛊母”这么一个怪异的绰号。
“不用妄想了，我也不会杀了你们，年轻人啊，吃点教训就可以了，回去告诉你们老板，就说我不领老同学的情，也别叫他来找我，我年纪大了，没几年好活，还有他这几十年一直研究的东西都是要遭天谴的，叫他好好准备自己的后事吧，说不定他还得走在我的前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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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气运
卡瑞娜听着老婆婆平淡的话语， 端着手。枪的手忽然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你这个老太婆！要么现在跟我们走，要么就今天死在这里吧！”
被蛊虫撕咬的都快发疯的艾伯特，突然从地上抓了把沙子， 对着老婆婆的脸丢了过去。
沙子立刻扬起烟尘， 旁边的卡瑞娜都受到了牵连， 捂住嘴大声咳嗽了两声。
“你个蠢货！”
卡瑞娜抬起结实的长腿，猛地踢了他一脚， 阻止他说出更加冒犯人的话。
高跟鞋的鞋根像是尖利的锥子， 踢到艾伯特胸口剧痛， 差点吐出一口血。
“卡瑞娜你疯了！”
“我是在救你！”
她低吼一声道，然后放下手。枪， 双手举过头顶， 做出投降的姿势。
“希望您能原谅我与我的同伴的鲁莽。”
卡瑞娜是个女人， 来自女人的第六感让她知道， 如果自己再继续抵抗的话， 死在这里的不会是这个瘦弱年迈的老婆婆， 而是他们两个。
她的第六感在战场上曾经救过她很多次， 所以她这次也是深信不疑。
“年轻人要是都像你这么懂事就好了。”
老婆婆蹲下来身来，干枯如树枝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依偎在她脚边的蛊虫们。
它们竟然真的如她的儿孙那样，收起了满身的尖刺，极为听话的伏在她的手上，一点也不乱动。
“这是第一次， 所以我原谅你们， 带着你的同伴走吧， 他受的伤可不轻， 记得给他注射血清，我的孩子们身上的尖刺可都有毒的。”
卡瑞娜长舒一口气， 扶起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艾伯特，但没敢再去捡自己丢下的手枪。
谈云翳看着啧啧称奇。
“真真，这个老婆婆好厉害！”
她不由自主的说道，
“是啊，不过可惜了，这场戏这么短啊，我还以为能够长一点。”
乔真意犹未尽地拍了拍手，这是作为戏剧落幕后观众给出的赞扬。
见她转身也就要走，谈云翳愣了下说道：“咱们就这么走啦？”
“是啊，好戏演完了，演员都退场了咱们还杵在这里做什么，云翳你刚刚说还想去哪儿玩来着，我陪你。”
“那太好了！真真！”
谈云翳欢呼了一声，只当是乔真带自己涨涨见识，苗族蛊虫什么的，她亲眼见到一次也知足了，更何况坏人被赶走了，老婆婆也没事了，她们的确没待在这里的必要。
可也许是声音稍微大了些，本来蹲坐在地上的老婆婆的耳尖忽然动了动。
“原来还有个小姑娘在啊，那两个外国佬走了，你怎么还躲着呢？”
“啊！”
谈云翳被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可老婆婆的眼睛还是浑浊的，只是一只手指着她所在的方向。
之前被挟持为人质的女人也慌忙的抱起陶罐后，朝四周看去，但空旷的树林间，并没有一个人影。
“格桑玛，这里附近还有别人吗？”
女人有些惊魂未定的说。
“我们自然是看不到的，但这里确实还有个小姑娘，我听见了她的声音，是很年轻的声音，明显就是孩子嘛。”
老婆婆原来感知到的是谈云翳。
虽然没有察觉到乔真的存在，但仅仅只是这份感知力就已经足够灵敏。
要知道她的隐形咒可以完全隐匿身形和绝大部分的声音，对一般人而言是完全发觉不到的，但除了一些特别敏感的人。
老婆婆无疑就是其中之一，她多年失明，无法看见这个世界，但是上天也为她打开了一扇窗户，赐予她超越人类极限的听觉。
“真真，现在我怎么办？”
谈云翳吸取了教训，压低了声音很小声的说道。
“老婆婆要见你，你就去好了，说不定是你的机缘。”
乔真摸了摸下巴，觉得好戏可能还没完。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把谈云翳推出去当这场戏剧的演员也是个不错的决定。
她想起之前在算命摊子上遇见的客户，那个被下蛊断了桃花运的男人。
好像他和这里的苗女是有很大的关系呢。
闭上眼，乔真“看见”了那个老婆婆灵魂中的一根命运线。
老婆婆身上的是一条很长很长的线，但却断断续续，显然与男人没有关系，可是她身边的那个中年女人，那条命运线笔直地拉向远处一个地方。
梳理了下她们几人的关系，乔真看懂了。
老婆婆和中年女人是师徒，中年女人又与一个叫阿依娜的女子是亲姑侄。
阿依娜在远方山脉中的另一个寨子里，她的命运线上缠满了和男人的因果。
看这纠缠不清的因果就知道男人身上的桃花蛊就是她种下的。
为何原因乔真一点不想知道。
归根究底十有八九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点事。
感情这种东西，是她最不感兴趣的。
在主神空间哪里会有轮回者谈情说爱，保命都来不及，谁有闲情逸致搞什么爱情，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面对任务都是绝对的竞争关系，不再背地里给对方下死手就已经算得上是善良的了。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在乔真的记忆里，有一对现实世界是夫妻，然后一起进入主神空间后还始终保持着夫妻情义的轮回者。
这对夫妻受了很多苦，也吃了很多亏，但好歹几十年过去后也变成了强者，据说他们在主神空间还意外生下了一个女儿，为了保住这个刚出生的女儿，不让她也成为可悲的被主神操控的轮回者，夫妻二人狠心将她流放到了一个还算安全的小世界里，还给这个女儿一张从主神那里抽出来的改良版富江血统的职业卡，种入她的灵魂深处，保证她在小世界里过得足够幸福，有着不老不死的身躯，还能被所有人都深爱着，弥补亲生父母不在的缺憾。
这些做法还都是背着主神干的，因为他们也知道，主神不会容忍任何胆敢试图欺骗它的轮回者。
不过后来那对夫妻还是陨落了，是不是主神下的手乔真也不知道，因为那个时候她还是刚进来的新人，也只是听着几个资深者闲暇时说起这个八卦的故事。
结束了回忆后，乔真断开与谈云翳的同步感知，隐身咒也随之撤下来。
谈云翳还没反应过来，就发觉自己的脚下出现了淡淡的影子。
“唉！真真你来真的！”
乔真笑了笑，双眼弯弯，狡黠地像一只狐狸。
“嘘，别提到我啊，老婆婆在喊你呢！”
谈云翳回过头，只见不远处老婆婆和中年女人都看见了她。
“格桑玛，她是个蛮好看的姑娘。”女人对她有些好奇，但没有敌意。
“啊呀，还真是呢，就是我看不到有点遗憾呢。”
老婆婆和蔼地招手道：“小姑娘，别怕，我把我的孩子们收起来了，你来我这里坐坐吧，我好久没和年轻人聊天了。”
谈云翳勉强保持淡定，脚步挪了过去。
“小姑娘今年几岁啦，叫什么名字，怎么来苗寨玩啦？”
老婆婆笑着问了很多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