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阶在六阶面前，天然势弱。
不是指身份之类。
而是双方在天地间，修行道行间的天差地远的差距，神魂和法则上的差距，对道的理解，换句话说，就是在这个世界拥有的一种权限。
高阶者与天地更为亲和熟悉，掌控更多能量法则。
就算是不同的法则。
但只要掌控了，涉及了，拥有了，就与低阶截然不同，气质神魂上，这种不同是明显可以分辨的。
类似于，更接近天人！
当然，这是古代的一种说法，天人合一，悟道的深浅，法则的掌控和理解等等，一切高阶修者都是求道者。
而同阶，代表了大家处于一个层次。
彼此间也理解和尊重。
越曦面上淡淡，眸光清澈而高远，仿佛无限深的碧波，又仿佛天上横挂浩瀚的天河，声音继续轻淡回答：
“天水沙真君，其徒越曦！”
借用师尊的名号她心不虚，气壮理直，淡定无比，反正师尊也失踪了，就算没有失踪……没失踪自然更好。
师徒之间亲善友好。
称之友人并不为过。
想来师尊也不会介意他唯一的弟子用他的名号的。
洪州牧眸光深了深，面上却笑的温和，他在同僚面前是挺有君子风度的，但只有君子风度是当不好一州之政首的。
他笑着试探道：“姜道友来自天水吗？”
“非也，本座来自飞莲境！”
将小世界代称为秘境。
这在越曦看来合乎逻辑和真实，毕竟一处小世界，地域和资源也就相当于一些普通面积还可以秘境了。
在大罗世界这处巨大的高阶世界眼中。
飞莲界也就相当于一处秘境。
六阶面前不能说谎，大家都有听音辩真假的能力。
所以，越曦早就有所预计，只要遇上了六阶强者，‘真实’和‘无虚’一定要保证，‘诚实’才是双方互信的基础。
洪州牧面上表情更温和了一点。
对方说的都是真的。
理论上一推，也是合情理的。
沙真君放任自家唯一的天才小徒弟一个人到处跑，才是不合逻辑的事情，安排了友人看护极为正常。
而天水城稍有些复杂，请了没有利益纠缠的友人看护……
洪州牧又打量了一眼一身气机柔和纯正的‘姜泌道友’，通常修者的气机也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其所修炼的功法属性和人品性格。
古代还有只通过法力气机分正邪的。
修者的气机和法力能量波动，其实就相当于普通人中，‘相由心生’这一点，而且准确度还要更高。
洪州牧刚要继续开口，突然收到了从通道传来的几条信息。
他看了后，看向‘姜泌道友’的目光更柔和了。
警惕更少了几分。
第576章 又一位品性高洁者
“姜道友先前就在鬼域内？几时到的？为何遁离又返呢？”
虽然大概分辨出了面前姜姓强者是友非敌，但州牧大人还是很细致的询问，打算多确定几分。
带着一种友人间的温言细语，不带一丝让人反感的质疑。
只是地点有点尴尬。
不过，双方都应该互相理解才是，看姜道友气机间的柔和浩瀚，是位性情温和胸怀宽广的修者的可能性极大。
“姜道友对此城景色有何看法？”
“有点乱！”
越曦平平又‘真实’的回答最初的问题：
“武考对越曦很重要，几天前本座就从天水城到了江越城里，当晚夜间此城混乱，本座旁观战斗，发现有人偷袭本城府令，跟去查看袭击者，并与之争斗一二……”
全是实话，没一点虚假。
洪州牧自然也很确定，同时一惊，又是一喜。
天网当时没有能成功锁定袭击者。
延州的天网尚有一些漏洞，当然，这是一些更复杂层次的事情，与目前无关。
但面前经历过鬼域降临前混乱的‘同阶’，旁观的一切后，锁定了某些暗藏内部的袭击者的事实上让他眼中微亮。
他轻咳了一下，温言诚恳的向‘姜道友’行了一个文士礼。
“抱歉，洪某身为一州之政首，只能稍有失礼了。”
“能否请姜道友更细致讲解一二内情和行踪，事后，以姜道友对此城官民的恩惠，本官保证事后为道友担保，不让道友烦于俗事！”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
“至于姜道友看护的晚辈越曦，本官必会好生看护其安危……这也是本官职责所在……阎大人会亲送其至真武堂入学！”
同阶之间，面对面没必要隐瞒什么。
洪州牧对越曦这位小天才，目前已经重视得不能再重视了。
一位师尊出的问题，又一位六阶真君级的强者在一旁等着，如果说这位没有收徒弟之心他是肯定不信的。
跟得这般紧，只是友人相托？
或许……
他擅长脑补的思维一下子飘得极远……水火属性虽然在某些人眼中是对立的，但对立也代表着吸引……
如同过去的正邪一般。
沙真君似乎年龄并不算老，也没听说过有对任何女修有君子之慕，但这不代表对方就真的一心打光棍了……
道侣的话……同阶是最适合的……
“那就多谢洪州牧了。”淡淡的声音中一丝没有隐藏的欣喜，这让洪州牧放心对方态度的同时。
也更确定了刚才的猜测。
入真武堂不反对。
看来对大罗帝朝友善和看好的偏向，也是不介意小越曦转修武道的意思吗？
当然，转不转修武道，官方从来不会强迫，毕竟道途是自己的，修行是私人的，没有强行替别人选择道路的道理。
但是！
真武堂是武修圣地！
里面有无数武修功法和资源存在，并且武道气氛极浓，几岁孩童在其中要是不受影响，根本不可能！
就是成年人在里面多待一段时间。
对武道的看法都会格外不同。
“姜道友很赞同越曦小……姑娘入学真武堂？”洪州牧直言相问。
“这是越曦的心愿，也是沙真君同意的事情，有什么不对吗？”越曦说着‘实话’，除了称自己师尊为‘沙真君’有点古怪别扭外。
其他方面都很坦然。
而这点称呼上的‘古怪’，也被洪州牧过分的解读了，他呵呵一笑，内心也有一点莫名的惋惜。
当然，并不太浓重。
只是文人的那种观花望月悲其难久的习惯罢了。
六阶的强者自有其坚定的意志和心境。
他从‘姜道友’的回答中，听出了沙真君和越曦本人对大罗的信任和亲善偏向外，也对面前同样友善的同阶好感上升。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在小越曦的未来安排上本官与姜道友没有异议，真是让人欢喜，本官知道姜道友急于知晓小姑娘的安全问题，可以先行告之……”
洪州牧将他收获的安雅莫传出的一些信息，进入几人所获的信息总结了一下。
将有关越曦的部分告之。
越曦本人抿了下唇，有点无奈，她自然知晓自己分身目前的状态，不出意外的话，还在安雅莫的建筑法宝内入定闭关。
“姜道友看来已经知道了？”
洪州牧观察力也是不凡的，直言指出。
“不错！之前的本座已经知晓！”
越曦耐着性子，将自己先前在鬼域内的部分行为一一述说，只在提到袭击府令的人时，稍模糊了一点没有指出江灵月的姓名身份。
“那少女有些古怪之处……”
很难杀这一点最古怪了。
毕竟以她的人设身份，对一位普通四阶道修应该不可能太过了解。
接下来又讲了她探寻鬼域，路遇一群受困者，顺手相助，又遇军武，还是顺手相助，了解一些情况离开。
听到这里，洪州牧目光友善之极。
“寻找到越曦所在位置后，本座随感应，到了城市中心广场处……”她说到这里看了一眼下方，位置相同，空间重叠，稍有几分奇异。
“之后道友大杀四方，以雷霆之术相助本城，本州感激不尽！”
洪州牧接过越曦的讲解，不待她细说就先行表示了感谢。
越曦没有客气的接受了洪州牧的又一次行礼。
颌首细道：
“本座本来只打算旁观，保证越曦的安全为首要。”
真实得不再真实的老实话，感受到洪州牧友好度的明显上升，越曦更确定了自己拉交情的主意。
其实也不难！
洪州牧笑道：“姜道友还是没看得下去？出手了？”
【一位观察推测为五阶圆满或六阶的陌生女性前辈，外型特征纤细柔和的美丽少女，以不知名雷法助我等灭妖……六阶大妖王现出真身，我等将亡，前辈阻之。】
这是安雅莫的鬼域事件细节汇报中的一段。
然后又是已经从晋级中醒来，直接将之后的遭遇简化汇报上来，综合成了他收到的那几道信息。
一条条相关信息组合成了面前道友的品性。
让人深佩！
【……我三人受困赤血大妖王火焰空间绝境难脱，将死之即，雷法前辈灭妖相救……后不需回报，反加以点拨，除我心障助我晋级……】
这般品性高洁者，近期也就与那位道化除魔的至友可与之相提。
同样让人欣赏感慨。
道德高尚！
洪州牧感叹不已！
又想到吾未见之至友了！
莫名感觉这两位高尚的修者，有着一种相似的熟悉感，这就是品性高洁之人的相性契合度吧！
第577章 ‘性情淑静’
“本座看妖族不顺眼……”
越曦回答了洪州牧说她没忍住出手一说，这是一句假话，真实情况是，她看妖族那身庞大的躯体极为顺眼！
无比的顺眼！
只是下意识的她知道暴露自己好肉的习性对预设的高人前辈人设有阻碍，在洪州牧态度温和如待友人的姿态下。
心神放松。
一时没多想就脱口而出。
刚出口就感觉不对，只好闭嘴不多言，眼帘下罩，努力思考着用什么言语修正刚才那明显的谎言……
被发现说谎会不会降低信任度啊！
越曦有点急。
“呵，洪某也看那些妖族不太顺眼！”洪州牧轻松的应和，同样也是一句半真半假的话，似乎信任度没有降低。
越曦心中一松。
但也一时不敢随意开口了，她思考着，目前的友好与信任度有没有达到让她再进一次鬼域的地步？
用什么借口？
说谎会被察觉，应该是，用什么‘真话’达到她想达到的目的呢？
两人间交流一时平缓了下来。
洪恺之并不感觉尴尬，只是微微一笑，在心中对眼前的姜道友添加了一个‘性情淑静’的判断。
似乎并不是能玩笑交友的洒脱类型。
或者出身教养偏古老的世家、势力、宗门，做为一位高阶强者来说，性格过于柔和，并不强势，喜好助人。
却羞涩得不习惯收到别人的感激。
以淡定、漠然、反话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到和那柔和的气息契合了。
一句假话被洪州牧分辨出来后，之后双方的态度反应，让洪州牧勾画出来的眼前高阶强者的形象更完善了几分。
不是本来看妖族不顺眼，那就是因为助人之心了！
本想再次感谢。
但想到姜道友的‘羞涩’性格，洪恺之没有继续下去，而是稍稍改变了一点相处和交流方式。
平和对待。
这样对方才更放松一点。
同时！
他垂目感应了一下‘姜道友’身上并不凝实的气机，并认为自己猜到了对方气机飘浮的原由。
在鬼域这种特殊的环境下。
妖躯强大的六阶大妖王比在现世难以对付多了。
鬼域本就影响道修异修的发挥。
实力压制极大！
这位姜道友必然伤势不轻，可她不会多言，发现通道开启后，就遁离了出来，但还是为了承诺再次返回，不放心友人之徒安危。
这就合乎情理了。
如果他受困在一处未知之地，发现有空间通道打通，也会第一时间试着破空遁出，然后隐匿身形观察情况……
毕竟外界对鬼域之地可能没有多少了解。
前因后果清晰了然。
至于鬼域内才发生的变故。
在收到安雅莫等人的细节汇报后，结论也随之出现……一位六阶大妖王和一位六阶道修被陷鬼域内。
魂界没有变故才是奇怪的事。
特别是……洪州牧敏锐的注意到了一开始袭击尚府令之人，回忆起姜道友所说的‘战斗一二’的说辞！
就算姜道友不愿惊动其他人。
一位六阶强者不能瞬间拿下的袭击者，表面是四阶的古怪少女，得是多强的修者呢？
五阶？六阶？
或许那位垄击者和大妖王一般，将实力压制到了五阶，或许还有其他因素？
这世上奇功秘术并不少见。
洪州牧脑子里一时闪过种种如：傀儡术、变幻术、寄生夺舍、异宝、丹药、大能传功等等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