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宠生娇——半阙折笺
时间:2020-01-22 08:49:58

  “小聋子...”趴在卧榻上的胤禟嬉皮笑脸的伸手拉着芸熙的手左右摇晃像个小孩子一样一边哼哼一边撒娇道,“爷屁股疼。”
  原本阴沉着脸,满心都是问号的芸熙听到胤禟奶声奶气的哼哼唧唧撒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轻点着他额头道:“还不老老实实的交代,到底这二十板子是怎么挨的?”
  “皇阿玛今日太过分了。嘶...”胤禟一边倒抽气,一边闷闷的说道,“怎能如此不顾父子情谊,骂的这样难听!?十四弟忍不住为八哥鸣冤,皇阿玛几乎拔刀要去杀了十四弟!你说,他是不是疯了!”
  “我看你才是疯了。”芸熙故意加重上药的手,“这话你也敢乱说。然后呢?”
  “哎呦。”胤禟闷哼一声,声音中带着强忍的疼痛嘀咕一声,“真真儿是被爷宠坏了。”
  “我和十弟拼死抱住皇阿玛,生怕他真的用匕首伤了老十四。”胤禟正了正颜色继续道,“可那老十四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一句跟着一句顶撞皇阿玛。最后只能陪他一起受罚。”
  怎会如此?
  剧情发展一如她曾经读过的史书,几乎一字不差。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有了这样的差错?
  芸熙始终想不明白。
  胤禟因为挨了板子,只能在家卧床休养。胤禟身上的伤,看似凶险,实际并未伤筋动骨。三五日之后,便已好了一多半。
  午后。
  床榻上的胤禟睁眼醒来便看到了对面临窗的卧榻上,芸熙正在小憩。
  温暖的阳光透过明纸照进屋子,一身浅桃色罗裙的芸熙半绾云鬓睡的正酣。
  许是睡热了,露出了一截雪藕似的臂膀。手臂上那只羊脂玉手镯几乎与肤色混为一体,腻的发光。身上的云丝被半掉在地上,发丝微乱,鼻尖上沁出了小小的汗珠,阳光覆在睫毛上像极了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看得胤禟几乎忘记了呼吸。
  多久没有过这样恬静的时光了?
  胤禟脑中忽然想起了芸熙还在宫中当差的时光。也是这样的午后,他像是做贼一般偷偷溜进她的房间,在她的鼻尖上留下了他们的第一吻。
  想到那日的情景,胤禟不禁勾起嘴角浅笑摇头。这便是情债吧…
  悄悄起身来到卧榻边,弯腰想要一亲香泽。
  可毕竟身上有伤,胤禟想要弯腰都有些吃力。就在他马上触碰到她的嘴唇时,原本还在酣睡的芸熙忽然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主动将自己的吻送了上去。
  霎时,呼吸急促。
  许久芸熙微喘着松开了胤禟,睁开一双似水一般的翦瞳微红着脸蛋笑道:“哪里来的登徒子,要来轻薄本大爷?”
  “大爷?”胤禟扬眉坏笑着捏起了芸熙的下巴,将自己的整个身子压了上去说道,“爷今日便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真的轻薄。”
  ……
  就在胤禟在家养伤的第十天,一道圣旨传来——
  “所有阿哥贝勒,携带家眷入宫观刑。”
  胤禟手中捧着圣旨,蹙眉道:“让咱们爷们儿去看也就罢了,让女眷也去看砍头…皇阿玛何时如此残暴了。”
  砍头?芸熙在旁边心中五味杂陈,那哪里是砍头…那是凌迟啊。康熙这招杀鸡儆猴,真是使的心狠手辣。
  芸熙不知道,就在她和胤禟准备心情关刑的时候,一墙之隔的四爷家已经给她准备好了一份大礼。
 
 
第79章 79
  天牢。
  原来这就是天牢啊。没有想象的阴冷潮湿,狭小局促。一路走入,黝黑的大理石地板亮的能照出人的身影,牢房内干净整齐,被褥桌椅一应俱全。
  只是,太静了。
  这种死一般的寂静,仿佛一块石头压在人的心头,让人胸内气短五内郁结。
  芸熙跟着胤禟缓步走入天牢,一路走来并未似别的命妇一般惴惴不安满眼嫌弃,而是一路默默打量着。
  穿过走道,胤禟带着芸熙来到了一间只有一个气窗的暗室。二人入内时,室内已经站满了十四岁以上的皇子及其家眷。
  “旁人来天牢大气都不敢出,你倒是淡然。”胤禟回头牵起芸熙的手,附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道,“一会闭紧了眼睛别看。天大的事,爷在呢。”
  十指紧扣,芸熙冰凉的指尖微微颤抖,声音中却透着不相符的淡定:“阿禟,有你在,我不怕。”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之后,已经奄奄一息的张明德被拖了上来,绑在了十字木架上。
  人之将死,有几个真的能视死如归?
  张明德本就是鼠辈,此刻看到刑具,再看到站着的这群皇亲贵胄更是吓的含糊不清的喊冤。
  大概是之前用刑,张明德的口齿极为不清晰,只是,即便是这样,还是听见了关键字:大...刺杀太子。
  自从十八阿哥殁在草原,太子被废,大阿哥被断皇位路,八阿哥受到牵连被革职之后,京城众人人人自危,生怕沾上一点晦气。此刻张明德喊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更是惊的一众人等汗毛倒立。
  只听大阿哥连忙喊道:“行刑啊,还等什么!”
  张明德含混不清的话,其实在场的人并没有完全听清。可就在心中猜忌的时候,大阿哥慌张的表现霎时便坐实了谋害太子的事实。
  刽子手手起刀落,一刀一刀干净利落,绞刑架上的张明德面目狰狞叫声惨烈让在场的天潢贵胄脸色惨白,冷汗横流。
  行刑还未结束,就有几个福晋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身边的女人接连倒下,芸熙只觉得身上一阵一阵的寒颤,脑子里也是嗡嗡作响,抓着胤禟的手越来越冰,越来越紧,直到一个似男非女似尖还粗的声音划破寂静——
  “行刑结束。皇上有旨,诸位阿哥福晋请回吧。”
  走出天牢,每个人仿佛都像是地狱走了一遭一般。抬头看着淡薄如云的阳光,周身血液流动方知自己还活在人世间。
  没有人说话,天牢内外的空气中皆是那浓郁的化不开的血腥气,让人喉头发堵,一阵一阵反胃。
  听到八爷的叫声,胤禟捏了捏芸熙的手道:“芸儿你车上等我,我去去就来。”
  刚想上车,耳边响起了一个低沉的男声——
  “平日里总觉得九弟妹弱不禁风,却没想到是个心性坚毅的。”
  回身望去,原来是四爷。
  芸熙浅浅屈膝福身行礼道:“四爷取笑了。”
  “取笑?爷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四爷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微微靠近道,“一般女人,可会手握一条人命而面不改色心不跳?”
  听着四爷的话,芸熙耳膜一阵嗡嗡作响。双拳紧握,指甲掐的掌心的嫩肉生疼强迫自己镇定,抬头微笑道:“四爷在说什么?”
  四爷看着芸熙,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神色复杂而有深意。芸熙被他看的后背冷汗横流,双方就像是在一个无声的战场上,两军对峙,只考验心理承受力。
  就在芸熙即将要缴械投降时,胤禟的出现仿佛一缕阳光将悬崖边的她拉了回来:“四哥,跟芸儿聊什么呢?”
  “没什么。”胤禛回头看向胤禟时已收起了眼神中晦暗不明的试探,“看弟妹脸色不太好,关心一下。”
  马车中。
  “阿禟。四爷刚刚说,我手握一条人命...\"芸熙忧心忡忡的看着胤禟,声音越来越低,“可我心中拿不定他说的是何图...还是那个小十八身边的老嬷嬷。”
  听到芸熙的话,胤禟也是心中一惊。轻轻抚摸芸熙后背说道:“何图的事…做的很干净,四哥不会知晓。至于...那个老嬷嬷,倒是有可能的。”
  “若是老嬷嬷,我倒是不担心的。”芸熙神态轻松了些,将身子伏在胤禟的膝上声音细不可闻,“他怎么看我,于我来说并无干系。是不是手染鲜血,身背人命,我都不在乎。我只怕会对你不利。”
  ……
  张明德死后,便是连日的阴雨霏霏。
  深秋的京城,空气中湿冷的寒气凝结成薄雾久久不散,随着微风似是作对一般往人的骨头缝中钻。
  与室外的阴冷不同,室内早已烧起掺杂着紫檀香的银碳盆。混着潮湿的雾气,满室都是这样铺天匝地的香气,让人不觉闭目沉醉其中。
  “四爷,宫中来信了。”
  书房的门被推开,室内倏地一亮,随即暗了下来。
  “嗯。”书桌前闭目养神的胤禛,缓缓睁开眼招手来人上前说话。
  “爷,昨夜皇上做了一个梦。娘娘说,皇上醒后坐在榻上只反复念叨一句话:赫舍里生朕的气了。”来人垂眸语气略显迟疑,“爷,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赫舍里生朕的气了。
  胤禛口中念着康熙的这句话,手中的翠玉珠串有规律的在手指中转动,半晌后勾起嘴角冷笑着嘲讽道:“老爷子还真是会给胤礽找台阶。赶明儿就该说老祖宗也不高兴了。”
  “爷的意思...皇上又有了重立太子的心思?”
  “目前...皇阿玛应该还未动这个念头。”胤禛浅笑,“但是,爷能让他确定。”
  “爷,小的实在不明白,为何要让皇上重立太子?”
  “因为…爷真正的敌人并非那个不成气候的胤礽。”胤禛起身走向明窗边负手而立看着外面的婆娑树影道,“回去告诉娘娘,之前计划的可以实施了。”
  “是。”
  门开,胤禛眼前又是一亮,随即便黯淡了下来。室内寂寂无声,仿佛从无人来过一般,连痕迹都消失不见。
  ……
  “格格,宫里来人了。”
  芸熙一向浅眠,听到如雪的声音闭眼蹙眉带着一丝起床气道:“谁?”
  “看着眼生呢。”如雪伸手将芸熙扶起身来,缓缓道,“说是熙贵人宫中的。”
  江云柔。
  芸熙倏地睁开眼睛,定了定心神迅速翻身下床:“帮我梳洗,我要进宫。”
  如雪一边忙不迭的帮芸熙梳洗绾发,一边说道:“格格,要不要跟爷说一声?”
  “算了。他最近因为废太子的事焦头烂额…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给他添乱。”芸熙拿起妆盒中一只珍珠海棠步摇递给如雪,“今天用这支
  。”
  这支珍珠海棠步摇是胤禟送给芸熙的生辰礼物,芸熙素日不太会佩戴,因为步摇在宫中有品级之分,若是太平盛世也便罢了,只是此刻恰逢多事之秋,只能慎之又慎。
  只是今日进宫见江云柔,芸熙必须好生装扮一番,至少气势上便不能输了人。
  一路入宫,芸熙思绪便没有断过。途径御花园时,秋光虽好,可毕竟已是深秋,庭院满园繁花落满地不免平添一丝萧瑟。
  一路由宫人引路来到了江云柔的宫殿。
  江云柔虽现在只是一个贵人身份,却已被康熙特批居主殿掌一宫事,想来封嫔也是指日可待。
  入殿,芸熙屈膝恭敬行大礼道:“芸熙拜见熙贵人,熙贵人万福金安。”
  “九福晋请起。”江云柔的声音一如当年瓮山泊上一般轻柔婉转,让人一听便要沉醉其中。只是当年的她,是那样的青涩,如今的江云柔温柔中透出那么一股不容忽视的决绝,“近日钦天监夜观天象,发现了一些诡异之象,故而请九福晋前来。”
  出人意料的,江云柔并没有绕圈子。只是芸熙听的云里雾里:“钦天监?”
  “是。”今日再见江云柔,已是没有了之前见到芸熙的愧疚与不安,眉眼中带着芸熙再熟悉不过的似笑非笑,“钦天监夜观天象,紫微星晦暗不明,且东方隐约有一颗凶星闪烁……”
  芸熙心中隐隐感觉不妙,不耐道,“你有话直说。”
  江云柔嗤笑道:“芸熙妹妹不是一向沉得住气么,怎么今日如此心浮气躁?”说着,挥手叫来两三个太监宫女道,“带九福晋去春禧殿歇息,再派人去禀报九阿哥送些换洗衣服来,九福晋只怕是要在宫中住一些日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hi宝贝们
  我回来了!
  我还是你们帅的流鼻血的卿哥的……………………好基友,代发菌
 
 
第80章 
  江云柔的话似是春日炸雷轰顶,芸熙脑中嗡的一声上前一步道:“你说什么?”
  “九福晋不必如此惊慌。”江云柔浅笑时手中的云锦绢帕晃动,阳光落在上面闪烁出耀眼光芒蛰的芸熙眼睛生疼,“最近钦天监夜观天象,上书禀报皇上称紫微星晦暗不明,且东方隐约有一颗凶星闪烁,那颗凶星的位置在皇宫北方。 ”
  芸熙心中冷笑,攥紧了拳忍着怒火道:“皇宫北方大了,怎的就将位置精准定位在我身上?”
  “若我没记错,九福晋属兔。”江云柔回身落座,端起茶盏浅浅咂了一口才缓缓道,“钦天监说因流年与属兔之人犯冲,故而查询宫中档案发现身在北方又属兔之人,只有暂时委屈九福晋了。”
  说着挥手示意道,“好生待九福晋,皇上吩咐,万万不可怠慢了。”
  话已至此,芸熙也是明白了这是皇上的意思。只能暂时忍下心中怒火浅笑躬身道别:“臣妾多谢熙贵人照拂,臣妾告退。”
  走在宫道上,芸熙脑中尽是刚刚的场景。到底是真的与属兔之人犯冲,还是...这只是个由头?可若是有其他动作,为何要独独将她一个弱女子圈禁?
  越想越觉得此事绝非天象不稳这般简单,如今时局震荡胤禟本就焦头烂额再添了这样的烦心事,不晓得会不会闹到皇上那去。想到这,芸熙顿住脚步叫来了如雪:“如雪,你回去跟九爷说,我在宫中很好几日便回,让他万勿挂念,切不可因我生事。”
  素日芸熙甚少有这样严肃紧张的深情,这些年被胤禟宠的上了天更是成天笑意盈盈还像个未出阁的姑娘。便是当时在当铺刺死嬷嬷时,芸熙的脸上也没有这般严肃的神情。如雪提起一百分的精神应道:“格格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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