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艳——鹿时眠
时间:2020-01-30 11:15:55

  老夫人当即一愣“可有这事儿”
  她目光又悄悄的扫了一眼府中那小心翼翼垂下脑袋不敢与她对视的姐儿们,当下老夫人心里头便有底了。
  这下子更是觉得这崔娇玉虽然对崔家有点用处,但真真是个眼皮子不干净的搅家精,她得快点儿想了法子把她嫁出去才是。
  当下老夫心里头一想着事情,她便假装神色疲惫的摁了摁脑袋。
  花厅里众人又一个个都是善于观察老夫人神色的,等再说了几句不轻不痒的话后,那些个姑娘媳妇们也都找了借口退了下去了。
  花厅外头,凤灼华搭着如笑的手带着丫鬟婆子走在最后头,却是这个时候昨日被崔娇玉撒了一身茶水的府中姐儿这时候倒是小心翼翼走到了她身前,踌躇半晌后恭恭敬敬对着凤灼华行礼道;“昨日昨日的事儿谢谢大嫂嫂。”
  昨日凤灼华也就是看不过去崔娇玉作威作福罢了,瞧着这府中庶出的晏如枝是个可怜的,便气不过帮上了一把,也没想着要她报答个什么。
  这事儿她根本就没当回事儿,瞧着对她行礼道谢的晏如枝,凤灼华摆了摆手,示意这事儿就这般过了。
  等老夫人屋子里的人散了个干净后,她突然眉眼沉沉的看了邓妈妈一眼道“妈妈你去给我悄悄出去打听打听,那忠勤侯府赵家大儿子是否正要说一个添房的侯夫人
  邓妈妈先是一愣,当即便是懂了,这哪里是上门去问,赵家大爷想添一位填房夫人那是汴京城都知道的事儿,奈何这事儿拖了半年了,偏偏的没个好的人选。
  因为那忠勤侯府赵家大爷就是个好色的,自家夫人被气死不说,院子里头姬妾丫鬟的莺莺燕燕更是满院子都是,偏偏愿意嫁去他家做填房的姑娘,赵家不是看不上身份是就是看不上姑娘家的颜色,那些个颜色周正漂亮打眼的呢,赵家如今又高攀不上。
  老夫人这会子这风头让邓妈妈去打听,指不准哟就是要向赵家传个口信的意思,恐怕是想把崔家表姑娘给说给那赵家大爷了。
  邓妈妈心里头想着她赶忙便出去了,毕竟老夫人吩咐的这事儿可耽误不得。邓妈妈这头才偏门出去,外头恰巧承德侯府虞家派人往凤灼华院子里递了帖子。
  等凤灼华得了帖子后她快速一扫,原来是承德侯府虞家的大姐儿虞南枫今日便迫不及待的邀她上府中做客去呢。
  凤灼华瞧着自己身上刚从老夫人屋子里出来的那身行头,便直接让外院的小厮套了马车,直直的便我那个承德侯府虞家去了。
  到了承德侯府的正门处,也不用她下马车,直接开了门便把她给迎了进去,这次进了二门处下车时便看着府中老夫人以及侯夫人加上府里头的哥哥妹妹都在等着她时。
  当即凤灼华眼眶子一热,也不用人扶,赶紧从那马车车辕上跳了下来“外祖母你们怎么都来了,我只不过是与南枫姐儿说会子话儿罢了。”
  府中虞老夫人轻轻点了点虞南枫的眉心儿笑骂道“平阳你孩子哟,多少年没往老婆子我这府上跑了,今儿南枫姐儿好不容易透露点风声你会过来,别说老婆子我身子骨硬朗,就是有个头疼脑热也得亲自来迎接你,虞老夫人说着又是一阵子心肝肉的把凤灼华抱在了怀里,可真真是把她给心疼坏了。”
  承德侯府上,凤灼华便在虞家陪着老夫人与虞家一家子人热热闹闹的用了午膳,午间儿陪了老夫人又说了一会子话,这才辞了老夫人与虞南枫相携正准备往虞南枫的闺阁里头去呢。
  这才将将到了闺阁外头,不想这处便一个身形极其高挑长得也是极俊的男子等在那处,凤灼华瞧着那男子,她眸光微微一闪道“颜渊大表哥,许久不见。”
  这声大表哥却是叫得这位虞家的大少爷心口微微酸涩发疼,他竟是没想到他看着长大的平阳表妹自从成婚后,这称呼却是带着生分。
  虞颜渊瞧了眼自家嫡亲的妹妹,他再次压下心头丝丝惦念,暗了眉眼中的光瞧着凤灼华道“日后等了空闲,多到府中来坐坐,不要等你那南枫表妹嫁了人后可比不得现在这般自由的机会。”
  凤灼华听得虞颜渊的话,先是一愣,二人曾经极好的关系自从那事儿之后,到底是不如从前有些生分尴尬了去。
  但是到底也是一同长得的表哥,可比得宫里头的那些个皇子哥哥的亲密了不知数倍,这般想着凤灼华眼底也泛了轻轻浅浅的笑意,对着虞颜渊轻轻拂了一礼“等日后日子得空了我自然是常来的,如今又住在宫外头那是更加方便了,妹妹还等着颜渊表哥什么时候给妹妹娶了表嫂嫂才是正理呢”
  到底大家年纪都大了男女有别,三人随便说了几句贴心话儿后,虞颜渊便知礼的告辞离去。
  这会子凤灼华靠在虞南枫这梅妆居闺阁里头的软榻上,她微微拧着眉心,神情瞧不出究竟是欢喜还是恼怒,此刻眉宇间倒是夹着淡淡的伤感。
  在她另一旁,也以同样姿势靠在那软榻上的虞南枫却是有些恼怒的瞪了凤灼华一眼道“平阳你又不是不知道往日里我大哥哥对你是个什么心思,今日他听说你要来特地请了半日的假期回来瞧你,你倒是好,还不忘刺她两句,娶什么大嫂嫂,以我哥哥那个心思,她还如何看得上别家的女子。”
  凤灼华却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手里的玉盏子,她幽幽一叹,也学着虞南枫的样子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道“你个没良心的,这会子还来恼怒上我了,我若是不刺他一刺,刺破了他的心,他心里头恐怕是要想我想到心烂,这长痛还不如短痛狠狠的给他这么一下,让他早早的死了心也好”
  虞南枫不认同的轻嘲一声“你果然从小那颗心就是块石头做的,我倒是要看看你这坏东西,日后能不能让晏家世子爷把你那块石头给捂软了去。”
  凤灼华却是不理虞南枫话中嘲讽之意的,微微一掀眼皮子道“你今日匆匆把我叫过来又是为何难不成单纯找我来拌嘴皮子的我们也都吵吵闹闹拌了这么些年了,日后与你再拌嘴我可是不愿意的,想想都腻得慌。”
  “谁想要你与拌嘴皮子了,平阳你就是个自作多情的,我不过是想问问我家小姑母的事儿,这事儿你肯定是比我知得多的,昨日我回去后便一宿没睡,我不听你说出来这心口就发慌,你也别拿那些个瞎说的故事来忽悠过,平阳我可跟你说本小姐可是聪明着呢。”
  若是没有昨日虞南枫那救场的一幕,把安王给绕了进去,今日她要是来问凤灼华,凤灼华是铁定不会与她说去的,但是经过前世凤灼华也大体知道虞南枫究竟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了。
  虽然虞南枫年纪不及她大,却也是个顶顶聪慧的姑娘,可惜便是前世她才与那单家小将军成婚没多久,便守了寡,后头虞家倒了,若是没她那烈性子撑着,恐怕那年虞家是留不下来一儿半女的血脉的。
  想着当年是事儿,凤灼华便声音沉沉把虞南嘉与安王爷,还有宁国公府二少爷的事儿,以及楣姐儿的事儿都给了。
  等虞南枫听完后,她先是呆愣了半晌,木愣愣的喝了口玉盏子里的茶,似乎又觉得那茶水不够味儿,竟然是让丫鬟去外头拿了酒进来。
  两个年岁相仿的姑娘,加之这心头又都藏着事儿,春日里天气还冷,酒水在小炉子里暖着,不自觉几杯酒水便下肚了。
  热酒一下肚,就越发显得酒意上头,这一日平日里见了面跟斗鸡似的两人,倒是闹得喝到了一处去了,相互也不知是说着什么胡话儿,接连喝了几瓶子酒水下去了。
  到了晚间的时候两个姑娘那是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了,本来呢虞家是要留凤灼华直接便在南枫姐儿的梅妆居歇着算了。
  不想这消息才刚刚告道宁国公府上,这大半夜的,又夜深露重的,那宁国公府上的世子爷竟是亲自来接了。
  等晏昭廷用厚厚的猩猩红貂皮披风,把凤灼华给包了个严严实实抱出去的时候,却是在外头的檐廊上看着似乎也喝了些酒水双颊有些微微发红带着酒意的虞颜渊。
  当即,晏昭廷瞳孔骤然一缩,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冷光瞧着那虞颜渊一眼,却也只是淡淡一眼后,便仿若眼前没有那人当做空气一般,直接抱着怀中的娇暖人儿,眼神也没留下一丝的走了。
  却是在晏昭廷转身的那一刻,后头虞颜渊的声音狠厉又凌厉道“晏昭廷你若是对她不好,敢有一点儿欺负了她去,莫怪了我这条命都不顾,也要找你算账她不光是大晋的公主殿下,更是我虞家的姑娘”
  晏昭廷讥讽一笑,心头却是窝了一团火的,偏偏这般恼怒的时候,晏昭廷的声音却是格外的冷静又嘲讽“愚蠢你算得上个什么东西我是她的夫我宠她自是理所当然的我晏昭廷的女人了轮不着外头不相干的人来管”
  宁国公府,慎独居的洗浴间内。
  晏昭廷抱着怀中依旧酩酊大醉人事不知的娇娘,又有些不耐的看着下头忙忙碌碌在放洗澡水的丫鬟婆。
  等花嬷嬷等人把一应洗漱的东西放好后,便有些踌躇的看着晏昭廷道“驸驸马爷,奴婢们伺候殿下洗漱麻烦驸马爷”
  花嬷嬷口中那个出去还没说出口呢,抱着凤灼华的晏昭廷却是薄唇轻启,淡淡的吐出里两个带冰渣子的字“出去”
  众嬷嬷宫女心头一紧,战战兢兢的瞧了一眼被晏昭廷掐着腰抱在怀中的姑娘,却一个个的都咬牙站在那处。
  最后还是花嬷嬷大着胆子道“驸马奴婢们伺候殿下洗漱,这般事儿是万般不敢劳烦驸马的。”
  晏昭廷却是冷哼一声“你们殿下这身子哪处是我没瞧见过的都给我出去”
  这一刻,晏昭廷把出去二字说的极为重,当即花嬷嬷心头一逗,终究抵不过晏昭廷的气势,只得带头把众人都带来下去了。
  等里头的人离去后,却是那藏在披风里的人,一掀身上捂着厚实的披风,继而酥红了巴掌大的小脸胡乱的嚷嚷道“对对对都给本公主去,本宫今日可看不上你们这其他的面首,本宫今日就点名了,翻了牌子要驸马爷伺候本宫洗漱”
  “驸马近日来那脾气是越发的大了,本宫不好好的治他一番,驸马这脾气可是要扶摇直上九重天去他才能甘心”
  凤灼华这胡乱说的醉话,又是气得晏昭廷脸皮子一黑,这一刻竟是气得有些咬牙切齿了。
  他握着怀中娇娘那盈盈一握的细腰,眸光幽冷又藏着压抑许久的炙热,声音黯哑“殿下今日这般尽兴,臣若是不成全了殿下,那便是臣的不是了。”
  晏昭廷这般说着,便抬手扯了凤灼华身上的披风,披风之后又是外头的袄子、夹衣、桃色的滚边绣花长裙,鞋子
  等东西落了满地之后,晏昭廷也不怕她冷着,毕竟浴室里头烧得地龙,龙更引了外头的温泉水,四周还放了火盆子,哪里会冷了去。
  只听得一声惊呼,姑娘家便掉在那浴池里头了,那浴池更是极大的,别说是两个人了,就算是四五个人都能容得的。
  屋子里头一阵水花,接着便泛起了淡淡的雾气,外头也不知是春意上好来得早了,等天灰蒙蒙两的时候,一声细细的嘤咛声伴着喜鹊的娇俏又带着春色的报喜声。
  夜深露重,花嬷嬷今夜可是不大好了,等站到双腿都失去知觉了,里头水声是极细微的但也几乎没听过,却更是不见里头的人出来的。
  小厨房里的饭菜更是热了一遍又一遍,也不曾听得里头传膳的,这一时间花嬷嬷那就是喜忧掺半哟,也不知道这驸马爷气上头了,狠起心来究竟是个什么脾性儿。
  等会子她家殿下回过神来,也不知会不会要闹了翻天去才肯善罢甘休。
 
 
第54章 
  熹熹曙色,恰恰娇啼,屋子里头的人一夜未眠,自然屋子外头的人也喜忧参半守了一夜。
  直到清晨一声极为清亮的雀啼,那啼声又娇又软,而后屋子里头的声音渐渐静了下去。
  ……
  天边露出点点鱼肚白,太阳从地平线上一跃而起,细碎的金光在如纱般的晨雾里头镀上一层朦胧的金边儿,一夜之间枝丫上的娇嫩碧色又多了些许。
  青嫩的叶子如姑娘家娇俏的身段儿,在枝头肆意的舒展开身姿,叶片上更是带着星星点点的晨露如姑娘家身上的薄汗,沁着枝骨散出来的娇香,这院里头也不知是哪处屋里的春意,衬整片园子都与往日不尽相同。
  花嬷嬷在屋子外头守了整整一夜,除她之外,她也不让其她的小丫鬟守在外头。
  直到这时候天亮,忧心半夜的如笑过来劝了又劝,花嬷嬷这才拖着浸了满身晨露的棉衣,手脚发木的被小丫鬟扶了下去。
  走之前,花嬷嬷还不忘拉着如笑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只要屋子里头的人没有动静便千万不可去打扰,小厨房的吃食和热水一定要时刻备着千万不可疏忽了去。
  花嬷嬷走的时候可畏是忧心忡忡,她就怕如笑年纪小不懂事,更是不如春山见得多事儿。
  更何况昨日她可是亲眼瞧着驸马爷在气头上了,万一如笑不懂事又把驸马爷可那可要怎么办。
  毕竟昨夜她可是领教了晏昭廷平日里温润如玉那张绝色皮子下,藏的可是个什么脾性,恐怕就是宫里头的帝王,沉下脸面的样子都没有驸马爷昨夜沉脸的样子来的可怕。
  ……
  这若说昨夜晏昭廷是在气头上,那么到了后半夜他哪里还有什么事儿可以气的。
  床榻上,他看着怀里掏几乎软成一滩水的人儿。
  这时候别说气了,晏昭廷嘴角那勾起的满足笑容,就像是偷了腥的猫,眼角眉梢里在战场上长年累月积郁下来的冷意,这一刻更是如寒冰遇烈火,不经意间缓缓消融。
  终于等到外头的天色渐亮,外头的喜鹊扑打着翅膀在外头鸣叫了数声,晏昭廷他才心满意足的抱着怀中怎么也看不够的人儿沉沉睡去。
  二人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申时。
  春日里日头渐长,如今这个时辰正巧又是金乌西坠的时辰,府间各个院子里头都漫着一层饭菜的清香。
  夕阳的余晖撒得半边的天儿都是金灿灿的黄,归巢的喜鹊在外头唧唧喳喳的叫了数声,雪水化了后枯黄又带着翠绿青芽的草丛间响起了细微的虫鸣。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就这般极好的时刻,昏睡了大半日的凤灼华缩在晏昭廷怀中的身子微微动了动,极为纤长卷翘的睫毛微微轻颤,那双如湖水一帮的凌凌波光的凤眸这时候带着一抹动人春色缓缓睁开。
  姑娘家如樱桃般娇嫩不点而红的唇,先是轻轻一抿,继而她缓缓的伸了一个懒腰,这才微微醒过神来。
  醒过神来的凤灼华踢了踢酸麻无力的腿,而后悄悄拉开身上盖的锦被,眯着眼瞧里头一瞧,果然如她所料是春光无限娇艳。
  腰间上搂着的那只炙热又令人安心的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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