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跃农门——夹心棉花糖
时间:2020-02-03 06:37:26

  可闻秀不愿意认命,她无意去争什么荣华富贵,也不想做什么二皇子的侧妃,侧妃,说到底,可不就是妾室吗?一辈子就连嫁衣也穿不得正红,在王妃面前伏小做低?
  闻秀坚决不要这样一眼望得到头的生活!那么,怎么样才能让她爹的如意算盘落空呢?就这样,寄居在闻家又作为她能接触到的唯一的外男的表兄唐聿铭便进入了她的视线。
  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如今又都正值婚嫁之龄,年少慕艾,互生情谊,这理由听起来完美无缺不是吗?
  况且,闻秀也想好了,唐家没落,闻家有她爹和嫡亲兄长撑着,怎么说也会死死压在唐家头上的,有这么一座大山,加上表兄视她母亲如亲生母亲般侍奉,她嫁过去也不用应对婆母妯娌,怎么算,这都是一门极好的亲事!
  就算是间接利用了表兄,闻秀也把一切都计划好了,即使她爹着实生气到忍不住动手,也只会拿她这个坏他好事的闺女开刀,而不会动表兄,毕竟,一来,表兄体弱,身子受不住,二来,怎么说他也是客,更是母亲娘家唯一的血亲了。
  只是,闻秀毕竟稚嫩,她有过动作的那点儿痕迹终究是被闻大人发现了,断了闻大人送她去选秀的心思,同时也断了她嫁入高门大户的可能。
  这个时候,或许知根知底、又有闻府压着翻不出浪花的唐聿铭也曾进入到闻大人的考虑名单里,只是,终究,被亲自教养的闺女反过头来算计的那股气儿还是占了上风。
  即使没了二皇子,没了世家大族那么些勋贵儿郎,闻大人也没再考虑过他,转而打起了京中科举有望、未曾婚配的年轻学子的主意,就这样,沈文晖便入了他的眼。
  前一世,闻大人无疑是成功了的,而闻秀,憋着气儿嫁到了沈家,自然在她眼里,沈家的所有人,无疑是跟她爹站在一条船上的,就更不可能有什么好脸色了。
  不仅如此,她更是乐得在自己的“夫君”以为她的心里装着旁人之时,不加辩解,甚至坐实了这件事情,以至于用形同陌路来形容夫妻之间也不为过。
  闻秀知道,沈文晖有能力,沈家人也是厚道的,在旁人看来,她就如同掉进了福窝一般,沈文晖的官做得越来越大,就连她爹,也以为她心里的那股气早该消了。
  可只有闻秀知道,那股气并没有消散,而是一直徘徊在她的心口,如影随形。它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过去的那么多年里,她不过是一颗被自己的生父摆布的棋子罢了。
  闻秀知道,最聪明的做法,应当是抓紧这个男人,把这个家好好把控着,做一个对夫君嘘寒问暖的好妻子,可是夜深人静之时,看着熟睡的小女儿的侧脸,她想着,那就这样吧,就这样凑活吧。
  闻秀说这话倒也不是哄沈文晖的,而是闻夫人一直说她是患了风寒,可她身上却没有半点儿大病初愈的样子,她这才大胆猜想,会不会是她的到来导致现在的闻秀身体出现了这些变化?
  那么,是不是说明,她也终究会回去呢?闻秀并不想待在这个时空,她的子女都是已快长成的年纪,即使在这里外表仍然青春貌美,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早就不是十几岁时的自己了。
  况且,闻秀也相信,十几岁的闻秀,既然能够得偿所愿,便有本事将唐聿铭这个男人抓在手里,她会过得比她幸福很多的。
  作者有话要说:  闻秀的故事大致就是这样,其实都没有错,只是不合适罢了~今天因为有点事情,很抱歉这么晚才更新,明天给大家加更一章喔~
 
 
第四十六章 
  沈文晖默然, 转而迟疑地问:“那席哥儿他们几个孩子怎么样了呢?”
  闻秀摆摆手:“他们也都要长大了, 也就席哥儿脾气秉性都像极了你,读书上面也是我大哥亲口说过不错的, 等他有了功名, 几个孩子也就要成家了。”
  三个孩子, 都是沈文晖亲眼见着长大的, 夫妻虽然感情不睦,可对待孩子的态度上却是出奇地一致, 再加上家里人也都是宠着孩子居多,一般会出面做恶人的也就只有沈文晖了。
  可说来也怪,即便如此, 几个孩子也都是喜欢他更多些,只要他一休沐,就黏在他身后, 跟他泡在书房里,或是嚷着要出去玩,就像一串小尾巴似的。
  沈文晖恍然, 原来孩子们也大了, 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了啊。
  “席哥儿性子冷些, 又心事重,他的亲事还是配个开朗点的姑娘好, 不管对方家世如何,只要人好,一家子也都不是什么难打交道的, 什么都好商量。”
  “二郎不爱念书,从小也没受过什么苦,怕是也做不来舞刀弄枪的事情,性子是活泛了些,要给他找个能压得住的媳妇才好。”
  “娇娇被养得娇气了些,但心眼不坏,是个好孩子,但她也做不来什么大户人家的宗妇,最好呀,给她寻个家中人少事情少的嫡次子,分了家或许日子会苦上几年,但只要上进,日子总是能过好的。”
  “家里的东西,账上都有明细,两成留给我祖父祖母和爹娘养老,两成给娇娇做嫁妆,剩下的六成,按道理来说是嫡长子占大头的,这事情上就算是我最后偏袒一回二郎吧,让他们平分了吧。”
  沈文晖抬眼:“至于你,我知晓你嫁妆丰厚,不缺我这一点儿东西,可终究是我的心意,在我的床下有个红木箱子,里面的东西就赠予你吧。”
  明明站在她眼前的是个年纪不大的青年,口中说着的却是交代后事一般的话,要在旁人看来怕是要暗自发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精神出了什么问题。
  可闻秀却没有笑,嗓子有些干涩:“既然如此放心不下,你又为何不愿再重新开始呢?”
  闻秀或许受了闻大人的影响,在想法上比同龄女子超前些,可超前的也是有限,本质上,她仍旧是一个古代的大家闺秀罢了。
  就如同现在,她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沈文晖可以这样轻而易举地放弃三个与他血脉相连、朝夕相处十余年的孩子?为什么抹杀了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机会?
  沈文晖似乎有些明白了她的想法,顿了顿,解释道:
  “他们是孩子,可他们也是快成家立业的人了,即使在这里三个孩子降生了,可谁又能保证他们和那里脾气秉性这些都一模一样呢?若是一成不变,我回来的意义又在何处呢?”
  沈文晖的想法在大多数人看来或许有几分冷血,可他说得也是事实,更何况,他是经受过现代教育的人,并不认为做父母的一定要手把手给孩子规划好人生的所有路线。
  父母给了孩子生命,教养他们长大,在沈文晖看来,这就已经足够了,他们始终要学着自己去成长的,不可能永远躲在父母的羽翼之下。
  更何况,所有的人,须得首先是他们自己,其次才是其他身份,沈文晖觉得,在这个时空里,他为自己而活,没有选择同上辈子完全一致的路线轨迹,并没有做错什么。
  闻秀笑了笑:“也不知道你是同哪家姑娘定的亲?”
  沈文晖虽然对她有此一问略感不解,但这也没什么不可说的,便照实答了:“是宁平侯府二房的姑娘,陈氏闺名婧姝的。”
  乍然听到一个如此熟悉却又许久未曾听过的名字,闻秀有几分恍神:
  “原来是陈家姐姐啊,也好,当初是我爹一意孤行,为了那么一丁点儿攀上荣亲王府的可能性,非要退了这门亲事,害了她半生,这次,有你伴着,再好不过。”
  时隔这么多年,闻秀已经记不大清陈婧姝的容貌了,只是依稀记得,那是个笑起来很是明媚的女子,不像她,早已失了最原本的纯真。
  何况,恐怕连沈文晖自己都没有发现,提及陈婧姝的名字时,他的眼里都带着笑意,闻秀瞥了他一眼,一半是松了一口气,一半却是心里某个不知名的地方有些涩涩的发疼。
  听了她的话,沈文晖沉默了一瞬:“那你可知,陈姑娘后来如何了吗?”
  不等闻秀回答,沈文晖便道:“罢了,无论知不知道,你还是莫要告诉我了。”话虽如此说,可沈文晖想也能想得到,恐怕后半生不会好到哪里去。
  在认识这个姑娘以前,对他而言,这只是一个陌生人,或许会为了她感慨几句,但很快也就会把这事情抛之脑后了。
  可在了解了这个姑娘以后,每每想起旁人闲谈时口中提及的她的事情,沈文晖便不由得多挂念这个小姑娘几分,如今有他在,他这次定然会将她护得好好的。
  闻秀忽而一笑:“时候也不早了,我是把丫鬟支到侧房去休息时偷跑出来的,也该走了,如今一别,怕是再无相见之日,愿你能够同陈家姐姐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沈文晖微微颔首:“多谢,还有我的家人,也要劳烦你多看顾几分。”
  若是在旁人看来,只怕压根儿不敢相信,这样冷淡生疏的二人竟然做了十几年的夫妻,同床共枕近十载,却如此客套疏离,可叹!可悲!
  “无须多言,我心中有数,几个孩子都是孝顺的,他们也会好生奉养几位老人的。”还有,对不起!
  眼见着闻秀已经转身,越走越远,沈文晖这才回到了书院之中,自然也就无从知道后续的事情。
  而闻府的下人们却是知道,小姐从相国寺回来没两天后,又大病了一场,急得夫人直说是下人们不精心,很是整顿了一番府中的风气,还赶了好几位素来得用的老嬷嬷出去。
  一时之间,人人自危,生怕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直至听说小姐终于醒过来了,夫人也就无暇顾及府中的事务,下人们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娘,这都几天了,您怎么还不醒呢?祖父祖母都过来瞧过你好几趟了。”
  闻秀刚刚恢复知觉,便听见有人一直在耳旁絮絮叨叨,声音还有几分熟悉,似乎是二郎的?
  努力挣扎着掀开沉重的眼皮,见惯了黑暗乍然见了屋子里的明亮,眼睛还有几分不大习惯。
  闻秀刚一有动静,二郎便发现了,赶紧喊人道:“大哥,大哥,娘醒了!”
  片刻后,沈亦席赶到母亲的屋子里,明明是已经快要成家立业的年纪了,却伏在母亲的膝前默默不语,他已经失去父亲了,再也经不起再失去母亲的痛苦了。
  闻秀知晓这个孩子一向内敛,也并不做声,太久没见阳光,面色有几分苍白,人却是很有精神的:“我梦到你们父亲了。”
  三个孩子不由得面色一滞,几年前突然撒手去了的父亲是他们心中的痛,更是因着此事接二连三地失去至亲,只是那件事情,他们没办法责怪任何人,也没办法去责怪同样疼爱他们的母亲。
  闻秀如何能不知道他们的心结呢?面色温和地道:“他跟我说了一大堆的话,看起来过得也很好,我们明日便去祠堂给你们的太爷爷、太奶奶上香吧。”
  几个孩子都点了点头,闻秀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挣扎着要起身。
  “母亲,您要什么东西?儿子帮您拿便是了。”
  闻秀摆摆手:“不用,我自己去,扶我起来。”三个孩子也都知道母亲的性子倔,当下也不敢忤逆,最终还是二郎力气大些,直接背起母亲,朝着她口中的方向走去。
  只是这方向却是越走越熟悉,最终在一扇门前停下,似乎是许久没有住人了,门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这里正是沈文晖生前的卧房,也是他撒手而去的地方,几个孩子自责没有见到父亲的最后一面,甚至连他有什么心愿未完成也不知道,来了这里便触景生情,也就一直封着这儿,久而久之,这里仿佛成了沈家禁忌的一角。
  沉默半晌,沈亦席从腰间挂着的荷包里拿出钥匙,父亲卧房虽然没人住了,可这钥匙他却是一直随身带着。
  二郎看着母亲甚至有自己进去的意思,赶忙阻拦道:“母亲,里面灰大,您要找什么东西,跟我说,我进去帮您找可好?”
  娇娇自家中变故之后也就很少撒娇了,仿佛一夕之间沉稳了不少,此刻也是小声劝着母亲。
  闻秀不忍拂了孩子们的好意,便道:“你父亲的床下,有个红木箱子,拿出来给我吧。”
  孩子们还来不及去细想为什么二人感情不睦,母亲却能知道父亲床下有个红木箱子,便见着二郎拿着箱子出来了。
  箱子并未上锁,只是上面积了灰尘,闻秀却丝毫不嫌弃,打开一看,里面是各式各样的首饰,有的是适合年轻女子戴的,有的是适合已婚女子的样式。
  显然并不是给娇娇准备的,其中还有一只金簪,看上去样式早已过时,若是让外人来瞧,定然不敢相信,曾经的户部尚书沈大人藏在床底的宝物竟然都是这等品相的东西。
  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已经快要到做祖母年纪的闻秀,忽然开始攥着那根哪怕是在箱子里,也是最平平无奇的金簪嚎啕大哭,再无半点儿往日世家贵女的姿态。
  作者有话要说:  那根金簪,就是男主在得知他们定亲后跑去如意楼买的、却一直没有送出去的那根~
  今日份更新来啦~
 
 
第四十七章 
  闻氏的事情在沈文晖心里并未留存多久便了无痕迹了, 他的课业本来是尚可的,只是老师程勉似乎这辈子更加精心栽培他了, 要求自然也就上了一个台阶。
  沈文晖忙于课业,另外一边, 邵璟也在忙着资助育婴堂孩子们的事情。
  除了去统计这些孩子的年龄、人数等等的信息,还要去寻适合的私塾及先生,对于女孩也要尽量地去找合适的退下来的绣娘。
  也幸好, 天启帝即位以来创立的这个育婴堂, 在众人眼中就是个窟窿,压根儿不值一提, 也就从未有过眼线盯在这里, 邵璟弄出来这些动静。
  邵璟算是个敢想敢做的人,既然已经在父皇面前立下了类似于军令状一般的诺言,自然不能半途而废了。
  三个成年的皇子都已经进入朝堂议事,除了早朝,就是自己手上忙着的活儿, 可他们身份尊贵,又有多少大臣敢给他们派活儿呢?
  最起码,据邵璟所知, 他的两位皇兄下了早朝便是去当职的地方走一趟,接下来一天便不见人影了。
  邵璟不一样,他心里清楚,虽然现在父皇似乎最看好的人是他,可一旦他有所懈怠, 即使这么多年来的疼爱不是假的,父皇也绝不会将大齐的江山交到一个他不放心的儿子手上。
  因此,在邵璟看来,这次的事情就是一个机会,一个给他父皇吃定心丸的机会,他是嫡子,身后没有任何退路,无论是哪个皇子上位,最先除掉的一定是他,所以,他只能争,也只能抓住这个机会。
  天启帝毕竟上了年纪,他心里清楚必须要在几个儿子里选出来一个最适合的来继承大齐的江山,可同样的,他是帝王,看到更加年轻更有可能的儿子们发展壮大着自己派系的力量,他的心里也会有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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