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太子之后(重生)——枳仓
时间:2020-02-04 10:11:25

  话说完之后,她便隐隐有了几分后悔。捕捉到了陆昭谨眸中一闪而过的落寞,江琬槐更是后悔了几分,她抿了抿唇,将激烈的情绪平稳了下来,踌躇着开口,想要挽回解释道:“臣妾……。”
  话音还未落下,便听见了陆昭谨低低的道歉声:“对不起。”
  陆昭谨没有预料到她为何会这么生气。他瞒着她的本意,便是不想让她为他担心。本来这一趟出来,就是想要让她好好散散心的,他不想因为这事扰了她的兴致。
  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被她知晓了。
  “是孤错了,”他气息有些微弱,话语说出口,声音也有几分虚,他说道,“别哭了。”
  陆昭谨将她夺眶而出的泪珠,一次又一次,毫不耐烦的尽数擦拭掉。
  屋子里药味浓郁又难闻,陆昭谨舔了舔干涩的下唇,劝一句道:“这屋里头难闻,你先回去吧。”
  江琬槐见他又摆出了一副赶客的模样,才刚压下的怒气又重新上来了几分。她将一旁的椅子拖了过来,坐了下去,便打算就在他身边一直陪着。
  陆昭谨拗不过她,便由着她去了。他的身体疲乏无力,两人之间安静下来不久之后,他便抵不住困意,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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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头安安静静的,院子外面的人也都放低了声音,尽量不影响到陆昭谨的歇息。
  不知是什么时辰,外头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江琬槐起身去点了烛火,让屋里头能够有光亮照着。
  外头伺候的人敲门走了进来,手里端了个药碗,冒着热腾腾的白雾。
  江琬槐看了一眼,便道:“先放桌上,你退下吧。”
  那小厮闻言照做,将药碗放在了桌上之后,便退了出去,将门也无声的阖了上。他从进来开始,头便埋得低,没敢瞧江琬槐一眼。
  江琬槐心底有疑惑一闪而过,却没去细究。
  陆昭谨很快就睡醒了过来,药也差不多晾到了适宜的温度,不会烫到口。江琬槐端过放在桌面上的药碗,舀了一勺起来,打算给陆昭谨喂下。
  只是随之明晰的药味,也一下子萦绕在了她的鼻尖。江琬槐的动作顿了住,将药勺搁了回去,仔细地闻了闻汤药的味道。
  陆昭谨见了她的反应,面上也露出疑惑来,问道:“怎么了?”
  江琬槐心头的震惊难掩,仔细反复确认了一番自己的猜想。
  这药味她实在是熟悉的不行,上一辈子她去世之前的那几天里,喝的便是这一味汤药。
  她各种各样的汤药喝的不少,对于药味有着格外的敏感,一些常见的草药也能轻松的辨别出来。
  听到陆昭谨的问话之后,她皱了皱眉,问道:“殿下可有这药的方子?”
  陆昭谨不知她要作何,对上她认真的神色,还是点了点头,应了声道:“在纪焕手中。”
  他话才刚说完,江琬槐便匆匆站起了身子,径直朝屋外走了去。
  纪焕正在外头的院子里用着午膳,见江琬槐脚步匆忙的走了过来,站了起来,焦急的问道:“怎么了娘娘,可是殿下不舒服?”
  江琬槐摇了摇头,道:“殿下的草药方子你可还在?”
  “在的。”纪焕点了点头,一边从身侧挂着的锦囊中,取出了一折叠得四四方方的纸来,递给了江琬槐,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江琬槐将纸摊了开来,仔仔细细的从头看了下来,眉头越皱越紧。
  不是。
  这方子里不少草药是她没见过的,她并不知晓味道如何。
  只是那汤药中的草药味道她却是能够嗅得出来的,在这方子上头根本没有。
  江琬槐的眼神一下子便冷了下来,杏眸微微眯了起来,透着几分危险的意味。她寒声问道:“负责治疗殿下的郎中在哪?”
  “已经回去了。”纪焕不解的应道,他还想问什么,还未来得及问出口,便被江琬槐打断了。
  江琬槐吩咐道:“去将他带过来。”
  江琬槐脸色极难看,神色也是难得一见的严肃。
  “现在?”纪焕诧异的问了一声。见江琬槐不容置疑的点了点头之后,还是应道,“好。”
  郎中很快便被带了过来,看见江琬槐后便在地上跪了下来,喊道:“草民参见娘娘。”
  江琬槐将那草药方子反了过来,问道:“这是你开的方子?”
  “回娘娘,是草民开的。”
  江琬槐问道:“药也是你负责熬制的?”
  郎中大半夜被带了过来,料到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又被江琬槐一连串的问题问的身子都颤了起来,额头上隐隐沁出些许冷汗来,他将头埋得更低了一些,紧张的应道:“是,是草民负责的。”
  江琬槐将他的反应都看在了眼中,眼底有几许疑虑闪过,她将方才那碗,陆昭谨还未来得及喝下的药碗往前推了推,道:“你闻闻看,是这个吗?”
  郎中不敢质疑,站起了身子来,方拿起来闻了一下,他脸上的神色蓦地就变了,慌忙的跪了下来,使劲地磕了个头,道:“娘娘,这……这不是草民熬的药。”
  他对于草药的了解程度可比江琬槐深的多,一下子便嗅出了这草药中几味药来,于现在的陆昭谨来说可是大忌。
  这绝对不是他离开之前熬的那份药。他断是不敢做偷偷摸摸换药这种事的,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江琬槐见他的模样不像作假,垂下了眼睫,没有再为难他。摆了摆手道:“重新去熬一份药来。纪焕,去旁边瞧着他。”
  待两人都离开之后,她才抬手揉了揉眉头,努力整理起了脑中乱成一团的思绪。
 
 
第63章 
  其实若要说起来的话, 江琬槐前世那时候,之所以能够喝到这一味汤药,也是因为被人换了汤药的缘故。
  她当时便察觉到了,只是懒得去计较。她想要活下去的欲望本就不强烈,虽然不知道给她换药的人究竟抱着什么样的目的, 但还是便将错就错了下去。
  如今竟然出现了同她当时一样的一味药来,江琬槐心下一凛, 心中莫名便有一种直觉,笃定的告诉她,如今这换药的人, 应该同她的当时那位脱不了干系。
  熬药得花费上不少的时间, 江琬槐这才想起来自己将陆昭谨一人丢在屋子里头, 就匆匆跑了出来。她忙站起身回了屋子。
  陆昭谨见她进屋,想要从床上坐起来, 只是这一动弹, 便牵扯到了伤口, 他没忍住轻轻“嘶”了一声。
  江琬槐快步走近, 放轻了动作,帮他坐了起来。陆昭谨视线落在她脸上,顿了几许,问道:“那药有问题?”
  院子外头的动静他或多或少都听见了一点。
  江琬槐本就没有打算隐瞒他,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他的问题。她半阖了眸子,目光也跟着下移, 落在了陆昭谨的身上,不过这几日没见的光景,他便一下子消瘦了不少,仅仅穿着中衣的身子瞧着单薄的很。
  江琬槐抿了抿唇,斟酌着开口道:“臣妾方才问了郎中,这事与他应该没什么干系,换药的另有其人。”
  陆昭谨颔了颔首,示意自己知晓了。他捂着唇咳了咳,缓了气息,漆黑的眸子里瞧不出什么情绪来,乌沉沉的一片,他忽地开口问道:“你怎么知晓的?”
  “嗯?”江琬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歪了歪头。
  陆昭谨便又问道:“你怎么知晓药被人换过了?”
  “臣妾……”江琬槐一下子便滞在了原地,对上陆昭谨仿若洞察一切的黑眸,莫名的便有了几分紧张,她下意识的舔了舔唇,支支吾吾着说不出了所以然来,最后干脆便闭上了嘴。
  怎么说呢,难不成要告诉陆昭谨自己其实是重生再活一世,前世大概率就是被这一味汤药害死了,所以一下子便闻了出来。
  重生这种灵异鬼怪的事情,听起来便匪夷所思的很,只怕就算是说出来,陆昭谨也不一定会相信。说不定还会觉得她是沾染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房间里头一下子安静得不行,两个人都沉默着没有开口说话。江琬槐在陆昭谨的注视下,如坐针毡,放在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手心里头已经因为紧张沁出了不少的汗来。
  在听到屋门被人敲响的时候,江琬槐宛若听到了救命信号一般,忙不迭的唤了一声:“进来。”
  郎中亲自将药送了过来,躬着药保证道:“娘娘,这回的汤药绝不会有问题了。”
  江琬槐瞧了一眼,便将药碗接了过来,将他宣退了下去。她拿起了药勺,在里面拨弄了几下,想要让它快些凉下来。
  陆昭谨见她明显不想回答自己适才的问题,挑了挑眉,还是没有再为难她,只是心里头也有了较量。
  江琬槐确认这回的药没有问题之后,便一勺一勺喂陆昭谨喝下了汤药。
  一碗药很快便见了底,陆昭谨现下本就虚弱,喝完药不久之后,便疲乏困倦了起来。江琬槐在一旁守着,见他沉沉的睡了过去之后,才起身出了屋子。
  -
  外头的天色黑漆漆的,凉风吹拂。
  采春同纪焕两人还在院子里面候着,见江琬槐出来之后,采春便走了过来,问道:“娘娘,可要回院子歇息了?”
  江琬槐面色瞧着不是很好,她抬手揉了揉眉心,脸上惫色难掩,听闻采春的问话后摇了摇头,转头看向了纪焕,道:“将这院子里伺候的人都带过来。”
  先前来送药的那小厮,不出意料的话,问题便是出在了他的身上,只是不知是被人买通了来换得药,还是胆大包天的混进这院子中来的。
  江琬槐眉头皱得死紧,忽地便有些懊悔了起来。方才那小厮进来时,她并没有察觉到太多的不对来。她心绪全牵在陆昭谨的身上,只是匆匆瞥了那人几眼。
  再加以他一直低着头,故意躲避着她的视线,所以她也只能够记得清一个大致,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认得出来。
  好在陆昭谨中毒一事需要瞒着,所以在这院中伺候的人并不多,且都是能够被信任的人。江琬槐将那一排人扫视了过去,很快便确定了,偷偷摸摸送药进来的人,不在这其中。
  纪焕揣摩着她的脸色,将那些人都宣退下去之后,压低了音量问道:“娘娘可还记得那人大致的长相?待明日将这宅子里的下人都唤出来瞧瞧?”
  江琬槐摇了摇头,神色有几分颓然的开口道:“记不大得了。身量并不高,感觉更像是女子。”
  天色已经大晚,这事又理不出头绪来,江琬槐便只好回院子先歇息了下。
  翌日早晨,纪焕便将这宅子中的下人都寻了出来,还派了人去挨个搜寻了屋子。只是最后都以无果告终,不要说是同一味药了,便是连个药渣子也没能寻到。
  用过午膳之后,卢叶春又拿着拜帖上门来拜访,身侧仍然带着穆楚晴。这太守府几番殷勤攀关系的态度也很明确,江琬槐此时头疼的紧,实在不想要再应付这两人,寒暄了几句之后,便打算出门送客了。
  穆楚晴今日穿得是件薄纱袖的襦裙,腰间系了只刺绣精良的香囊,底下头的浅粉色流苏轻轻摇曳。
  江琬槐的目光在那香囊上顿住,一下子便认了出来,这香囊出自贺家的绣坊。贺家绣坊的香囊并不是什么稀罕物,也并不难买到,但也只是对于京中的女子而言。
  在衢湖郡这儿,她可不记得贺家还在这儿开了绣坊。
  她唇角勾了抹笑来,只是笑意并不达眼底,江琬槐明知故问道:“穆小姐这香囊可是自己绣的?”
  穆楚晴神色微变,不动声色将香囊掩了掩,稍微偏离些江琬槐的视线,点了点头,轻轻的应了声“嗯”。
  江琬槐笑意也稍稍凝了几许,似是了然的点了点头,赞了一声道:“穆小姐的绣工果真是了的,这香囊的刺绣可比京城中不少绣坊的都得精致上不少呢。”
  卢叶春听到她的夸奖,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转头看了眼没啥动静的穆楚晴,忙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呵斥了一声道:“还不快谢谢娘娘。”
  穆楚晴咬着下唇,顺着卢叶春的话说了一声:“谢谢娘娘夸奖。”
  神色却紧绷着,瞧不出半分的喜悦来,甚至说得上难看。
  卢叶春母女二人离开后,江琬槐便唤来了纪焕,道:“纪焕,你有把握溜进太守府,不让人发觉吗?”
  纪焕知晓她是猜测太守府的人干的,脸上也有几分震惊,点了点头,应道:“白日里不好说,晚上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江琬槐颔首,沉声道:“那便今晚,去好好搜搜那穆家小姐的房间。”
  纪焕忽地抬起头看向她,提高音量诧异的反问了一声道:“穆小姐?”
  他说完之后,便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了,忙压低回了正常的音量,神色有几分为难:“这不太好吧。”
  让他大晚上去姑娘家的房间里,这不就是采花贼的行径嘛,若是让人知晓了,他纪焕的脸面该往哪儿搁。
  江琬槐瞥了他一眼,道:“你小心些,别让人发觉了就成。”
 
 
第64章 
  天色很快便沉了下来, 院子上方挂着的暖黄灯笼被尽数点亮了起来,被风吹拂起来时,光晕也跟着轻轻摇荡。
  太守府的人几乎都歇下了,整个府邸都陷入了沉静中,只偶尔有几个家丁在四处徘徊巡逻。
  纪焕轻轻一跃便跳上了太守府的院墙上, 这种程度的守卫对于他来说,想要溜进去简直小菜一碟。只是一想到自己待会儿要去的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的屋子, 他便觉得脸上臊得慌。
  也不知道娘娘为什么会怀疑到这穆家小姐头上,但是也只能够照做。
  他很快便按照白日里做好的路线图,寻到了穆楚晴的房间。从屋外看黑漆漆的, 应当是已经睡下了, 院子里也没个值班的家丁。
  纪焕几乎是毫不费力的便进到了房间中去, 后又轻手轻脚的合上了屋子的门。
  穆楚晴的房间收拾的颇为整洁,所以要翻找起一些东西来也省事了许多。不知是心大, 还是根本便没料到有人会怀疑到她头上来, 纪焕很快便在梳妆台一旁的收纳柜中寻到了一包中药。
  他将药包揣入了怀中之后, 便要离开了去。离开屋子之前, 顺势朝床上的位置瞥了一眼,才突然发现床上压根就没有人,被子尚且叠的整整齐齐的,根本没有躺过人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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