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宫撩皇帝的那些年——欢何极
时间:2020-02-07 09:25:27

  她缓缓起身,抬目望去,果然有几道身影正在往这边走近。
  走在最前的两位,一个娴静端姝,一个清秀袅娜,是许久不见的庄贵人和许常在。
  “听闻乔嫔姐姐前日病了许久,妾本想着来探望的,又怕扰了姐姐休息,才只送了些药过去,望姐姐千万别见怪。”庄贵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八面玲珑,巧笑倩兮地望着她,十足的亲善和乐。
  “庄贵人有心了,”乔虞同样友好地回道,“我近来不常关注外界的事,庄贵人和许常在倒还是这般如姐妹似的亲近,不知近来可好?”
  她将视线转移到许常在身上,微笑着点头示意。
  许常在怯懦地回避了她的目光,小声道:“妾、妾很好,多谢、谢乔嫔娘娘关怀。”话音一落,又习惯性地抬头去看庄贵人。
  庄贵人莞尔笑道:“妾的落英阁与延禧宫住的近,许妹妹和妾又是同期的秀女,深宫中人地生疏,自是该相互多照应些才是。”
  延禧宫正殿住的是曹芳仪,虽说曹芳仪仅是从四品,原是住侧殿的,可她诊出有孕时还摔了一跤,差点小产,皇上念及她身体虚弱孕胎不稳,才特地恩赐能以搬进正殿好好休养。
  “不过姐姐您有乔贵人这个亲姐妹在身边,血缘情深、相携同心,令妾着实倾羡不已。”
  “庄贵人多礼了。”乔虞浅浅一笑,并不欲多言。
  “姐姐要是不嫌弃,不如与我们一道逛一会可好?”庄贵人并不介意她的冷淡,依旧笑盈盈的开口。
  乔虞知道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那么就是今天不出现在御花园中,相比庄贵人也会自觉上门的,总不好次次拒人门外。
  “赏花观景,自然是人越多越好了。”她思绪转换后,欣然应下。
  三人并肩同行,许常在一直垂眸低头,沉默不言,与身边侃侃而谈的庄贵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你来我往交谈了几句,庄贵人才不慌不忙地进入了正题:“不知乔嫔姐姐可听说了,一月后就是简贵妃娘娘的生辰了。”贵妃生辰,她又有孕在身,依简贵妃的性子肯定是要大办,尤其是刚刚经历了一次禁足。当初皇后定了三个月,正正好卡在简贵妃生辰的前一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恶心她。
  “妾实在想不到该送什么生辰礼才好,”庄贵人面上透露出些许为难,“本是应当去问宋婉仪的,但妾想着,宋婉仪有皇后娘娘照料,如今又圣眷正浓,自是比不操心的。而往下就是乔嫔姐姐您的位分最高,妾就只能问您要个注意了。”
  “简贵妃出身比你我都高,便是什么奇珍异宝都不甚稀奇了,庄贵人若有心,挑些喻意好的送过去便也算表明心意了。”
  庄贵人笑意更深:“姐姐说的是。妾之前与许妹妹乔贵人都商量了一下,我等位分不高,送的礼轻了不好与简贵妃交代,重了又怕太过轻狂,这才想问问姐姐送的是什么?妾与许妹妹也好小心权衡。”
  乔虞停下了脚步,看向她,鬓边的珠玉流苏微颤,太阳光线反射进了庄贵人眼中,她下意识地侧头避开,不知为何,莫名有些不详的预感,正思虑间,就听见乔嫔清脆娇软的声音响起,听着便让人觉得舒畅。
  “庄贵人,你也太小心了,”乔虞轻笑着开口,“即是简贵妃的生辰,自然是以她为主的,你觉得什么好便送什么,不必顾念其他。”她冲她眨了眨眼,“若是你实在担心,下次等到我过生辰,你再送我一份大礼不就行了?”
  庄贵人恍然,笑容中流露出几分释然感激:“姐姐说的是。”
  “娘娘,到用药的时辰了。”夏槐小步上前出声道,音调压低了些许,却已经足够让周围的人听清了。
  乔虞向面前二人露出歉意的笑容:“那就不打扰两位妹妹的兴致了。”
  “应当的,姐姐要好好保重身体。”庄贵人笑容殷切,微微俯身,“乔嫔姐姐慢走。”
  乔虞柔和地点了点头,转身还未走几步,突然手腕出有一阵灼热感,她紧皱着眉,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抓住了手腕。
  见她突然停下了脚步,面色凝重,夏槐和南书相视一眼,犹豫着担忧地开口询问:“主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乔虞撩开广袖,定睛看着自己白皙无暇的手腕,良久,淡淡道:“无事。”
  到了路口拐弯处,她侧目往回望过去,只见庄贵人和许常在面对面站着,放佛在交谈着什么,比起在外的退缩无措,现在的许常在明显放松自然了许多。
  “夏槐。”乔虞突然出声。
  夏槐惊了一下,忙应道:“奴婢在,主子有何吩咐?”
  “你去……算了,”乔虞停顿了一下,“下月简贵妃的生辰,你想法去打听下别人都送了些什么礼。”她暗叹一声,还是不能打草惊蛇啊。
  心中念着事,回去的时候,乔虞难免沉郁了些,谁知刚一进门,南竹就兴冲冲地过来说,皇上那儿又送来了好些赏赐,乔虞神情一振,生出几分兴奋和期待来。
  进去一看,皇帝果然大方,给她送来了一整箱子的书,乔虞稍稍翻了下,大多都是游记,还有些趣闻异事、奇言怪谈之类的,果然是一本情爱的话本都没有。
  想想都觉得好笑,皇帝觉着话本是胡编乱造,这些满是妖魔鬼怪的神话或者伏魔的故事就不胡编乱造了?可见人这偏见真没地说理去。
  她随手挑了一本,其余的让夏槐在软塌边放了个红木镶云石的大圆柜,把没看过的书都整齐放起来。
  乔虞自己安然地坐着,闻着茶香看书,十分的悠然自得。南书在她身旁站着,手上拿着团扇轻轻扫动。
  忽而听见自家主子出声道,“对了,南书,之前的夏棉,最近多盯着些,发现什么不要轻举妄动,先来告诉我。”
  南书虽然不解,但她向来忠心且沉稳,知道主子心有谋算,认真承应下来:“是,主子。”
  古代的书籍言语凝练,句落简单,乔虞看不大惯,心里还惦念着皇帝那道低沉凝练的声音,想着若是他肯给自己念念就好了,在无趣的字眼也能增添几分情趣。
  可惜呀,太大牌请不起,算是无望了。
  有了这新有的宝贝,乔虞算是彻底宅在阁子里了,反倒是皇帝还劝了她几次,可有了上次的教训,她现在哪还敢随便出门,临近简贵妃的生辰越来越近,这宫里的气氛也越来越热闹,天天下帖子喝茶赏花的,你来我往,互相走动,一派繁荣。
  乔虞这儿,因着皇帝时常来,她也算是众人眼中的热门选手了,给她的贴子不少,她一概都推了,只送了歉礼过去。
  要去的话都得去,不去的话一个都不能去,她还不到站队的时候,何必掺和进去呢。
  转眼,到了简贵妃生辰的那一日,瑶华宫大摆寿宴,邀请了皇后和满宫嫔妃一道庆贺。乔虞想到简贵妃解禁当日,亲身赴坤宁宫谢恩,不顾宫人说的“皇后娘娘歇息下了,无暇召见”的传令,挺着个大肚子在宫外站了半个时辰,口口声声自我反省、感念教导,硬生生逼得皇后大开宫门才把人请进来。就这样,皇后竟然还亲自出席为简贵妃的寿诞增添荣光,可见是暗有打算,就是不知道她是排戏的还是看戏的了。
  “主子,”南书走进来在她耳边悄声说,“夏桃禀告说看见夏棉昨夜偷偷溜出去了,她小心地跟了一会儿,说是夏棉穿进了御花园的一个假山群内,而后就回来了。”
  “嗯,”乔虞应了一声,用指腹沾了些胭脂轻轻擦拭在颧骨处,面容越发显得明媚柔美,映衬的一双黑眸如净水般清莹,“要送给简贵妃的礼检查过了么?”
  南书愣了一会儿,老实回道:“奴婢已经检查过了。”
  乔虞淡淡吩咐:“那再去查一遍吧,以防万一。”
  “是。”
  正在梳整发髻的夏槐疑惑地出声:“主子是怕,有人动了咱们要送简贵妃的礼,来陷害主子?”
  乔虞闻言一笑:“简贵妃本就不喜欢我,若是有人存心要我难看,最好就是从这里入手了。”到底不是特别信任夏槐,她将剩下的话留在了心底。
  如果只是蓄意毁坏,或者干脆换了一样还好,可如果是有心借她的手来伤人,那才是防不胜防。
  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第22章 寿宴
  乔虞选了要送给简贵妃的是一对紫底粉彩釉并蒂莲花纹的瓶子,也不是因为别的,这是皇帝赏下来的,旁人想在上面编排也好堵回去。
  她打开朱红的锦盒,手指轻抚在瓶身上,触感冰润无痕,一点灰尘都不沾。
  “主子,可有不妥之处?”南书见她定定地看着这对瓶子也不说话,才出声询问。
  “无事,”她抬眸轻笑,“你好生拿着吧。时辰不早,我们该走了。”
  “是。”南书将锦盒盖上,换了个方向小心翼翼地捧着。
  “主子,”南竹迟疑着开口,“尚衣局送了刚制好的宫装过来,要不奴婢先伺候您更衣?”
  她担心简贵妃怪罪主子穿着过于简单,态度敷衍,可见上次从瑶华宫回来的模样把她吓得不行。
  乔虞之前挑了件藕荷繁花丝锦宽袖衫,刺绣的纹路精细然而款式却十分简单普通,若是参加寿宴,藏在一群姿容各艳的嫔妃中间简直半点竞争力都没有。
  她微微摇头:“简贵妃本就针对过我,虽说她位高势重,不至于将我放在眼中,但能低调些就是好的。”转头笑着看了一眼南竹,“贵妃一向高傲,我穿的简单些她觉着我有心示弱便懒得跟我计较,若是打扮的隆重,觉着我是故意争锋,就更不好收场了。
  南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中染上点点钦佩:“还是主子想的周到,是奴婢多言了。”
  “有话说出来是好事,这是在咱们自己宫里,不必太过拘谨。”乔虞温言安抚她,南竹虽然性子活跃些,但同样手段也灵活,人缘又好,一张可爱的笑脸在哪儿都受欢迎,短短几个月已经跟明瑟阁上下的宫婢太监都混熟了,“南竹,你要留在阁子里,好好看着。”
  “嗯。”南竹重重地点头,才目送着乔虞带着夏槐、南书踏着被晚霞映照得格外迤逦的道路,向着瑶华宫走去。
  乔虞本以为自己已经早了许久出门,没想到到了瑶华宫,才发现来的人已经不少了。只是下首嫔位以下的位置,只有庄贵人坐着,再想想也是,只有她们两个无主位嫔妃要顾忌,自然来得早些。
  “妾来得早,也不敢随意惊扰了其他姐姐,光一个人坐着,难免心有顾忌不敢多言,这好不容易才把姐姐您给盼来了。”庄贵人热情的迎上来,问礼后便主动引路与乔虞坐到一起。
  庄贵人在贵人中年龄最长,而夏贵人怀胎已有八月了,在贤妃娘娘的细心照看下,已经选了助产嬷嬷和奶娘随身照看着,安心得在永寿宫待产,已经许久不出宫门了,如此说来,庄贵人坐前一些也是应该的。
  乔虞轻轻颔首,语意含笑:“是我临出门的时候稍耽搁了一会儿,幸好并未到的太晚。”她话音刚落,就听一道娇蛮可人,带着仿若孩子般无知无畏的张扬直率,“乔嫔可总算来了。”
  乔虞起身见是陆婕妤,忙见礼问好:“妾见过陆婕妤。”
  陆婕妤穿了一身粉蓝缎面的竹叶梅花刺绣宫装,点染曲眉,粉腮红润,绛唇素齿,一双杏眼圆溜溜的看过来,清澈见底,好像所有的情绪都不屑隐藏,直白白地显露在眼底,就凭这份率气坦然,就将她言语行动间的蛮横张扬,统统变成了孩子撒娇般的娇蛮活泼。
  她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着乔虞,语气颇为同情:“你这是恨不得就带个素色簪子出门了,看来简贵妃上次真把你吓住了。”
  这话着实没法接,乔虞抿唇微笑。
  陆婕妤视线停留在她脸上,讶异道:“诶别说,上次杨容华说的确实没错,你确实有些像我。”倒不是五官上的相似,而是那股子天真稚气,她清透的眸底慢慢显出几分讽意,语气却一如既往的爽朗调笑,“这倒是有趣了,下次寻个机会我定要问问皇上有没有发觉,不过应当是没错了,当年我选秀的时候,皇上就是当场记了名,听闻你也是?看来咱们到注定有这个姐妹缘分了。乔嫔你要什么时候有空,该多来我那钟粹宫喝喝茶聊聊天才好。”
  这话光听内容像是亲近,但不知为何,通过陆婕妤的口说出来,张扬直率的语调,浑然不知事、满是笑容的神情,总让人觉得她话中更有深意。
  而且是不怎么让人愉快的意思。
  总算知道这位怎么人缘这么差了,好话都能说得难听,也是一种本事。
  没办法,谁叫人家比她级别高呢,乔虞自然是含笑应下,听着她娓娓而谈,时不时配合地露出几抹尴尬黯然的神色,以满足陆婕妤某些隐藏的恶趣味。
  好不容易送走了满脸灿烂笑容的陆婕妤,乔虞暗自叹了口气,刚刚坐下,就见身边的庄贵人体贴地递上茶碗,清扬的茶香扑鼻而来,令她紧绷的神经也跟着一松。
  真诚地道了谢,乔虞伸手就要接过来,但就在两人交接之际,茶碗忽然轻微倾斜了一下,些许茶水倾漏出来,落在她的手背上。
  庄贵人一惊,忙将茶碗放到桌几上,拿着手帕擦拭着她手上的水迹:“真是对不起姐姐,妾、妾真不是故意的。”
  大约茶已经上了有一回了,茶水只是温热,一点痛感都没有,乔虞出声安抚她:“没事的,这茶并不烫。”
  庄贵人擦去了水迹,细细检查了一下手腕处的衣袖,才松了口气:“幸好并未弄到衣服上,不然连累姐姐耽误贵妃娘娘的寿宴,妾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她看过来的目光内疚而充满歉意,“是妾莽撞了,以后必定小心,不会再有下次了。”
  “没有这么严重,不过是一点茶水罢了,像你说的,连衣袖都未沾染上,擦了也就罢了,不用太自责。”乔虞柔声道,清眸流转,满是真挚的笑意。
  庄贵人这才舒了口气,露出放松的笑容:“谢姐姐宽慰,”她微微垂首,有些羞涩,“这是妾进宫以来第一次参加如此盛大的宴会,一直提着心,太过紧张慌乱,才总是仓皇出错。”
  “放宽心,”乔虞靠近她,轻拍了拍她的手,“这是简贵妃娘娘的大喜日子,不会有事发生的。”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