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荣臻:“……”
可不是,朕也太不容易了,现在连人都不是,只能装鸟。
李令姝又说:“这么看来,做皇帝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当一直鸟,每天吃了就睡睡了就吃,一点烦恼都没有,整日都快快乐乐的,多好。”
赫连荣臻:并不是,你不懂,做鸟也有烦恼的。
如果频繁掉毛,也很焦虑。
再说,朕还是想当人。
李令姝说:“你啊,就快快乐乐的,陪我到老吧。”
赫连荣臻听了这话,不知道为何心跳加速。
他甚至觉得脸上发热,感觉特别不好意思。
怎么就要白头偕老了?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陛下:哎呀,朕害羞了!
皇后娘娘:咦,小腮红的腮红,怎么成了紫色?
皇帝陛下:……???
第67章
太后的千秋宴恰好是八月十六,宫里为了让她高兴,这么些年来都是把中秋挪到这一日过,一是为了节俭朴素,二也省得朝臣命妇们来回奔波,这一整日的宴会也确实很累人。
八月十五这一日,南华殿自己过了一次节,御膳房上了新鲜的月饼,一宫人便在院子里赏月,也挺开怀。
到了八月十六,李令姝早早便起身。
苏果和蟠桃一起伺候她洗漱,又去院中做了一套操,这才觉得整个人活络过来。
凭澜比她起的还早,已经指挥着早冬和晚春布好早膳,又把礼服凤冠头面鞋袜全部备好,这才松了口气。
“娘娘,早上不宜用汤水,便就用一小碗炒米,省得上午饿得慌。”凭澜亲自给她布菜。【公/众/号/不/知/名/橘/子/整/理】QQ群:661427487
李令姝的习惯是早上吃粥面馄饨等,但今日不方便更衣如厕,只好该用干粮。
偶尔换换口味,倒是没什么不好。
李令姝在膳桌边坐下,问:“怎么今日神鸟也得带去?”
凭澜给她夹了一个蜂蜜花卷:“娘娘有所不知,神鸟是咱么大越的国鸟,也是赫连氏的守护神,因此每年三节两寿,宫中大宴都需请神鸟。”
李令姝问:“三节两寿?”
“是,三节就是元节、春社节和冬至,因着春社祭祀祈祷农事,对于百姓来说最为重要,这一日宫中也会有相应的祭祀活动,算是很大的节庆。”
李令姝本是官家小姐,对农事并不关心,往常也不会被忠勇伯及夫人带进宫参加宫宴,所以凭澜才会特地解释一句。
冬至则是一年节气的伊始,对一年的农事至关重要,因此也要大办。
这么一说李令姝就懂了,民以食为天,在农耕社会,没有什么比农事更重要,宫中如此举行庆典,也是为了祈福一年风调雨顺。
这样的日子,作为守护神的神鸟自然是要出席的。
反正也就宗室中比较尊贵的人物才能养得上,又是放在笼子里,一点都不打紧。
两寿就不用凭澜多解释,皇帝的万寿节和皇后的千秋节,并称为两寿。不过有太后在,太后的千秋也要过,一般一年要过三回寿。
过了太后的千秋,九月就是陛下的万寿,看陛下这模样,估摸着宫里应当不准备大办,只办家宴为上,而再错后一个月,就是李令姝的千秋。
对李令姝来说过不过生日都无所谓,估摸着太后也不是很想给她过,倒也省事。
这么思来想去的,一顿早膳便用完。
李令姝用帕子擦干净最,就回了寝殿让宫人伺候着更衣。
要去参加大宴,妆容是一丝都马虎不得,苏果手很巧,仔细给她一层层上妆,整个人就渐渐精神起来。
今日要戴冠,蟠桃就给她梳了一个整齐的圆发,回头戴上纱帽再戴冠,就会非常稳定,怎么走都不会晃。
这一打扮就过了小半个时辰,待李令姝起身,窗外已是阳光明媚。
凭澜又检查了一遍礼服,见这一件确实是蟠桃耗费一月心血改出来的,分外满意。
等李令姝穿到身上,凭澜顿时觉得眼前一亮。
皇后的大礼服制式大多都是大衫霞帔,因是夏日,外穿的玄色大衫改为香云纱,上织四合如意金线云纹,里衬为明红色苎丝鞠衣,胸背皆有喜相逢式云龙纹。因外着大衫是若隐若现样式,夏日里穿着既很凉快通风,也能显露出里面的鞠衣颜色纹样,行走之间似有流光浮现,端是让人过目难忘。
最后再披上深青色云龙纹饰珠霞帔,戴六龙三凤燕居冠,隆重礼服之下,皇后的威仪和气度尽显。
李令姝站在妆镜前,反复看自己这一身打扮。
为了搭配鞠衣的颜色,她的唇颊皆用正红,眉则是远山如黛色,显得脸儿更白,自是明眸皓齿,美丽不可方物。
蟠桃为这一身礼服忙了一个多月,此时看来,自己也不由感叹:“娘娘穿着真好看,便是礼服也得合身,要不然松松垮垮,看着该有的都没有。”
李令姝道:“你辛苦了,衣服很好,本宫很满意。”
蟠桃抿了抿嘴,难得露出一个腼腆的笑。
“只要娘娘喜欢,奴婢不辛苦。”
打扮好李令姝,苏果就去收拾今日要带在身边的趁手小物,凭澜则是叮嘱蟠桃:“今日一定要看好神鸟,不能让任何外人靠近它,食水都得用咱们自己宫里的,慈宁宫或者百禧楼给准备的,一概不能用。”
凭澜前所未有的认真:“娘娘也要特别当心,如今臣来了南华殿,他们的手伸不进来,宫外人多口杂,机会繁多,若是真想下毒手,应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李令姝微微皱起眉头。
她穿着这样一身礼服,皱眉头的样子比以往凶了许多,让人心里发颤。
“本宫也没碍着谁,如今陛下还在病着,何苦这么着急?”
一般宫斗戏里不都是这么演,为了宠爱,为了孩子,为了家族,她们会拼斗得比任何人都凶。
可如今陛下的宠爱盼不着,孩子也没机会生,若只为了家族,还真不值当的。
凭澜扶起李令姝的胳膊,陪着她慢慢往外走:“娘娘,人心是最复杂的,有时候,一件任何人都不会在意的小事,很可能就是催命符。”
“您看,您往常只在南华殿给陛下祈福,哪里都不去,也从不招惹任何人,为何他们却还是往冰鉴里下了相思子?若是真的一无所图,她们不会费那么大的劲儿,从四月您进宫时就安排好四喜这个钉子,等到今日才动手。”
“可能他们一开始并不想对娘娘如何,等到觉得娘娘的存在对别人北北有妨碍,这才动手,但一开始,他们确实没安好心。”
李令姝听着她谆谆教导,突然想起那个梦境。
她低声道:“姑姑,本宫想起些事由,回来再同你细说。”
凭澜看她神色不愉,便也叹了口气:“娘娘,今日有大戏可瞧,咱们就开开心心看戏,如此甚好?”
李令姝眉头舒展:“甚好。”
今次李令姝出行,身边直接跟了一个姑姑两个大宫女,先当有气派。
凭澜怕她吃心,路上还解释:“原陛下病症不稳,似有不治之相,年大伴原本只想让娘娘安安稳稳的,不想叫娘娘在太后跟前太过上眼,这才没没让臣过来伺候娘娘,可便是年大伴也未曾想,竟会有这样的事。”
长信宫中,青天白日,就干公然谋害皇后。
这是什么样的胆量,又是什么样的仇怨?正因此,才有了凭澜南华殿之行。
李令姝脑子很清楚,她一点都不傻,知道当时人家还不怎么信任她,根本不知道她的心向着哪儿看,若是贸然把乾元宫的大姑姑送过来,人家反而不方便可如何是好?
如今瞧着她也是自己人,这才叫凭澜过来,就是为了守在她身边,让她能舒舒服服过日子。
李令姝拍了拍她的手,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待到了慈宁宫时,李令姝才发现今日的慈宁宫里是格外的漂亮精致。
回廊上的宫灯都换了喜庆的颜色,院中摆满珍惜花草,瞧着就让人心情舒畅。
赤珠兴许是一大早就等在外面,看李令姝来了,立即上前道:“娘娘可来了,太后娘娘□□叨您呢。”
凭澜就道:“太后娘娘一贯体贴,对我们娘娘也慈祥,娘娘也是早早就过来给太后娘娘拜寿。”
凭澜一出乾元宫的门,太后这边就知道了,后来四喜被拉去慎刑司,个中缘由,太后也是分外清楚。
她对此一言不发,赤珠就全当不知,只对凭澜笑意盈盈:“我就说你应当伺候皇后娘娘。”
凭澜点点头,道:“赤珠姐姐好眼力。”
都是同样的品级,赤珠却比她早入宫多年,这声姐姐是凭澜必要叫的。
赤珠脸上是和煦的笑,见凭澜不让她上手,她也不硬往前凑,只亦步亦趋跟在身边,还给她讲慈宁宫的情形。
除了她,其他三位娘娘都已经到了,正在偏殿里等她。
李令姝点点头,直接去了偏殿。
可能是大家都穿了大礼服,又可能有许多时日未曾见,李令姝看着面前行礼的三个人,竟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惠嫔还是老样子,因为上次闹了个没脸,今天也很沉默,端嫔笑意盈盈的,瞧着是一团和气。
只受了伤的贤妃兴许还没好利落,几日面色也不是太好,看起来略有些病容。
这会儿太后还在打扮,她们不好去打搅,李令姝便坐下同她们说话。
“贤妃妹妹这是怎么了?手上的伤可好利落?”她关心地问。
贤妃勉强一笑:“多谢娘娘关心,其实臣妾伤得不重,只是如今天气炎热,伤口不易愈合,如今夜里略有些疼,这些时候都有些难以安寝。”
睡不好,脸色就更糟糕。
李令姝微微皱起眉头,说话颇有些笃定:“这便是太医院的过失,若是因医治不力害你难受,定要好好训斥他们,若还不听,也得跟太后娘娘禀报才是。”
她原来可不会这么讲话。
这句一开口,其余三人的眼神就不自觉往凭澜面上飘。
凭澜微微一笑,声音越发和煦:“皇后娘娘所言甚是,只是太后娘娘日常国事繁忙,自无暇处理这些琐事,若是以后再有这样的事由,可去求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总能替你们做主。”
凭澜顿了顿:“皇后娘娘正位中宫,乃是一国之母,还治不了这些下人?”
她话音落下,偏殿里陡然一静。
贤妃笑容更是勉强。
是了,凭澜去了皇后身边,宫里谁还敢给皇后脸色?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陛下:朕即将更新上线,搓手!
第68章
这是自然的,宫里一切看似符合规矩,却又丝毫不按道理可讲。
李令姝便是主位中宫,因为陛下重病,太后专权又不喜于她,她便只能委曲求全,在南华殿为陛下祈福。
偌大的坤和宫空空荡荡,却仿佛成了宫里最漂亮的摆设,没人能随意住进去。
就连李令姝这个皇后娘娘,也不过就只住了三天而已。
太后就是搬去了慈宁宫,或许在她心中坤和宫依旧是属于她的,不容外人染指。
但凭澜毕竟不是毫无根基的年轻皇后,她早年就是宜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后来又替陛下打理宫务,在宫里十几年光阴,便只是个从七品的大姑姑,也是宫中官职最高的女官,只要她已出现,代表的就是陛下。
她去了南华殿,今日又陪着皇后出现在慈宁宫,又能说明另一件事。
陛下或者说是陛下身边的人,都已经接纳皇后,认同她是陛下的正妻,并且鼎力支持。
贤妃她们又不是傻子,就算才进宫一个多月,许多事也能看得清楚。
只要今天凭澜陪着皇后在所有人面前亮相,下午命妇们出宫,明日盛京的风向准会变。
贤妃笑容勉强,却也要搭话:“姑姑哪里的话,原咱们也都很尊重娘娘,唯娘娘马首是瞻呢。”
她开了口,端嫔也紧跟着表态。
她看起来倒是依旧笑意盈盈的,仿佛对凭澜的出现没有任何的担忧。
“娘娘一贯温柔体贴,对咱们也很是关怀,身上原就有一国之母的气度,臣妾很是钦佩不已。”端嫔说话轻声细语的,婉转多情,让人听了就很舒服。
凭澜微微一笑:“端嫔娘娘说的是呢,有些人就很明白,有些人却偏偏要犯傻。”
她给李令姝备好温茶,妥贴地送到她手边,然后继续道:“像我们宫里的三等宫女四喜,就没看清眼前形式,染了心魔,便就面目可憎起来。”
一提起四喜,就连惠嫔都不敢说话了。
四喜到底做了什么,又为何会去慎刑司,她们一概不知情。
但宫里所有人都知道,四喜背叛了皇后娘娘,娘娘慈悲,不愿同她计较,只叫慎刑司发落便是。
自此,没人知道四喜是活是死,到底说了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说。
凭澜这一句,倒是震慑全场。
她的意思很明白,四喜不管死没死,落到慎刑司都算是皇后慈悲,若以后有人不懂规矩,那就不好说了。
毕竟她凭澜可不是皇后,不需要垂范天下,也不需慈悲为怀。
她只是个管事的女官而已。
看众人都不说话,李令姝微微一笑:“好了,大喜的日子,说这些丧气事做什么。”
凭澜立即退后半步:“是,娘娘说的是。”
这一手隔山打虎,凭澜使得纯熟无比,不过三两句话的工夫,就让在场三位新娘娘心里落了事。
待太后准备停当,在正厅接见皇后嫔妃时,她们三个也亦步亦趋跟在皇后身后,生怕多走半步。
太后瞥了一眼,也懒得管这些儿媳妇闹什么妖,只富贵芳华坐在那,独自展现她无与伦比的美丽。
今日的太后娘娘太美了。
李令姝只觉得她脸上的妆容又艳丽三分,似是比哪一次见她都要光芒四射。
她领着三个宫妃,在太后面前行大礼:“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祝娘娘松鹤长春,日月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