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颜苏的衬托下,丹丹简直就是丑八怪。
颜娇有些讨厌颜苏,她是个大人,调戏小孩简直理所当然。
“小女娃,你娘在哪你知道吗?”
颜苏停下来玩耍的动作,单纯地看着她,摇摇头。
“你看那条路,往前一直走就能找到你娘。”
颜苏满脸喜色,懵懂地说:“好。”
她迈着小短腿,一边低声喊娘一边往前走。
颜娇吃吃一笑,抱着丹丹走了。
颜苏走丢了,沈连平发现的时候心都跳不稳了,她就是回屋拿个东西,怎么门口的颜苏久不见了?
一家子人要疯了,到处去找去喊,有人说看见颜苏朝山里走去了。
颜娇挑眉:“啊那么小的孩子去山里会不会摔死呀?”
颜老二家四口人都往山里去,颜建设不让沈连平去毕竟她挺着大肚子可沈连平坐不住。
村里也许多人自发地去帮助找颜苏。
颜建伟简直崩溃了,压抑着不安和绝望一边走一边喊:“闺女!你别过吓爹!”
颜苏真的走到了山里,可是越走越害怕,也很累,她瘪瘪嘴想哭。
“娘,娘呢?”
颜苏找不到娘,站在一块石头上哇地一声哭脸起来,头发也乱了,小脸也脏了。
这是女知青赵文颖第一次下乡,她走山路走的满头大汗,一眼就看到了这么个可怜的女孩。
“哎呀宝宝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赵文颖心疼地拉拉颜苏的小手。
颜苏惊喜地扑到她怀里:“娘!娘!”
赵文颖哭笑不得:“我不是你娘哦。”
颜苏勾住她脖子不松开:“娘!”
那声音里充满肯定,说着还在赵文颖脸上亲了一口,赵文颖心都软了。
这一定是个没有娘的可怜小孩。
“好,那我就当你暂时的娘。”
赵文颖抱着颜苏,打算带她进村看看是谁家的小孩。
颜建伟跛着脚,满头大汗,坚毅的脸上都是担忧,终于看到了他的苏苏,正被人抱着往这边走。
“爹!”颜苏惊喜大喊。
赵文颖瞧见是个男人,脸一红就要把颜苏放下可谁知道颜苏不松手。
“娘!娘!”
好吧......她心软,只得继续抱着。
“你好同志我是来石桥村干活儿的知青我叫赵文颖。”
颜建伟有些局促:“我帮你拿东西,我家小孩平时很听话,几天不知道怎么了......”
颜苏勾着赵文颖脖子不松,赵文颖白嫩的脸颊上是随和的笑意:“没事,我觉得很可爱呀!”
一直到村里,颜建伟好说歹说,颜苏才肯从赵文颖怀里下来。
沈队长要帮着安排赵文颖的住处,却一时犯难了。
其实今年按照境况来说颜老二家最好,要是安排住处的话安排到颜老二家比较好。
可颜老二家没有多余的屋子了,他家也没有未出嫁的女孩没办法根赵文颖挤一挤。
至于其他家庭,要么不够干净,要么家里穷的饭都吃不起,有些委屈人家城里来得姑娘。
旁边颜建伟挠挠头:“我可以睡柴房的。”
沈队长当下就同意了狠狠地夸赞了颜老二一番,又问赵文颖的我意见。
赵文颖很不好意思,但还是点头:“我没意见,有住处就行。”
家里来个女知青,林秀芳赶紧把颜建伟的屋子打扫一番,让赵文颖住进去。
颜建伟则是搬进了狭□□仄的柴房。
赵文颖长的白白净净,是下定决心来乡下吃苦的,可看到颜家人给自己准备的屋子和食物时还是很意外。
干干净净的床铺,散发着皂角的清香味道,香气扑鼻的鸡蛋面条,铺着葱花和青菜,桌边还站着个可爱的小女孩,时不时脆生生喊她一句“娘”。
林秀芳感到很抱歉:“同志,真是不好意思,我家孩子平时很听话,不知道为啥见了你就喊娘,我一定好好教育她。”
林秀芳是真的很认真地告诉颜苏,不可以乱喊娘,可颜苏很固执。
“娘!娘!”
颜苏那固执的小模样就好像宁死不屈的女战士,眼睛都要红了也要坚持喊娘,还冲到赵文颖怀里,拉着她的衣襟喊:“娘!娘!”
林秀芳无可奈何,赵文颖忍不住笑了:“好好,宝宝,你喜欢喊娘那就喊娘吧。”
颜苏一下子笑了,赵文颖夹起一点点蛋黄喂给颜苏吃,灯下两个人竟然长得有点像。
林秀芳心里有些奇怪,想着这难道是天注定的缘分吗?
但她没敢说出口,毕竟人家赵文颖是城里下乡的女知青,读过书的,怎么可能嫁给颜建伟?
就是颜建伟自个儿都没朝那方面想。
可是赵文颖却在暗自打量这一家人。
起初她担心过人家对她有啥想法,可是住了一阵子发现除了那个可爱的小颜苏,颜家其他人对她完全没有什么想法。
赵文颖放松下来,但还是忍不住继续观察,毕竟她是颜苏的“娘”,就想好好看看颜苏的爹是个啥人。
这个男人,脚不好,但勤劳的很,又很细心,疼闺女疼的要命,一有空就让颜苏骑他脖子玩。
赵文颖很好奇,趁着跟沈连平关系不错,问了问颜建伟这闺女咋回事。
“苏苏没有亲娘吗?”
沈连平犹豫了下,说了实话。
“苏苏是建伟捡回来的,俺们乡下很多女娃娃被扔了就只有死路一条,那天晚上很巧,建伟走夜路遇到了苏苏,就抱回来了。”
赵文颖心里一震,这个颜建伟真的是个爷们儿!
她平时在生产队负责做会计,有时候晚上下班晚了,自己一个人走夜路也害怕,但赵文颖发现了,只要她下班晚就会发现颜建伟来接自己。
当然,每次都带着苏苏。
颜建伟有些不好意思,怕赵文颖误会,赶紧把苏苏拉出来。
“苏苏说想你,赵同志,不好意思了,我带她来看看你。”
赵文颖心里感激,也没有说破,拉着苏苏的手:“苏苏真的想我了吗?”
颜苏皱眉头认真思考,她现在跟个小人精似的,会说的越来越多了。
颜苏一本正经:“娘,是爹想你!”
第10章
颜建伟吓了一跳,还好天黑看不见他的大红脸,赶紧解释:“赵同志,你别听苏苏乱说,小孩子不懂事!”
苏苏依然肯定地说:“爹想你了!”
赵文颖抿嘴一笑,点点头:“嗯!”
颜建伟也不知道该说啥了,只能闷头走路。
月光将三人影子投放在地上,赵文颖看着如水的夜色,心里莫名的安宁。
这几年来家里发生了太多悲惨的事情,她选择下乡也有承受不住打击逃避现实的成分所在,这会儿却好似被治愈了。
颜苏小手热乎乎地被赵文颖握在手心,小女孩稚嫩轻快的声音响起了:“这是什么?”
赵文颖看着颜苏用手指指着地上的影子,便柔声答道:“这是我们的影子。”
颜苏点点头:“爹,娘,苏苏。”
赵文颖揉揉她小脑袋瓜无声地笑了。
农村人爱闲聊,颜苏管赵,文颖喊娘的事情很快就传得几乎人人都知道了。
有人就说了,那赵文颖是不是要给颜建伟当媳妇了?
林秀芳叮嘱得紧,不能坏了人家年轻女孩的名声,颜建伟便处处解释,只说颜苏是认了赵文颖做干娘,其他的啥都没有。
有人信,有人不信,尤其是张传兰,打死不信。
她去生产大队找过赵文颖,这姑娘长得俏丽可人,说话做事干净利落,还是城里人,上过高中,当会计工资又高,谁家要是娶了当媳妇,那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啊!
“赵同志,你对颜苏那孩子这么好,是图啥呢?那孩子还是个没人要的孤儿也不是颜建伟亲生的。”
见面前这个瘸着脚的老妇女问话,赵文颖抬头看了一眼:“大娘,这话往后别说了,别人家的事儿还是少管。”
说着同是会计的张梅回来了,她才去了镇上,递给赵文颖一个糖人儿:“哝,你要我带的糖人儿。”
赵文颖欣喜地接过来:“呀,真好看,正好给苏苏吃!”
张传兰在旁边看着,心想这赵文颖真有钱,竟然还给颜苏买糖人儿?
要说还是林秀芳有本事会算计!挪个屋子出来让知青住,白得一个城里来的儿媳妇!
这时间一久生米煮成熟饭,还能由得了赵文颖愿不愿意?
她琢磨了大半天,赶紧去找了沈队长。
“沈队长,先前得事儿都是我糊涂了,可现在富足也不能不过是不是?我后悔得很,现在就想给生产大队做个贡献,要不让赵同志去俺家住吧?俺家闺女颜娇之前住的屋子可舒坦了,啥东西都齐全,不比颜老二家强吗?他们家还得让颜建伟住柴房,这多不方便啊!让赵同志搬去俺家住吧?”
沈队长深深看一眼张传兰,打心眼里不相信,张传兰期期艾艾的,表现得很是诚恳,还掉泪了。
“沈队长,我真是想为大伙儿做个贡献,顺便也证明一下自己知道错了,让大家重新接纳我。”
她说的可怜,最终沈队长点头:“那行吧我去跟赵同志说一声。”
这算是村里安排的了,赵文颖下乡自然也不能挑挑拣拣,虽说在颜老二家住的很舒服,但也不能一直打扰人家,她很不舍得,还是点头了。
林秀芳皱着眉头,颜建伟也十分担心,颜苏很委屈,还是赵文颖拉拉她的小手:“我会经常来看你的。苏苏在家要乖乖的。”
赵文颖行李不多,搬到颜老大家时看见张传兰就觉得不舒服。
张传兰倒是笑成了一朵菊花:“哎呀赵同志来了?欢迎欢迎!你睡俺闺女颜娇的屋,这屋可舒坦了!”
赵文颖跟着进去,就瞧见屋子里乱七八糟,床上放着一床破破烂烂的被子,还有一股子似有若无的霉味,她差点压抑不住逃回颜建伟家。
但作为知青要感激乡亲们的接待,哪里有嫌弃的理儿?赵文颖忍忍住下了。
当晚,张传兰多做了一碗稀粥,把二儿子颜建春叫到厨房。
“你别傻愣愣的成天啥也不知道操心!娘问你想要媳妇不?”
颜建春吊儿郎当翻个白眼:“我想要也没钱娶呀!”
张传兰压低声音:“现在有个现成的了,你给我抓紧机会!这稀粥端进去,就说给她送饭,门一拴,该干啥干啥!”
颜建春眼一瞪:“你是要我强/奸她吗?在这是犯法的!要枪毙的!”
“我呸!城里人好面子,你弄了她她不敢吭声!实在不行就说她勾引你!建春你放心大胆地去!娘不会害你!前年隔壁村不就是这样娶了个知青?现在那男的还跟知青一起回城了呢!”
颜建春眼里瞬间闪了闪光,伸手端走稀粥:“娘,我懂了。”
这会儿赵文颖在犯难,这屋子宽敞是宽敞,就是味儿太难闻,她有些受不了,真想立即回颜建伟家去。
门被人推开,进来个二十来岁的男人,端着碗走过来:“赵同志,吃饭了。”
赵文颖立即从板凳上弹起来:“哦哦,你放下就行,谢谢了。”
颜建春把门一关:“赵同志今年多大了?”
赵文颖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
一到晚上村里就很静,可今晚的颜苏不太乖。
她不肯吃饭也不肯睡觉,林秀芳跟沈连平轮番上阵,奢侈地煮的瘦肉青菜粥,颜苏就是不肯吃。
她失落地趴颜建伟怀里,瘪瘪嘴要哭:“娘呢?”
林秀芳叹气:“没想到她当真了,真把赵同志当自己娘了。”
一家子都很为难,要是赵文颖现在在其他家也就算了,他们可以带颜苏过去看看,可赵文颖在颜老大家,他们实在不想去。
颜苏左等右等,怎么也等不到娘回来,忍不住哇地哭了。
“娘!娘!”
她平时都好乖好乖的,像一只小猫猫,难得这样,颜建伟一下子受不了了。
他猛地站起来:“爹带你去找!”
颜建伟抱着颜苏就走了,林秀芳张张嘴没说话。
父女俩走到颜老大家门口,是颜建东开的门:“哟稀客呀,你来干啥?”
颜苏脆生生答:“来找我娘!”
与此同时西北那间屋子里传出来细弱的呼声:“你放开我!”
颜建伟心里一抖,抱着走过去,一脚踹开了那扇门!
第11章
颜建伟单手抱着颜苏,走过去一脚踹翻了颜建春。
他虽然跛脚,可身材高大有的是力气,颜建春瘦巴巴的不是颜建伟的对手。
赵文颖早就吓哭了,还好颜建春并没有得逞,她躲到颜建伟身后,脸上都是眼泪,咬牙喊道:“畜生!这一家子畜生害我!”
颜建伟冲着颜建春打了起来,张传兰等人赶过来也都不敢上去,因为此时的颜建伟看着真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
最终,颜建伟还是怕吓到颜苏,这才罢手,一手抱着颜苏,一手护着赵文颖走了。
张传兰气的直拍大腿:“建春你怎么这么傻?一个姑娘都弄不住?”
颜建春伸出来胳膊:“娘您瞧!那姑娘真他娘不是吃素的!简直属狗!把我胳膊都咬成这样了!”
颜建伟把赵文颖带回去,林秀芳见了心疼坏了,那边颜建设赶紧去找沈队长,沈队长大吃一惊,立即带人去抓颜建春。
抓了颜建春沈队长又来道歉。
“赵同志实在对不住,我这......”
沈队长只恨自己被鬼迷了心窍,原本以为能促进生产队和谐,却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