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魔头有那神剑,我等不能与之正面相抗。
只有同样拥有神剑的您才能打败他!
您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叶鸣的呼吸一滞。
难道,真的要对上百里骁?
难道真的要亲手杀了他?
他头痛欲裂,想起过往种种,想起上一代的恩怨纠葛,不由陷入迷茫。
霄山长老看他犹豫,激动地看向他:
“叶公子,我们所有人都在等着您的回话。天下的希望都在您的身上!”
“请叶公子带领我们铲平魔教,杀死魔头!”
“叶公子你就答应我们吧!”
看着这些人希冀的目光,叶鸣恍然回到了一年前,他还是烈火山庄的少主,受所有人敬仰。
他看了一眼在怀中瑟瑟发抖的徐思思,摇摆不定的心终于开始定了下来。
百里骁如今已经没了人性,他这一次能对徐思思下手,保不准下一次就会对自己的母亲下手。
如今只有他能制止得了百里骁,只有他能带领众人攻上魔教。
即使不为了所爱之人,也是为了天下苍生,他必须要攻打魔教。
对,他是为了天下苍生!
在大雨中,叶鸣像是做了一个什么决定,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我答应你们……只是,我只能牵制住他,却不会杀他。”
云啸松了一口气:“只要您答应就好。”
只是陷入欣喜的几人并没有看见。
跪在后面的几个霄山弟子,眸中是如同地上的尸体一般的猩红死寂。
*
这夜,苏玛难得睡了一个好觉,她是被阳光照醒的。
迷迷糊糊地醒来,却没有看见百里骁。
她坐起来愣了会儿神,这一动却是全身酸疼。
昨晚的记忆涌了出来,她难得羞红了脸,用被子蒙住头。
刚在床上滚了两圈,突然听见从床下传来响声。
她一愣,赶紧翻身下床。
只见在床下,凌清正战战兢兢地看着她。
苏玛顿时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我差点把你忘了。”
不是“差点”,而是“已经”。
她把凌清拽了出来,帮她拍了拍身上的灰。
拍着拍着,突然想起什么,眯着眼看向对方:“昨天晚上,你该不会听见什么了吧。”
凌清赶紧摇头:“什么都没有。”
这姑娘对昨天晚上苏玛毫不留情地敲晕她的样子还心有余悸。
“我也是早上刚醒。”
苏玛听了一口气。她可不想被人听床脚。
“昨天晚上辛苦你了,我这就送你出去。”
凌清却拽住了她:“我今天早上还看见百里骁出了门,你昨天晚上……为何没有杀他?”
苏玛一愣。
她差点忘了“凌清”的任务了。
看来这姑娘出嫁是假,刺杀是真。
只是她即使冒用了凌清的身份,也不可能杀百里骁。
她面不改色地道:“你以为一个无上峰峰主是那么容易杀的吗?
第一次见面他肯定对我有所戒备。这事不能急。”
说着,她给凌清的脸上蒙上布:“你的那些师兄弟就交给我,我不会让他们全死光的,你就安心地跟我出峰去吧。”
凌清下意识地觉得她的话不对,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为什么要蒙着我的眼睛?”
苏玛道:“不要问那么多,你只要跟着我走就行了。”
她把凌清从密室的隧道里送出去。
想要从这里出去,就不能让凌清看出端倪。万一这姑娘杀个回马枪,带人从密道里打进来怎么办?
将凌清送到山下,对方摘下了黑布,仔仔细细地看了她一眼,突然面露戒备:“你这么轻易地把我送出来……你不是四象剑派的人吧。你到底是谁?”
苏玛一笑:“你管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现在叫凌清,你同门的命都在我手上就可以了。”
说着,她抽出凌清手上的匕首:
“没有能力就不要随便干刺杀人的活。”
“你!”
凌清咬唇:“你就不怕我告诉百里骁,你是假的吗?”
苏玛道:“那好啊,我就告诉他你在昨天晚上还想杀他。”
凌清面上一滞。
苏玛叹口气,小声道:“你们这些所谓的正派弟子啊,就是太过死板。你师父都杀不了的人竟然让你来杀。
他就不怕你不小心被百里骁拧断了脖子吗?”
凌清皱眉:“不许你诋毁我师父!”
苏玛“啧”了一声:“顽固。”
“算了,我也不想劝你,不过看在你借了我一个身份的份上,我可以答应你,留你师父一命。”
凌清有些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犹豫地问:“你为什么要借我的身份,如果不是为了杀他,难道是为了接近他?
难道你以前和百里骁有什么瓜葛?”凌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古怪:
“你们两个该不会有情债吧。”
苏玛冲她勾了勾手指,凌清凑过来。
“其实我上辈子是一只狐狸精,这辈子是来找他再续前缘的。”
凌清的眼睛猛地瞪大。
苏玛才不管她震惊,暗道这些正派的小姑娘真是好骗。
她推了凌清一把:“从这里就能下山。从此以后你是隐姓埋名,还是想再杀回来都和我无关了。”
凌清愣愣地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苏玛叹口气,她看了看天色,赶紧回到了无上峰。
刚从床里跃出来,就听门外有人在敲门:
“夫人,峰主说他有要事在身,不能和您一起用早膳了。”
苏玛拍了拍身上的土:“知道了!”
暗道这就是臭男人,得到了就不珍惜。
昨天晚上还亲亲抱抱呢,今天早上就忙得不可开交了。
她堵着气吃完了早饭,想要出门溜溜,突然想起刚才答应凌清的事。
那几个剑派的人被她间接地关进柴房里,要是被凶神恶煞的弟子伤到了,那可就不好了。
她赶去柴房的方向,偷偷地往里看了看。
四象剑派的人虽然神色憔悴,但还好,身上没有伤痕,应该也算不上吃苦。
想到他们的大师兄刺了自己一剑,她还要保他们的命,这心里就怄得慌。
刚想走,就听见里面的人嘀咕:
“师姐已经嫁给了百里骁,怎么今天还不放咱们出来啊。”
“难不成……师姐被杀了?”
“怎么可能,我刚才还听到有手下要给他们的新夫人送饭呢。”
“有人送饭?我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饭了!好你个凌清啊,我们在这里饿肚子,你却不顾同门情义,在百里骁的床上享福!”
苏玛眯了眯眼,暗道这个王八蛋剑派出了一个“凌清”这样固执而又单纯的姑娘,也算是不容易。
凌清牺牲自己,然而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对她有愧疚之心。
她叫来守卫,让他们多关他们一天,再少一顿饭。
出了有柴房的院子,看有一行人被链子拴着,神情麻木地走进一间牢房。
她内心一顿,这些人她都有点熟悉,不是在洛城就是在半年前的攻峰之日看过。
难道这里关着那些所谓的武林正道?
她想要进去,却被几个守卫拦住。
“对不起夫人,峰主说这里没有令牌,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苏玛面无表情地点了他的穴。
她一个轻功闪到门前,然后推开了门。
一推开,就嗅到一股血腥和闷热。
所有人顿时麻木地望过来。
苏玛内心一顿,她看着这些人确实有些震惊,但并无同情。
身为玛丽苏,即使是被攻略者在她的眼里都只是工具,更何况这些攻峰的人。
只是她没想到,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挽柔?”
云欢宗的挽柔,算起来还是她的师姐。
从她是苏夭进去无上峰以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
挽柔早已没了当初的光鲜亮丽,但是神色还是一样地高傲,她缩在墙角,看见苏玛先是一愣,有些陌生地看着她。
苏玛这才想起来,她已经是凌清,而非苏夭了。
有人听到了她在门外与守卫的话,谨慎看过来:
“你就是百里骁新娶的女子?”
“她就是凌清?”
“原来是那个被自己师父献上来的苦命的女人……”
“她昨晚竟然没死?我以为那个大魔头会……”
苏玛听得头痛欲裂,她问这些人为何被关进这里。
这些人咬牙切齿地说起百里骁的罪状,所有的理由都有一个共同点:反抗百里骁。
苏玛看向挽柔,微叹:“没想到云欢宗竟然也有此骨气……”
有人嗤笑一声:“你说挽柔?她可不是。这女人是半夜想爬那个魔头的床,被扔了出来,差点被打碎全身的骨头。”
苏玛:“……”
挽柔吊着眼角看着她:
“你来这里干什么,是来看我们的惨状的吗?”
苏玛没有作声。
挽柔顿时冷笑一声:“嫁给百里骁的感觉很好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我劝你别高兴得太早,你别忘了百里骁曾经爱过很多的女人,但她们都没有好下场。
你听没听说过在洛城时,他的身边就有一个寸步不离的哑女,他将她视若珍宝,保护得十分周到,却没想到她还是死在他的面前。
半年前,我们云欢宗的小师妹也跟他在了一起。
小师妹的姿色莫说是我,就是你也是不能比的。
她的名字你也应该听过,就是苏夭。
苏夭随着百里骁上刀山下火海,还为他祭了剑,只是又能怎么样,半年后他还不是娶了你?”
苏玛的眉心一阵跳动,险些绷不住脸上的高冷。
原来在众人眼里,她是这样的。
每一世的她都那么痴情,连平时对她看不过眼的挽柔竟然也把她夸出花来。反观百里骁,已经是一个十足的大渣男了。
挽柔看她面色有异,以为她怕了,顿时得意地冷笑:
“你还不如趁着活着的时候好好巴结一下对方吧,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厌弃了你……”
苏玛点头:“你说得对。所以我回去巴结他了,挽柔姑娘,你在这里继续忍受苦难吧。”
她面无表情地关上了门。
挽柔慌了:“等、等一下,你这么久走了!!”
苏玛走回去,天道问她:
“为何不救这些人?你已经是百里骁的夫人,应该有这个权利。”
苏玛心想,别看他们是好人,其实他们都是坏蛋。
明明是为了铸剑秘籍和功法而来,却说得像是百里骁迫害他们一样。
百里骁把他们关在一起,算是便宜他们了。
不过这句话她只能想,却不能说。
“我现在才刚嫁进来,百里骁对我还有怀疑,我怎么能轻举妄动?”
“只有六天了,你好自为之。”
苏玛有些烦躁。
六天,太短了。
想要在六天之内让百里骁爱上她,并且为了她不再滥杀无辜,这太难了。
她叹口气,走回房间。刚推开门,手腕就是一紧。
猛地被人拽了进去,顿时扑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苏玛被迫仰起头,“砰”地一声后背抵住了门板。
“唔……”
这一次,不仅是唇瓣,感觉舌尖都在发痛。
她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颤抖,还有比自己更加急I促I的I呼I吸。
好久,他才起身,却没有放开她。
“去哪儿了?”
他在她的耳边粗I哑地开口。
第92章
苏玛顿时一愣,她总不能说自己刚才是把真“凌清”送走吧。
侧头避过他的鼻息,力持镇静:
“我去看了我的同门,没想到你竟然还没有放过他们。”
百里骁转过头,紧紧地盯着她:
“有你在,他们就必须留在无上峰。”
苏玛咬着唇,面上闪过一丝屈辱,隐忍地道: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地放过他们,只是求你留他们一条命。只要他们还活着,多吃一顿或是少吃一顿都没有关系。”
苏玛心里蔫坏,就想借着百里骁的手饿他们几天。
只是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她好像在百里骁的眸中看到一闪而过的笑意。
然而她再看时,却只能看到他垂下眸子,从鸦羽般的长睫泄出几缕碎光:
“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可以擅自离开我的视线。”
苏玛愠怒:“我只是嫁给你了,又不是把灵魂都献给了你,凭什么要我跟你形影不离?”
百里骁缓缓低下头,两人之间本就接近于无的缝隙变得更加紧密。
她微微向后仰,感觉自己的脊背已经抵到了木门上:
“你、你要干什么?”
他抬起她的下巴,声音喑哑:
“你既然已经是我的人,你的灵魂也是我的。”
苏玛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指尖都无力地蜷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