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醋坛子又翻了——悬砚
时间:2020-02-11 09:57:21

  那女子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这背后可是珍馐斋啊,是川都最大的酒楼,现在又正好是饭点,想必此刻是极为热闹的吧?”
  “这几天我们不能随意走动,只能埋一些东西来打发打发时间。”
  说着,女子便是挑了挑眉,眉梢尽是风情,“太子殿下,是否想试一下这滋味?”
  珍馐斋若是爆炸,定然会波及很多人,且珍馐斋处于街市中心,一旦发生意外,若是火势蔓延,那必然会造成不可预估的后果。
  慕婳无力的靠着慕谷,听到她那柔媚的声音,难得的睁眼瞥了她一眼,冷笑一声,“让她弄。”
  穆淮侧过身看她,“晏晏?”
  慕婳缓了缓,恢复了些体力,继续道,“方才他们将我带过来时,来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再者。”
  慕婳撇嘴,语含嘲讽,“我方才耐着性子和她说这么久的话,可不是单纯的无聊想找人聊天。”
  穆淮挑眉,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们接到了信号后,当即有人来汇报情况,说慕婳深入敌营,有人尾随保护,让穆淮带人去支援,还特意让他用那用来追踪的蝴蝶。
  有蝴蝶的带路,他们的速度自然不慢,位置也是准确的,直接找到了川都内死士的据点。
  他们找寻了这么些天,终究是在今天找到了。
  见慕婳脸上那明显的两道伤痕,穆淮眸底翻涌起暗沉的浪,握着长刀缓步走向那女子,刀尖划过地面,带起一路的令人牙酸的“刺啦”声。
  女子已经别无退路,只能贴着墙壁缓缓倒在地面,握着火折子不断靠近那根线,“别过来!”
  穆淮轻笑,并没有停下脚步,饶有兴致的挑眉,“姑娘自便。”
  女子咬牙,索性将火折子扔到那根棉线上,看着它一路引燃,直至没入墙边的小孔,细微的声音渐渐远去了。
  穆淮摇摇头,面上笑意更深了,手上干脆利落的挥下一刀,将她的一只手直接自手腕处切下来,
  与此同时,慕谷快速伸手遮住了慕婳的眼,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膛,避免她看到眼前过于血腥的一幕。
  “啊!”
  女子握着被截断的手腕,不住的翻滚着,鲜血涌出,染了一大片,落在她面上,衬的她艳色的红唇愈发的妖冶。
  许是觉得这样还不够,穆淮一脚踩住她的腰身阻止了她挣扎的动作,又是一刀下去,切下另一只手。
  鲜血飞溅。
  女子的痛呼几乎到了嘶声力竭的地步,慕婳被小小的惊了一下,刚赶过来的李清瑶急忙去捂住慕婳的耳朵,冷眼看着这一幕,唇边甚至带着一抹笑。
  穆淮面色阴沉,握着长刀的手愈发的收紧,直到慕谷唤了他一声“太子殿下”,他才回过神来,转过头看过去。
  锦裙的姑娘窝在自家长兄臂弯里,发髻散了,想必是方才被这女子拽来推去间弄散了,裙摆上沾了明显的血迹,脸上红痕交错,两道血痕极为明显。
  慕谷遮住了她的眼,李清瑶捂住了她的耳朵,她本人明显是累了,一手紧紧攥着慕谷的衣衫,骨节发白,可见用了极大的力道。
  穆淮浅浅叹息,对慕谷挥了挥手,示意他先带慕婳走。
  他方才太冲动了。
  他不该让晏晏见到这样的场面,不该让她听到这样的声音的。
  她已经受了伤,这下肯定吓坏了。
  慕谷点头,带着慕婳先行离去了,李清瑶亦步亦趋的跟着,握着慕婳的一只手不住的安慰她。
  待几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穆淮才转过身,淬了寒冰的目光落在这名女子身上,平静的看着她不断后退,鲜血蜿蜒了一路。
  这时,杨安带着几人现身,身上沾了不少泥土,恭敬跪下,“太子殿下。”
  穆淮侧头,微微皱眉,“你们……”
  杨安垂首,“少夫人命属下暗中跟随,方才属下已经将这周围埋藏的火药都切断,且用水淋透了。”
  穆淮挑眉,心下了然。
  方才慕婳那般笃定,原来后手是在这里。
  自己深入据点,身上洒了香,让他能够快速确定位置带人来包围,她又是让杨安几人暗中跟着,提前发现这里的其他猫腻,先行切断他们的底牌,让他们没有任何筹码。
  这丫头……倒是敢。
  “辛苦了。”
  穆淮微微颔首,示意他将这里其他人先捆了,自己则是缓步走向已然满身血色的女子。
  她没了双手,又被慕婳将三根银针刺入了心脉,如今根本使不上多少力气,只能狼狈的缓慢爬行。
  “乱国之罪,当诛。”
  穆淮冷着声音说完这些,下一刻却是忽然笑了,“而且,你伤了最不能伤的人。”
  说罢,穆淮再度挥刀。
  女子当即闭上眼屏住呼吸,忍不住的缩了缩满是血迹的脖颈。
  然而,刀刃并没有降临到她的脖颈上,而是划过了她的面颊,割裂了她的脸。
  穆淮手上动作极快,不过几息的功夫,女子的一张脸算是毁了,鲜血淋漓。
  她不住的惨叫着,额头撞到了桌脚,伴随着茶壶落地的清脆碎裂声,发出更大的痛呼。
  穆淮没有再看她一眼,拿了丝帕漫不经心的擦拭刀刃,让人将她带回去,大步离开此地。
  杨安用力扣住不断挣扎的女子,见她还不老实,便是直接卸了她两条胳膊,利落的将她捆缚住,任由她鲜血洒了一地,并不为所动。
  禁军的处理速度极快,将这里的所有人尽数擒获,送去了大理寺,且迅速将这里清理好。
  如此,川都内隐匿的穆勋死士的一个据点,被清剿完成。
  “所以说,大哥一直在暗中调查那批死士?”
  慕婳靠着软塌,腿上已经被包扎了,仰着小脸让谢文合给她敷药,方才被卸过的胳膊被慕谷握着轻轻按揉,缓解着那份久久不散的痛楚。
  “不错。”
  慕谷点头,见自家小妹蹙起眉心,下意识的放轻了手上力道,“太子殿下在承泽时便是发现了那批人的踪迹,加上那次情况确实惨烈,便让我先行假死隐匿,暗中带着他的影卫调查此事。”
  慕婳忍不住偏首去看他,又被谢文合掰了回来,引得她扁了扁嘴,“那此次大哥现身,是不是那些死士被处理的差不多了?”
  慕谷“嗯”了一声,握了握慕婳过分纤细的胳膊,皱起了眉,“穆勋蓄养的那批死士有一部分前段时间在清水镇遭到重创,另一批隐匿在川都附近的城镇,是打算对川都下手的,我带人将他们全部除去了,今天刚回到川都,却是碰上你这丫头胡闹。”
  说着,慕谷便是伸手过去,戳了一下慕婳的额头,“怎么?才几年不见,胆子肥了?都敢去主动送上门了?”
  慕婳吐舌,缩了缩脖子,“我也是留了后手的呀,杨安他们跟着呢,若是她真的对我动手,他们会救我的。”
  “若是来不及呢?”
  慕谷作为长兄,自然是不可能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的,他摇摇头,显然是不同意慕婳这样的做法,“晏晏,若是今日出了什么意外呢?若是太子殿下与我去晚了呢?你当如何?”
  就算是这样,慕婳身上的伤都不少,若是他们再去的晚了些,那后果……他简直不敢去想。
  他就这一个妹妹,自小千娇百宠着养大,可以说是镶金嵌玉的一只小白菜,可不是养来受苦的。
  慕婳眼珠转了转,脸上已经敷好药了,她对谢文合歪头笑了笑,继而凑过去抓住慕谷衣袖的一角,轻轻扯了扯,“大哥~”
  她的声音软绵娇俏,是慕谷熟悉的撒娇语气,尾音微微上扬。
  这样软绵的撒娇听得慕谷眉心挑了挑,方才收敛的面色微微变了变,心头蓄积的火气一下子散了大半,还有一小部分靠自己强撑着。
  好吧,他已经几年没有听到自家妹妹对自己撒娇了。
  见他的表情有所松动,慕婳挑眉,得寸进尺的去抓慕谷的手腕,轻轻晃了晃,“大哥,我知道错了~”
  说着,慕婳又是动了动腿,牵动了膝盖上的伤口,疼的她吸了口凉气。
  慕谷当即看过去,扶住她乱动的脚丫,“乱动什么?”
  “大哥不理我啊。”
  慕婳扁嘴,颇为气恼的扔掉慕谷的衣袖,偏过头去不看他,“我要告诉爹爹,说你欺负我,还凶我。”
  慕谷浅浅叹息,拿过一旁厚实的毛毯盖上她的腿,指腹揉了揉她的眉心,“好,是大哥不对,晏晏消消气,嗯?”
  慕婳悄咪咪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慕谷含笑的眸,又是快速的收回视线,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
  她觉得自己气势很足,而实际上并没有。
  就是奶凶奶凶的。
  慕谷觉得,若是慕婳有条尾巴的话,现在一定是在风中呼啦呼啦的摇摆,停不下来的那种。
  这样一想,他更是觉得自家妹妹可爱了。
  “好了,不气了,对身子不好。”
  采竹送了药过来,慕谷接过来吹了吹,拿小勺子盛了送到慕婳唇边,“来,先喝药。”
  鼻尖动了动,慕婳当即想要后退,慕谷先行伸手按住她的肩,阻止了她的逃避。
  “乖乖喝药,喝完药有糖吃。”
  示意了一番小碟上的桂花糖,慕谷放缓了语气,“晏晏听话,嗯?”
  视线里深色的药汁摇晃着升腾的热气,慕婳呡唇,很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喝就喝……”
  当然,她并不喜欢一勺一勺的喝,这样太过难熬。
  慕婳伸手试了试温度,继而接过药碗,直接仰头一饮而尽,咽下口中的苦涩时,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下一刻,一块桂花糖被塞到嘴里,丝丝甜腻蔓延开来,驱散了苦涩。
  慕谷及时接过空了的药碗避免小姑娘一个激动摔了它,见她面色依旧不是很好,便是皱起眉,“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慕婳摇头,将下滑的毯子提了提,咂了咂嘴,“好苦啊。”
  “还要再喝几天,我会监督你。”
  揉了揉小姑娘的发,慕谷又是递给她一块桂花糖,浅浅叹息,“若是不想喝药,记得莫要胡闹了。”
  天知道他今天看到自家小妹被那个女子甩出去有多害怕。
  差点没把他吓摔了。
  慕婳这边受了伤,把众人吓得不轻,谢氏更是抱着她差点哭出来,说什么也不肯让她再出门了。
  若是可以,她真的想要把自家女儿用绳子栓在家里。
  真不知道这小丫头是怎么想的,胆子肥成这样,自己又不会武功,手上也没有什么武器,就敢故意被人家劫走。
  她的膝盖和小腿上受了伤,脖颈上有掐痕,脸上也受了伤,可见那女子下手不轻。
  鉴于小姑娘胆肥不安分的特点,这几天慕婳被看的很好,除了自己的院子,走的最远的路就是去帮赵隽换药。
  当然,她没意见。
  反正川都内的据点被拔除,穆勋的死士皆已经被处理掉,只看他在前线发挥如何了。
  那就更不需要她多费心思了,前线有顾澹在,她只要乖乖待在房间里养伤便好。
  川都周围的城镇皆已清剿完毕,川都也消除了所有的威胁,穆淮给前线送了信,让顾澹无需担忧大后方,顺便提了一嘴此次慕婳的事。
  他说的很委婉,说是慕婳被穆勋的手下弄伤了,虽然不是什么重伤,但确实很疼,疼的她哭唧唧的,不过现在那些人已经被他处理好了,让顾澹不要担心,安心对敌。
  知道了这件事,顾澹要是还能心平气和的话,那就见鬼了。
  “啧。”
  副将叶余归摇摇头,饶有兴致的放下信笺,“顾将军,你那夫人很了不起嘛。”
  被人盯上了,不赶紧跑,反而主动被人抓了去,还能够安排后手,更别说那些还是穆勋蓄养的杀人不眨眼的死士。
  胆子真够肥的。
  真不愧是顾澹的夫人,就是与旁人不一样。
  顾澹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叶余归当即闭了嘴,讨好的笑了笑,后退几步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顾澹将信笺收好,展开桌案上的地图,朱笔划去一地,继而停留在一个地点上。
  见他没有动作,叶余归好奇的看过去,以为他不太熟悉,主动做解释,“这是源城。”
  顾澹收紧了手指,目光忽的暗沉,“源城。”
  上一世他家晏晏身陨的地方。
  “源城处于川都与清水镇之间,如今乱军主力已经被击溃,若是想要转移,最为便捷的地方便是源城。”
  叶余归摸了摸下巴,“而且,源城有直接到川都的官道和路,如果穆勋在川都有接应,那也是最合适的落脚点。”
  顾澹闭了闭眼,敛去眸底的深澜,朱笔勾出了源城,“此战该结束了。”
  叶余归正色,若有所思的点头,“将军想要在源城做最后的清剿?”
  “不。”
  顾澹摇头,指尖敲了敲桌面,“若是我猜的不错,源城那里应当有他的内应,如今清水镇已经被我们拿回,我今晚带人先去占了源城,明日你带军出阵,将他们彻底逼出清水镇,象征性的追一追,让人提前在各个关口守着,切断除了源城外所有的退路。”
  叶余归挑眉,心下了然,“末将明白了。”
  顾澹点头,放下朱笔,“去将其他人喊过来。”
  叶余归应了声“是”出去了,跨出营帐时还搓了搓手臂,只觉得方才顾澹的语气冷的都要掉冰渣了。
  啧。
  男人啊。
  ***
  第二天,叶余归清点了人数,带了一队人马率先出阵,击鼓声不断,士气极为高涨。
  穆勋早已经做了准备,当即弃了一部分人,带着心腹往源城撤退,一路上叶余归算是追了一段距离,更别说沿路还有顾澹埋伏的人。
  再度淌过一条河后,叶余归带着人回营,穆勋不敢大意,破了几处埋伏,这才风尘仆仆的到达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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