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裴渡之追求她,为什么现在反倒像是她在主动?
匆匆扫了眼地铁地图,距离毓秀苑还有三站。
总不能坐车返回吧?
阮斐有点丧地强行挽尊,给裴渡之传简讯:【我今晚本来就准备回家看元宝,我挺忙的,待会顺便到你家看一眼侧金盏花就走。】
裴渡之似乎明白小姑娘的想法,又不是很确定,他回:【好。】
阮斐:……
恋爱的女孩子就像变幻无常的天气。
原来她并不能幸免。
阮斐不开心地刷卡走出地铁出口。
不经意抬眸,待阮斐看到立在墙角那抹不知已等候多久的清隽身影时,盘旋在她头顶的乌云顷刻间全都消散不见。
有阳光凿破云层,倾泻而下。
当裴渡之微笑着向她步步走来时,阳光绚烂到鼎盛。
阮斐很确定,在她二十年的人生里,她从没遇见过这么晴朗的好天气。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有二更啦,调整下作息再继续。
谢谢鼠鱼的地雷~
谢谢“绿仙猴”“Clhjb”“゛绕指柔ソ”“时光深处”“南岭”false“默默五色石”“番茄炒西红柿?”“鼠鱼”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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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三一章
回毓秀苑前,裴渡之领着阮斐前往超市,大量采购。
阮斐不明白裴渡之的意图。
想着,他要么是买来招待她,要么是预备囤积在家吧。
天色忽已暮。
两人搭乘电梯上楼,裴渡之把装得满满的购物袋递给阮斐。
阮斐挑眉,不懂何意。
裴渡之望着她轻笑:“我看你寻常来探望元宝,总是带着不少吃食。”
阮斐:……
裴渡之连理由都给她想好了:“大概今天来得匆忙,你一时疏忽也很正常。”
阮斐既震惊于裴渡之的洞察力,又佩服他的细致。
她还能说什么?
原来裴渡之不是不清楚她的扭捏与小心思。
他知道她发的那则简讯,只不过是她维持自尊的借口而已。
阮斐接过购物袋,窘迫地说了句“谢谢”。
然后匆匆转身,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阮斐,”裴渡之忽然在身后叫住她,他嗓音像温柔的春雨,润物细无声般,“你可以陪元宝久一点,但……”略停顿,他尾音含着淡淡的笑意,“但也别让我等得太久,好吗?”
阮斐没有回头,她脸颊臊得通红,连从包里翻找钥匙卡都有好半天的慌乱。
直至开门进屋,阮斐都没敢再看裴渡之一眼。
简秋在房中听见声响,一出来看到阮斐,脸上全是惊喜:“你过来这边怎么不提前同我讲声?我好给你煲点鸡汤补补。”
阮斐问:“元宝呢?”
简秋说:“隔壁那栋楼有他同学,他正在同学家玩耍,我马上打电话叫他回来。”
阮斐连忙摇头:“不用,我还有点事,路过小区才进来看看你们。”
简秋疑惑:“你来这附近能有什么事?”
阮斐答:“同学聚会嘛,听说这儿有家火锅很好吃。”
简秋对女儿极放心,她颔首说:“原来如此,你先尝尝那家火锅,要是好吃,下次咱们再一起去。”
阮斐点点头。
简秋切了盘水果,放到桌面,她俯身轻轻拨开阮斐额前刘海,观察着说:“疤痕好像淡了一点。”
阮斐好笑:“哪有这么快的。”
“药膏够用吗?我有同事在国外,可以让他再帮忙寄几盒。”
“不用,我有很多。”
“你水姨待你确实很好,平常可以和她多联系。”
阮斐支吾了声,不好说裴渡之也为她买了好几盒。
“赶着和同学聚会?”简秋捧着杯茶问。
“没有。”
“我看你一直在看腕表。要是时间紧张,你就先去吧,周末再过来,我给你煲汤。”
“不着急。”阮斐心想,她进门还不到三十分钟呢,三十分钟,是不是有点儿短了?
坐够四十分钟,阮斐担心元宝回家后她无法脱身,便起身告辞。
简秋叮嘱着将阮斐送进电梯。
电梯门阖上。
阮斐站在小小的电梯匣子,莫名有些哭笑不得。
楼下静待数分钟,阮斐又上楼,她蹑手蹑脚来到裴渡之家,飞快摁响门铃,生怕隔壁房门忽然打开。
裴渡之似乎正在等她,几乎是门铃响的瞬间,门便开了。
阮斐望着面前的男人,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厨房温着鱼汤,”裴渡之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你随意坐,我去给你盛来。”
阮斐哦了声。
她已经闻到那股诱人的香味了。
两人在餐厅落座,气氛莫名安静。
阮斐专注喝汤,许是热汽氤氲,她热得厉害,总觉得今晚她脸颊的温度好像就没正常过。
“侧金盏花在我房间,喝完汤我带你去看。”
阮斐微愣,他房间吗?
裴渡之有所察觉,耳后根染上红晕:“我拿出来给你看。”
阮斐轻笑:“你把它放在你卧室呀?那岂不是朝暮都能看见?”
裴渡之:……
阮斐本来很紧张很局促,但发现裴渡之并不比她平静多少后,她就出奇得淡定了。
甚至还生出那么点微末的恶趣味,去调侃去试探对面的男人。
“我记得去年我送你这株侧金盏花时,你不太开心的。”
“没有不开心。”
“但我印象中的你,”阮斐托着腮,努力回想,“神情很慎重,颇有些如临大敌的样子。”
裴渡之搁下碗筷,他深知今日他必须得渡这个劫。
他们对望着,阮斐首先败下阵来,她埋头继续喝汤,语气好似漫不经心:“好啦,不是同你翻旧账,我就随便说说而已。”
裴渡之蓦地轻笑,他认真分析着他当时的想法,给阮斐一个标准答案:“我当时情绪很复杂,大约有三分恐惧,三分意外,又有四分欢喜。”
阮斐明显不信。
她睁圆的漆黑眸子里除了质疑,仿佛还有星光在闪耀。
裴渡之险些沦陷在这片旖旎之中,他满怀克制说:“欢喜自然该偷偷藏着欢喜,这是我的习惯。”
阮斐:……
夜风缓缓拂动落地窗帘,裴渡之嘴角弯起很浅的弧度:“阮斐,其实我远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迟钝,也没那么冷静自持。那晚月色皎洁,悠长的巷子里,你捧着侧金盏花朝我跑来,明媚得像是一朵怒放的红玫瑰。你说,我的车窗忽然被一朵玫瑰叩响,它还笑着要送我新年礼物,这还不够浪漫吗?还不够令我欢喜吗?”
说着,裴渡之抬眸静静凝望阮斐。
他眉梢萦绕着暖意,专注得让人脸红。
阮斐心跳逐渐加快,却故意撇开目光说:“我一点都没从你淡漠的脸上看出那么多心理变化。”
裴渡之颔首:“那是自然。”
阮斐:……
裴渡之声色低沉许多:“毕竟我一直认为,很多事情只要忍忍,很快就会忘记。和你相处的点点滴滴,也理应如此。”
晚风似乎大了些。
阮斐起身去关落地门。
风声被阻绝在外,阮斐站定在门框旁,一时没动。
她并非扑火的飞蛾,明知绝路,依然勇往直前。
她曾有感觉,感觉裴渡之待她是有些不同,如果没有这些不同,她恐怕不敢主动到那种地步。
只是阮斐从未想过,她喜欢的这个人,原来早已习惯忍耐。
心口突然传来阵阵痛意。
如果她先前还存有几丝不满,但现在,阮斐对裴渡之是真的一点怨气都没有了。
没有人喜欢忍耐,没有人愿意违背自己的心意,如果可以,裴渡之很多年前就不需要过得那么辛苦……
背后传来低沉脚步声。
阮斐在玻璃窗看见裴渡之的修长身影。
他俯身温柔地拥住她,动作很轻,好像她是一件很重要的珍品,尔后他近乎呢喃地说:“阮斐,可我没有忘记。”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短TAT,祝我早点调整作息实现爆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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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三二章
这个盛夏,似乎是樱花气泡水的味道。
落地窗下,一袭白裙的阮斐低眉看书,偶尔她会抬起头,含笑望向街的对面。
甜品店播放着充满少女气息的英文歌曲。
一曲落,阮斐忽然觉察到什么,倏地抬起眼眸。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眉眼清隽,鼻梁高挺。
他穿雪白衬衫,笔挺的黑色西裤,周身散发着禁欲又精英的气质。
但当他眼底藏着笑时,便又显得温润皎洁了。
阮斐视线定在裴渡之胸前的领带夹,嘴角翘起。
这是她在锦市时预备送裴渡之的礼物。
虽然过程曲折,好在结果是圆满的。
裴渡之点了杯白水,想给阮斐再点份芝士蛋糕。
阮斐阻止他:“我不能再吃了。”
裴渡之挑眉。
等服务生走远,阮斐才低声嘟囔:“我这个月胖了三斤。”
裴渡之用目光测量她身形,又很快移开:“没有胖。”
体重秤显然并不会撒谎,阮斐轻哼了声,嘟囔说:“都怪你。”都怪他建议她放弃图书馆,反将空闲温习地点改到他事务所对面。然后还时不时对她进行各种投喂。
这个指控裴渡之显然无法辩驳。
对面女孩儿眼尾轻轻上挑,仿佛潋滟着桃花,是这个夏天最迷人的景。
裴渡之心弦一颤,喉口微动:“什么时候放暑假?”
阮斐翻看手机日历:“还有八天。”
“我七月得去趟锦市。”
“出差吗?”
裴渡之颔首。
阮斐哦了声,沉默地将桌上书籍全塞进包包里。
也就是说,他们七月得有阵子无法见面了。
裴渡之抿了口凉水,压下/体/内的燥动。
“阮斐,”蓦地抬眸定定望着她,裴渡之薄唇似被水浸染,变成了莹润的绯色,“你记不记得,我们还剩麦村苗寨没来得及一同前去。”
他嗓音那么的低沉性感,极具磁性,眼神也深情款款。
阮斐动作戛然顿住,她觉得,裴渡之好像是在蛊惑她。
不是用麦村苗寨,而是在用他的美色。
阮斐佯装淡然地与他对望:“苗寨漂亮吗?”
裴渡之准备得还算充足:“环境古朴清幽,田园气息浓郁,那处棕榈比别处刚毅健美,且翠竹成林,你应该喜欢。”
阮斐把鼓囊囊的包放到一旁,托着腮似在认真考虑。
裴渡之继续一本正经地游说:“麦村苗寨是比较特别的景点,那里居住着锦市最原始土著居民,服装饮食都很有意思。”
“你去过?”
“我回岚城后,向源禾带公司同事去过。”
“那我问你,”阮斐明知故问道,“你先前在锦市的工作明明没处理完,怎么会突然回到岚城?你的那位向同事好像也是临时去锦市的哦?”
裴渡之很轻易便在阮斐眼底找出几分促狭之意,以及少女的灵动俏皮。
“锦市美术馆是我接下的工作,之后为留在岚城,我不仅需要继续完成分内之事,还必须处理向源禾留下的工作,可是阮斐,”裴渡之忽然望着她,眉目间萦绕着暖意,“那段时间,折磨我的从来不是它们。”
阮斐:……
他这是怪罪她的意思?到底谁折磨谁呀!
阮斐嘀咕了声“活该”。
裴渡之听得清清楚楚,不知联想到什么,他眼底笑意顷刻消失殆尽。
比起阮斐吃过的苦,他这些自然不值一提。
每每思及那场意外,裴渡之便心有余悸,沉默半晌,他声音压得很轻:“确实是我自讨苦吃,以后不会了。”
日后就算他苦,他也要她过得甜。
阮斐没怎么听清,其实她并不是真的想说裴渡之“活该”。
就只是类似于在喜欢的人面前撒个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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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雨说来就来。
阮斐留在甜品店,裴渡之冒雨去附近超市购买伞具。
风裹挟着雨点坠落地面,溅起一朵朵水花。
裴渡之将买回的伞靠墙立住,旋即展开宽大的浅绿色围巾,俯身为阮斐披上:“外面气温骤降,怕你出门着凉,所以随便选了条围巾,你别嫌弃。”
阮斐乖乖任裴渡之摆布,眼底闪烁着旖旎星光:“裴叔叔,你的养生怎么总是养在别人身上呀?”
裴渡之实在是对“裴叔叔”这个称呼哭笑不得,他没好气说:“我怎么记得有人曾教唆元宝不准叫我叔叔?说是怕我占她便宜。”
阮斐清了清嗓:“反正裴叔叔你已经占我很多便宜,也不差这一个吧?”
话落,空气有瞬间的静寂。
雨声淅淅沥沥,原来夏天的雨其实并不只是粗暴,它也可以很温柔。
两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