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呦还适应不了他女装呢。
鹿泽挑起长眉,他终于开始觉得这场梦有趣了。
之前他并没有觉得这个梦有意思,男扮女装还让他很恼火。他并不想留在这个梦中,完全是大公无私地为了陪他老婆才留下的。
而现在他才体会到男扮女装的一点儿趣味。
比如以前,他调戏呦呦时,从没见过呦呦这种又害羞又迷惘的状态——好像她不知道她该不该接受他调戏似的。
一方面鹿呦觉得他撩她时应该的;
一方面鹿呦又觉得女孩子撩女孩子,怪怪的……
鹿泽唇角噙笑,他面容贴着她的脸,唇上的朱砂红蹭着鹿呦。一同看着镜子,鹿泽眼波微转,追逐着鹿呦有点儿躲闪的目光。
鹿泽微笑:“呦呦啊……”
鹿呦板着脸:“叫我大姐姐!”
呵。
鹿泽瞥她趾高气扬的小脸一眼。
他上手就捏了一把,细腻如流,手感极好。
鹿呦:“哎呀!”
她瞪眼:“你这个妹妹怎么回事!怎么能对嫡姐动手动脚?”
鹿泽忍笑。
他装模作样地哀叹道:“原来你是我嫡姐啊。然而让我叫一声‘大姐姐’,可不是那般容易的。”
鹿呦始终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状态。无论是现实中的鹿大小姐,还是这个梦中的鹿大小姐。
鹿泽一挑衅,她就抬高下巴,不服气地上当了。
鹿呦:“你如何才叫我一声‘大姐姐’啊?”
鹿泽盯着她,含笑:“大姐姐让我吃一口你的唇脂就行了。”
鹿呦:“啊!”
她又被鹿泽调戏了!
看鹿泽俯首要贴来,美丽的状似女儿家的脸蛋贴过来……鹿呦眼睛乱转,冷不丁看到了帘子掀开,屋外廊下站着一个认真低着头数蚂蚁的丫鬟。
鹿呦:“……”
她一下子清醒了。
一下子捂住了鹿泽凑来的唇。
鹿呦红着脸轻声:“不行的。”
鹿泽拉下她的手,也不为难她,只与她鼻尖轻蹭。
鹿泽的桃花眼中雾气蒙蒙,一眼又一眼地勾她。他所扮的七小姐声线低柔,此时更低一分,带些暗哑。
而他握住鹿呦手腕,指节轻捏轻揉,勾勾搭搭。他说:“都是自家姐妹,怕什么?”
鹿呦:“……”
她真的被他这个下限震得无话可说了啊!
只见鹿大小姐涨红着脸、躲躲闪闪地推开了美丽的七小姐,屁滚尿流地从七小姐腿上爬下去,慌慌张张地逃走了。
鹿呦夺门而逃,心有余悸地回头张望。透过窗子,她看到鹿泽站在木窗口张望她。鹿泽乐不可支,一臂支颌,真真的笑靥如画,明媚灿烂。
鹿呦不敢多看,铁石心肠地扭过了脸,不受他引诱。
—
鹿呦有点儿无语。
她只是想逗老公穿女装、陪自己玩。
她老公却想以女儿家的身份引诱她,勾搭她,和她嗯嗯啊啊。
—
可是毕竟鹿泽现在身份是女孩子啊!
这是一本宅斗啊。
鹿泽这么胡来,不就乱了套了么?
—
这确实是一本宅斗。
鹿呦没心思去宅斗,没关系,其他小姑娘有。
鹿家大小姐鹿呦和七小姐鹿泽在七小姐落水后,关系突飞猛进,近乎同吃同住。
鹿呦还在鹿泽的院中睡了一宿。
鹿呦天天撇开其他女孩子,邀请鹿泽整日待在她的院中。
也不知道这么两个人平时每天见到面,现在整天闷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鹿家其他姑娘们微慌。
嫡女和庶女的身份天差地别。
鹿大小姐现在关照一个庶女,那就断了其他庶女向上爬的路。
有姑娘担心大小姐和七小姐结盟;有暗害七小姐落水的姑娘惊恐大小姐为七小姐落水那事报仇。
这两拨人都不安,凑在一起,你利用我,我诱惑你。她们以“大姐姐和七妹妹平时不怎么理对方,这两日却凑一起,恐背着我们玩好玩的,却不告诉我们”这样的话,跟鹿家老太太开玩笑地抱怨。
鹿家老太太一寻思,再找丫鬟问了下话,当夜,鹿大小姐就得到话,说老太太将她禁足了。
鹿呦:“……?”
鹿呦很奇怪。
她知道在这个的原剧情中,鹿大小姐和这个鹿老太太不太对付,这个老太太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对鹿呦有很多不满,动不动让鹿呦闭门思过。
可是鹿呦寻思着,她现在好像也没做什么吧?
鹿呦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没关系,她不明白,宅斗文中的其他人自然会想办法让她明白。
前后来了几波姑娘,明里暗里地指点鹿呦,挑拨鹿呦和鹿泽的关系。鹿呦听了很久,才恍然大悟,想老太太恐怕是觉得她和鹿泽本来不亲近,现在却突然亲近,是她想要暗害鹿泽。
为了不伤害到鹿泽,让府宅宁静,老太太眼不见心不烦,干脆把鹿呦关了起来。
这下子什么事肯定都不会发生了。
鹿呦:“……”
这老太太也太省心、太偏心了吧?
关键人家偏心的好像是鹿泽……
鹿呦沉思。
那她是要跟她老公宅斗呢,还是不斗呢?
—
围着鹿呦转的姑娘们踊跃举手:“大姐姐,你之前对七妹妹好,那个小蹄子可不领情!转头就告到了祖母那里!”
鹿呦:“……你们一定搞错了。”
她老公不是那种人。
就算对方不是她,鹿呦相信蒲狗也不会无聊地跟一群小姑娘们斗心眼。
几个姑娘见鹿呦不为所动,急了。
坚决不能让嫡姐偏心那个小蹄子!
毕竟大姐姐被禁足了,她们不能明目张胆地来看大姐姐,就天天通过丫鬟递话,让大姐姐小心七小姐。
她们的话越说越圆。
鹿呦听着鹿泽十恶不赦的那些行为,听得很迷茫。
怀疑鹿泽是不是被一个大恶人给穿了。
—
“在想什么?”一个低柔声音从窗口传来。
夜里灯火烛光下,鹿呦正捧着家里小姑娘们编写的鹿泽十恶不赦的罪行读得津津有味,就觉一阵寒风涌入。
她看去。
鹿泽从窗口跳了进来。
干脆利落。
鹿呦看着他。
鹿泽:“?”
鹿呦确认:“你说,咱俩身在宅斗文中,是不是应该宅斗一场,才符合这个剧情?感觉所有人都在催着我们打起来啊。”
鹿泽愣一下。
他了然道:“那你人缘真不错。那群小姑娘们来找你了?你没想过这是什么原因么?”
鹿呦无所谓道:“这必然是我的原因啊。你没读过,你可能不懂。”
鹿呦煞有其事:“发生什么事,往我身上找原因就是了。因为我在这本中,就是个事儿逼。”
什么奇怪的事都能遇上。
鹿泽噗嗤笑了。
他问:“那你这是要被禁足多久?”
鹿呦恹恹道:“恐怕得等我妈妈……就是这本中,我的母亲回家来。我妈妈回来后,就肯定会把我的禁足解了。”
鹿泽看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而他手要离开时,鹿呦抬手握住了他的手。
鹿呦仰脸,轻蹭着他的手心,可怜道:“然而若是你肯和我斗一斗,满足所有人的好奇心,那群小姑娘自然会想方设法救我出去。”
她说:“好想和七妹妹你当一对仇人啊。”
鹿泽:“……”
鹿泽不愧是鹿泽。
他超淡定。
听到鹿呦这么没良心的请求,他只笑一笑,说:“也不是不行。”
鹿泽俯眼,眸底流笑:“你主动亲我一亲,我就满足你。”
鹿呦:“呃……亲现在的你么?”
鹿泽不悦了,他眯起了眼,俯身:“都是自家姐妹,你忌讳什么?”
鹿呦:自家姐妹???
自家姐妹?!
你适应的是不是有点太快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文学携手作者祝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春节假期,平安康乐!同时温馨提醒大家勤洗手 戴口罩 多通风 少聚集】
第106章
鹿家姐妹们, 早等着鹿呦看清鹿泽的真面目。
当鹿呦终于醒悟, 觉得自己被禁足一定是鹿泽在老太太面前说了什么后,这群小姑娘才心满意足,帮助鹿呦解释。
而鹿呦委委屈屈地在姐妹们的帮助下绣了一幅佛经, 托人递给老夫人明志。鹿家老太太看到孙女的孝心,这才后悔自己也许误会了孙女。
老太太也是怕鹿泽受委屈。
如此一来, 鹿呦解了禁, 只是她也不和七小姐鹿泽好了。
鹿家夫人梁氏去城郊佛寺拜佛, 祈祷一家平安。梁氏还没回来, 就听说女儿被禁足了,当即急急忙忙赶回家。
然而等梁氏进了家门,就发现自己女儿已经自行解禁了。
梁氏欣慰不已, 前去看望女儿。
鹿呦看到自己的母亲进来, 本来在百无聊赖趴在榻上数花瓣,这会儿也激动下了床, 来不及穿鞋履就去抱梁氏。
鹿呦:“娘!”
她认真打量梁氏, 放了点儿心。之前她就猜自己这个梦里的娘和自己现实中的娘, 梁女士长一样。现在一看,果然一样。
让人很有亲切感。
鹿呦估计这本宅斗文中,自己的爹是不太会出现了,出现次数多的, 估计就是梁夫人了。
鹿呦有点儿感慨。
她在现实中,梁女士出国谈生意,鹿呦很久没见自己妈妈了。梦里这日理万机的梁夫人, 倒出现了。
梁氏被女儿拥住,严肃的面容上浮起一丝温意。女儿搂她脖子快勒得她喘不上气,她没好气地推开鹿呦。
见到女儿因抬臂而衣衫上扬,纤细嫩白的手臂上,有一颗鲜红的朱砂印。
这是“守宫砂”。
梁氏嗔女儿一眼,将女儿袖子挽回去,拉着鹿呦坐下:“像个什么样子?听说你自己解了你祖母的禁足,我还以为你长大了。现在又像个小孩子似的。”
之后巴拉巴拉,梁氏说了一大堆话,是宅斗文中常见的婆婆妈妈的话术。左不过是这个姑娘不老实,那个姑娘有心眼。哪个丫鬟是自己人,哪个丫鬟是眼线。
鹿呦左耳听,右耳出。她笑眯眯的,不将这个放在心上。
鹿呦打断她娘那标配的宅斗话术,问:“娘你在佛寺住了那么久,是求什么了?”
梁氏露出慈爱的笑,望着她:“自然是为我的呦呦求一段好姻缘了。”
鹿呦:“呃……”
原剧情中女主的好姻缘是一位状元郎,好像就是她妈妈硬为她拉回来的。
但是现在鹿呦怕状元郎死于她庶妹手里。
鹿呦撒娇抱住母亲道:“娘,女儿还小呢,不想嫁人!”
梁氏冷哼一声,听她说这个就暗恨。
梁氏:“你祖母心疼你那个七妹妹,整天什么好东西都给你那个七妹妹留着。如果不是你祖母护,我早就把那个小蹄子赶出鹿家了。但你祖母大概是老来糊涂了,平时那么疼你那个七妹妹,这会儿那小蹄子都这么大了,你祖母却不给她说亲家。”
鹿呦目露惊恐。
她娘的意思该不是在幸灾乐祸鹿泽嫁不出去吧?
鹿泽怎么能嫁人?
不。从这番话中听出来,好像鹿家老太太是知道鹿泽真实身份的,所以才不给鹿泽说亲。
鹿呦听这个就好奇死了:鹿泽到底是什么了不起的身份,才男扮女装长在鹿家?
鹿泽自己肯定知道。
然而鹿泽有劣根性,他不会轻易告诉鹿呦实话。
鹿呦深思之时,梁夫人还在洋洋得意的:“所以,娘便要给你找一门好姻缘,让你稳稳压鹿家其他女孩儿一头。我们鹿家门第中庸,不去求那最显赫的世家姻缘,也要图个日后显贵。”
鹿呦:“娘,其实我真的想陪在你身边,不想早早嫁人!”
梁氏凝视着她。
梁氏拧眉肃穆:“鹿宝,你是不是喜欢上哪个野男人了?你那个表哥么?娘不会将你嫁给他的。”
鹿呦扭捏:“我只是舍不得家里姐妹……”
梁夫人深深凝视她。
在母亲的死亡注视下,鹿呦说不下去了,把她的屁话默默收回。
梁氏这才满意。
—
鹿家家族聚会。
长辈们坐一桌,年轻小姑娘们一桌,小公子们一桌。
鹿呦被几个姑娘殷勤请到席间时,看到她们小姑娘的这桌席被安排在湖心小凉亭下。如今席面空空荡荡,只有鹿泽一个人,倔强坚强地坐在席边。
乍一眼看去,鹿泽腰板挺直,面容艳丽,却孤孤零零、幽幽怨怨的,就她一个人坐着,其他小姑娘都没人理他。
果然是一朵经过时光打磨的倔强小白莲。
鹿家小姑娘们都说这个外室女有毛病。
鹿泽整天谁也不理,格外不合群,还和鹿大小姐鹿呦对着干,简直是坐实了“有毛病”。
只鹿呦来席边,鹿泽掀起他高贵冷艳的眼皮,向这边看来一眼。
鹿泽对她微微一笑,举起酒杯。
鹿呦板着脸。
她深深记得自己假戏真做的人设——在鹿家大小姐的认知中,这个七妹妹肯定以怨报德、在老夫人面前说了大小姐坏话,才害大小姐被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