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女皇——一粒米饭
时间:2020-02-15 09:59:50

  “据说这些人自称黄金家族,只不过是区区放马放牛的强盗,竟然也敢吹嘘受命于天,首领叫做天可汗,真是好笑。”
  洛雷托说着真的笑了起来,然而陆楠心念一动,差点站了起来,哪里有什么心情笑。
  尽管感觉时间好像对不上,可是黄金家族,可汗……陆楠瞬间连冷汗都差点流了出来,不会是她以为的那个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再次说明,和东方不一样,本文的大部分地区是没有嫡庶制度的,起码在女主的国家是一夫一妻制度,情妇情夫和小老婆不是一个概念。非婚生出来的孩子不管爹妈身份多高贵,都是私生子,没有继承权。详情请见我们尊敬的洛雷托先生,他就是个血淋淋的惨案。
  由于本文的主角是女人,实际上她想操作让私生子上位比起男性君主更是难上加难。她是有合法配偶的,生出来的私生子光女主自己承认不行,还得教会和她丈夫承认才合法。不像东方皇后把庶子认在名下就算自己儿子的操作,这里涉及具体领地财产继承权的,诺曼底公爵脑袋坏了才会认别人的儿子当自己儿子还给他继承权。就算真的都承认了,那也只能叫做合法私生子,和婚生子不是一个概念。
  当然会有人说假设女主和香槟公爵生个儿子,香槟公爵肯定认啊,那不就完了。但是,女主和香槟公爵又没结婚,香槟公爵承认了也没用啊,生出来的孩子依旧是私生子,他想继承香槟公爵方面的领地财产估计都得先和香槟公爵家的亲戚掐个半死,更别说继承皇位了。就算女主弄死诺曼底公爵和香槟公爵二婚,那个先生出来的孩子依旧是私生子,不会因为这场婚姻就自动洗白变成婚生子。
  我就想说不要把东方古代的婚姻继承制度搬来套西方……实际情况完全不一样。至少本文的设定里就是界定得如此严格。历史上也有例子,那位为了生儿子弄死N个皇后的亨利。这要在我们国家用得着那么费事吗,多找几个妃子就行了。但亨利就是为了合法继承人才不断离婚娶新皇后,甚至不惜杀老婆让新人上位,由此可见差异。
 
 
第263章 
  陆楠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直觉中有一种预兆在警告她,也许即将会有一场十分可怕的灾难发生。她都顾不上掩饰情绪,详细的追问起了关于伊尔汗人的详细情报。
  然而这里到底不是现代社会,别说什么卫星监控了,连电报都没有,而且此时大多数地方除了规模比较大的城镇,基本都是荒山野岭,供人安全行走的道路一条也无,哪有那么容易侦查传递情报。所以洛雷托仅仅知道一点似是而非的消息,更多的东西他也不是很了解。
  见陆楠忧心忡忡,他不禁感到很是惊奇:“只是一股放羊的莽子而已,陛下何必这么在意?据我所知,每年库曼人都会和那些草原上的游牧部落发生冲突,这一次估计是他们太过大意吧。如果您是担心伊尔汗人会打穿库曼人的领地对帝国造成危险……我觉得您是不是担心得有点荒谬了?”
  陆楠也是满心苦闷但却无法直说,首先她无法确定那个伊尔汗人到底是不是她以为的蒙古人,即便确定了,她又怎么让这些人相信迟早有一天这群贵族们根本不放在眼里的蛮子会席卷而来,无人能敌。
  由于并非历史爱好者,更没有研究,陆楠只记得大概,但是她仍然知道当年蒙古人纵横无敌,打得中亚以及小半个欧洲溃不成军,大军的铁蹄一度踏至多瑙河畔,连奥地利和匈牙利都沦陷了。对比一下地图的话,差不多就直接打到帝国的大门口。这样可怕的敌人,怎能不叫陆楠心惊胆战。她可不觉得单靠自己国内的几万人军队就能和蒙古大军抗衡。
  “可是不对啊,蒙古兴起应该是宋朝年间,现在还在唐朝呢……等等,这里又不是我原本的世界,发生了什么时间线变动也不是不可能。虽然伊尔汗人未必就是蒙古人,但万一……”
  她在心里反复思量,一时间心乱如麻,一会儿觉得自己杞人忧天,一会儿又觉得即将大难临头。不是陆楠胆小怕事,而是历史上蒙古人的赫赫威名实在是太有震慑力了,任何人得知也许自己即将面对他们的时候都会惶恐不安的吧。
  想得脑袋发痛的时候,忽然感到下腹一阵抽搐,随即便是一阵剧痛,陆楠冒着冷汗站立不稳,直接跌坐在了椅子上。她感到下体流出了温热的液体,瞬间也顾不上什么蒙古人不蒙古人了。曾经的流产经历告诉她,心绪大起大落加上最近太过劳累,她只怕是又要流产。
  洛雷托原本还只是坐在一边看她焦躁的走来走去,见她忽然脸色大变捂着肚子,微微吃了一惊,稍作犹豫后还是去开门叫来了外面的侍女。侍女们进来后检查了一番,发现陆楠流血了,也是被吓得战战兢兢,七手八脚的将她扶到床上,又急忙去叫来了医生。
  然而叫来医生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又不可能给她诊脉熬安胎药,无非是用热毛巾捂在肚子上,给她灌下浓浓的糖水。还好陆楠身体一贯健康,加上经常锻炼,虽然动了胎气导致见红,静卧休息一番后总算是保住了孩子。
  被叫来的医生擦了擦满头的汗水,再三叮嘱说:“陛下一定要好好休息,千万不能再劳累了,更不能动怒心急,否则……”
  下腹还在一抽一抽的痛,陆楠经过这一番折腾,只能面色惨白的躺着不动,她无力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医生生怕会被迁怒,行了礼就匆忙离去,侍女们见陆楠没有什么精神都不敢多嘴,只留下两个人待命,其余的人悄悄退出了房间。洛雷托进来问候了几句,见她暂时没事了,便也告辞离开。
  陆楠一个人躺在那张宽大无比的床上,不知为何,心中忽然一片悲凉。
  她倒不是心疼那个差点流产的孩子,反正早就流产过一次了,对她而言流产就跟生了场病一样,实在是谈不上什么对孩子的悲痛。她本身压根就不愿意怀孕生子,完全是迫于政治需要才强迫自己忍受这一切。要不是安德烈实在是身体太差难以服众,她才不会自找罪受的再次怀孕。
  其实原本在生下安德烈后她跟诺曼底公爵的关系曾经一度好转,不管诺曼底公爵是不是个基佬,起码他对流着自己血统的孩子还是十分喜爱的。原本碍于结婚契约必须将领地传承给陆楠的孩子他并不情愿,可是有了安德烈后,陆楠暗中观察,诺曼底公爵的抗拒排斥明显减轻了很多,显出几分心甘情愿的模样。这一点陆楠必须得承认,这几年来要不是诺曼底公爵一直压制着萨利安家族以及西法兰的一干领主贵族,她的诸多事业跟计划也不可能展开得那么顺利。
  但就在陆楠流产后,她跟诺曼底公爵就彻底决裂了,诺曼底公爵指责她不应该不爱惜孩子,为了巩固权力强行拖着怀孕的身体日夜操劳,最终不堪重负,导致流产。而陆楠厌恶他这种将自己当做生育工具的态度,两个人大吵一架,从此他们的关系再无转圜。
  陆楠还记得当时他们矛盾的焦点,陆楠再三坚持自己是皇帝,不可能像一般女人那样怀孕后就什么不管,只是专心等着生孩子。而诺曼底公爵却反唇相讥,说宫廷里那么多大臣贵族,难道一个都不能派上用场吗。实在不行,她完全可以让自己这个丈夫暂时摄政,代替她监管前朝。
  对此,陆楠只是冷笑。
  诺曼底公爵一贯冷漠,很少见他动怒对人大喊大叫,但那天他不光冲着陆楠怒吼,还差点对她扔东西。
  “是啊,我就知道,你从来都是这样的人,在你心里,权力高于一切,什么丈夫,孩子,都比不上权力在你心目中的重要。没错,我确实对你不存在爱情,但既然当初在天主的见证下缔结了婚姻的誓言,无论如何,我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对你有害的事情。哪怕是看在安德烈的份上,我肯定不会伤害他的母亲,让他哭泣伤心。”
  见陆楠无动于衷,他疲惫的抹了把脸,继续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跟国王陛下没有任何暧昧的关系,对于我而言,他是亲人,是我可以为之付出一切的朋友。不过哪怕我这么说你肯定也不信,哈哈哈,大概在你看来,世界上完全不存在这种不求回报的付出,一切都出于利益和交换,即便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以及同床的丈夫也一样。对此我必须得说,我同情你,你真可怜。”
  陆楠只当他在胡说八道,面沉如水的看着他,而诺曼底公爵更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我原本想着,身为你的丈夫,起码要在你不方便的时候帮助你,支持你,没想到你连区区几个月的时间都不肯让我代替摄政。到底是什么让你如此没有安全感,难道结婚几年来我有尝试插手政务吗?难道几个月的时间我就可以架空你吗?即便是我真的想,帝国的大臣和领主们难道会允许一个外人成为他们的君王?而枢密院里的大臣几乎都是你的心腹和亲信,信不过我,你总该信任他们吧。”
  他惨笑几声。
  “没想到到头来你还真是谁都不相信。”
  陆楠昂起下巴,傲慢的说:“那又如何,身为皇帝,本就不该相信任何人。”
  诺曼底公爵看起来已经不想和她多说什么了,扯动了一下嘴角。
  “当然,您高兴就好,从此以后我也懒得再多管闲事,既然您不把我当丈夫,那我也不会将您视为妻子,看在安德烈的份上,我们……互不干涉。”
  那是最后一次诺曼底公爵主动找到陆楠说话,从此之后他果然实现了自己的诺言,足不出户,更是撒手不管,再也不插手任何宫廷事务。
  陆楠当时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在她第一次怀孕的时候,诺曼底公爵其实态度软化了很多,虽然还没到无微不至的程度,但也嘘寒问暖,实打实的关心体贴,主动的替她解决了不少麻烦。她曾经嗤之以鼻,觉得诺曼底公爵无非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根本不稀罕。眼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肚子阵阵抽痛,随时都会有流产的可能,却没有一个人哪怕多问一句话。
  回想起现代时候见到的那些孕妇,无不都是被全家人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呵护,自己不但要拖着沉重的身体忙碌,反倒是落下个自作自受的评价。别以为她不知道,其实王宫里很多人都颇有微词,觉得女皇既然好不容易怀上了就该安分点,至少等到孩子平安出生再说。更有人觉得她不重视帝国未来的皇储,身为女人,连最基本生孩子养孩子这件事都做不好,唯一生出来的孩子还是个天生的病秧子。陆楠哪怕心智如何坚定,在此刻这种虚弱的时刻,回想过去也不禁感到非常委屈和苦闷。
  偏偏她还没法责怪任何人,甚至诺曼底公爵都没理由骂,因为这个孩子是她强行要求诺曼底公爵配合才怀上的,是她想生而不是诺曼底公爵求着她。
  她忽然感到十分的孤独,打从心里涌起一股寒意,即便是在炎热的盛夏,也足以让她瑟瑟发抖。她曾经以为权力足以弥补一切,但当真的拥有了无上权力后才发现,内心的某种空虚不是权力金钱就可以替代的。就像是她现在迫切的需要有人和自己说说话,不是那种谄媚的迎合,而是发自内心真诚的关怀。
  然而环顾四周,豪华却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两个战战兢兢的侍女,连眼神都不敢和她对上,就怕不小心成了女皇出气的替罪羊。当然她也可以招香槟公爵进宫,他那里有无数好听的话等着陆楠。但陆楠知道,即便香槟公爵对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的喜爱,却不意味着他也连带着一起喜欢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很多次她都发现香槟公爵阴测测的盯着自己的肚子不知在琢磨什么。见到自己差点流产,只怕他嘴里说着安慰的话,心里却乐开了花。
  也许香槟公爵是爱她的吧,但那种爱却是自私的爱,只为了满足他自己而已。哪怕陆楠没有真正的爱过什么人也明白,真的将谁放在心上的话,怎会因为对方遭到痛苦和折磨而感到开心呢。
  不知不觉间,也许是因为怀孕期间总是情绪波动很大的关系,陆楠发现自己眼中竟然溢出了泪水,她不愿被人发现,借着翻身将眼泪擦在了枕头上。此刻她思念起了很久没有想过的妈妈,曾经她怨恨过母亲,觉得她粗俗,市侩,为了面子总是强迫自己去相亲嫁人,两个人见面就吵架。但是仔细想来,假如她扑倒妈妈怀里痛哭一场,不管平时态度如何,妈妈一定会一边焦急的安慰她一边骂骂咧咧的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有谁欺负她。也许她还会板着脸悄悄去做几个自己喜欢的菜,装作只是心血来潮,看着自己将菜吃完才松一口气。
  静悄悄的将脸转到没人看见的一边,陆楠沉默的咽下了一声即将出口的呜咽。
  哪怕是在这种时刻,她也不能被人看到泪水与软弱。
 
 
第264章 
  感伤仅仅限于一个人躲在床帏里的夜晚,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陆楠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任何悲伤的迹象,她依然是那个自信且凛然,令人不敢亲近的女皇陛下。
  被服侍着梳洗完毕吃完早餐,陆楠亲自给洛雷托写了封信,嘱咐他不惜任何代价,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搞清楚伊尔汗人相关的一切情报,无论什么都可以。接着她又给远在前方战场的阿弗里写了封信,叮嘱他库曼局势有变,千万不要大意鲁莽,请立刻停下继续前进的攻势,全面收缩防线,不要轻易出击。
  想必这个命令会让阿弗里一时摸不着头脑,陆楠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假如伊尔汗人真的如她所想,陆楠是不敢随便将帝国的军队消耗在无意义的战争里的。与其跟库曼人打来杀去,不如赶紧撤兵,全力备战等着抵挡伊尔汗人的进攻。想来伊尔汗人要是真的那么凶悍,库曼人恐怕也抵挡不了多久。当然,要是他们互相厮杀同归于尽,那就是最好不过的结局了。
  写完了两封信,陆楠就觉得一阵疲惫,她抬头看了看窗外碧蓝的天空,暗自想到:“萨拉丁也是运气太不好了,假如他没有生病,也就不会失去对整个库曼的掌控力,伊尔汗人只怕是没那么容易轻易攻下库曼的大片土地。也许冥冥之中真的存在命运这种东西吧。”
  按照平时的习惯,现在陆楠应该开始处理积压的政务了,但她现在不敢太过消磨精力。不管心里怎么想,肚子里的孩子对她而言非常重要,陆楠不希望自己再次流产。于是她示意侍女将自己搀扶回了卧室,重新躺在那张舒适的躺椅上,静静的闭目养神。
  侍女们原本很担忧她还要固执的坚持处理政务,见她终于知道休息了,不禁都松了口气。一个胆子比较大的侍女还小声说:“陛下,最近一个月的那些宴会和召见,是不是都暂时取消了?”
  陆楠考虑了一下后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么做肯定会引来一堆流言蜚语,议论她怀孕的情况,质疑她可能又要保不住孩子,但事到如今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反正那些只会私下议论的人也不敢跳到面前来堵心。
  见她双目微闭,似乎已经睡着了,侍女们轻手轻脚的给她盖上毯子,拉上窗帘,免得外面的光影响到她睡觉,随即就慢慢的退出了房间,只留下两个护卫呆在虚掩的门口。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