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道:“想来的后妃都可以来。”
皇后娘娘这话一出,后宫里掀起了风浪,所有的妃嫔都开始准备了,毕竟有一个能见到皇上的机会,哪里能放过。
所以,花未能想到,今晚该有多热闹。
也正因为此,才更为期待。
————
是夜。
花未去了承乾宫。
宫里的规矩,除夕夜,皇上皇后当同来同往。
所以,花未作为皇后的,自然得先去承乾宫候着皇上。
不过,今夜去承乾宫,花未却不是去了正殿,而是被带去了偏殿。
小太监道:“皇后娘娘,皇上说请您在这候着。”
花未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整个殿内只有她一人。
香兰和小海被拦在外面了。
花未不知皇帝为何让她单独一人,所以只能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殿门才被推开。
花未侧眸看去,终于见皇帝走了进来。
除夕夜就他穿的不见喜庆,一身玄色,伴着黑夜,扑面而来的威严与冰冷。
花未偏着头打量他,两人似乎有几日未见了。
今儿一瞧,他似乎白了许多。
特别是小脸上的皮肤,嫩白嫩白的,平日里浅淡的薄唇今儿似乎有了几分颜色,红润了许多。
当真配得上唇红齿白,面如冠玉八个字。
不过这些话花未只敢暗自想想,担心惹毛了他,以后就没人解围了。
花未懒洋洋的坐着,见他走了进来,才缓缓起身。
“皇帝哥哥,你怎么才来啊?”
她似乎等的有些不耐,语气娇嗔。
邵宸看她一眼,并未回应,身后的小太监走上前来,递上来了一个明晃晃的东西。
花未不明所以地看了过去。
这是……圣旨?
花未若有所思,不过却也伸手接了过来,一接手便打开了,速度快的邵宸都还没反应过来。
小太监立在一侧。
邵宸眼眸微闪,提步走了过去,拿过了花未手里的东西,沉声道:“退下。”
小太监闻声退了出去。
手里的东西不见了,花未有些茫然。
便见他又递了回来,花未又茫然接过,打开来垂眸瞧了几眼。
一列一列的字,密布了整个圣旨。
耳边响起了皇帝的声音,没什么情绪,淡淡的,不过花未的手却一抖。
“皇后拿反了。”
花未抖了抖,默默地将这类似于圣旨的东西调了个方向,这才抬眸看去。
“我知道啊。”一脸坦然。
邵宸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小脸一如既往的坦然淡定,仿若方才之事她是真的知晓。
邵宸不得不说,若不是那日她凑近他怀里看书,露出了破绽,就算是她的言行举止再怎么大变,再怎么与以往不同,他还真的也只能是怀疑,找不出丝毫证据。
因为哪怕是此时,她眼底似乎都毫无慌乱与紧张。
坦然到不可思议。
不过此时的这份坦然,在邵宸眼底却多了几分可爱。
傻的可爱。
眼底隐隐冒了丝笑意,邵宸敛了下来,极其冷静道:“朕方才看错了,皇后此时才是拿反了。”
所以她方才没拿反?
花未僵了僵,心底隐隐的有些不对劲了,不得不笑了笑扯开话题,“皇帝哥哥真会玩。”
见她扯开话题,邵宸轻笑一声,走去一旁坐了下来,不慌不忙的道:“皇后应该知道待会起礼时会同朕一道念祭文吧?”
晋元王朝历来有个规矩,除夕夜晚,皇上和皇后娘娘需代表王朝,向神明祈福。
这祈福方式,便是念祭文。
花未愣了愣,她还真不知道。
此时花未才终于有了些不妙。
拿着祭文的手力道渐渐加大,花未微微抿唇,似乎想思考什么,脑子此时却一片空白。
终于瞧见她眼底有了一丝紧张,神经也崩了起来。连看向他的目光也没了方才的那股漫不经心,多了几分警惕。
邵宸嘴角的笑意却敛了下去,见她紧张了,他似乎并不高兴。
突然不愿再慢条斯理逗弄她了,邵宸收回了眼,语调波澜不惊。
“朕知晓皇后近日嗓子欠佳,所以特意为皇后安排了其他人念祭文,待会皇后只需张口即可,不需出声,会有人替皇后出声的。”
闻言,花未身子一怔,抬眸看去,他黑眸低沉,里处似乎暗藏风云,却又深不可测,花未一眼看不到底。
她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嗓子欠佳?
可她明明方才还出声唤他了。
这纯属瞎编。
花未怔怔地看着他,企图从他的眼神里看出点什么,可他的眼底却如同一团黑雾,什么都看不到。
两人对视,可他却似乎能一眼看透她。
花未猛地收回眼,她如今只能有一个猜想来解释他这番行为是为何。
他知晓她不识字了。
所以才给她找别的人替念。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
哪有什么肚子里的蛔虫。
早在他赐下来两个管账嬷嬷时,花未就该想到的。
哪有那么贴心。
不过是早就知晓她不识字了而已。
那知晓她不识字,是不是便知晓她不是……皇后了?
花未颤了颤,接下来是不是便是废后?赶出皇宫?还是火烧?
毕竟她的出现对于人来说,太过于匪夷所思。
花未回想着香兰讲的话本里那狐狸精最后的下场,越想越心凉。
其实她发现鱼也挺好吃的,可惜她发现的晚,她还没来得及吃够,后宫里这么多美人她也还没宠幸。
花未呆呆地站着,脑海里整理着她的遗言,手里的祭文不小心掉落在地。
一声轻微的响声,唤回了花未的思绪。
花未弯腰去捡。
祭文被散开了,里面的字露了出来。
花未突然想起他方才的行为。
不对啊,若是要被火烧,
可他的行为又该怎么解释?
花未朦朦胧胧的,眼底似乎有雾,却又散不开,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又传来了他的声音。
“皇后听懂了?”
花未回神,站了起来,喃喃道:“皇帝……”
听到这话,邵宸眉心一皱,是真的不悦了。
所以他苦心帮她,就换来了一声“皇帝”的称呼?
邵宸的脸色沉了下来,乌云渐渐密布,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才又响起了她的声音,接了她的上两个字。
“……哥哥。”
邵宸:“……”
她这是在大喘气?
四个字都能说这么久?
不过好在邵宸脸上的乌云已经散去,又是风和日丽。
起身站了起来,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走吧,别误了时辰。”
说完,花未便见他提步。
眼神随着看去,行走的男子背影如孤松一般,强大却又高不可攀。
花未呆呆地站着。
邵宸走了几步,却不见身后那人跟上,步子停了下来,回眸看去,“皇后是打算用魂儿跟着朕?”
用魂?
花未一颤,当即便回了神,笑着跟上去,“我喜欢脚踏实地,不喜欢飘。”
作者有话要说:有花堪折直须折。
来吧,猛烈的来吧,我已经躺平了。
不要让我枯萎凋零。
有首歌怎么唱的来着。
入夜渐微凉,繁花落地成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要成霜!!!
以上请让我不要脸的自称为花。
第55章
除夕的夜不是黑,是红,红灯笼透出的光,遍地的红。
花未来承乾宫时,一路上能清晰感受到皇宫里的热闹。可待她此时离承乾宫时,这一路却没了热闹,安静的很。
也不知是心静还是除夕夜的空气太冷了,衬托的气氛都格外的静谧。
冷的静。
花未觉得她此时不该这般心静的,她应该慌乱,应该手忙脚乱,应该不知所措。
可偏偏,她却毫无慌乱,十分的静。
静到连他此时的脚步声都能听见。
跟在他的身后,花未几次欲言又止,却都没有开口。
因为她想说的话不适合在此时说,也不适合在这地儿说。
可花未却又想说点什么,不然她憋得慌。于是乎,在本该清冷安静的路上,便出现了这样的一副场景。
“皇帝哥哥,你说今晚怎么没月亮啊?”
团圆夜不应该是圆月吗?怎么黑压压的,看不见月。
邵宸顿了顿,淡淡道:“不知。”
“那为什么也没星星啊?”
“不知。”依旧是两个字。
“那会下雨吗?”
花未不知为何,有种预感,今晚会下雨。
身侧传来了声音,比方才多了几个字,“钦天监鉴过了,不会下雨。”
闻言,花未放心了。
“那皇帝哥哥知道今晚会有鸡肉月饼吗?”
这次邵宸停顿了一瞬才回应,“……没有。”
“那今晚会有鱼吗?”
不是说年年有余?
“没有。”
跟在身后的福顺觉得皇上如今的耐性可真是好,这哪里是喜怒无常,分明是温润如玉。
毕竟皇后娘娘的这些问题,他都不耐回应,皇上却能一一回应,还不带厌烦的。
福顺暗自猜想,皇上的耐性变好了,那他的日子便也就好过了。
可显然,是福顺想多了,因为花未的下一句话就没有问出来了。
花未愣了愣,“那……”
花未只出了一个音,身侧的人便停住了步子,侧眸看了过来,淡淡的道:“皇后嗓子欠佳,还是少说话为妙。”
闻言,花未骤然闭紧了嘴,她差点将这搞忘了。
忙是点了点头,示意他她不会说话了。
见她乖乖闭嘴,邵宸收回了眼。
可走了一段路,却又总觉得太过于安静,眉宇轻皱,“不是除夕夜吗?怎么这么安静?”
身后的福顺憋屈,忍不住想开口说话。
不是皇上您喜静吗?所以他们才将这段路清了。
可此时面对皇上的质疑,福顺却只能默默受着,一句话不敢吭声。
哪里温润如玉,还是喜怒无常。
邵宸继续往前走,余光却瞧了瞧身侧的人,她果然安静了下来,不光是言语安静了,连举止都安静了。
目不斜视,就盯着前方。
哪也不看。
像是在发呆,却又像是在想什么。
良久后,静谧的空气中响起了皇上的声音。
“你在想什么?”
闻言,花未侧眸,听他询问,随后看着他摇了摇头。
示意他自己没想什么。
见状,邵宸的脸色微沉,“说话。”
在经过他方才的一番提醒,花未觉得她有必要装出一副嗓子欠佳的样子,这若是替念真的被人发现了,也有理由混过去。
花未抬手指了指嗓子,再摇了摇头。
见她举动,邵宸步子一顿,沉声道:“朕让你说话,怕什么?”
皇帝都这般开口了。
闻言,花未便也没什么顾忌了,开口回应他方才的话,“我在想一会有没有鱼吃。”
“……”
跟在身后的福顺,觉得他有必要收回方才的话,皇上哪里是有耐性了,分明还是喜怒无常。
一会儿让皇后娘娘闭嘴,可皇后娘娘闭了嘴又想尽办法让皇后娘娘开口。
可等皇后娘娘开口了,皇上似乎对皇后娘娘的回应又不那么高兴。
唉,福顺叹气,男人心海底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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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花未到了常福宫,里面已经是一片五颜六色姹紫嫣红了。
帝后是最晚到场的。
俗称压轴人物。
太监通报的声音都比通报其他人长了些。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伴随着太监悠扬尖细的嗓音,两人进入了众人的眼底。
紧接着便是整齐一致的请安声,女子娇声连连,四面起伏,真是好听啊。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请安声落下,若大的殿内万耐俱寂,耳边只有脚步声从殿中央传来。
花未穿过人群,踩过了几层台阶,最后见他停了下来,花未便也跟着停了下来。
邵宸转身,余光看了一眼身侧的女子,见她似乎又走神了,抬手揽过她的肩,沉声道:“免了。”
于是,众人起身抬眸便瞧见皇上揽着皇后娘娘的肩。
这一幕落入众妃嫔眼底,各个儿都眼红的搅帕子,却又不得不含笑以对。
花未俯视着下方,怪不得在她方才说别的人替念会不会被人发现时,他会毫不犹豫断言不会被发现。
此时她知为何了。
因为这还是有些距离的,不光如此,她们还站的高。
她想,她有没有开口,或许这底下的妃嫔都不会发现。
这么一看,花未便放下心了。
不知走到了哪个流程,花未跟着坐了下来。
距离远是好事,花未应该高兴,可距离远了瞧美人们便也不是那么方便了。
身侧孤零零的,连距离她最近的皇帝似乎都不那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