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花未却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并未回应她。
见状,晚昭仪眼眶发红,突然嘶喊了一声,“啊……”
随后,便见晚昭仪突然拔下头上的发簪,猛地朝着皇后娘娘冲了过去。
“我要杀了你。”
千钧一发之际,在场的都是些宫女太监,竟然没人反应过来。
晚昭仪发了疯似的冲了过来,花未眉眼一凝,一把抓住晚昭仪拿着发簪意图刺向她的手,另一只手控制住她的另外一只手,禁锢了她的动作。
动作被制止了,晚昭仪手上蓄力,用力想将发簪刺向花未。
晚昭仪的力道不过加大的一些,花未便向后退了一步,瞳孔猛地放大,她忘了,这副身子没有力气。
此时对阵已经发疯的晚昭仪,花未有些招架不住。
好在周围的宫人反应过来了,几名太监忙是上前钳制住了晚昭仪。
晚昭仪用力挣扎,眉眼死死地盯着花未,手上的发簪越握越紧,“放开本宫,让本宫要杀了她。”
“放开本宫。”
花未微蹙着眉,方才太监拉开晚昭仪时,发簪不小心在左手背上划了一道血痕。
虽然没太大痛觉,却冒了些血丝。
香兰瞧见了,此时她也回过了神,忙是走上前去,惊呼出声,“娘娘。”
花未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必大惊小怪。
而后看向了晚昭仪,眉眼薄怒,“晚昭仪,本宫若是没有记错,谋杀皇后,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确定你要杀了我吗?”
话音落下,便让已经疯狂的晚昭仪突然安静了,神色渐渐恢复平静,却涌上了恐惧。
“我……我……”
晚昭仪脸色苍白,手上的发簪突然掉地。
“不是的……不是的……”
“我只是恨你,若不是你,我就不会被降为昭仪,也不会惹皇上不喜,我只是恨你,恨你……”
晚昭仪失神般的不停地喃喃自语。
花未冷眼看着她,一言不发。
晚昭仪低喃了几句,突然抬眸看着花未乞求:“皇后娘娘,臣妾错了,臣妾错了……求您饶了臣妾……皇后娘娘……”
晚昭仪猛地跪在地上。
见状,花未脑门有些疼,淡淡开口。
“所以晚昭仪如今是要回宫禁足,还是要继续留在这里杀了我?”
闻言,晚昭仪猛地抬眸,颤声道:“禁足,臣妾禁足。”
“皇后娘娘,臣妾……臣妾方才是被猪油蒙了心,才冒犯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要怪罪臣妾,不要……”
晚昭仪低声乞求。
“你走吧。”
花未轻声道,眼神却已经从晚昭仪身上移开了。
随后转身,先她一步离开了。
路上,花未接过香兰手里的帕子,擦了擦手背上冒出来的血丝。
香兰担心的眼眶都红了。
“娘娘您没事吧?”
花未侧眸看了她一眼,安抚道:“没事。”
不过一道小痕罢了。
香兰吸了吸鼻子,“那娘娘,您就这么放了晚昭仪?”
这话倒是让花未的步子顿了顿,“不想放。”
她一向不是心慈手软的人,放着这么一个想杀她的人在身边,她又不是傻。
“那您……?”香兰疑惑。
花未叹了声气,无奈道:“可谁叫我怜惜美人呢,下不去狠手啊!”
香兰:“……”
看着香兰欲言又止的模样,花未笑了笑,神色逐渐陷入深思。
晚昭仪方才的那些话在脑海里回旋。
在花未回宫的路上,便遇见了正往御花园赶的皇帝。
迎面来的人气息强势,颇有一股来势汹汹的错觉。
花未微微弯曲膝盖,正想行礼,却突然被他抓住了手,提了起来。
“可没事?”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花未明了,估计他是知道御花园发生的事儿了。
也对,这事儿挺大的,传入皇帝的耳朵里也属正常。
花未想了想,并未回应他所询问的,而是说了另外一事,“皇帝哥哥,我下令禁足晚昭仪了。”
答非所问。
邵宸眉眼的戾气又聚了一层,嗓音沉了下去:“朕问你有没有事。”
闻言,花未摇了摇头,“没事。”
话音刚落,花未便察觉被他握住了手,力道有些大,让方才已经结痂的伤口又有些裂开了。
花未倒吸一口气。
见她反应,邵宸眯眼,垂眸看去,脸色黑了下来。
“这就是没事?”
邵宸沉声道:“宣太医。”
说完后,邵宸抬起花未的另一只手,抬起来仔仔细细检查了,确定无伤后才握住,抓着她往回走。
步子有些大,明显看的出来他的情绪不佳。
花未还想着方才的事,继续询问:“皇帝哥哥,我下令禁足晚昭仪了。”
“恩!”
一声很明显带着怒意的回应。
花未想了想道:“你觉得我做的对吗?”
其实方才晚昭仪的一些话,也不是没有带给花未思考。
晚昭仪方才突然发狂,那股子疯劲儿虽然不足以吓着花未,可她最后说的话却让花未有所感触。
晚昭仪被贬,被禁足,的确有她的缘故。
可她也是因晚昭仪指使宫女掌嘴打她才出手的。
只是花未突然有所感概,她没做过人,所以不知她是否做错了。
以前当狐狸时,哪怕做了几百年的狐狸,花未都不曾觉得这么累。
如今当了人,还不过一年,花未便几次感叹当人累了。
太难了。
她担心会不会是她做错了。
这个惩罚是否与晚昭仪来说太严厉了。
哪知,邵宸却突然冷笑,“朕看她是嫌命长了。”
花未愣了愣,“皇帝哥哥,我已经下令禁足晚昭仪了。”
“恩。”
花未又道:“其实,晚昭仪也没真伤着我。”
话音刚落,邵宸突然停下了步子,转身看向了花未,神色暗沉,“朕的皇后,不是谁想动就能动的。”
花未张了张口,想说什么。
邵宸不知她突然在顾忌什么,却也大概能猜出她心中所想,将心头的怒火压抑下去,语气缓和,“别怕,万事有朕。”
闻言,花未点了点头。
她不知她是否做错了,不过她也知自保总是没错的。
她向来懒,既然没错,那便不想了。
花未回了凤鸾宫。
太医早已经候着了。
太医瞧过花未手上的伤势后,开了些外敷的药。
瞧见是外敷,花未松了口气。
把脉的过程中,花未瞧着皇帝脸色难看,身上的气息吓得太医一边把脉一边颤抖,连花未都能察觉到。
待太医退出去后,花未笑着道:“皇帝哥哥来凤鸾宫这么不开心啊?”
哪知邵宸却只沉沉地睇她一眼,情绪不言而喻。
花未挑了挑眉,仿佛看见了一座燃烧的山。
花未想了想,她没有愚公精神,既不能把山移去海里,也不能一点一点的拿水把火熄灭,于是便识趣的闭嘴了。
后果便是,花未睡意来了,便睡了过去。
醒来后,皇帝已经不在凤鸾宫了。
这事儿的后续如何她不知。
也没多问。
也不知为何,平日里小嘴喋喋不休的香兰,竟然也没向她透露此事。
没过几日,便迎来了晋元王朝的冬狩之日。
第64章
年七,冬狩。
花未第一次出宫。
京城里处处是官兵镇守,出行的声势浩大。
曾听过娴妃描述的三元节夜,场面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处处张灯结彩,欢声笑语。
花未一向爱热闹,在听闻后也心生向往。
如今好不容易出宫了,花未却发现这宫外好似并不是娴妃所描述的画面。
马车平缓,毫无颠簸。
花未坐的马车内宽敞明亮,香兰和刘嬷嬷坐在一侧,本以为街上会十分热闹,哪知,马车这一路经过闹市来却也极其安静。
花未掀开车窗帘看了看,街道两侧的确有很多人,不过却都是跪着的,埋首在地,恭敬肃然,寂然无声。
也并无什么街边小吃,干净的很。
看了几眼,花未收回了目光。
大概能猜出来为何与娴妃所描述的画面不一样。
毕竟是皇帝出城,再加上不少的朝中大臣,守卫自然森严。
倒不是奇怪,只是有些失望罢了。
毕竟好不容易能出宫一趟。
不知过了多久,花未的马车速度突然缓了缓,紧接着,马车上似乎上来了人,声音从车帘外传进来。
“娘娘,奴才福顺求见。”
闻言,花未示意后香兰掀开了车帘,福顺弯腰走了进来。
含笑道:“娘娘,这是京运酒楼的招牌菜,香酥鸡丸,皇上担心娘娘路上饿了,特意吩咐奴才去买了些,拿来给娘娘解解馋。”
闻言,花未垂眸看去,鼻息间已经嗅到了一股浓浓的鸡肉香味。
花未眸色发亮,嘴角不自觉勾了起来。
“多谢皇帝哥哥。”
福顺放下了香酥鸡丸后便下了马车。
香兰将带上的餐具拿了出来,花未尝了一个,一口咬下去,酥脆松软,非常可口。
香爆了。
若不是当了人,花未都不知,原来这鸡肉还能有如此多的做法。
样样味道都绝佳。
香酥鸡丸的味道,顷刻间便填满了花未因未能看见宫外热闹场面的空虚。
马车徐徐前进。
花未吃了几个香酥鸡丸后便有些睡意了,在马车的颠簸下,花未渐渐睡了过去。
待马车下一次停下的时候,花未才醒过来。
还是因马车下的呼唤声。
香兰在身侧轻轻询问:“娘娘,您可要下去休息?”
花未想了想,“恩。”
虽然马车开的缓,不算颠簸,可坐久了也有些不舒服。
花未下了马车。
才发现原来已经出了城,到了城外郊区。
高山丛林,小溪流水。
这倒有了几分花未从前生活的影子。
花未刚下了马车,便有小太监在身侧道:“娘娘,皇上在前面等您。”
是方才在外说话的太监。
花未愣了愣,有些奇怪,她有说过要去找皇帝?
不过眼神却也顺着太监的手势看了过去。
随后眯了眯眼,那不是娴妃妹妹?
还有皇帝?
……
马车已经行驶了两个时辰,到了中途休息的地方。
耳边传来护卫低声禀告的声音,邵宸沉默一瞬,便道:“休息半个时辰。”
闻言,护卫退了下去。
说完后,邵宸不知想起了什么,却又单独吩咐福顺,“你派人去皇后的马车,告诉她该下车休息了。”
福顺愣了愣,随后稍加思量,便懂了皇上的意思。
所以,才会有太监单独来皇后娘娘的马车下提醒皇后娘娘可以下马车休息了,并且特别指明皇上在何地。
花未远远地看了看,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身后传话的小太监却着急的很。
皇后娘娘干看着做甚?
快过去呀!
邵宸正好背对着花未,所以她瞧不见他的神情,不过花未却能看见娴妃的神情。
微微含笑,神色飞扬,小脸顾盼生辉,也不知在说着什么,时不时抬眸瞧一瞧面前的男子。
两人看起来似乎相谈甚欢。
一个对视,花未的目光正好与娴妃四目相对。
娴妃愣了愣,却很快反应过来,移开了目光。
抿嘴含笑,继续与皇帝说着什么。
仿若没有看见花未似的。
花未虽看不见皇帝的神色,不过大概也能猜出来,他此时的心情应该不错。
与心上人待在一起,她心情也会很好的。
花未想了想,调头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小太监震惊,忙赶上去,谄笑道:“娘娘,您走错方向了。”
花未道:“没有啊。”
“可皇上不在这边。”
花未回眸看了他一眼,“谁说我要去找皇帝了。”
小太监摸不着头脑,见皇后娘娘似乎真的不去找皇上,小太监急急忙忙转身走了。
另一边,福顺得了小太监的消息,看了眼在皇上身侧小声说话的娴妃娘娘,想了想,还是走近了。
躬身道:“皇上。”
福顺的声音打断了娴妃的话,娴妃也跟着侧眸看了过去。
福顺道:“皇后娘娘去了溪边。”
言外之意是皇后娘娘她不过来这儿了。
闻声,邵宸眉心一皱,沉声道:“带路。”
说完,便提步走了。
福顺朝着娴妃行了行礼,转身跟上了皇上的步子。
身后,娴妃注视着皇上的背影,眉眼里的笑意渐渐褪去,突然开口,“皇上。”
邵宸步子微顿,回眸淡淡地看着她。
娴妃扬起笑容,走近几步,“皇上,臣妾上次出宫省亲,家父给了臣妾一些上好的龙井,不知皇上可要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