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从羡
时间:2020-02-20 07:25:38

  “状态不行?”晏楚和淡声说,“前不久我与令尊竞标,侥幸得手,既然我状态不行,看来令尊是更加不好了。”
  罢了,他还认真补充一句:“麻烦替我带句问候回去。”
  魏林脸色不大好看,他没想到向来沉稳内敛的晏楚和,此时竟然会因为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同他针锋相对,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魏林啧了声,道:“才多久不见,你竟然就成了这样的性子。晏楚和,近墨者黑,你这样只会越来越不适合经商,声誉还会受损,你难道想不清楚其中利弊?身为同学,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这番话刚落下,不等晏楚和开口,旁边沈岁知便给气得笑出声来。
  那股子火气又倏地窜出来了,甚至比刚才还旺盛,她听不得别人因为她讽刺晏楚和,此时气得有点儿上头。
  “魏林是吧?”沈岁知轻笑,“你是不是从小到大没挨过揍?”
  魏林猝不及防被问住,而沈岁知压根就没打算给他回话的机会,上前半步径直开口,说话跟连珠炮似的,不难想象她憋了多久。
  “我估计是没有,不然就看你这说话方式也撑不到现在站在我跟前,看来你父亲给了你挺大底气啊?还晏楚和为晏家做出牺牲?我看和你说话才是他最大的牺牲,我在这儿跟你呛声都是浪费我时间,要不是因为不好拂晏楚和的面子,估计你现在就已经在去急诊的路上了。”
  沈岁知怼人怼得轻松自如如鱼得水,舌灿莲花毫不重样,文绉绉的魏林哪里听过别人这样羞辱自己,他脸色青白,开口刚泄出音色,就被沈岁知不暇思索堵回去。
  “我会玩啊,那我还真的确挺会的,我资金独立爱怎么着怎么着,你吃家里的喝家里的用家里的,张口闭口你父亲,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啃老呢魏公子?你这么会抬杠要不要去做停车场保安啊?你还对晏楚和失望,你谁啊你,你配对他失望吗?”
  沈岁知一连串灵魂质问,魏林脸都要绿了,被气得哆哆嗦嗦指着她:“你、你果然就是个没教养又粗俗的……”
  “那你可真没见过我没教养又粗俗的样子。”沈岁知打断他,笑吟吟地,“现场体验就免了,回国后欢迎联系。”
  话音刚落,她迅速偃旗息鼓,退回到晏楚和身边,语气寻常道:“我说完了。”
  晏楚和面上没什么情绪,眼底却溢出几分淡淡笑意,同她说:“渴了吗,等下给你买饮料。”
  沈岁知点点头,他这才像是想起来什么,不轻不重地道了句“不许这么不客气”,神态却压根没有责怪的意思。
  说完,晏楚和转向魏林,再度恢复清冷模样,淡声道:“她说话直,别放心上,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魏林巴不得先离开这里,他咬牙切齿地转身,快步离开二人的视野,怒气冲冲的,跟刚开始从容不迫讽刺人的时候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
  沈岁知完全不把这种战斗力的人放在眼中,只是结束这场嘴仗后,她才后知后觉有些难受,胸膛里酸涩不已。
  她垂下眼帘,没再提刚才的事,同晏楚和继续走向餐厅,然而没走出去几步,他倏地停下脚步,她始料未及,撞上他后背。
  沈岁知往后退了退,见晏楚和转过身来,她疑惑地看向他,像是在问有什么事。
  晏楚和罕见地犹豫片刻,才开口问她:“你在生气吗?”
  语气像是试探,字字斟酌,小心翼翼。
  沈岁知没法听晏楚和用这语气跟她说话,太犯规,什么重话都说不出来。
  这么好一个人,凭什么因为她被别人讽刺?
  沈岁知简直快跟自己过不去了,她没忍住,拧着眉恶声恶气地回道:“是,快气死我了,你那大学同学是什么奇葩?”
  他顿了顿,低声说,“对不起。”
  沈岁知抿唇,心里头不是滋味,正要说话,却听他继续道:“我不会再让别人诋毁你了。”
  沈岁知蓦地失声,她有点儿难以置信地盯着身前的男人,偏偏他一副认真模样,像是立下什么重要承诺。
  她眼眶当即就开始泛酸。
  ——这人是不是有病啊,她被骂压根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被诋毁,这人抓重点怎么这么奇怪啊?
  “你……”她掐了掐自己的指尖,没好气道,“我早就跟你说过,呆在我身边对你没好处,现在知道了吧,那个魏林说近墨者黑也不是没道理,你该好好考虑及时止损。”
  晏楚和闻言,长眉轻轻蹙起,“我考虑得很清楚。”
  “他们不管这些。”她笑,“舆论这东西很会杀人。”
  “他们都不懂。”
  “不懂什么?”
  晏楚和稍作停顿,他唇角微抿,再开口时,语气含着几分不容置喙的意味——
  “他们都认为你竭斯底里不学无术,只有我明白,你到底有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书名:《说话的艺术》
  作者:吱吱
  发行时间:日常遇到奇葩时
 
 
第33章 
  回到酒店后,沈岁知与晏楚和在电梯间分开,各自回房。
  苏桃瑜还在追剧,不过换了个舒服点儿的躺姿,边吃小零食边朝她这边看了一眼,随后便继续低头看剧。
  “你怎么回来啦?”她聚精会神地看着男女主感情戏,腾出多余心思问道,“还以为你今天要夜不归宿。”
  沈岁知换了鞋,懒洋洋地将外套脱下来挂好,“异国他乡的有什么值得我夜不归宿?”
  “跟我还装。”苏桃瑜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我都看见了,你跟晏楚和一起出的酒店大门,还一块儿离开的。”
  沈岁知有点儿无言以对,打量着沙发到阳台的距离,问:“你闲着没事儿看大门?”
  苏桃瑜的表情像是听到什么屁话,撇嘴头也不抬道:“我去关窗户呢,正好瞧见而已,你们俩那进度跟龟爬似的,我犯不着费心思观察。”
  末了,她还觉得表达得不够到位,摇着头感慨出声:“直男直女恋爱真难。”
  沈岁知:“……”
  她觉得心里乱七八糟,地上铺着地毯,她干脆盘膝而坐,盯着指尖像在认真思忖什么。
  苏桃瑜见她不说话,便专心致志开始追剧,看到男女主互相袒露心扉处,她听到静坐许久的沈岁知突然道:“晏楚和跟我表白了。”
  “噢,那挺正……”
  苏桃瑜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她倏地坐直身子,目瞪口呆地看向坐在地上的人,一时间话都不会说了。
  “你还没按暂停。”沈岁知提醒。
  “这是暂停的事儿吗!”苏桃瑜将手机屏幕摁灭,往她的方向挪了挪,正色问,“怎么回事,详细说说。”
  “他来给我送感冒药,后来气氛有点儿……我想转移话题没成功,他把话说得很清楚,要追求我。”
  “你拒绝了?”
  沈岁知想起那句模棱两可的“我们不合适”,顿了顿才道:“大概吧。”
  “我觉得你也挺喜欢他的,自从遇见晏楚和,你开心的时候多了。”苏桃瑜一改往日嬉皮笑脸,认真分析,“其实你可以试试的,晏楚和各方面条件都很好,我觉得——”
  她顿了顿,才继续道:“他能拉你一把。”
  沈岁知捏了捏指尖,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但我不想让他松手,也不想把他拉进来,所以不考虑进一步发展。朋友可以,暧昧可以,恋人这种亲密关系,不行。”
  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晏楚和把她看得很透彻。
  ——她就是在怕。
  她嫉妒并且羡慕着每一个活在阳光下的人,他们散发着光芒,无时无刻不在比对着她的窘迫,于是她敬而远之,主动回避。
  当晏楚和到来时,沈岁知能听见自己枯败的生命中,有什么破土而出。
  私心作祟,她也希望能就这样安逸下去,可她这样一塌糊涂的人,能活到何时都是未知数,哪配得上他那样好的人。
  晏楚和是她漫长黑夜里的月亮,是她命里的春光,映亮她料峭森凉的世界,暖春初次光临她的人生。
  可注定是留不住的。
  “算了。”沈岁知收回思绪,抻着手臂正要说什么,目光落在右腕那串星月菩提上,她瞬间便忘了词。
  晃了两下手,她默默放下袖子盖住手饰,终究也没说出个结论。
  “磨叽。”苏桃瑜显然不认可,摇摇头重新躺回去,“感情这种事儿,有什么说什么,别扭没用,得自己想清楚。”
  沈岁知撑着膝盖,掀起眼帘看她,“咱俩半斤八两,你跟叶彦之难不成理清楚了?”
  苏桃瑜憋了半晌:“那是他憨!”
  沈岁知失笑,揉揉额头正要起身,衣袋中的手机却振动起来,她拿出来一看,是许久不曾联系的姜灿。
  她和姜灿除却商业合作外基本没什么交流,正因如此,每次看到姜灿来电,她就知道工作来敲自家门儿了。
  苏桃瑜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之一,没什么好顾忌,沈岁知干脆接起电话,问:“喂,姜姐?”
  姜灿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接起电话,“马上快一个月了,你别只顾着玩,记得交成品。”
  沈岁知这才想起那首歌词还没发过去,这两天对着程司年的脸,竟然也没想起来还有这茬。
  “我写好了,待会发你。”她说,“最近事多,不小心给忘了。”
  姜灿看了眼外面敞亮的天色,平时沈岁知本应该在补觉才对,不由问道:“你人在哪呢?”
  “德国萨克森州,我跟朋友前两天出来玩呢。”
  难怪。姜灿心想着,收回视线,“几天不看着你都跑国外去了,也没什么事,你把歌词发过来吧,我正好去很程司年经纪人沟通。”
  沈岁知应好,挂断通话后便从WPS里导出文件,直接微信给姜灿传过去,歌名备注是《途经月亮》。
  完成后,她百无聊赖地刷了会儿微博,耐心等候姜灿的回音,结果等到时钟都往后挪出些许,对话框还是安安静静的。
  沈岁知索性不等了,起身走到桌边想找找有没有什么能喝的,结果只看到几听啤酒,她记着晏楚和的话,也没再动喝酒的心思,但也不想喝白水。
  不知怎的,她回忆起先前跨年夜在晏楚和家里,喝的那杯枸杞水,清清甜甜的,是她头回尝过的滋味。
  鬼使神差的,沈岁知转向苏桃瑜,脱口而出:“你带枸杞了吗?”
  苏桃瑜:“……”
  ???
  她看了看手中正在播放的电视剧,又看了看几步之外的沈岁知,真情实感发出疑问:“这是什么新梗吗?”
  沈岁知阖眼,捏了捏自己的山根,觉得自己真是有病,这都问得什么跟什么。
  要是想喝枸杞水,还不如现在跑去找晏楚和,说不定他还真就有呢。
  沈岁知当然不可能为了这种小事过去敲人家房门,想象着大晚上听见门铃,拉开门对方开门见山就是一句“有枸杞吗”,那场面着实诡异。
  她摆手,对苏桃瑜道:“没什么,就是想喝点儿甜的。”
  “我之前跟前台小哥聊了两句,说是二楼有咖啡厅,我听着还不错。”苏桃瑜想了想,说。
  提到咖啡,尴尬至极的回忆被再度勾起,沈岁知颔首应了声,随后便重新出门。
  酒店内部温暖如春,她没穿外套,温度刚好合适,乘电梯来到二楼,中途找工作人员问清楚路线,这才顺利找到那间咖啡厅。
  咖啡厅面积挺大,装潢华丽繁复,雕花桌椅摆得整齐,零星坐着几名欧洲人。
  沈岁知没多打量,径直来到前台,点了份加糖盖奶盖的意式咖啡,也算是弥补之前在车上浪费的那杯。
  接下来只需要服务生送到桌上,她环视四周,正要选个位置,就看到靠窗处坐着个眼熟的人,对方显然也看到了她,笑吟吟地朝这边挥挥手。
  沈岁知没想到程司年这个时间段会来咖啡厅,她眉梢微扬,最终还是迈步走上前去,没拂他这个面子,拉开椅子与他相对而坐。
  程司年将原本开着屏的手机摁灭,放在桌上,半撑着下颌看她:“睡不着来喝咖啡?”
  沈岁知看了眼时间,“这才几点,睡这么早我才是不正常。”
  “嗐,你说话还挺不客气。”程司年歪了下头,俊秀精致的眉眼含着慵懒笑意,“你发现没,你对我有点儿凶。”
  “有吗,我觉得我很亲切啊。”她随口胡诌,“我对朋友都这样。”
  “晏楚和也算你的朋友?”
  她昧着良心,给出肯定回答:“算。”
  程司年眉眼低垂,眸光轻轻闪烁,他语气低沉,将委屈二字演绎得淋漓尽致:“原来是区别对待啊,我懂了。”
  沈岁知:“……”
  她有一句“你懂个屁”想说,但此时此刻服务员端着她的那杯高糖分意式走来,轻轻巧巧放在她面前。
  沈岁知的注意力被暂时挪开,她用英语同服务员道谢,随后便端起咖啡轻抿一口。
  ——味道尚可,就是还不够甜。
  沈岁知懒得再加糖,程司年瞥了眼她那份甜度堪比奶茶的意式,想说什么终究没作声,只问:“从柏林参加完游轮party,你有什么打算?”
  “回国呗,都快过年了。”沈岁知说,“怎么,你不回去?”
  “不好说,这个得看心情。”他笑了声,“你要是想让我回去,那我就回去。”
  沈岁知习惯他说话没个正经,毕竟自己也是这挂的,二人相处起来还挺轻松,性格相近的人总是熟悉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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