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了《禁地》本身的沉重，再弹出来的乐音明显轻快不少。她的表情也是松快的，中间抬头看向手机时，眼里也带着笑，她很享受这次的创作。
再弹了两分钟，她停手，问好听不好听。
弹幕说好听。
卫杳满意地点点头：“那就行，这是我第一次在直播里freestyle，我刚还想我别突然灵感中断，不然你们怕是要杀了我。”
接着开启点歌模式，她弹了《龙之语》，也弹了些她自己的和别人的歌，说好的直播日常，变成直播音乐会，要不是沈陌端果汁进来，她还准备继续弹下去。
“别弹了。”沈陌说，“不是布置的有作业吗？跟我去书房，我们做作业去。”
第86章 情话
沈陌说的作业，肯定不是普通的作业。
之前卫杳为了能接沈陌，特意找邹遇请假。邹遇虽给她批了假，但也布置了作业，让她今明两天时间里看完相关专业书籍，还不知道从哪找来两张试卷让她做。
试卷是纸质的，就在书房。专业书也在书房。
沈陌都这么说了，卫杳也只能合上琴键盖，咬着吸管跟他去书房。
给直播间的观众浏览了遍书房布置，卫杳找了个还不错的角度固定好手机，就脱鞋坐到小沙发上，把刚买回来的专业书封面往摄像头那边晃了晃，开始看书。
【咦，我还以为会是小说漫画之类，没想到居然是犯罪心理学这么高端的。】
【最近有哪个导演要拍这种类型的片子？】
【那就只有邹遇了。下个星期他剧组试戏，卫杳可能是要争取女一号吧。】
【邹遇电影的女一号？我们红红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卫杳认真看书，沈陌也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在她身边坐下开看。
他是男一号，看的也是邹遇要求的和法医相关的资料。
不过和卫杳不同的是，沈陌不用做试卷，邹遇在演技和对角色如何诠释等方面还是非常信任沈陌的。
卫杳和沈陌都在埋头苦读，期间谁都没说话，顶多卫杳把她的果汁喝完了，又去喝沈陌那杯。这么平平静静的直播，观众人数居然也没缩减多少，日常嘛，又不是需要多别出心裁的内容，这样没有作秀成分的简简单单挺好。
眼看时针指向十一点，卫杳随便找了个书签夹进书里，和沈陌说了声，穿上鞋去厨房。她没忘把空杯子一并带走。
“好了，我要开始做大餐啦。”
对直播间的观众这么说着，卫杳系上围裙，卷起袖子，显得十分干练。
为着月底试戏而稍微剪短了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个小揪揪，额头也全露出来，一张不施粉黛的脸白白嫩嫩的，直看得弹幕上全在嚷嚷她是不是娃娃脸。
卫杳没看手机，自然不会回答弹幕上的问题，只边淘米边说：“不会做菜的学着点儿，说不定看完我的直播，你们就也打通任督二脉，从此走上做菜不归路。”
米饭蒸上，卫杳去看高压锅，用筷子捣了捣里头的猪蹄，发现已经炖到差不多烂，再过会儿就能下海参了。
重新盖好锅盖，她转头去做辣子鸡和糖醋鱼。
而除了这么三道大菜，她还准备调道凉菜，然后再做个汤，四菜一汤，足够她和沈陌吃了。
中间沈陌过来，看她同时开火做鸡和鱼，一副入行多年的大厨模样，还没问要不要帮忙，卫杳就头也不回地说：“回去看你的书去，不要打扰我。”
沈陌说：“不想看书。”
卫杳说：“那想看什么？”
沈陌说：“想看你。”
【甜=w=】
【哥哥好会说情话啊。】
弹幕被沈陌撩得不要不要的，卫杳却照旧没有回头，只说：“看我什么？”
沈陌说：“看你好看。”
卫杳说：“我好看这个还用你说？算了，过来尝尝味道。”
沈陌过去了。
他自后搂住她的腰，下巴搭在她肩上，姿态亲密无间。卫杳把盛了少许汤汁的汤勺送到他嘴边，他尝了下，说正好。
“你盛饭，”卫杳拍开腰上的手，“我去下海参。”
海参不能久炖，烧了两三分钟，卫杳起锅，浓郁香气伴着肉眼可见的热气弥漫开来，直播间观众仿佛能隔着网线闻到这香味，直说沈陌有口福。
沈陌正把卫杳手机从厨房转移到餐厅，瞥见这条弹幕，他勾了勾唇，说：“不止口福。能和她在一起，是我天大的福气。”
吃饭过程无需赘述，卫杳的吃播向来是公认的好看，于是期间观众人数飞快上升，几乎要破该直播平台的最高纪录。
卫杳不是主播，对破不破纪录不感兴趣，她吃过饭就去午睡，手机交给沈陌，让他自由发挥。
沈陌这就直播洗碗。
【我感觉他俩跟老夫老妻似的。】
【我也这么感觉，各种生活习惯都太自然了。】
【等等，他们这是今天一整天都待在家里，不出去约会吗？】
【沈陌刚回国，约什么会啊。】
【今天礼拜天，天气又好，街上人多，不适合艺人约会。】
【艺人情侣本来就聚少离多，有那个时间出去约会，还不如在家一起看看书做做饭，不比约会舒服。】
放好碗筷，注意到手机电量不多，沈陌去书房找充电器插上。
他虽然不困，但也要倒时差，所以他没去和卫杳一起午睡，而是固定好手机，准备继续看书时，瞥见弹幕上针对约会的讨论，随口道：“约会有作业重要？”
【没有吗？】
“当然没有。约会什么时候都可以，作业却不行。”
【所以你觉得事业和爱情，事业在前爱情在后？】
“这个看个人。有人可以事业爱情同时兼顾，比如我，也有人只能专注其中一项，所以我的经历不能以偏概全。”
【说得好有道理，可我怎么感觉哥哥其实是在炫耀。】
【我也觉得他是在炫耀！】
【事业上是影帝，爱情上有卫杳，人生赢家。】
“被发现了。”沈陌笑了笑，拿起书翻到夹着书签的那页，“不说了，卫杳三点醒，你们可以去做别的事，三点后再来。”
【我不走，我要看哥哥。】
“那你们随意，我看书了。”
沈陌说完，真的没再看手机。
然而没到三点，他放下书去厨房，做了份水果酸奶。
于是等卫杳醒来找他，迎面就被喂了块苹果。她还没彻底醒，有点迷糊，一边鼓着腮帮子吃苹果，一边往他怀里一坐，嘟嘟囔囔地说话。
她说得有点含糊，直播间的观众听不清，弹幕上全在问她说的是什么。
沈陌看了眼，复述道：“她说她刚才做了个梦，梦里她被一个戴面具的人追杀，最后她掀开面具，底下没有脸，吓死她了。”
卫杳点头。
要不是这个梦，她还能再睡十分钟。
【厉害了，我就听懂什么什么梦，完全不知道卫杳具体说了什么。】
【我正式宣布沈陌是杳语专家。】
然后就见卫杳吃着苹果，又嘟囔了两句。
“她说她有了灵感，要把这个梦当新歌背景。”沈陌复述完，问她，“你上午不是刚即兴创作了一段？”
“那段只能算钢琴曲，不能算新歌。”
卫杳从沈陌怀里坐起来，趴桌上记脑海中突然冒出的旋律。
记完后，她顺着写了一小段，再往下就写不出来了。她也没纠结，丢掉笔，拿起专业书接着看。
这一看就看到天黑，她找出试卷，开始答题。沈陌则去做晚饭。
自觉写卷子没什么好播的，卫杳让沈陌把手机拿走。沈陌闻言，也觉得他做饭没什么好播的，就对摄像头说了句再见，直截了当地关掉直播。
毫无预兆迎来直播已结束的通知的直播间观众：“……”
不是。
他们只看了卫杳秀厨艺，他们还没看沈陌秀厨艺啊？
好在很快，卫杳发了条微博，说等她粉丝九千万，她会再次直播她和沈陌的日常。到时候不仅仅是沈陌做饭，她还会公布一个大消息。
【结婚？怀孕？还是啥？】
【好会吊胃口。】
由此，卫杳的微博粉丝数量再一次迎来井喷状态。
……
卫杳和沈陌没继续待家里，而是提了东西，去见王博贤。
女婿见岳父，当然是要去岳父家，即王博贤独身一人居住的大别墅。
相比昨天日头高照的好天气，今天温度骤降，冷得很。不过更冷的是王博贤的眼神。
虽然他看似是应下了沈陌一句岳父，还笑着让沈陌赶紧坐，但卫杳总觉得他眼神跟刀子似的，要不是她在，估摸着沈陌还没进大门就得被他钉死在外头。
这不可谓不是岳父看女婿，越看越不满意。
尤其是女儿刚认回来，还没体会一下什么叫天伦之乐，就半路杀出个早就领证的女婿，王博贤觉得他没把沈陌扫地出门，就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让杳杳在这儿住段时间。”王博贤说，“她到现在都还没正式回过家。”
沈陌还没答话，卫杳就先开口道：“可是沈陌才刚回来。”
王博贤说：“他只是半年没回家，你是二十三年没回过。”
半年和二十三年之间的差距太明显，卫杳再说不出新的拒绝的理由。
沈陌也没拒绝：“嗯，是该让卫杳陪您一段时间。”
就这样，沈陌回家拿了剧本过来，让卫杳在大别墅里住下。
预想是住到开机进组的前一天，也就是至少一个月的时间，岂料才住不到三天，王博贤就给沈陌打电话，让过来接人，原因是卫杳太黏老公，只要在家，就必须和沈陌开视频，各种甜言蜜语听得王博贤这三天鸡皮疙瘩都没停过。
“杳杳，”王博贤语重心长地对卫杳说，“爸爸给你五千万，你回你老公那儿吧。”
这一天天的当着他的面视频，强行给他塞狗粮，单身主义如他，也有点受不了。
出乎王博贤的意料，卫杳不仅没高兴，反倒还十分生气。
她气呼呼道：“爸，在你心里，我就只值五千万，这么便宜的吗？”
王博贤：“……”
王博贤：“一个亿，一个亿够不够？杳杳乖，快回你老公家去吧啊，没事别来爸爸这里了。”
卫杳瞬间喜笑颜开。
过了两天，赵锐开车接卫杳去公司，《使徒》女一号试戏要开始了。
第87章 互动
《使徒》是褚盛和王博贤两家公司联合出品，其中前者所占份量较多，因此试戏是在公司大楼里举行的。
先前说过，想要争取《使徒》女一号的演员非常多，卫杳到地方时，充当试戏场地的会议室外或坐或站着不少女星，本公司的外公司的，有名气的没名气的，或清秀或明艳，看得人几乎眼花缭乱。
“人好多啊。”卫杳感叹了句。
赵锐说：“这还是邹导只要有拍戏经验的，不要新人，不然来的人能排到大门口。”
卫杳说：“这么多人，一天试得完吗？”
赵锐说：“快的话五分钟试一个，慢的话二三十分钟，然后中间肯定有人不试直接走，一天足够了。”
说话间，有工作人员抱着个类似抽奖箱的东西出来，让女星们抽试戏序号。
轮到卫杳，她想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与其抽到后面的，白白给自己增添压力，不如提早进去，只要表现得足够好，先一步给导演制片人等留下印象，这样即使后面有出彩的，她也还是有加分项。
于是默念着锦鲤保佑，卫杳随手抽了个牌子，翻过来一看，序号一。
“第一个，会不会有压力？”赵锐问。
卫杳笑眯眯地摇头。
第一个才好。
等在场所有女星都抽完了，工作人员放下箱子，举起喇叭喊：“五分钟后开始试戏。”
五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有的抓紧时间看剧本，更多的则在补妆调整造型。
很多时候，贴近剧本人物的扮相，也是个加分项。
像不少女星都只化了淡妆裸妆，为的就是符合剧本中女刑警那一心只知道办案，而无心打扮自己的形象。卫杳没化妆，连口红都没涂，头发也只是简单盘起来，乍一看不像个大明星，反倒像个普通人，走进人群里就能立马消失的那种。
有注意到卫杳的人见状很是诧异。
好歹女一号是个刑警，和普通人肯定不一样，她这个样子，是准备放弃了吗？
却也有人暗自点头，对，就该这样，女一号是便衣，这种能随时随地融入人群的扮相无疑是最不会出错的。
五分钟一到，卫杳把手里的剧本塞给赵锐，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第一个进入会议室。
会议室很大，除了原本的设施外，就只有排导演、编剧、制片人以及男一号扮演者等使用的桌椅，和一张明显是给前来试戏的演员用作道具的椅子。
卫杳在那张椅子前站定。
包括制片人在内，这些人全都认识卫杳，就也没做那些表面功夫，很直截了当地选了试戏的三个片段当中最难的一个，让卫杳准备完就可以开始了。
卫杳回想了下剧本中有关那个片段的描写。
内容大致是在又一次险些死在凶手布置的陷阱里后，新的凶杀案的出现，让女刑警几近崩溃。她控制不住地想要放弃，可事实却是她必须咬牙面对，心中一系列的挣扎在这极短的时间内体现得淋漓尽致，是个重点突出内心戏和眼神戏的片段。
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个片段里，女一号没有半句台词，一切全凭演员自己表现。
半分钟后，卫杳坐到椅子上，表演开始。
这是公安局的茶水间。
她面无表情地坐在角落里，眼神却放空一般，呈现出呆滞状态。
下一秒，她好像听到什么，微微抬起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