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族长——从南而生
时间:2020-02-25 10:29:50

  听他这么说,郑石脸上表情更是猥琐,拍了拍长生的肩膀道:“年纪轻轻的怎么身体这么虚呢,这可不行啊。”
  长生知他定然是误解了,便道:“我自幼体弱,因而要修身养性,就不耽误各位的美事了。”
  听他这么说,郑石等人也不再歪缠,便与长生分别,临走时还不忘拿着长生打趣。
  柳肖脸上有些犹豫,他既想陪着长生,又想跟着那些人一起,怕误了去烟云街的时辰,长生见此,便直接道:“你跟他们一起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一个人可以的。”
  柳肖闻言,当即不再犹豫,跟了上去。
  馄饨摊上坐满了人,几乎没有单独一桌的情况,与长生同坐一桌的是一对年轻的父子。
  长生微微打量一眼,这父子二人俱是一身富贵装扮,在他们隔壁桌又有两个身着短打衣衫的人,那两个短衫者吃一口总要看一眼这对父子,长生起先以为这父子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人,而后看着情形,这些短衫者倒像是这对父子带着的家丁。
  长生四处看着夫子庙这边人来人往,突然觉得身边一暗,侧头一看,见到来人便问道:“赵临,你怎么不跟他们去烟云街?”
  “我对女子不感兴趣。”赵临恹恹的说道。
  长生顿时脊背一寒,不自觉的往旁边移了移身子,问道:“莫非你对男子感兴趣?”
  “呵呵。”原本低头吃馄饨的有钱父亲笑了起来,见长生二人望过去,便放下碗朝二人拱了拱手,说道:“抱歉,是某失礼了。”
  长生朝他点了点头,道:“无妨。”
  赵临瞪了长生一眼,涨红了脸说道:“你瞎想什么呢,枉你还是个读圣贤书的人!”
  长生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是我误会你了,没想到赵兄弟也是个不近女色的君子。”
  赵临不自然的抿了抿嘴,接着说道:“花街柳巷的烟花女子,我自是不喜欢的。”
  此时长生的馄饨端了上来,长生急着平常,便不甚在意的说道:“知道了,你喜欢的是良家女子。”
  赵临听着这话,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但偏偏讲不清楚原因,馄饨摊里人多,他的馄饨才点没多久,因而估计有一会好等,赵临便接着缠着长生说话。
  “这次府试你有把握吗?我心中老觉得忐忑不安。”赵临一脸忧愁的说道。
  长生吞下一口馄饨之后,方才说道:“你不是公认的神童吗?慌什么?”
  赵临摇了摇头,说道:“我三岁识千字,五岁读四书,六岁时神童之名便传遍双凤县,到如今却依旧是个白身……”
  长生本以为两人的关系应该是很差的,没想到赵临居然会跟他说这些话,赵临再怎么不讨喜,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长生心下不由一软,说道:“这次考试结果还没出来,你未必还是个白身,且第一场考试的试帖诗那般刁钻你都通过了,你还怕什么?”
  赵临摇了摇头,说道:“那试帖诗我其实理解错了,约莫着是两篇四书文写得太好,才能侥幸通过。”
  “不管理解对错,总归最难的一场考试都通过了,后面的你还慌什么?”长生说完,便将吹冷的馄饨一口吞下,入口鲜嫩,皮薄肉馅,比他以往吃过的任何一碗馄饨都好吃。
  “我心里慌乱的很,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都是自己心里瞎想,县试的时候你不还总针对我,现在缠着我干什么?”长生直截了当的说道,这馄饨太好吃的,奈何美食当前,赵临这个倒霉孩子偏要在旁边唉声叹气,十分影响心情。
  赵临听了这话顿时涨红了脸,说道:“我哪有针对你?我这是正常竞争。”
  长生闻言,放下勺子定定的看着赵临。
  赵临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你看什么?哪里不对?”
  “我看你年纪轻轻,长得也怪好看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长生说完,赵临愣了片刻,坐在隔壁的年轻父亲却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另一桌坐着的两个家丁立马站了起来,问道:“五爷,您这是怎么了?”
  年轻男人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就是呛了一下。”
  “并非在下有意偷听,实在是离得太近,这位兄台说话好生有趣,某失态了。”年轻父亲朝长生拱了拱手。
  长生摇头,只觉得这古代人笑点也太低了,便道:“无妨。”
  赵临满脸通红,凑近长生恶狠狠的道:“你骂我脸皮厚!”
  长生轻笑一声,道:“前倨后恭,翻脸不认,你还不是厚脸皮?”
  赵临先是生气,而后又低下头,扭扭捏捏的,道:“我从前是有些嫉妒于你的,只是离了双凤县,才发现天外有人,你我之间的争端实在是登不上台面,也希望你不要计较。”
  长生觉得他接触的古代读书人都还不错,很少有那种道貌岸然之辈,如同赵临虽然一开始想抵赖,但后来也能低得下头来的,属实不易。
  少年人难免有几分意气用事,说话做事都十分冲动,长生本也没有与他计较,便道:“你放心,我从未与你计较过,大家是同乡,出门在外,自然是该守望相助的。”
  赵临面上一松,紧接着,长生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便问道:“你考了那么多年,听你说话的意思,似乎是第一次参加府试,莫非你每次都只参加了个县试?”
  赵临原本和缓的脸色,顿时黑了下去。
 
 
第22章 方子
  长生被赵临看的心底发虚,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恰巧此时赵临的馄饨终于端了上来,长生赶忙道:“馄饨来了,你肯定饿到了吧?”
  赵临当即也不理他,此时隔壁父子俩终于吃完了,那个父亲朝长生拱了拱手,道:“有趣的朋友,某先告辞了。”
  那年轻父亲身边,看起来五六岁的男童也跟着似模似样的朝长生拱了拱小胖手,长生觉得十分好笑。
  这对父子刚走,隔壁桌上的两个下人也跟了上去。
  紧接着,长生二人便感到眼前一黑,那年轻父子空着的座位上,一个肥硕的身影坐了下来。
  来人满脸横肉,身材宽广,看上去比长生和赵临加起来都还要肥硕,那重量似乎直奔三百斤去了。
  “店家,来五碗馄饨!”那人一坐下就直接一抬手,怕店家没注意,还特意拿白胖的手掌比划了一番。
  这家馄饨极为实惠,一碗馄饨分量并不少,如长生这样的大小伙子,吃一碗就足以饱腹,长生在心底感叹了一句对方能吃,紧接着有一个瘦弱的身影坐了下来。
  那瘦子刚一坐下来,便道:“你那五碗馄饨匀我半碗可好?”
  “你还不如点一碗,匀我半碗。”胖子说道。
  那瘦子想了想,点点头,道:“这样也行。”
  长生闻言,险些笑出声来,紧接着他便听见这一胖一瘦说起来今日的考试,他没想到这两位也是参加童生试的考生。
  长生紧赶慢赶的将一碗馄饨吃完了,便站起身来。
  “你不等我?”赵临含糊着问道,伸出左手来拽住长生的衣角。
  “我站着等你,后面还有人等位。”长生解释道。
  赵临害怕长生不等他,便三下两下便吃完馄饨。
  两人出了馄饨摊,天空已经黑了下来,夫子庙里的摊位上都点起灯笼来,星星点点灯火中,无数人群穿梭其中,看起来甚是壮观。
  赵临看着路边变戏法的摊位,已经围聚了一大群人,里面时不时传来一阵阵的惊呼之声,到底是少年心性,心下十分好奇,但看年龄相仿的长生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赵临也只好装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
  长生看着路边的摊位,心里想的却是生计大事,两年前卖兰花得的三百两银子,总有花完的一天,罗家人不能坐吃山空,他也不知该想个什么办法来谋个长久的营生。
  这两年里,长生一心读书,等闲之事,大陈氏也不敢拿来烦扰长生,罗家靠着饲养家禽添了一些进项,但是对比长生读书流水般的银子往外花,到底是入不敷出。
  “小娘子,说,你为什么偷我家的云糕方子!”
  夫子庙前繁华的街道边,长生见一个泼皮无赖模样的年轻男人,一脚踹翻了一个年轻小妇人的摊位。
  一脚之下,原本摊位上摆的满满当当的糕点洒落一地,众人见此情景,第一时间不是出声喝止,而是男女老少全都一拥而上,哄抢那掉落的糕点。
  那年轻貌美的小妇人见此情景,顿时急得哭了出来,哀求道:“求求你们不要抢了,求求你们不要抢了,我家大郎还等着换钱买药救命呢!”
  任凭她如何呼喊,所有人都被糕点吸引,压根不理会她。
  长生看不过眼,立马去不远的街角唤了巡捕过来。
  这些人一阵哄抢,地上只余下几块碎屑,后来者见无东西可抢,没占到便宜就觉得自己十分吃亏,竟然恶从胆边生,直接去抢小妇人身后的背篓,那背篓里是一包包被荷叶包裹着的云糕。
  “何人在此闹事!”一声呵斥传来。
  人群见是穿着缁衣的巡捕,立马呼啦啦散开围成一圈,只留下小妇人一人在摊位上嘤嘤哭泣。
  长生挤回人群里,耳边飘来有人的埋怨:“这巡捕们往常总是慢腾腾的,这次怎地来的这般快?”
  “可惜了,我才抢到一包。”另一人这般答道。
  长生抬眼望去,就见说话之人是两个粗布衣衫的汉子,两人俱是一副憨厚的面孔。
  长生心下一凉,暗道人不可貌相,紧接着就见那泼皮模样的年轻男人冲着为首的捕头喊道:“谢二哥,你来得正好,这小妇人偷了我家的云糕方子,居然不藏着掖着,还敢出来摆摊,快将她捉了去!”
  原本正在哭泣的小妇人闻言,喏喏道:“这是我家祖传的方子,我并未偷你的……”
  “小娘子还敢狡辩,你说是你的方子,可有凭证?”那泼皮理直气壮的问道。
  “这是我家祖传的方子,我还需要什么凭证?”小妇人反问道。
  “你说是就是?可有人给你作证?”泼皮冷笑着问道。
  小妇人急得眼泪直流,转而看向一旁看戏的人群,道:“大哥大姐们,我这几日一直在夫子庙这摆摊,你们可以作证呀?我真的没有偷他的方子!”
  “你的方子?你哪有什么方子,要不是你勾引我,哪里会让你有机会偷了我家的方子?”泼皮浑不知耻的说道。
  小妇人被这般冤枉,顿时气红了脸,哭着道:“你怎么能平白坏人名声?”
  “你拿了我家的方子,还用我的方子挣钱,你必须赔我十两银子,不然这事没完!”泼皮十分蛮横的说道。
  “我当真没有拿你家的方子……”小妇人眼睛都哭红了。
  原本一直没说话的捕头谢二开口道:“我这兄弟既然说你拿了他的方子,你还是好生想想该怎么赔偿吧。”
  巡捕这话一出,几乎是将事情定了性质。
  小妇人顿时面如死灰,她的视线看向那些围观的人群,看着他们一个劲往身后藏的云糕,哀求道:“大哥大姐们,拿了我的云糕都可以不计较,只求你们帮我作证,我根本不认识这人,更没有拿他的方子……”
  围观的人群顿时声音寥寥,大多数人视线偏移,不敢与小妇人对视。
  那泼皮见此,顿时得意洋洋的说道:“我看你还有几分姿色,你要是拿不出银子,不如舍了自己给我做小,这一切我都可以不计较。”
  “够了,欺负个妇道人家有什么意思!”长生挤开两边的人群,他心下满是愧疚,喊巡捕来本意是想帮忙,没想到却害了对方。
  “你是什么人?难道是这小娘子的姘头?”泼皮斜着眼睛问道。
  长生直接说道:“我不认识这小娘子,只是个看不过眼的路人而已,小娘子无法证明她没有偷你的方子,但你也无法证明方子是你的,若真要证明方子是你的,不如你二人比试一场,若是你连云糕都做不出来,就无法证明这方子是你的!”
  小妇人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慌不迭的说道:“我可以证明……我会做云糕……”
  泼皮嗤笑一声,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这是我跟这小娘子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想要英雄救美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你怕了,不敢比?”长生问道。
  泼皮冷笑,“我凭什么要比?”
  “你怕了吧?”赵临见长生已经出头,立马跳出来助威。
  “谢二哥,别管这两个愣头青,小娘子既然不愿意赔钱,那就抓她进衙门就是,若有人阻拦,直接一并拿下!”泼皮说道。
  长生却没有半分害怕,道:“你一个无赖,还敢指使起官差,真是好大的威风!”
  原本还没觉得不妥的谢二,闻言立马瞪了那泼皮一眼,吓得泼皮一缩脖子。
  “将闹事的全部带回衙门!”谢二招呼了一声,立马众捕快就围了上来,就连长生和赵临都被围堵在内。
  “谢捕头好大的官威呀!”人群外忽然传来一道慵懒的男声。
  “谁在说话!”谢二问道。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长生看向说话之人,竟然是个熟人,正是那馄饨摊上见到的年轻父亲。
  原本气势汹汹的谢二顿时脸色一变,小跑着凑了过来,低声喊道:“五爷。”
  “谢二你好大的架子。”魏思谦笑着说道。
  看着这笑容,谢二顿时觉得脊背一寒,道:“不过是治恶维安罢了,在五爷面前可不敢威风,小的是个蠢人,脑子转的慢,您老有话不妨直言,小的一定遵从。”
  魏思谦指了指长生和赵临,说道:“这是我的两个小朋友,不知怎么得罪了你,还请包涵一二。”
  谢二顿时明了,赶忙说道:“误会,都是一场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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