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桃小太后/冒牌小太后——有狐公子
时间:2020-02-26 09:14:10

  她在皇帝床边坐下,不由一遍遍地回忆宁王的面容。
  宁王是皇帝第二子,他的生母身份低微,只是个小宫人,有了身孕后被封为才人,在宫中低调行事,过得战战兢兢,宁王不到十五岁,她就撒手人寰,从此无人管束宁王。
  和母族强大的其他兄弟比起来,宁王就是无根的浮萍,皇帝也很少记起他,所以其他皇子都在暗暗筹谋太子之位时,宁王却花天酒地、放纵享乐,这一举动无疑让皇帝更加嫌弃这个皇子。
  而帝都的贵女们表面上再怎么嫌弃他,仍有不少姑娘对他偷偷动过心。
  私下里,有姑娘说,嫁人当嫁太子唐见渊那样的人中龙凤,而梦中情人,就该找宁王这样温柔体贴的。
  宁王一举一动皆是风流,无数花前月下的情史被人们津津乐道,那些近过他身的女子,都成为不少姑娘羡慕的对象。
  如果说太子是照耀万物的太阳,宁王便是引人遐想的月亮。
  姜琼华静静坐在月牙凳上,微微咬着下唇,心跳得有些快。
  这大明宫令她喘不过气来,那不羁的宁王却是一股清新的气流,哪怕让她吸一口气,她也不至于在宫里窒息。
  “皇后……”皇帝突然开口,打破了她的旖念。
  姜琼华一惊,努力让自己面色如常,低声道:“陛下,有何吩咐?”
  皇帝费力地看着她,双眸浑浊,眼神却犀利。
  姜琼华仿佛被他看穿心事一般,心如擂鼓,被盯了很久,直到皇帝闭上眼,她才松了口气。
  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不知道还要过多久。
  虽然自己从来没有起过害皇帝的心,不过皇帝显然觉得任何靠近他的人都要害他。有一次他坚决认为一个给他擦身的小太监要杀他,还是姜琼华命人把人带出去,又偷偷放了他,让他去别的地方当班。
  乱糟糟地想了许多,姜琼华每日强打精神,内心却仿佛浑浑噩噩一般,直到一个月后宁王再度来看望皇帝。
  这回皇帝睡着了。
  宁王礼数周全,对着皇帝和姜琼华分别行礼,便问姜琼华:“母后,父皇最近龙体如何?”
  姜琼华正要回答,宁王又低声说:“请母后移步偏殿,免得吵醒父皇。”
  姜琼华便起身来到偏殿,宁王远远跟了进来。
  姜琼华对自己的随从们说:“在殿外守着,陛下醒了立刻叫我。”
  大家都退出去,殿里只剩她和宁王。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前有狼后有虎的地方,要把人都支出去,与继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留给敌人这么大一个把柄。可看着宁王,她心中悸动,又觉得这样做是值得的。
  她缓缓说了皇帝最近的症状,总之不太好,昏沉的时间居多,说话更是听不清楚,脾气还比以往暴躁。
  宁王柔声道:“母后不必担心,有尚药局在,父皇一定会没事的。倒是母后要保重凤体。”
  姜琼华再次得到他的关心,点头道:“我一切都好,宁王有心了。”
  “与上次相比,母后憔悴了不少。”宁王深深地看她嘴唇。
  姜琼华脸上一热,强忍住摸嘴唇的冲动。这些日子日夜守在帝王床榻边,几乎不能合眼,也不能浓妆遮盖,脸色自然很不好。
  宁王缓缓躬身行礼:“母后还年轻,请千万爱惜自己,否则……”宁王没有再说下去,深邃的眼睛灼灼看着她。
  “否则什么?”姜琼华发现自己竟然这么沉不住气,急急地问他话。
  宁王心疼地一笑,就从袖中取出只小玉盒,双手奉上:“儿臣在对镜楼寻到一盒口脂,儿臣以为与母后很相配,请母后笑纳。”
  姜琼华看着他宽大手掌中的口脂,盒子上嵌了珍珠和宝石,然而她觉得,宁王的这份心意比东西本身更贵重,也就没有拒绝,伸手拿了过来。
  说到底,她不过是个还没满十六岁的姑娘,心机再深沉,可在情爱一事上,比绝大多数姑娘都单纯。
  姜琼华快速将盒子藏进袖子里,竭力不让自己脸红,说:“宁王该回了。”
  “是,母后。”宁王一手持扇,再度行礼,笑得风度翩翩。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偏殿,就听见飞鸾说:“皇后娘娘、宁王殿下,陛下醒了。”
  宁王不好就这么离开,就与姜琼华一起去寝殿。
  寝殿里仆婢们都退了下去,只有呼吸微弱的帝王和年轻的一男一女,老皇帝看上去格外多余。
  他的精神不太好,又昏睡了过去,还说起了梦话:“锦娘、去凤仪宫、密道……白马林、逃走……”
  他说得极为含糊,但两人都听懂了,锦娘是先皇后的名字,而凤仪宫里竟然有密道,那白马林在帝都以外,人迹罕至,应该就是密道的尽头。
  姜琼华暗暗心惊,给皇帝盖好被子,见他许久不醒来,她就让宁王退下了。
  宁王不舍地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皇帝悠悠醒来,问起有没有喊梦话。
  姜琼华从容答道:“回陛下,陛下睡得安稳,偶然说了两句,我却没听清。”
  皇帝没有答话,等姜琼华去偏殿用膳洗漱时,他派人宣了长姐进宫。
  姐弟俩秘密谈话许久,最后玄真长公主在袖里藏了封皇帝亲手写的遗诏,起身告退了,走出寝殿,正好看见姜琼华款款赶来。
  玄真长公主早年因为丈夫养过外室的缘故,所以最厌恶美貌年轻的女子,冰冷的目光向姜琼华身上射过去,恨不得把她射成刺猬。
  姜琼华知道这个老女人对自己不怀好意,便也冷冷看她一眼,将她当作空气,从她身边绕了过去。
  长公主气极,然而想起遗诏中的内容,她脸上带了鄙夷的笑。
  原来自己这皇帝弟弟不糊涂,知道这年轻的狐狸精是个不安分的,就给自己一道遗诏,让自己盯着她,但凡她和什么男人私通,自己就可以凭这道遗诏将她毁了!
  自己就等着,等着她玩火自焚的那一天!
  姜琼华在没有尽头的等待中又见过宁王一两次,这年秋天还没到来,皇帝终于支撑不住,驾崩了。
  皇帝下葬,太子登基,帝都忙过这一场,新帝终于把矛头指向了姜琼华。
  姜琼华顶住巨大压力,以姜家等家族为靠背,与半个朝堂官员争论,制止了让唐见渊把她送入感业寺出家的提议,更是把所有太妃都留在大明宫,一个都没有被送到小雁宫去受苦。
  而她知道,唐见渊之所以对她毫无办法,不过是因为他恪守君子之道,不会用卑鄙的办法对付自己。他若真的要对自己动手,自己将会万劫不复。
  所以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提防唐见渊。
  可越是提防,就越是疲惫。
  越是疲惫,就越是想念那能让她自由呼吸的风。
  每晚入睡前,她都会看着床帐边的那面墙,她早就偷偷看过了,这墙的后面是一条地道,看来先帝说得没错,这密道通往帝都外的某一处。
  这个秘密,如今大概只有自己和宁王知道。
  她犹豫了很久,终究没有狠下心封锁密道,而是在盼望着什么。
  这天晚上,她洗漱完毕,把宁王送的口脂偷偷攥在手心,上床躺着。每一晚她都会凝神听墙后的动静,哪怕一天天都是失望。
  今天她又静静听着,似乎听见了轻微的敲墙声。
  “咚、咚、咚。”略停一会儿,又继续,“咚、咚、咚。”
  姜琼华心猛地一跳,她坐起来,对着墙轻轻敲了一下。
  那边停了停,又继续敲起来。
  她心跳得更快了,低声问:“何人在里面?”
  “是我,宁王。”墙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姜琼华满脸绯红,一瞬间全身有些无力,但她很快起身,掀起床帐,找到密道门的机关,伸手按了下去。
  密道门缓缓向上打开,姜琼华看见了熟悉又陌生的脚、身形,和那张日夜思念的俊朗脸庞。
  姜琼华呼吸一窒,接着就被他拉进密道,抵在了墙上。
  密道里只有他带来的一支火炬,静悄悄地燃着,他的眼里却有星辰,又有着疯狂跳跃的火焰。
  宁王按下密道机关,大门无声地关上,他俯身往少女脸上靠过去,用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说:“愿愿,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别紧张……”
 
 
第129章 番外-私会 ...
  他的声音太令人沉迷, 反而让姜琼华更加紧张, 虽然头晕目眩, 可她还保持着一丝理智。
  姜琼华猛地把人推开,竭力让脸上潮红褪去,正色道:“宁王该叫我母后才是。这里是凤仪宫,请宁王自重。”
  宁王笑了:“可母后不还是来见我了?”
  姜琼华紧抿着唇, 一言不发,想了想,还是决定离开。
  宁王拉住她手腕,男人身形不算魁梧,拉一个小姑娘却绰绰有余。
  姜琼华挣脱不开,摆出太后威仪瞪他:“宁王,你好大胆子!”
  “愿愿, 如果不是父皇病重,你或许会是我的王妃!”
  姜琼华正在挣扎的手顿住了。
  宁王用左手缓缓抚开她握成拳的手指, 轻轻抚摩她的掌心,说:“父皇生病前很喜欢你们姐妹, 想亲自为你们择婿。我求过父皇,我说,我想娶你。”
  蒋琼华神色怔忡,诚然, 宁王是所有皇子中最不成器的,可却是最懂得女人心的,听说他府上姬妾众多, 可都相处融洽。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所有姬妾都被他遣散了。
  “可父皇看不上我。我遣散了所有姬妾,我尽我所能,让父皇看见我的决心,可在父皇眼里,我还是我,我配不上你。愿愿,如果我晚生几年,如果我早些遇到你,我一定不会变成这样,不会变成、配不上你的样子……”说到这里,宁王有些哽咽。
  姜琼华只觉得掌心一阵阵酥麻,细细观察他的神情,他说得真切。僵硬的胳膊便一点点软下来,卸除了防备,她反而不知所措,咬了咬唇,终于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乳名的?”
  “镇国公一家都那么叫你,只要留心就能知道。”
  姜琼华看着他。
  自己进宫后,与家人见面时都没有外人在场,宁王不可能是在进宫后知道自己乳名的,那就是更早以前,在宫廷宴会休息的间隙,他真的用心留意了。
  想到这里,她的睫毛颤了颤。
  宁王又低头道:“这段时间不少人想让我立一位王妃,可我心中的王妃只有你。我知道我配不上你,王妃之位我会永远空着,直到你愿意嫁给我。”
  姜琼华听着他温柔的话语,羞得不敢再看他,勉强将目光平视,看着他的胸膛。
  她当然知道宁王的处境,虽然许多人耻笑他不思进取,只会喝酒纵乐,可对于不少想让女儿平平安安度过一生的贵族来说,这个不争不抢的亲王不正是极好的选择?
  英俊温柔,又有闲有钱,把女儿嫁过去做宁王妃,日子定能过得和和美美。
  所以向来被人看不上的宁王,反而在某些小圈子里很受人追捧。
  姜琼华苦笑道:“不管宁王怎么做,都不能改变既成的事实。我如今是太后,就一辈子是你母后。”
  宁王捏了捏她的手,说:“那我会伤心一辈子。”
  “你伤心,与我何干?”姜琼华猛地抽回了手。
  宁王点头:“愿愿果然行事果决。”
  姜琼华不说话。
  趁着她还没动身离开,他忽然正色道:“今天来见母后,是我唐突了。母后请回,早些休息,这些日子您憔悴了。”
  姜琼华抿唇点头,没有说话,转身离去了,关上密道大门时,看见宁王在火光中深情地看她。
  进宫前,她不是没有追求者,可这样与一个男人共处一室,还是第一次。
  他眼底炽热的火光能烫到她心里去。
  大门关上,宁王持了火炬,往回走了很久,终于来到密道尽头,回到了地面上。
  这里是一片荒废的树林,人迹罕至,他来去都没有被人看见。
  他骑上马,马蹄上各绑了几块木板,在泥地上行走不会留下脚印,以防被人跟踪。
  他趁着夜色回到自己的别庄,管家和随从们迎上来。
  大家没有问他去了哪里,主人的事谁敢多问。
  他把缰绳扔给管家,带着随从们往浴池走去。
  见四下里无人,跟了他将近十年的太监程安说:“殿下是去秘密见太后娘娘了吗?”
  宁王猛地回头瞪他一眼,若不是程安从小跟着自己,是个知心的,他恐怕会掐死这个知道自己秘密的人!这事要是泄露出去,首当其冲的就是他的心上人!
  程安对他的怒意视而不见,反而一脸担忧地说:“奴婢是怕殿下惹祸上身。殿下要想一个长久之计才好。”
  “长久之计。”宁王一边走向浴池,一边拧眉沉思。
  * *
  姜琼华回到寝殿,躺回床上,幸好外面没人发现自己的动静,要是被发现了……
  想起自己竟然冒着风险去见宁王,她有些焦灼,纵是意志坚定,这一晚也没能睡好。
  第二日起床,看见铜镜中有些浮肿青黑的眼睑,和略显苍白的嘴唇,想起宁王的关心,她不禁心潮澎湃,还没上妆,就打开宁王送的口脂,用指甲勾出一点,轻轻抹在唇上。
  这是极美的红扇贝色,比她常用的银朱色活泼,又比妹妹爱用的曙色沉稳。
  淡淡一抹,令嘴唇娇艳欲滴。
  这才是她曾经的样子。
  飞鸾和灵犀准备了梳妆用具过来时,都不由笑道:“太后娘娘今日的气色好多了!”
  她怔怔地看着镜中任由宫人打扮的自己,忽然升起一股悲凉,自己的一生就要耗在这里了,不是寂静地过日子,就是提防着唐见渊。
  只有想到宁王,内心才有片刻宁静。
  每晚她都盼着密道里响起声音,可宁王一直不来,直到一个月后,密道里响起了极低的敲门声。
  她以为自己思念成疾,出现了幻觉,可那声音一直没有消失,敲一会儿,停一会儿,坚持不懈。
  姜琼华便吩咐宫人们:“我最近睡得不安稳,你们都去偏殿候着,没我的吩咐不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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