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赵冬梅的,林雅卓的,呆在寝室里所有女孩子的手都紧紧交握在一起。
林夕笑着说道:“就不信我们这么多只手,还斗不过她一只粪坑里的手?”
看见女孩子们被鼓动得群情激荡,林夕叫道:“那还等啥?校长给咱盖了这么好的宿舍,还带水房跟厕所,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一个泼妇欺负吧?”
“对!”清一色娘子军叽叽喳喳直奔校长室而去。
林夕敲了敲门,直接推门而入,看见一个干瘦黧黑的老妇用乌鸡爪一样的手正对着何建国破口大骂。
打量一下室内的几个人,何建国站在办公桌后面,乘风镇中没有副校长,只有一个姓张的女教导主任也在,一脸愤愤不平的表情。
她感到十分悲哀,知识再多,架不住人家不要脸。
常言说,有理言自壮,负屈声必高。
可谭家夫妇两个男的不要脸,女的更不要脸,歪三柺四,夹缠不清。
谭母一见进来这么多学生,更来劲儿了,往地上一坐开始撒泼打滚的干嚎:“凭什么花了我们家谭乐的钱,还一句招呼都不打?我们来要钱咋了?合情合理合法,我闺女上辈子小妾家的钱,那就是我闺女的。你爹留给你的东西我拿走你干不干?昂?你干不干?”
她越滚越近,滚到何建国身边突然站起来大声质问何建国,乌鸡爪子都快挠到何建国的脸了。
何建国被气得脖子上青筋都崩起来,像一条蚯蚓般突出来,真的很想像那个叫闫豆豆的学生拿铁锹拍女鬼一样拍这个蛮不讲理的女人一顿。
“这位家长,你别混淆视听,你说的这两件事没法做比较。谁告诉你你女儿是什么女鬼的主母?就算是,谁又能证明那些东西是这个女鬼的?”
林夕一听何建国这话就知道完了。
这次拆厕所要不是他们一边捐钱一边又诅咒发誓说,地下肯定有棺材,否则谁都别想动。
何建国这个人是个很守规矩的人,往好听了说,有原则,往不好听说就是太教条,太实在,不懂得变通。
他就是那种“君子可欺之以方”的人。
他这话因一落,谭母的眼睛顿时爆发出一股贼光,激动得说话都跑音变调了:“看看,看看,我就说肯定挖出东西了吧,这可是校长亲自承认的。”
张主任一直在含糊其辞跟他们打太极,不料一下被猪队友给坑出了翔,也是秋蝉落地——哑了嗓儿。
老师们教书育人自然是滔滔不绝,可面对一个文盲且毫无廉耻的泼妇,就完全不够看了。
何建国现在就跟上了岸的鱼一样嘴巴一张一合,却讷讷无言。
他想说,我说“就算是”三个字,那只是举例说明,并没有承认这是事实,可他即说不出口,谭家夫妇也不给他机会说出口。
两口子一个捶胸顿足顺带猛拍桌子,一个满场打滚坐地炮,只有站在角落里谭乐的阿姨看起来还不错,起码林夕她们进来到现在,她一句话都没说过。
不过她们家姐妹长得可够像的,韩茹悄悄在林夕耳边说道:“豆豆,我感觉谭乐长得更像她姨。”
林夕现在可没心情研究这个,一群小丫头来的时候群情激愤,可一见这架势,天生对家长有种畏惧的她们都有点怂了。
“校长,我听说,那个杀人犯谭乐的家长来了?我们女寝可被她祸害苦了,正准备集体去公安局告她呢,她们这就送上门来了。”
坐地炮听见竟然还有人敢跟她叫嚣,顿时站起身来张牙舞爪冲向林夕:“你个小逼崽子,还敢埋汰我闺女?我闺女打小就听话,我叫她往东她不敢往西,叫她打狗她不敢撵鸡,连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咋可能杀人?”
“哦,那照你这么说,你闺女杀人就是你挑唆的了?法律上说,教唆杀人比杀人犯罪还重呢!我可找着你啦!韩茹,快点去镇上打电话报警,记着把陈君也叫来,她也是人证。”
知识分子谭母是绝对无所惧,但是说道警察她腿肚子莫名就是一抖。
这年月警察叔叔是非常有震慑力的,在普通屁民心里,警察就代表了官府,警察找上你就意味着可能要去吃免费大眼窝头了。
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还动不动就大刑伺候,进去准没好。
所以谭父的打击乐也停了下来。
何建国心疼的看着桌子上两个白瓷杯在谭父不断拍桌子时互相撞击,杯口磕得都掉碴了,看着跟让什么东西给啃过了一样,根本不能再用,否则的话喝茶就是一嘴血。
张主任眸光炯炯看着林夕,想不到这孩子不但有把子力气,这脑袋瓜也是很聪明,知道以毒攻毒。
“你就是叫了县长……我……我也不怕,凭啥埋汰我闺女杀人?我还说你杀人了呢?”谭母已经有些色厉内荏。
“我们有证据,你说我杀人你有证据吗?没有的话,我可以告你诽谤!”林夕一步一步走近她。
谭母不自觉一点点后退:“那你有啥证据?你要是没有我也告你……内个啥……谤!”
“你闺女自己亲口承认,她跟女鬼合伙灌我们女生喝水,晚上起夜让那个女鬼来杀我们,你可以说我撒谎,可乘风镇中九百多同学都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左家沟二十多个村民全程见证!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想要证据,我有的是!”
第727章 奖励任务:手33
林雅卓接口道:“我是死去的张秀丽的同班同学,我用人格担保,她就是喝了谭乐给的汽水晚上拉肚子去厕所回来才死的!”
“明明是你杀的,我都听说了,你别想往我闺女身上泼脏水!”谭母都快蹦起来骂了。
“你说她泼脏水,那我呢?我自己就是差点被谭乐害死的,她大晚上拼命让我喝热水,说是她妈告诉的,经期一定要多喝水肚子才不疼!她害得我差点就死在厕所里!”
林夕回过头去,韩茹,是韩茹!
她终于不再觉得那是耻辱,终于敢直面那一次经历,终于敢站出来,说出这个事实!
“还有我!”
“还有我!”
“还有我!”
随着一个个女生站在谭母面前,她的脸色渐渐变得不太好看了。
没想到这些女学生真不害臊,来例假这样的事也敢拿出来大庭广众的说?
真不知道磕碜。
对于那天的事,她也是有所耳闻,可一来没证据,她完全可以说谭乐是为了保命骗女鬼胡说八道,二来听说那女鬼被烧成了灰,现在是死无对证。至于宿舍那两个小丫头,完全没必要担心,她觉得这些小毛丫头,肯定不好意思说起这样的事。
所以她才敢大张旗鼓来学校要钱的。
“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告她,你说,警察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们大伙?”林夕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到时候,你们家出了个臭不要脸杀害同学的杀人犯,你儿子就会有一个杀人犯姐姐,人人都戳他的脊梁骨,你敢送他来乘风镇中上学吗?嗯?”
谭母的个头不算高,林夕的个头不算矮,两个人站在一起,感觉身姿挺拔的闫豆豆要高出谭母很多的样子,气势逼人,谭母不自觉又退了两步。
“那……那我闺女的亏就白吃了?”谭母来势汹汹那股劲儿此刻是一点也无,开始卖惨。
她一把扯过墙角一直没说话的人,拽下她蒙在头上的围巾:“死丫头,你个完犊子玩意儿,你她妈倒是说话啊,现在变成这个逼样不都是因为在学校被那鬼给害了吗?”
别说何建国和张主任,林夕她们也有点懵逼。就连校长办公室外面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学生们也开始议论纷纷。
因为谁都听明白谭母话里的意思了,这个看起来三十多岁已经开始出现些老态的人难道不是谭乐的阿姨,而是谭乐本人?
韩茹仔细看了一眼被扯下头巾的女人,不由用手掩住嘴巴,倒抽一口凉气:“我说看着咋这么像谭乐,原来她就是谭乐啊,我还以为是她姨。”
谭乐脸色苍白,似乎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被谭母这样拖过来拉过去,像个毫无生命的大号布娃娃。
只有角度合适的人可以看见她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死死的攥着拳头!
她现在恨所有人,不但恨毫无人性的爹妈,恨闫豆豆这些落井下石的同学,她也恨自己!
跑回家以后的她也是通过种种传闻才知道,原来那女鬼有一笔价值连城的宝贝就埋在离棺材不远的地方。
她记得,那女鬼跟自己说过的话:我帮你杀死你的绊脚石,你助我脱困,事后我们互不相欠,而我,会再送你一份大礼,一份让你富甲一方的大礼。
那应该是她的宝藏!
有了这笔金银珠宝,她还怕什么?她可以买好看的连衣裙,穿那种最流行的漆皮高跟鞋,过香港电视剧里那些阔太太的日子,雇几个佣人天天伺候她,喊她“大小姐”……
谭乐大致能猜测出这些宝贝估计全都被闫豆豆给挖走了。
因为一直很关注闫豆豆,所以开学那会闫豆豆和她父母一起去了校长室她偷偷看见了。
而第二天就传出学校接到别人赞助,要重建一部分校舍和寝室的消息。
原本她没放在心上,毕竟盖房子什么的,跟她又没啥关系。
可现在看来,那个传言中挖走宝藏并且大部分都捐给学校的人,一定是闫豆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有她那样虎了吧唧的人才会把自己已经到手的东西白白送人。
她不敢再去学校,只听说盖起了两层小楼呢,那起码也得个两、三万才够吧!
谭乐一想到这个数字,就恨不得拿刀子捅死闫豆豆这个处处跟自己过不去的人。
那应该是她的钱呐!
慷他人之慨,给自己博个好名声,闫豆豆,你可真够不要脸的。
然后她就没心思再去想这些了。
因为她发现,自己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以前能轻易担起两桶水,现在一桶都提不动,谭母就骂她生了一身懒骨头。
终于在有一天,早上醒来她梳头的时候看见了镜子里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自己。
谭乐揉揉眼睛,以为是自己整日头晕目眩的,眼睛花了,可眼睛都快揉瞎了,她也还是一副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模样,那是她上辈子嫁给徐大傻子以后的样子!
为什么?难道她又回到了上一世?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的变化越来越大,似乎别人过一天,她过了一、两个月甚至是一年的样子。
当她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样子也已经快追上谭母时,谭家人总算发现了她的不正常。
谭乐知道,一旦说出那些事来,以她爹妈的德行,肯定用这件事做由头去学校闹,然后讹了钱给他宝贝儿子,她还是一点好处也捞不着。
而且那天她被女鬼抓住时说过的话,让谭乐不敢面对自己那些同学,开始学习政治这门功课的她多少也有些法律意识,她也害怕别人找她算账。
可架不住急于发财的父母对她的“联合二重揍”,实在挨不下去的谭乐索性破罐子破摔,什么都说了。
她已经都这样了,还能去在乎什么?还能去计较什么?
重生之初那些改变人生的豪情已经全都不在了。
最多就是她还如上一世一样嫁给徐傻子呗?
苦中作乐的她冷晒,有什么啊,反正在徐家好吃好喝,不用干农活。
而她跟徐大傻子两个人生育方面都没问题,那就生吧,生个儿子,挑唆着他长大了揍他奶奶,把徐家搞个鸡飞狗跳,也挺过瘾的。
谭父谭母一听,感情外面的传言都是真的,而且看谭乐像遭了霜的茄子一样蔫蔫巴巴,没精打采的样,瞅面相都快撵上自己了,谭母觉得去找学校要赔偿很理直气壮。
我们给你们送到学校的,可是个欢蹦乱跳的小姑娘,这还没到一个月就老成这样,你何校长不是天天喊着“要相信科学不要封建迷信”吗?
那你拿你的科学给老娘解释解释,我们家娃打学校回家后短短一个月从我闺女活活变成我妹子是咋回事?
第728章 奖励任务:手34
谭乐的指甲已经要扣进肉里。
往日和她亲如姐妹的室友们,如今一个个正用极其惊诧的目光盯着她,好像她是一个怪物,不,谭乐感觉她们是在用一种高高在上的眼神,厌恶中带着怜悯,讶异中藏着鄙夷。
这一道道目光犹如一根根尖刺,扎得她体无完肤。
这样的眼光是如此熟悉,像极了前世她的婆婆和那个死老太婆一起把她按在床上,让她摆出各种不堪的姿势去引诱徐明。
每次她没能成功诱拐徐明,这两个老巫婆就会用这样的眼神盯着她,她的婆婆还会一直骂她没用,连自己的男人都勾不住。
谭乐真想吐她一脸口水,你们家那个玩意儿能算是个男人?!
那些屈辱宛若昨日,那些痛楚延续至今。
一股冲天的愤懑和怨怼突然再也控制不住。
看吧,喜欢看就看吧,有什么了不起?我就害你们了,坑你们了,又能拿我怎么样?那些事情哪一件违法了?
我友爱同学,自己掏腰包给她们买汽水喝还有错了?那是汽水,不是敌敌畏。
同学大姨妈来,我关心她们,大冬天的,跑出去打热水给她们喝就心怀鬼胎了?
笑话,要这么说,那所有的母亲全都是杀人犯。
张秀丽死了,关我什么事?
那天我又没在学校,按您这么说,那是不是以后全校学生都死了,全都怪在我头上?
真是欲加之罪。
越想谭乐就越是理直气壮,她开始冷冷回视那些看向她的目光,一直盯到那些人不敢再看她。
然后她看见了闫豆豆。
闫豆豆也在看着她,甚至还对着她笑了笑。
“笑什么?很好笑吗?”谭乐恶狠狠看着林夕。
林夕靠近了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当然好笑了,有人活了两辈子都这么完犊子,难道不好笑吗?”
这轻轻一句话在谭乐看来犹如晴天霹雳。
她怎么会知道,怎么可能?
“像你这样的怨鬼,汪道长要想收了你,只是一句话的事,而你究竟有没有害人,天知地知你知,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是怜悯你上一世的凄苦,不是要你来作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