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个黑黝黝奇形怪状的暗器砸到他脸上的时候,巴鲲嗅着那莫名熟悉的怪味,总是知道他被什么暗器袭击了,那特么是一只臭鞋!
身后的两拨人已经热火朝天的干上了,出乎这些专业打手意料之外的是,农民代表队们战斗力爆表,战况居然呈现一面倒的趋势。
有人大声喊道:“巴爷,干不过啊,咱撤吧?”
“噗通”一声响,一条黑影突然对着说话的人直扑过去,那人想也不想,兜裆就是一脚踹了出去,妈的,还想趁着他说话偷袭!
一声痛苦的呻吟过后那黑影双手捂住裆部不断在地上翻滚,然后是巴鲲气急败坏的骂声:“我操……你妈!贺老六,你他妈是不是瞎?”
正为自己这神威凛凛的一脚暗自得意呢,结果名叫贺老六的打手发现自己踹的人居然是巴爷,而且还是踹在那个地方,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弄只臭鞋干倒巴鲲顺便缴了他的武器,洪铁军一脚高一脚低走过去拿起鞋子套在脚上,一本正经的说道:“大兄弟你这就有点不讲究了,我寻思你们距离太远这里又太乱,怕影响你们俩商量事,这才好心直接把你大哥给你送过去了,你说你就是对他有意见,也没必要趁机下死手……死脚踹人家的老二吧?”
场中央的激烈打斗已经结束,洪铁军清点一下人手,发现八个老人安然无恙,只有两个新过来帮忙养鸭子的受了点轻伤。
不过小伙子们全都斗志昂扬完全没有一点怂态。
洪铁军满意的点点头,嗯,对得起他接到电话后就开始进行战前动员。
程海防带着两个小伙把那些被打趴下已经完全失去斗志的人挨个捆了个结结实实,这本来是准备栓海带用的绳子提前派上了用场。
林夕接到洪铁军电话的时候,这边的聚会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正是气氛浓时。
这位市建委未来的胡主任邀了县里一位副县长和土地局局长三人,而程国杰正在不卑不亢跟三位县太爷级别的领导详细讲解着自己这家酿造厂将来的远景。
当听说地址选在县里最著名的贫困乡陵埔子,并且可以解决一部分村民就业问题时,副县长大人和土地局局长大人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这改革开放改革开放,就得开,就得放,可是他们县如今就缺少投资的老板和合适的项目。
“老胡哇,我是真没想到,你这是临走临走,给我送来个财神爷啊!”副县长笑得合不拢嘴,第一次主动举起酒杯跟程国杰说道:“国杰啊,这一杯我敬你,年轻有为大展宏图啊!”
“笃笃笃!”雅间的门被人轻轻敲了三下,外面站着个面带微笑的小姑娘:“胡伯伯打扰了,我找我爸爸。”
胡主任很是喜欢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对她招招手说道:“丫头,来胡伯伯这坐。”
林夕小脑袋摇得拨浪鼓一样:“不行啊,胡伯伯,我有紧急军情。”
因为跟程家来往还算不错,自认算是比较熟悉程家的人,再加上四个人谈兴正酣,胡主任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让程国杰离开,就对这个看起来煞有介事的小丫头问道:“什么紧急军情?难道还不能跟胡伯伯说说?”
小姑娘急得在门口直跺脚,憋得小脸通红才说道:“爸,有朋自远方来,只露尻尾!”
程国杰虽说也跟着闺女囫囵吞枣的看了一些诸如《资治通鉴》、《道德经》之类的书籍,可是闺女这话仍然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说,这下闺女可是弄巧成拙了,他不明白这话啥意思啊!
只是回过头去看,发现三位领导已经笑得东倒西歪,胡主任更是用手指指着小丫已然是笑得说不出话来。
第1603章 随意的任务35
胡主任自然是了解程国杰之前的职业和身份,他能识字已经是很不错了。
小姑娘见父亲没法明白自己的意思,而胡爷爷又明显是糊弄不过去的好奇宝宝,顿时叹了口气,一副很泄气的样子垂着头说道:“我白天在学校打架了,一个男生揪我头发还往我身上丢毛毛虫,我把他给揍了,现在他爸爸正鬼鬼祟祟躲在外面,听说是什么渔霸马老六,白天就去学校骂我了,好凶好凶的,看样子是来帮他儿子揍我的。”
这位胡伯伯听了意味深长的一笑。
他拍拍林夕的肩膀说道:“丫头,这种情况下,‘有朋自远方来’该接‘尚能饭否’,怎么能说‘只露尻尾’呢?”
哦,林夕一颗心这才放下来,还好,她还以为下一句是“饰演五阿哥”呢。
说实话,马老六都不知道情况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不是带着人来砸饭店的吗?
可是当他看见县委那辆吉普车堂而皇之停在门口的时候,顿时就有点怂了。
能坐这台车的人只有两个,不是县长就是常务副县长。
他就算再是渔霸,看见一县之主也得立正啊。
可是若说立刻转身就走,自己这半天的布置就白瞎了,又有点不甘心。
正犹豫间在门口往饭店里张望,看看能不能遇见个熟人进去打听打听情况,结果里面就有人出来说县长请他进去一起吃个饭。
林夕感觉胡主任真的是个老狐狸啊!
不愧是可以越过县长和常务副县长能直接调任到市里的人。
玩政治的想的问题就是比她多。
马老六这个远方来的朋友的确“尚能饭”,但是这一顿饭的代价太大了。
马老六愣是被三个县里的老狐狸高帽子加大棒子给忽悠的同意了出巨资帮助修一条县里到陵埔子的县级公路。
“我可听说,咱们整个县里你们马家兄弟齐心,经营有方,已经富得流油啦!正说着你们,结果你就来了,可见此乃天意啊!我这个穷和尚可就厚着脸皮找你们五位马老板化缘喽。”
副县长大人意有所指的加重了“兄弟齐心,经营有方”这八个字。
加上之前那句“正说着你们”的话顿时让马老六心惊肉跳。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
虽说已经解放了,那样的事情等闲不会发生,可是马老六他们兄弟五个究竟是如何齐心的,又是如何经营有方的,自己心里能没点逼数?
不答应的话只要县长大人大手一挥,随便翻翻他们马家兄弟的旧账,估计每个人都够拉出去枪毙半个小时的。
答应了是切肉,不答应就是直接开宰了,马老六席间假装憋不住尿去厕所拿出新买的大哥大请示了马老大。
马大哥在用各种人体器官和动词堆砌成的句子骂了马老六五分钟之后恶狠狠的说了三个字:“答应他!”
还要陪着笑敬着酒,最后酒足饭饱马老六意思意思的表示要去结账,副县长大人居然同意了!
居然同意了!
同意了!
意了!
了!
三百多块钱,虽然价格不算低,但是对于已经大名远播的知味程来说并不算贵,可是特么憋屈啊!
县长表示要开车送他回家,马老六怎么敢?只说离得不远,溜溜达达就到了,于是小吉普屁股对着他喷出一股黑烟之后绝尘而去,留下他一个在原地怀疑人生。
我是谁?
我来干什么?
这店还砸吗?
本以为自己这辈子人生的最低谷的就是此刻了,没想到回到家以后一通电话让他明白,自己其实还有很大下跌空间的。
巴鲲和那些带去砸小南崖子滩途的人全军覆没,没有伤害到一草一木,连之前药翻的几条狗现在都恢复了活蹦乱跳的模样。
那个让他想开着自己的奥迪车压上八百遍的洪铁军说一个人头一千块,中午之前钱没送到的话,这些人他就送局子里去。
敲里吗!
你丫但凡早半个小时来电话,他还能借着在程国杰店里请县长吃饭这事狐假虎威一下逼着姓程的跟滩途打个招呼放人,可是现在县长也走了,他账也结完了。
老子裤子都脱了,你现在来说这个?
林夕告诉洪铁军,马老六送来的那些钱全都分给这次参加战斗的人,受伤的两个多分点。
这一下可把滩途那边的人乐坏了,都盼着马老六什么时候再派人来呢!
属于马老六的打击还没完。
马家兄弟把罗家湾分给马老六单干,把他踢出了家族不说,学校那边也把马家宝和马家萌换去另外一个重点班。
原本因为马老六的婆娘以自家娃被打为由,要求学校开除程丽这个小瘪犊子未果,只好退而求其次要求把程丽调换到别的班级去。
作为受害人,我们拒绝跟一个没有教养的野丫头同班级,这总可以了吧?
校方倒是答应了,可是第二天程丽的爹又跑来大闹校园,指着校长大人的鼻子问:“你闺女让人揪头发还往身上丢毛毛虫你会怎么样?我闺女没错,凭啥让我闺女走?要走也是犯错的人走!”
同是天涯为父人,校长大人摸摸鼻子,只得苦笑着改变了调班的人选。
没办法,第一次月考程丽七门功课考了个695分(全百分制),只有作文分没拿到满分,这样的天才哪个班主任不抢着要?
人家郑老师就是不放程丽走,校长也莫可奈何啊!
这也就算了,最让马老六郁闷的是,他儿子早恋!
死活非要他去程家提亲,就看上这个程丽了,这辈子除了程丽他不娶别人!
马老六这下可真是要被气死了,平生第一次一脚把儿子从门里踢到门外。
都是因为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没事闲得招惹老程家,你爹我能现在才混到这么惨,你居然还舔着脸要把那个祸胎娶回来?就算是程家肯,他也绝对不要那个玩意儿!
马老六看见扑到儿子身上放声大哭的婆娘,心里恨恨的想着要不是老子现在年纪大不能生了,我他妈宁可再挨罚也直接废了你小子再重新练个小号。
更沉重的打击还在后面,八个月后当得知程国杰的【知味程】酿造厂在陵埔子正式建厂,而他们兄弟大把的钱投资进去其实就是为了给人家修路时,已经彻底被马家兄弟边缘化的马老六一口老血喷出来,足足病了一年多。
第1604章 随意的任务36
老子被程家整得欲仙欲死,唯一的儿子还非程家丫头不娶,完全不管老子有多难受。
马老六现在才想起来要管教这个逆子,奈何太晚了。
说一不二溺爱了十多年的娃,不是一下就能改变过来的。
马老六又被气病了。
面对这样的熊儿子,打吧,心疼,不打吧,肝疼。
马老六双手抱住脑袋,我太难了!
林夕以优异成绩考入县一高,依旧是亮瞎所有人钛合金狗眼的全县第一名。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程家村。
和剧情中程丽一样早早就辍学去饼干厂做工的程亚正被郎玉香指着脸破口大骂,同年同姓,怎么程老四家的丫头就那么厉害,干什么像什么,样样出挑。
程亚木着一张脸,心却一揪一揪的疼。
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
只要四房那边有点动静,她就是全家咒骂呵斥的对象。
他们家一定是上辈子没积德,这辈子才摊上了这么个丧门星,看看人家程丽,才七岁就把自己爹从海里捞上来还能帮爹妈顺便救了洪铁军那个大贵人。
在很多人眼里,程老四能吃香喝辣有今天的成就,离不开当初洪铁军对他的提拔。也难怪现在程四连自己亲兄弟都不怎么搭理却跟洪铁军好的跟亲哥们一样。
程老四发迹就是从那个饭馆子开始的。
现在听说在陵埔子那边开场了,雇着好几十工人,开着小轿车,拿着大哥大,住着小洋楼,彻底成了大老板。
可是他们老宅这边的房子都破成这样却没钱翻盖。
村里人拿了程老四的好处,听不得他们说一丁点程老四的坏话,还背地里都说他们老宅不讲究,落井下石咎由自取。
一想到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郎玉香心口就堵得慌,黧黑枯瘦的手指狠命戳程亚的脑袋:“我是八辈子没干人事,才生下你这么个搅家精来,要不是你没事跟人家程丽打架,咱家能这样……”
又来了。
当初跟程丽的那次事情,成了程亚一辈子抹不去的罪孽。
爷爷奶奶骂,自家爹妈骂,羡慕程丽过着富足生活的兄弟姐妹们也骂。
而导致郎玉香变本加厉的原因是她拒绝了小舅舅给她提的那门亲事。
她才只有十六岁,为啥子要嫁给一个死了老婆还带着个六岁儿子的男人?就因为他是县里酱菜场的一个小头子?
她四叔还是酿造厂的厂长呢!
程亚直愣愣的眼神望着郎玉香,突然第一次回了嘴:“那些骂程丽的话可都是你跟小舅舅让我说的,现在你来怪我了?”
她那个时候也才七岁吧,知道什么?只知道大人说的都是对的,只知道程丽就是个讨债鬼,大家都讨厌她那她肯定就是欠骂欠打。
整个程家都是小子金贵丫头贱,她在家里也没少被骂赔钱货。
现在程亚有点明白,小时候她总是喜欢欺负程丽,一来是程丽在家里比自己还不受待见,二来,其实她是嫉妒着程丽有四叔那样稀罕宝贝着。
这么多年当人人喊打的程丽换成了自己,她才知道原来这滋味是这样难受,仿佛全世界都是你的敌人,但是一旦你想去抗争的时候又找不到你的敌人。
然而程丽真的比她强,一直都是比她强,因为她有个四叔那样的好爸爸。
林夕没想到她会在这种情况下和程亚见面。
程亚看着那个足足比自己高了一头的美少女,白嫩的皮肤,一件格子衬衫配着一条时下流行的牛仔背带裤,下面是一双厚底的反毛大头皮鞋,时髦得像是电视里面那些港台女明星一样,偏偏又有那些明星没有的干净、青春的气息。
程亚的心又开始酸得咕嘟咕嘟冒泡泡,她努力压下自己已经要冲口而出的话,因为她知道,今天是来求人家救命的。
林夕歪着头看看堵在自己面前的程亚,很平静的问了一声:“有事?”
“我……我……”话还没说出口,眼圈已经红了。
她垂头看看程丽那双跟脸蛋同样白嫩得像是葱白一样的手,下意识发现自己手指缝里全都是黑泥,于是局促的用另外那只手的指甲去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