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苏湘玉给自己立了军令状,当然就是在逼大场长,让他给自己一个承诺。
分场的场长们全看着呢,全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一个这么漂亮的大姑娘,她居然宣布自己从现在开始要养猪,谁敢相信。
“行,你要能真把猪养好,我投你一票。”季场长笑着说。
这就对了,季场长的那一票于苏湘玉来说已经稳了。
因为她养猪肯定能养出成果来。
而现在,她最气急败坏的是,她在系统那儿都已经攒了一千六百多块钱的现金了,真金白银的钱呐,就因为苏湘秀对着于磊笑了笑,勾了一下手指头,就被扣除了五十块。
另一边,叶向东化的那个妆,让人根本就认不出他来。
而且,一表演完,别人都在谢幕,他凶神恶煞的,把自己那件烂军大衣往身上一披,这就准备要走人了。
不过一出总场的大门,他就看见冯明逊的吉普车停在雪地里呢。
事实上,整个边城,且不说农场了,就连现在对于国家来说,属于重点企业的化工厂,老总们都没得吉普车配。
要说冯明逊的吉普车,其实上是属于叶向东他家老爷子来边城考察时开的一辆。
老爷子走的时候因为身体不好,怕舟车劳动,于是回程的时候坐了火车,就准备把吉普车扔在边城。
当时叶向东就提过,说把吉普车送给化工厂,毕竟他们的领导更需要吉普车。但是他继母冯明艳,就自作主张把这辆车送给了冯明逊。
叶向东倒是没有开车的瘾,但是,一想化工厂的领导们到现在,要到首府去汇报一趟工作还得坐班车,他心里就不舒服。围着吉普车转了一大圈,伸手进去,把油塞子拨出来,他就给远远儿的援助了。
油汩汩的往下流着,哗啦哗啦,嗯,听起来声音很不错。
等油流完,他才大摇大摆的走了。
回农场的路上,大家深一脚浅一脚,东倒西又歪的,全在雪里踩着。
而苏湘秀呢,因为冯明逊的吉普车居然没油了,他自己都是一脸茫然,只好率着她们文工团的姑娘们,也在雪里头淌着呢。
皮靴子淌雪,当然没啥。
胶鞋淌大雪,那滋味儿叫一个五味陈杂。
“哎呀,脚真冷,我这脚肯定得起冻疮。”文工团的王秋实跺着自己的小皮靴子说。
这不故意显摆吗?
朱小洁和余微微,苏湘玉三个穿的还是只有薄薄一层布的胶鞋呢,脚都已经冻麻了,冻到没知觉了好吗?
苏湘玉还好,有自热鞋垫,脚不冷,余微微和朱小洁脚上的冻疮,一颗又一颗,那全是挤在一起长的。
“我想把文工团那几个摁雪里,使劲儿揉她们的脸。”朱小洁就是看不惯文工团那几个姑娘得意嚣张,炫耀她们小靴子的样子。
余微微跺着自己的脚,却有点不高兴:“今天好多男知青看我的样子都跟平时不一样了,湘玉,下回要再有演出,我不想再演小花了。”
“你不演我演,我倒觉得上台表演我挺高兴。”朱小洁赶忙说。
总之,才演出完,虽然说脚冻的生疼,但兴奋劲儿是足的。
回到鸡棚,苏湘玉的脚都热的出汗了。
这就得说,自热鞋垫这东西是真好,只可惜一双只能热24小时,第二天就得换,否则它就不发热了。而且一双就算淘宝价也要六块钱,真是够贵的。
躺在床上,鸡棚大业已经完成,接下来就该是养猪的任务了。
这个任务要是搞得好,全边城的知青们都能吃到猪肉,她就又能从系统那儿获得一大笔的奖励。
但问题是手下只有俩蠢兵,一个给文工团的姑娘勾勾手指头就叛变了,另一个到现在,她还没有猜出他是个啥心思,啥来路。
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
而且在她迈往光明的途中,总有那么些小事情,叫她不由得得跟苏湘秀作起对来。
“天啦,你就住在这么个地方?”一阵又一阵,轻轻的笑声,就跟那小银铃似的,然后,苏湘玉清晰的听到,有几个小姑娘凑到鸡棚里来了。
“这就是于磊吧,你今天演的可真棒。”这是文工团那个王秋实的声音。
另一个声音则是郑春雨的:“是啊,你今天演的可真棒,不过小朋友,我们能不能看看你到底是咋养鸡的呀?”
哐啷一声,鸡棚的门被推开了,然后文工团的几个小姑娘一溜烟儿的,就全溜进去了。
苏湘秀是最后一个,进去之前朝外看,还吐了吐舌头。
大冻天的,电热毯的被窝是那么的舒服,要不是因为五十块钱,而且系统因为她不肯施救而断了她的电,苏湘玉才懒得起来,干涉于磊的事儿呢。
但现在,她电热毯的电给断了呀。
所以,赖了半天,苏湘于终于赖不住,爬起来了。
【警告,鸡蛋丢失十颗,于磊正在试图弄死一只大公鸡。】
也就是说,为了文工团那几个姑娘刚才悄悄溜进来一趟,于磊不但送了她们十颗鸡蛋,而且还准备搞死一只大公鸡,送给她们吃?
他想得美。
这边,于磊正在把一只大公鸡往炉子边赶呢。
“去吧,那儿多热,赶紧进去烤一烤。”这个杀鸡凶手,两目凶光,一副丧心病狂的样子。
一个鸡棚里就十几只公鸡,那等于坐拥后三千,怎么可能自跳火坑,所以公鸡正在挣扎,咯咯咯的叫着,声音那叫一个洪亮。
而凶狠的于磊终于等不急,突然一把就拎上了公鸡的脖子,准备把它往火坑里填。
不过就在这时,门一脚被踹开,裹着被子的苏湘玉出现了。
刚才,确实是因为苏湘秀一直在舔嘴唇,而王秋实叹息着说,大家好久没吃过肉了,于磊才灵机一动,准备要搞死一只鸡的。
见苏湘玉进来,给吓了一跳,立刻松开了大公鸡,嘴里还在说:“啥玩艺儿,自找死路啊,赶紧一边儿去。”
当然,他也怕苏湘玉发现自己杀鸡,要举报出去,胆颤心惊的就走过来了:“天还没亮啊,苏大姐,你咋来了’
“睡不着。”苏湘玉说。
“为啥呀?”于磊心里有鬼,说话声音都在发抖。
他现在觉得,苏湘玉那双闪着智慧的眼睛,让他无处可躲。
苏湘玉叹了口气,终于说:“那只大公鸡一直在喊救命,喊我救它,所以我睡不着。”
于磊更害怕了:“不会吧,鸡除了叫还会干啥,它咋可能喊救命,我可没碰它,一指头都没碰它。”
“你难道忘了,我会给鸡做心理治疗,咱们的母鸡要不是我做心理治疗,咋能在朱琳喂的时候一颗蛋都不生,我一喂它们就产那么多蛋?”苏湘玉一本正经的说。
于磊只差跪下了:“它没说别的吧?”
他当然记得,当时母鸡不生蛋,是苏湘玉做了心理安抚,一个个噗嗤噗嗤才开始生蛋的。
“就说文工团的姑娘们想吃鸡,于是你想杀一只给她们吃,还说,刚才郑春雨表面上说于磊长的真帅气,转过身却说,呸,于磊身上一股子的鸡屎味儿。”
公鸡居然连话这都告诉苏湘玉啦?
很多时候,人犯错误都是一种冲动,于磊顿时啪唧就搧了自己一巴掌:“哎哟喂,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的可不就是我。”
正好这时候,有几只母鸡围了过来,绕着苏湘玉转圈子呢,两只眼睛明啾啾,嘴里咕叽叽,一看就是在告状。
“母鸡们还说,你偷了它们的鸡蛋,然后送给了文工团的姑娘。姑娘们表面上说谢谢你,可是你一转身,她们就说,要看着你的丑样子她们就恶心,回去得洗个澡再煮鸡蛋吃。”一刀不够,再拉一刀,这一刀简直拉的于磊伤心欲绝,只差倒在地上嚎啕大哭了。
养鸡多光荣的事情啊,文工团的姑娘们就那么嫌弃他?
本身小伙子才十六岁,还不懂啥叫个男女关系,只不过是因为文工团的姑娘们长的漂亮,又愿意跟他玩,才送的鸡蛋。
这时候于磊一看,谁好也不及苏湘玉好啊。
“你等着,我去把我们的鸡蛋要回来,凭啥便宜她们,我家苏大姐到现在都没舍得吃过一颗蛋呢,凭啥便宜她们。”擦干眼泪,于磊把羊皮袄一裹就走了。
第二天,冯明逊迫不及待的要收回养鸡场,并且扩建养鸡场,然后把挖坎儿井的女知青给撤回来,至于苏湘玉,则要去猪棚了。
冯明逊下完命令,还得去趟总场,因为昨天晚上的表演,今天领导们要评优秀,而这个优秀,当然是有奖励的。
其奖励,是整个表演团体所有成员,一人一条红围巾。
所以,把命令下完他就去总场了。
总场里,大场长和场里的王书记正在为那个优秀应该颁给谁而苦恼呢。
“要我说,给苏湘秀带来的文艺小团体吧,她们的节目很能感染人心。”王书记说。
季场长见冯明逊进来,却问他:“冯场长,你们场里那个昨天叫喊着要去养猪的大姑娘呢?”
说起苏湘玉,冯明逊的心头就不止是不痛快,而且是极度的不痛快。
“她今天去养猪了。”他说。
当然,冯明逊的脸上是一脸的沮丧,被分手,前对象还要跟他一起竞选场长,他怎么可能不沮丧。
“明逊不会是因为管不住对象,也跟那些没文化,没知识,没素养的老农民一样,心里在吃醋吧?”王书记笑着说。
季场长也说:“苏湘玉的行为是值得鼓励的,咱这地儿这么苦,有她那么一个有干劲的女知青,咱们不止应该表扬,还要大力表扬,明逊你说对不对?“
冯明逊还能说啥,当然只能说:“领导们说的对。”
季场长和王书记相视一笑,当然,昨天表演节目的优秀团队,在他们这儿就等于是已经出结果了,现在,只差宣布那个结果了。
……
朱小洁和余微微几个是真想不通。
养鸡才养出点成果来,苏湘玉干嘛好端端的跑去养猪啊?
养猪可不比养鸡,短期内就能见成果,毕竟猪那玩艺一年才怀一次胎,她啥时候才能做出成果来?
全农场的知青们,今天因为元旦放假,几乎全跑到鸡棚来,围观交接手续,也要围观苏湘玉的猪棚之行。
而就在这时,失踪了将近半夜的于磊总算回来了。
果然,眼眶子又是青的,身上还有很多的擦伤,这家伙昨天晚上出去,又被人揍了。
“谁揍的你,鸡蛋要回来了吗?”苏湘玉说。
于磊吸了下鼻子,蛮不在乎的挥着手呢:“我只能说,苏大姐,以后我谁也不认就认你,真的,别的女人都是老虎,妖精和毒蛇,就你是我亲姐。”
头抵在苏湘玉的胳膊上,于磊把几个半生不熟,都已经冻成硬疙瘩的鸡蛋齐齐交给苏湘玉我,呜呜咽咽的就开始哭了。
看来,这小伙子受的伤害不轻呀。
把这家伙放到肩头拍了拍,苏湘玉不太忍心,就给了他两片饼干。
“嗷,好香的饼干啊,苏大姐,我这辈子哪都不去,就只守着你,你死了我也要埋你旁边。”于磊边啃着奶香香的饼干,边嚎啕大哭着说。
再没有什么,比在戈壁滩上冻了一夜之后,有一片饼干吃能叫人感动了。
更何况这时候,苏湘玉看他哭的太伤心,又把自己刚冲好的奶粉递给他了呢?
【恭喜宿主,于磊的命运再度被改变,您的5000金币已到账。】
第18章 红围巾
事实上,昨天晚上于磊的经历是这样的。
他在经过苏湘玉爱的洗礼之后,就跑到文工团单独的,生着炉子的宿舍里去要自己的鸡蛋了。
当时几个姑娘正在擦身体,当然,火生的旺旺的炉子上也正煮着鸡蛋。
于磊敲开门,当然是本着把事情压下去的原则,想要回自己的鸡蛋。
苏湘秀是小团长,当然是勒令几个小姑娘把鸡蛋还给人家。
不过王秋实笑着把鸡蛋给了于磊的时候,就说了句你肯定是怕苏湘玉,才不敢给我们鸡蛋的吧,你可真是个胆小鬼。
身为东北爷们,于磊不怕别的,就怕激将法:“我才不是怕我苏大姐,私下偷鸡蛋,是我自己不对。”
“你都说这是你自己偷的鸡蛋,快来人啦,抓偷鸡蛋贼啦,快来人。”王秋实一把把于磊搡出门,突然就大声叫了起来。
“干啥呢你,凭啥推我?”于磊说。
王秋实可贼着呢,指着于磊就说:“干啥,我现在就要举报你,偷了农场的鸡蛋想送给我们吃,我们不但不吃,还要见义勇为举报你,你可赶紧给我逃吧,我现在就要喊人,把你扭送到场部去。”
就这样,像惊弓之鸟一样于磊,怀揣着十颗鸡蛋,因为怕王秋实真要举报自己,三更半夜跑出去,在外面的戈壁滩上游荡了一宿。
直到早起发现文工团的姑娘们没举报自己,这才又回来的。
“姐,你走哪我跟哪儿,但是厂长的竞选年前就要开始了,咱养猪真能养出成绩来吗?文工团那几个姑娘太瞧不起人,我心里难受。”于磊摸着自己的脑袋说。
苏湘玉果断的说:“不但能,而且,将来的你可是既会养鸡又会养猪的专家,整个边城所有的农场都要请你去,文工团那几个小妞高攀不起你。”
“好!”于磊重重点头。
猪棚的宿舍,就比鸡棚的条件要好得多了。
这倒不是说农场给的宿舍条件好,而是女猪倌冯月巴本人够勤快,她一个人不但喂猪,还替自己重新糊了三间宿舍,宿舍的炕上,下面一层稻草,上面再铺褥子,屋子所有漏风的地方,她全用泥糊了起来。
而且,她还给自己盘了热腾腾的炕,一进门就上炕,甭提多热乎多舒服了。
听说于磊和苏湘玉要一起来养猪,冯月巴给他俩备了两张炕,还特意生了火,用戈壁滩上扫来的羊粪,就把炕给烘的热热的。
大冬天的,有张热炕,全屋都是暖暖的,这生活等于又迈上了一个台阶啊。
“养猪是个好工作,可惜别人都嫌弃,没人愿意来,苏知青,以后你们就跟我过吧。”冯月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