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和三皇子站在一起争锋相对。
“保忠,你怎么看?”皇帝问道。
“奴婢一个阉&人,怎好评论国家大事,皇上说笑了”保忠连忙道。
“让你说你就说”皇帝道。
“大皇子所说也不无道理,三皇子也言之有理,不如,皇上把拥有这个戏园子的人找来,当面问问如何?”。
“言之有理,既然如此,就让这个戏园子的主人上来当面说说,也好过他们两个在朝堂上,像是斗红眼的公鸡,没个消停”。
听着皇帝这话,保忠闭口了,这话皇上说得,他可不能评价,不过,这个世界上,也只有皇上,能说两个皇子如斗红眼的公鸡。
第156章
苏青青接到皇帝的传召,觉得有些诧异,皇帝要见她一个后宅女眷?这事儿三皇子没有搞定吗?不是皇上最喜欢的儿子就是三皇子吗?接到传召时,苏青青的心思在心中百转千回,不过,不管她此时想得再多都没有用,传召已经下来了,她只能跟着天子的内侍去到那个宫中,这会儿,装病不去都没有用。
苏青青跟着内侍来到朝堂上,看到朝堂上那么多官员,苏青青大大方方的上前,给皇帝行礼,“臣妇叩见皇上”。
“倒也还端庄稳重,起来吧”皇帝道。
苏青青听着这句话,总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此刻,也容不得她想太多,按例,女人是不能来金銮殿的,如今皇上却将她传召而来,很显然是因为戏园子的事情,如今在金銮殿上,上头坐着的那个人掌握着生杀大权,她必须仔细应对。
三皇子看着苏青青,觉得挺陌生的,虽然苏青青也跟着陈哲参加过几次宫宴,三皇子对苏青青却完全没有印象,如今,他看到苏青青,心中感叹,没想到这么一个模样平凡的女人,能弄出那么一个戏园子,随后,三皇子又有些担心,他和苏青青从来没有接触过,觉得苏青青弄出这么一个戏园子来只是偶然,他有些担心苏青青无法应付待会儿老大那边人的攻击,可是,父皇忽然将人传召而来,让他一点准备也没有,他在朝堂之上,也没办法递消息出去,他担心苏青青无法应付。
苏青青恭敬的站了起来,她微微垂着脑袋,显示出她十分的恭敬。
“苏氏,你是南京人?”皇帝问道。
“臣妇祖籍南京,只是,自幼上京,跟着外祖生活”苏青青恭敬的回答道。
“可还会说南京话?”。
“因为上京时年幼,南京话基本上已经忘却了”。
“你父亲是庆和元年的进士?”。
“是,确实是庆和元年的进士,后来考进了翰林院,只是,后来祖父身亡,父亲丁忧回了南京守孝,刚出孝,祖母也随着祖父去了,父亲只能继续守孝,等出孝之时,父亲和母亲去山上寺庙祭拜的时候,遇到大雨,马车跌落山崖”。
“你祖父是太&祖时期的举人,父亲是庆和元年的进士,也算得上言情书网,只是运气却不好”。
苏青青不再继续回答,恭敬的等着皇帝的下文。
“苏氏,你可知道这次将你传召过来,所为何事?”。
“大抵是为了臣妇办的那个戏园子的事儿”。
“你倒是聪明,因为你的戏园子,我的大儿子和三儿子吵闹不休,大儿子觉得戏园子让人安于享乐,让京城子弟不思进取,你身为朝廷官员的女眷,还与民争利,甚至,侠以武犯禁,若是人人仗着武功高强,视官府于无物,官家的威严何在,你可有辩解?”皇帝问道。
苏青青想了想,道:“大皇子觉得戏园子不可取的原因大抵有四点,第一点,让京城的子弟们不思进取,第二点,觉得戏园子让人安于享乐,第三点,与民夺利,第四点,侠以武犯禁,藐视官家威亚可对?”。
“差不多是这几样”皇帝道。
“那我们先来说说第一点,让京城子弟们不思进取,皇上可知道,京城富贵人家的子子孙孙有多少?”。
皇帝摇了摇头,“京城中的官员这么多,子又生子,孙又生孙,如何知道,真若算的话,最起码也上万人了”。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众位大人,有谁能保证,自家子孙,所有的子孙都是优秀的,只知道努力上进,这些享乐场所一概不进?”享乐场所一概不进?在这些官员家中,估计没有一个子孙完全不进享乐场所,不管是平时应酬还是自己的一点消遣爱好,首选之地就是这种场合,而不是乖乖回家待着,即使是这些朝堂上的官员,不也经常进出这种场合么。
“不能保证对吗?毕竟每个家族能有那么一两个支撑门楣的子孙也就够了,其他的孩子,只要不惹事,众位大人来说,就满足了,正因为于此,京城中可有不少四处闲逛的公子们,公子们年少气盛,一个不痛快,呵呵,最后,可怜的还是普通的百姓,如今,戏园子能引起他们的注意,他们来戏园子打发时间,也没有功夫在外头闲逛了,更有甚者,因为戏园子的票,两个公子原本互相有矛盾的,可是,最后化干戈于玉帛,握手言和了,可见,戏园子还是有好处的”。
“你这是歪理”有大人不服气,开口说道。
“大人,可否容臣妇将四点都解释完,您若是有意见,可以稍后提出,打断别人的话,可不是君子所为”苏青青恭敬且无辜道。
“呵,理由倒是新鲜,你继续说”皇帝瞪了开口的官员一眼,饶有兴趣的让苏青青继续说下去。
“第二点就是戏园子让人安于享乐,我不赞成这个说法,在我看来,人总是要有一点爱好的,或者琴棋书画、或者烹茶品茗,若是,没有一点点自己的爱好,人生岂不是很无趣,在臣妇看来,有才之人会将享乐和兴趣分割开来,若是人本来就是惯于享乐的,即使你再压抑着他,他的本性在此,总有压不住的,若是只是爱好,一定懂克制自己,话又说回来,如若只是一个戏园子就能让人安于享乐,我觉得戏园子还挺有存在的意义的”。
“哦,此话何意?”皇帝问道。
“人只有吃饱喝足之后,才会去追求享乐,若是连温饱都不能保证,何谈享乐,若是百姓知道享乐,而不用每天为了自己的生活而烦忧,正好说明皇上的功德,天下在皇上的治理下,让百姓富裕,不用每天为生活积极忙碌,让百姓明白能稍微休息,体验人生路上不一样的风景”苏青青开始给皇帝带高帽,拍马屁而已,谁不会呢?
“荒唐之言”又有官员忍不住了。
“大人觉得皇上不贤德吗?怎么荒唐了?”苏青青再次无辜。
官员连忙跪下,连忙请罪道:“皇上圣明,微臣绝无此意,微臣只是想说,百姓都安于享乐,粮食没人种,道路没有认修建,怎么看,国家都不会安稳”。
“大人,冬天也能种粮食吗?百姓也是人,即使地里不会长出粮食的冬天,为何忙碌了一年的百姓都不能稍微休息休息,非要一年到头都忙忙碌碌,完全没有休息的时间才是好的百姓吗?若是让大人每天劳作,完全没有休息的时间,大人能承受吗?”。
“不怪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好个嘴刁的妇人,皇上面前,也敢大放厥词,侮辱朝廷命官”官员炸了,他有些后悔刚刚最快,可是,三皇子示意,他不能不开口,如果,现在不能把这个女人压下去,他不敢想他接下来的官路。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出自《论语?第十七章 阳货篇》,原文:‘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大人应该也是科举出来的大臣吧,论语大人应该熟记了,怎么,大人忘记了此句话的释义,和世人一样,曲解圣人之言,好吗?臣妇不才,也读过论语,如若臣妇没有说错,此句话的意思应该是内心阴险的人不好相处,走的近了他们常会对你无礼,要是不理他们,又会被怨恨吧,我还是第一次在熟读圣贤书的大人嘴中听到,被天下读书人封为圣人的孔圣人知道后,也不知作何感想”苏青青看着这个大人,脸上露出些许鄙夷。
“你、你、你.......,狡辩,曲解本官的意思”。
“好吧,就当按你的意思来理解,大人如此看不起女子,拿女子和小人相提并论,请问,为大人生儿育女,操持家务的妻子不是女子吗?生养了大人的母亲不是女子吗?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不是女子吗?生育了天下圣主的太后娘娘不是女子吗?”。
“皇上,微臣绝无此意,绝无冒犯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的意思”跪在地上的官员吓得浑身发抖,额头上的汗珠不停的冒了出来。
苏青青撇了撇嘴,把脑袋偏向一头,不再说话。
“苏氏,你继续说”皇帝并未理这个官员,道。
“第三点,与民夺利,皇上,这个戏园子可不是记在臣妇名下,戏园子的主人,可另有其人,臣妇也只是庇佑一二”。
“可那个人戏园子的主人不是你的家仆吗?这和是不是记在你名下又有什么区别”皇帝道。
“臣妇只是常规操作,如若真的要这么说的话,那在场的诸位大人,恐怕所有人都参与了与民争利”。
“哈哈,你倒是诚恳”苏青青说的这话不假,朝廷的官员也是要吃饭的,在京城,花销大,还有人情往来,肯定是需要另外有产业的,可是,这些产业不能记在这些官员本人身上,基本上都是记在家仆身上的,这些官员拿着家仆的卖身契,他们也不敢把铺子据为己有。“第四点呢?”。
“侠以武犯禁,戏文是我写的,内容我最清楚,我只写了,主人用自己的能力保家卫国,从无蔑视官家的言语,至于说侠以武犯禁,蔑视官家,反正我没写过”苏青青心道,金庸大大,罪过罪过,希望原谅,她不是故意的,她的文采不够,只能冒名顶替,希望大人大量,不要计较。
“你写的?”皇帝惊讶了,他还以为是苏青青遇到了哪个落魄的才子了,没想到,居然是她自己写的。
“嗯”苏青青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她还要借鉴金庸大大的射雕三部曲中的另外两部,如若说不是她写的,这位让她把写作之人交出来,她上哪里交,如若胡乱编一个人,以皇帝的心性,绝对会继续查下去,最后,什么都没有查到,就能说明她说谎了,对皇帝说谎,欺君之罪,这种罪可大可小,关键看皇帝追不追究,思索再三,她决定不要脸一回。
第157章
“臣妇已经解释完了”苏青青十分的恭敬的垂下头,表示,众位可以攻击她辩解的话语了。
“众位爱卿,如何看?”皇帝看着站在下面的众位官员,问道。
“这是诡辩,身为后宅妇人,不知道相夫教子,却出来抛头露面,纲常伦纪呢?忠勇侯,这就是你为你儿子娶的媳妇?真是让天下人笑话”苏青青辩解之语逻辑缜密,就说与民争利,真说起来,在场的官员没有一个人没有与民争利的,而安于享乐,照这种说法,恐怕得把天下所有的铺子都给关了,而说到安于享乐,苏青青又不大不小的拍了一下皇帝的马屁,至于第四点,确实,看过话本的人都知道,苏青青在话本中,确实没有半句话是写蔑视官家的,再说了,真的蔑视了又能如何,苏青青写的是宋朝,而非大荣,所以,她们能攻击的也只有品行了。
“大人知道李清照的夏日绝句吗?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苏青青问道。
“自然是知道的”。
“这首五言绝句写的好吗?”苏青青再次问道。
哈哈哈,三皇子笑了起来,“自然是好的,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短短四句,就引用了三个典故,诗的前两句,语出惊人,‘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破空而起,势如千钧,先声夺人地将那种生死都无愧为英雄豪杰的气魄展现在读者面前,让人肃然起敬,‘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是李清照借古讽今,她为国为夫感到羞耻”。
“李清照也是女人,若是按大人说的,大人可看不到这样好的诗句了”。
“夫人不仅不遵守妇道,脸皮还厚,居然拿自己和易安居士相提并论”。
“这就是鸡和蛋的问题了,这个世界上究竟是先有鸡还是先有鸡蛋?如若我遵守妇道,作品不流传下去,后人怎么评价?怎么知道我能不能和易安居士相提并论,若是我不遵守妇道,作品流传了出去,后人才能评价我能不能和易安居士相提并论,可是,我却成了大人嘴中不守妇道之人,那我究竟是要不要遵守妇道”苏青青忽然笑了起来,“我家相公和大人不一样,我的相公性格很好,也很支持我,觉得好的作品应该和外人一起分享,我真的为大人的妻子感到可怜,在大人的严重,你的妻子最大的作用也就只是相夫教子、绵延后嗣,没有自己的爱好,没有自己的生活,不能喜,也不能怒,和那些泥人有什么区别,觉得女人不好的时候,还得骂上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忠勇侯听到苏青青的话,脸上终于好看一些了。“何大人,人总不能凭借自己的主观思想评价别人,苏氏嫁与我们家,上孝公婆,下疼子孙,辅佐夫君,打理府中事务,是最合格不过的女眷,在她完成本职事情之后,闲暇之余,有一点自己的爱好又能如何?”。
“可是这个爱好却妨碍到别人了,若是人人如她这样,天下岂不是乱套了”大皇子怒道。
“我觉得是好事儿,若是天下女子都是有血有肉的,恭喜大皇子,娶的妻妾都不是泥人,而是有血有肉的活人,生的女儿也不是无悲无喜的泥人,也是有血有肉的活人”。
“你......”大皇子气急。
“原来大哥每日抱着睡觉的是泥人啊,小弟佩服”三皇子幸灾乐祸道。
一旁的六皇子嘴角微微勾勒出一抹笑意,随后消失。
皇帝看着苏青青,他忽然想起了太&祖,也就是他的父皇,大荣朝的创立着,他的父皇也曾说过,为什么总有男人喜欢去青&楼妓&院,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家中的妻妾被世界上的教条框住,整个人如泥塑的一样,说一句话还得绕半天的弯子,可是青&楼妓&院的那些女人不一样,她们的目的很直白,就是让你多花银子,而且,为了银子,她们会很有目的的讨好你,大胆而直白,奔放又热烈,至于自己府上的那些,即使再受宠的妾室,也只会在私底下举动稍微过分一些,男人,是最虚伪的动物,表面工作是做的最好的,为了怕女人超越,所以,制定出了三从四德,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欲望,鼓励裹脚的女子,说小脚好看,三寸金莲真的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