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掉包的千金重生了——森夏葵
时间:2020-03-02 08:36:55

  刚才看见薄晏之受伤,她心里担忧,想也没想就追了过来,然而现在却意识到一个问题:
  进校这么久,她和薄晏之话都没说过,她该以什么立场去关心他?同班同学吗?他会不会觉得她好奇怪……
  她迟迟没说话,韩医生又唤了句:“同学?”
  虞舒慌慌张张抬头,小声解释:“那个…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我找人……”
  整个屋子都是不良少年,瞧着和她格格不入,韩医生诧异:“你找谁?”
  “我……”虞舒下意识地朝薄晏之的方向望去,结果猝不及防撞上对方堪堪看来的视线。
  少年一双线条锋利的凤目,眸光清冽而冰冷,即便他五官好看得让人移不开视线,但眉宇间的狠戾劲儿却浇灭了那份直视他的勇气。
  猝不及防和他对上目光,虞舒紧张得呼吸一滞,她慌忙错开眼,胡乱指了个人,结巴道:“我,我找他。”
  话音刚落,耳边炸开一片起哄声:
  “哟!赵鸿,有妹子找你诶!很厉害嘛!”
  “什么情况?赵憨憨都脱单了?”
  “赵铁柱,你媳妇儿喊你回家吃饭了!哈哈哈!”
  赵鸿?
  虞舒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顺着手指的方向一看,瞧见张黑透的脸,很显然,是被同伴们的揶揄给气着了。
  “去去去!不会说话都闭嘴!”赵鸿拨开人群,皱眉朝她走了过来,“你找我干什么?”
  盯着这张小麦色脸孔,虞舒终于想起,这是她高一的同桌。
  虽说是同桌,却跟陌生人没什么俩样。课上她认真听讲,赵鸿呼呼大睡,下课她埋头写作业,赵鸿跑去找薄晏之开黑,一学年下来,两人说过的话十根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要说找他有什么事,她还真想不出有什么事可找他的。
  在脑子里疯狂搜刮着借口,最后虞舒干脆自我放弃,给了个不走心的答案:“哦,你知道今天的数学作业是什么吗?”
  赵鸿瞪眼好一会儿,终于卡出两个天书般的词来:“数学…?作业…?”
  “嗯嗯,数学作业。”虞舒心不在焉地点头,视线再次不受控制地往诊所里偷瞄。
  刚才薄晏之衣摆下那么大一滩血迹,也不知道有没有事……
  可惜他们实在离得太远,中间又隔着那么多人,根本就瞧不清。
  虞舒有些泄气。
  眼角也跟着耷拉下来。
  赵鸿哪知道她的心猿意马,见她专程跑来找他问数学作业,错愕之后,用看智障的眼神瞪她:“找我问数学作业?靠!你有没有搞错?”
  谁都知道,他赵鸿考试次次白卷,全靠赞助费在八中待着,能知道屁的作业!
  虞舒也明白自己紧急情况下找的借口很不走心,尴尬地笑了笑,企图就这么把话圆过去:“也是,你应该不知道的……”
  “不是应该!是绝逼不知道!”赵鸿纠正完她的说词,不耐烦地赶人,“行了,要没事儿我进去了,晏哥受了伤,我没心情跟你在这儿搞笑。”
  少年神色凝重,虞舒心也跟着沉了沉,紧抓住他的话头,问:“他…没事吧?”
  “手臂上被划了一刀,血虽然止住了,但伤口很深,至少得养半个月。”赵鸿说着,懊恼地扯了把头发,嘴里恨恨地骂,“三中那帮孙子!操!”
  虞舒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渗人的字眼:“刀?”
  “啊,那帮孙子打不赢耍诈,居然掏水果刀。”赵鸿答完觉得不对劲儿,他跟她说这些干嘛?她谁啊她?又不熟。
  “我进去了。”赵鸿不再跟她废话,搓了下微红的鼻尖,转身进了诊所。
  “哟,赵铁柱这么快回来了?不跟媳妇儿多聊聊?”
  “说了什么悄悄话?分享分享呗!”
  又是一阵揶揄。
  赵鸿骂了句无聊,快步走回薄晏之身边。
  韩医生已经打完了针,见他来了,招呼道:“来,给他按着。”
  赵鸿赶紧按住那坨止血棉花,动作小心翼翼:“晏哥,疼吗?”
  他等了半天都没得到回应,狐疑地抬头,发现面前的人望着诊所大门的方向,走了神。
  “晏哥?”赵鸿又试探着叫了声。
  这次终于得了回应。
  薄晏之抬起眼帘,目光放在他身上,说的却是不相干的话:“她找你做什么?”
  “你说虞舒?”赵鸿一愣,手里棉花也跟着松了松。
  薄晏之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一声“嗯”,表情依然淡淡的,随意搭在桌沿上的手却悄然收了一收。
  赵鸿重新把棉花按紧,一脸的莫名其妙:“鬼知道她怎么想的,居然跑来问我数学作业是啥!你说搞笑不?”
  薄晏之垂着眼睛没说话。
  一旁的少年却笑了:“人家妹子跑来问你一个学渣作业是啥,不摆明了对你有意思吗?”
  这话引起一众附和:
  “赵铁柱,你的春天来了!”
  “那妹子看着挺白,就是刘海太长把眼睛都遮完了,不知道长得漂亮不。”
  “赵憨憨,人家专门来找你,你咋不去送送?”
  热闹的起哄中,猝不及防传来一句“说够了?”声音不高不低,却透着十足的压迫感,顷刻间就让诊所鸦雀无声。
  白炽灯光镀在薄晏之身上。
  一片森冷。
  见他生气,一帮少年像小学生般乖乖认错:“晏哥,我们开玩笑呢!要是吵到你,我们就不说了。”
  看着一张张无措的脸,薄晏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闭了闭眼,拨开赵鸿的手,站起了身。
  灯光从很近的地方打下来,光线亮了几倍,眉骨下的阴影却更深,目光瞧着越发阴郁。
  一群日天日地的张狂少年,此刻都埋低了头,大气都不敢出。
  这是对强者本能的敬畏。
  压下心底那股烦躁,薄晏之单手披上外套,声音冷淡:“回去了。”
 
 
第3章 
  西城区聚集着大量工厂和仓库,污染严重,环境恶劣,居住在此的都是南府最底层的穷人。
  虞舒穿过一条条破旧的老街,最终来到她生活了18年的小巷。
  上空盘踞着几朵巨大的黑云,衬得这些拥挤在一起的老旧楼房越发渺小,仿佛轻轻吹一口气就会接连倒塌。
  巷子里弥漫着贫穷的气息。
  路灯昏暗,明明灭灭。
  曾经,虞舒不嫌弃小巷的破败,把它视为栖息的避风港,如今,却只剩满心恨意。
  这里哪是什么家?分明就是深藏着谎言和罪恶的黄泉路!
  想到上辈子发生的种种,她无论如何都不想再回到那个“家”。但她现在别无选择,报警失败、一时半会儿也认不回亲人,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虞舒定了定神,低头钻进了漆黑潮湿的单元楼。
  虞建东家的门没关牢实,昏黄灯光从狭小的门缝流泻而出,伴着激烈的争吵——
  “都怪你!肯定是你喝高了嘴巴不把风就这么给那臭丫头说了!现在好了!人家都告去警察局了!”
  “臭婆娘闭嘴!别什么都推到老子头上!行了!现在追究她怎么知道的已经没意义了!既然她敢去警察局告老子,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
  “东子,你有主意了?”
  “这事还不简单?等她回来,咱们一不做二不休弄死她,死人还能跑警察局告密?”
  隔着门板,虞舒将两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死死捂住嘴,满脸震惊。
  他们竟然知道她报警的事?还谋划要杀她灭口!
  经历过一次死亡,虞舒知道,这种狠毒的事,虞建东夫妇绝对做得出来!
  好不容易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不要再一次地死在这里!
  来的时候百般踟躇,走的时候有如逃亡。
  虞舒一口气狂奔出小巷,朝着远离西城区的地方拼了命地跑。
  路灯一盏盏被抛在脑后;迎面的风刮得她睁不开眼;越发急促的呼吸里都是沉甸甸的水汽。
  要下雨了。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穿过了多少条街,最后虞舒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再也支撑不住,扑倒在路边大口大口喘气。
  差一点…
  只差一点……
  如果不是她恰好听到虞建东二人的争吵,她的人生就将再次葬送在那条阴暗的小巷子里。
  劫后余生的后怕让她忍不住湿了眼眶。
  而此刻,乌云也早已拖不住沉重的水汽,哗哗下起雨来。
  雨势凶猛。
  整个城市顷刻间被滂沱大雨笼罩。
  行人们纷纷抱头逃窜,拥挤的街道很快变得空空荡荡。
  虞舒抱着膝盖在树下坐了许久,随着雨势渐歇,她也慢慢平复了情绪。
  她不该哭,而是应该感到庆幸。
  老天既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又让她恰好听见了虞建东二人的狠毒计划,这不恰好证明,公平正义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吗?
  抬手抹了把湿漉漉的脸,虞舒心底一扫阴霾,她定了定神,扭头四下张望,发现自己来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方。
  不同于西城区的破旧昏暗,这里霓虹绚烂,高楼环伺,不远处传来鼓点激烈的音乐和男女们的欢笑声,将寂静的夜晚搅出阵阵喧嚣。
  虞舒揉着发麻的膝盖,慢吞吞站了起来。
  所谓的“家”是不能回去了,她不是住校生学校也待不了,没钱加上是未成年,宾馆住宿也别想。
  她要去哪里度过今晚?
  虞舒把四周望了个遍,最终目光落在远处网吧闪烁的广告牌上,定住不动了。
  现在她只有从书包里搜刮出来的20块钱,网吧包夜似乎是最合理的打算。
  虞舒深吸一口气,小跑着冲进夜色中。
  ……
  此刻,ST国际公寓前。
  薄晏之单手搭着后颈,睨着跟前三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烦不胜烦。
  “我已经到了,别再跟着。”
  赵鸿盯着他受伤的手,不放心:“韩医生都说了,你那只手不能用力、不能碰水,晏哥你一个人住又没人照顾,我们不放心。”
  一旁方明轩和陆启连连点头,表示附和。
  薄晏之摸出烟盒,捏了支烟到唇边,陆启很有眼色地擦亮打火机递了过去。
  唇边点燃一抹猩红。
  薄晏之咬着滤嘴,继续赶人:“我是受伤,不是断手。”
  “可你也不方便啊!”赵鸿接上话,“晏哥,你这刀是替我挡的,你这样,让我良心怎么过得去?”
  薄晏之不为所动,冷冰冰下了逐客令:“都走,别让我说第三遍。”
  知道他说一不二的脾气,赵鸿三人虽然不情不愿,但也只能作罢。
  方明轩道:“那晏哥你注意着点儿,有什么需要尽管打电话!”
  薄晏之颔首,眯眼咬着滤嘴准备回去。
  赵鸿依依不舍地转身,一步三回头地叮嘱。
  怕惹薄晏之烦,方明轩赶紧勾住赵鸿脖子,把人给拉走:“行了行了,别婆妈了!把咱晏哥当三岁小孩儿吗?”
  “我这不担心他吗?这次是因为我才……”赵鸿正说着,眼尾不经意地扫过对街,看到抹熟悉的身影后,声音卡壳了一瞬,转而发出一声扭曲的惊呼,“我靠!”
  “怎么了?”
  方明轩顺着他视线望去。
  对街网吧门口徘徊着一名少女,灯箱的光晕在她脸上,照亮她迟疑的神色。
  “那不是今天找你那女生吗?”方明轩说。
  “我知道!老子没瞎!”短短几小时连续撞见她两次,赵鸿有点崩溃,“我严重怀疑她是一路跟踪我到这儿的!”
  陆启笑他自恋过头:“还真把咱们的玩笑话当真了啊?万一别人就住这儿呢?谁要跟踪你!”
  赵鸿:“呸!她每次出校门都往西走,跟这边儿完全就是反方向!”
  陆启:“哟,这都清楚啊?”
  太过巧合,导致赵鸿坚信虞舒对他心怀不轨,他没闲心理会陆启的揶揄,扯着嗓子就冲对面喊:“喂!虞舒——!”
  他这声嚷引得两个人同时侧目——
  虞舒迷茫地寻找声音的主人,好一会儿才发现赵鸿,惊讶地问:“赵鸿?”
  赵鸿横穿二车宽的小马路走了过去,嘴里嚷嚷:“这话该我问你,你家不住这边吧,跑这儿来干嘛?”
  方明轩和陆启抱着看八卦的心理也跟了过去。
  担心剧情太平淡,陆启还添了把火,指着赵鸿说:“同学,他怀疑你心怀不轨一路跟踪他到这儿。”
  赵鸿给了陆启一拳:“去你的!”
  方明轩大笑:“敢说不敢认啊?赵怂怂。”
  虞舒哪知道会在这里又一次地碰上赵鸿,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她赶紧解释:“我没跟着谁,我来这边是……”
  她说着,指了指身后的网吧,答案不言自喻。
  陆启拍了赵鸿一下:“看到没?人家是来网吧的!谁跟踪你啊自作多情!”
  赵鸿觉得不对劲儿。
  方明轩和陆启跟他们不是一个班的所以不了解,虞舒从进校起就稳占5班第一,是个不折不扣的学霸,怎么可能跑网吧来?再说,她刚才犹犹豫豫着不敢进,一看就是生手。
  他推开陆启,狐疑地追问虞舒:“你大晚上不回家学习跑网吧来?别跟我说你是来查学习资料的!”
  虞舒抿了抿唇,有些窘迫地说:“我想来网吧包夜,那个…20元够不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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