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掉包的千金重生了——森夏葵
时间:2020-03-02 08:36:55

  揣测的、嫉妒的、厌恶的、讨好的,却对他毫无影响。不在意的人,犯不着他吝啬情绪。
  宽敞的病房很快走空,薄晏之来到床边,他和老爷子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沉默持续了足足几分钟。
  老爷子从枕头底下翻出一本颇有年代的日记——那是当初薄晏之回南府的通行证——是他母亲的秘密。
  如果不是他说自己知道母亲的日记本藏在哪里,老爷子也不会允许他回南府,也不会作为交换许他三年的自由。
  他看着老爷子,老爷子低头看着日记本。
  这本日记他早就翻阅了千百遍,内容已经牢牢记在心里,仿佛亲临女儿出走的那几年。
  ——【我现在过得很幸福,日子虽然苦了点,但在心爱的人身边苦一点又算什么呢?真爱比金钱重要得多!可惜我妈死得早,我爸那个老顽固又根本不理解,非要我嫁什么门当户对的男人!嘁,可不就是为了巩固家业吗?把我的幸福当什么了?】
  ——【最近总莫名其妙地呕吐,去医院检查,医生告诉我说我怀孕了!天!我要做妈妈了!回去跟老公说,他肯定会开心死的!】
  ——【翻了半天的字典,总算敲定了孩子的名字。晏之,晏之,你来得太迟了,不然能早点带给爸爸妈妈惊喜和欢乐!(*注:晏有迟的意思)】
  ——【之之满月了!大家都夸他生得好看,比女孩都漂亮!那当然!也不看看他妈妈是谁!给孩子挂了个长命锁,希望他能健健康康长大。】
  ——【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为钱发愁,想给之之最好的,可惜孩子他爸只赚得到那么多。这次瞒着他借了钱,他发了好大的火,说孩子没必要吃那么好穿那么好。可我的孩子为什么要委屈?因为没钱,之之的早教都已经耽误了,不能再继续耽误下去。或许我该向爸爸低个头……】
  ——【我决定回京市了。当初离开的时候真没想过还会有回去的一天。现在我是之之的母亲,我不能那么自私地让他在贫民窟里长大,一辈子受穷受累,他是我的宝贝,值得最好的。现在回想当年的事,确实是我太冲动了,爸爸那么强烈地反对,其实是因为爱我吧,所以想给我最好的未来,哪怕我不理解。爸爸,对不起……】
  苍老的手摩挲着最后那句话,浑浊的眼里早已泛起泪花。
  老爷子在外辉煌了一辈子,却孤独了半生。妻子、儿子、女儿相继离开,临终前只剩这个外孙在榻前。
  他其实也很矛盾。
  在接回这个外孙的时候,既爱他又恨他。把属于他父亲的罪孽算在他头上,迁怒了这么多年……
  “你一定很恨我。”他开口,声音虚弱得随时都会断气。
  薄晏之敛着唇,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老爷子抬眸打量这个从少年逐步蜕变成男人的外孙,隐隐中看到了自己女儿的影子,有些恍惚地笑了笑。
  恨也没关系。
  那些年的苛待让人痛苦也让人成长,往后,这个人再也不会畏惧风雨,不会被任何事打倒——他才能如此放心地把薄氏交给他。
  “我也不奢望这时候来个什么爷孙情深,你啊,只要把薄氏好好经营下去就行。”老爷子咳了几声,喃喃道,“我要去见你妈妈了,有什么需要我带给她的话吗?”
  薄晏之看着他虚弱的面容,沉默了片刻,说:“我最开心的日子在南府,以前是,以后也是。”
  “是吗……”老爷子笑出泪来,“看来我和你妈妈,都错了……”
  把自以为的好强加给对方,却一手造就悲剧。
  ……
  雪停了。
  监测仪上心跳图拉成一条直线。
  薄晏之将滑落一旁的日记本重新放回老爷子手中,然后正了正领结,打开病房的门迈步走了出去……
  律师在众亲属和记者面前公布了老爷子遗嘱。
  名下包括薄氏百分之70的股份及国内外各处房产、现金、古董全部留给薄晏之。
  与此同时,让出薄氏董事长身份给这位年仅18岁的新任掌舵。
  闪光灯亮个不停。
  四面八方都是记者刁钻的询问。
  薄晏之披上助理递来的黑色大衣,面无表情地越过众人,跨进了停在医院门前的商务轿车。
  一夜间,薄氏新任掌舵的报道铺天盖地。
 
 
第76章 
  薄氏作为影响全国经济的商业巨头, 前任掌舵的去世和新任掌舵的上位无疑引起莫大的关注。
  消息很快传到了南府。
  沉寂了很久的名字重新出现在八中学生们的口中——
  “我去!薄晏之不是杀人犯的儿子吗?怎么摇身一变成薄氏掌舵了?!啊啊啊!我他妈错过了一个绝好的抱大腿机会!别拉我,我要去宰了那个乱传谣言的sb!”
  “之前谁说虞舒找薄晏之亏大了的?南府首富算什么?人家可是全国首富!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也不知道两人分没分手,要没分手虞舒以后就是首富太太, 也太幸运了叭?”
  “看看, 别人18岁在干什么, 我们18岁又在干什么?天天读尼玛个破书考尼玛个破试,唉, 同人不同命。”
  “新闻照片把薄晏之拍得那么丑都一群女的在薄氏官微底下喊薄晏之老公, 要看了真人还不直接扑上去?有钱有颜还年轻, 说的就是他吧!这么一块金饽饽不知道虞舒守不守得住。”
  虞舒在新闻上看到了薄晏之。
  屏幕里映着她朝思暮想的人, 西装革履、气质沉稳, 虽然面容还显露出些许少年气,但举手投足间已是一个男人的姿态。面对记者刁难的质疑, 回答游刃有余。
  就像变了一个人……
  她放下手机不再看,想要忽视这份无形之间拉开的差距。但周围无处不在的惊叹还是让她感到了一丝不安。
  很快就是新的一年。
  去年的元旦她和薄晏之一起跨年,也是在那一天,互相表明了心意。
  今年的跨年夜, 她也想和他一起度过……
  *
  京市CBD。
  鳞次栉比的商务大厦屹立在冬末的夜色中。
  薄氏总部高层。
  秘书将整理好的文件分门别类放在桌上,等薄晏之过目。
  电子时钟显示着23点01分。
  偌大的办公室,却谁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作为牵动着全国经济的商界巨头,薄氏业务规模大、涉及面广, 自打接手公司后,像这样的加班对薄晏之来说早就习以为常。
  助理撤下凉掉的咖啡,给他换来新的一杯, 好心劝道:“薄董,要不您稍微休息一下?明早还有董事会会议。”
  连续的高强度工作使得倦意难以控制地爬上眉眼,薄晏之接过咖啡一饮而尽,却没听助理的建议,而是吩咐他把明天会议的资料拿给他过目。
  要掌管这样一个庞大的企业,对老爷子来说都不是易事,何况新任掌舵才刚褪去少年身份。不少同龄人这时候还在问爸妈要零花钱,他却要管理上下10万员工、做无数次攸关企业生死的抉择。
  办公室里十分安静。
  只剩键盘敲击和翻阅文件的声音。
  直到,一声微信特别提示音突兀地响起。
  薄晏之立刻放下手中的文件,把私用的手机从桌上拿起。
  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最新消息——
  虞舒:【在做什么?】
  他很快回复:【加班】
  虞舒:【跨年夜还加班?不给自己放个假?】
  他倒是想,然而手里一大堆的事还没处理,只恨不得一天能多出24小时,哪还有时间给自己放假?
  对现在的他而言,和她隔着网络说两句话已经算是奢侈。
  这么一想便感到愧疚。离开南府的时候他说一有时间就回去看她,然而这承诺却没兑现过。
  ——他根本没有时间。
  【还有点事要处理。】他转移话题,问她,【你呢?在做什么?】
  这次的回复少见的俏皮:【你猜?】
  想象此刻她在那头窃笑的模样,薄晏之眉眼柔和几分,说:【在家看跨年晚会?】
  虞舒:【×】
  他正要继续猜,对面很快又发了句:【别猜了,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还卖关子?跨年夜能做的无非就是那几件事。他忍俊不禁,放下手机后继续投入工作。
  将近1小时后,薄晏之的手机才再度响起——
  虞舒:【你还在公司加班吗?】
  他说是。
  【那你什么时候下班?】
  扫了眼桌上堆成山的文件,这班怕是没法下。
  他没回答,反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就…觉得难得的跨年夜你都闷在办公室里,也不出去透透气。】
  薄晏之轻笑。
  他要是有那个时间,早就飞去南府找她了。
  【马上12点了。】虞舒说,【要不你现在去公司楼下透透气看看烟花?】
  【城区静止放烟花。】他提了句,见对话框上方显示了会儿对方正在输入,最后又停了下来,显示着那头的犹豫斟酌。
  他又把两人的对话看了一遍,总觉得有些奇怪。
  结合这个时间点和她反复提及让他去公司楼下透气,薄晏之想到了某种可能性——虞舒偷偷来京市了!
  没管下属们诧异的目光,他猛地起身,大步流星朝办公室外走。
  秘书追上来:“薄董,您要去哪儿?”
  薄晏之脚步未停:“你回去,剩下的事我待会儿再处理。”
  他没说干什么去,只是眼里却显露出十足的期待,使得平日里沉寂幽暗的眸光霎时间变得明亮而炽热。
  秘书愣了愣。
  共事这么久,他还从没见上司露出过这幅神色。恍神间,对方已经跨进电梯,很快降落到了1楼。
  一年的最后一天,加班的人本就比平日要少许多,况且现在已经临近12点,留在公司里的人屈指可数。
  大厅里很安静。
  衬得脚步的回音格外寂寞。
  薄晏之一路走出公司大厦,在十几层阶梯下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纯白外套几乎融进覆雪的街道,但她手里捧着的那块蛋糕却十分显眼,插着一根烟花蜡烛,掐着新一年的0点0分点燃。
  捧着蛋糕的女孩若有所感,抬头朝他望了过来,隔着璀璨纷飞的光,大声冲他喊:“生日快乐啊!薄晏之。”
  这一刹,他没忍住,一下子红了眼睛。
  他的女孩跨越两千公里跑来送他一个惊喜,强压几个月的思念终于在这份温柔面前溃不成军。
  他两三步跨下台阶,朝她跑去。他想要拥抱她,然而中间隔着蛋糕,他只能站在那里贪婪地凝视她。
  即便如今网络发达,相距再远也能通过视频看到对方,可隔着屏幕相视无数次也比不上现在这样面对面看她一眼。
  “来京市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他低眉问她。
  虞舒皱皱鼻子:“说了就不是惊喜了!”
  “万一我恰好出差不在怎么办?”
  “没关系呀!来京市看看也挺好,就当是提前考察大学四年要生活的地方。”
  话是这么说,但薄晏之知道,要是真扑了个空,她肯定会失落得要命,说不定还会背着他偷偷哭鼻子。
  这么一想就觉得有些后怕,要是刚才他没从两人的对话中察觉出不同寻常、没猜到她偷偷来了京市、没跑出来看,这个傻姑娘要怎么办?
  烟花蜡烛已经燃尽。
  薄晏之盯着那块生日蛋糕:“就这么有信心觉得我会恰好赶在0点出来?”
  倒不是有信心,而是…迫切地希望能在新一年的第一时刻见到他,见到最喜欢最想念的人。
  这话太害羞,虞舒没说,把手里4寸的奶油蛋糕往他面前递了递,得意地说:“尝尝看,我亲手做的!”
  薄晏之这才仔细打量起蛋糕,发现奶油点得歪歪扭扭,确实比不上蛋糕店里的精美。但赶在他生日第一秒送来的蛋糕,这世上绝无仅有。
  他伸手用食指蘸了一抹奶油含进嘴里,醇厚的奶香漫开舌尖。
  虞舒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
  “很好。”
  “真的?”她有点不太相信,毕竟是现学现卖做出来的蛋糕,她其实没什么信心,但又不想让厨房阿姨代劳,败了这份祝福的诚意。
  见她半信半疑,薄晏之又伸手蘸了一抹奶油,却不是自己吃,而是递到了她的唇边:“好不好吃,自己尝尝看不就知道了?”
  她下意识地凑过去,待尝到奶油的味道后才突然发觉这个动作太过工口,于是,脸一瞬间烧得通红,慌慌张张往后退。
  腰间很快揽上一只手,把她重新拉回去,温淡声音提醒着:“你要退到哪儿去?后面是马路。”
  “哦,我没注意。”虞舒站稳后定了定神,那份羞赧却没退掉。
  薄晏之察觉到她的异样,看了眼被舔干净的指尖,明白过来她在害羞什么。
  其实刚才做出那一举措他并没有多想,然而现在,他却没办法不往那种事上想。
  他松开放在她腰上的手,却没收回,而是上移到她后颈,轻轻握住,与此同时弯腰朝她凑近。
  预感到他要做什么,虞舒顺从地闭上眼睛。
  下一秒,温热的唇压上来,久违的亲吻让她险些落泪。
  他们有多久没见了?
  说起来也不过三个多月而已,但她却感觉漫长无期。
  她感到难熬,他又何尝不是?没日没夜地工作,并不是他想得到全公司上下的认可,而是…只能用繁忙来麻痹自己。
  一吻过后,薄晏之抵着她额头,鼻尖亲昵地蹭着她的,低喃着问:“有没有想我?”
  她用力点头。
  “我知道的。”他轻轻笑了,要不是因为想念,谁会大老远跑来在冷风里等着给他过生日?
  “知道了你还问!”虞舒不满地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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