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老农民,可不像他们姐弟那样,有城里的大官当靠山补贴,他们手里就是有钱,也舍不得给粟喜河这么个狠毒的外人用啊!
“米妹几啊,你看,毕竟他是你亲爹,打断骨头还……”
“大爷爷,您这话就不必说了,这样的爹,我跟毛毛不认!”粟米说的干脆,毛毛一边点头也点的急切。
“米妹几……”粟得旺还想再劝说,实在是也不愿自己掏钱,没见着又蠢又毒侄儿的亲爹娘都躲了,他一个堂叔……
“大爷爷,看在您的面子上,我不认爹,但也不是不可以给钱!
钱,我可以跟我干爸去借,也可以给粟喜河,权当是买下这个人生下我跟弟弟,给我们血脉的恩情。
但是给了这个钱,今天还要劳烦您作个证,也劳烦全团老少爷们给我做这个证,我们要跟粟喜河断绝父子女关系!
这样时刻想要我们命的爹,我跟弟弟要不起!
今日我粟米哪怕就是去要饭,去借,我都把这个钱出了,但是,从今往后,我和弟弟与这个人就毫无关系!”
这个节骨眼上,老粟家的那些长辈还能怎么说?
目光扫向王艳吧,狐狸精就只知道在哪里呜呜呜的哭,一点建设性的意见都没有。
最后还是粟太公出面,喊来粟得贵跟马芳兰这对当爹娘的出面,有狐狸精的父母兄弟做见证,由王昌林这个大队书记亲笔所书,李全发作为见证,一式三份的断绝书,狐狸精签字,昏迷不醒的粟喜河,被粟得贵这个亲爹拉着按了手印。
几乎在全团老少爷们的见证下,粟米得到了一份断亲书.
至于钱?她没有当场掏,而是跟着老粟、老王家的一干人等,把粟喜河送到了乡卫生院后,自己装着跑了一趟,最后掏出了一百块钱,交给了同来的粟得贵。
至此以后,粟米算是跟老粟家,跟渣爹,完完全全的划清关系了。
至于被自己打的膝盖粉碎的渣爹今后会如何?那就不是她需要操心的了……
报了仇,让渣爹吃了教训,眼看着小成哥一日日的好起来,都能下地自由活动的时候,那厢粟喜河也从卫生院被抬了回来。
抬回来的原因,一个是他那双膝盖根本没得治,渣渣瘫痪是肯定了的;
二一个,本身就不是真心跟渣渣过日子的狐狸精,眼看着男人以后都不顶事了的时候,手里握着粟米给的钱,她就舍不得起来,开始为自己以后做打算;
既然郝大夫都说自己没本事治,王艳哪里还舍得浪费钱,浪费时间?
等粟喜河人清醒过来,膝盖上点膏药,人看着死不了了以后,就张罗着兄弟,把渣渣给抬了回来。
隔着抬着渣渣进团子的那天,时间已经过去了个把月,连方竟成的腿,在粟米控制着使用续骨丹的情况下,都已经痊愈了,虽然外头还上着夹板,不过那也只是为了避人耳目罢了。
这天,粟米带着毛毛,在团子口桥头下的小溪里抹螺丝来着。
许是这段时间,渣渣家里摔摔打打的声音太大,又许是狐狸精太会哭惨,更或许是渣渣瘫痪的样子勾的不少人同情。
这不,等粟米领着弟弟一路顺流而上,正好抵达团子口石桥下的时候,听着桥上人对渣渣的议论纷纷,粟米跟毛毛是全然不在意。
有功夫在意渣渣的事情,她跟毛毛还不如多摸点螺丝,自己吃不完,送把相好的人家也是份心意。
颠了颠腰间的竹篓子,粟米直起腰看着身边沉默的弟弟,“毛毛,别在意。”
毛毛把手里的一把螺丝丢进腰间的竹篓中,抬头冲着粟米璀璨一笑,“没事姐,我不在意。”在渣爹朝着自己伸手的那一刻,他早就不在意了。
“哎哎,米妹几,你在这里整好,有你一份电报。”
姐弟二人在桥下小溪里说话的时候,突然,桥上传来声音。
姐弟二人抬头一看,不是经常到他们团子里送心的邮递员叔叔还能是谁?
因着粟米经常接到远方舅舅的来信,她跟邮递员都很熟悉了。
“哎哎,杨叔,我马上上来。”
听到邮递员杨叔的声音,嘴里琢磨着是谁给她发电报呢,粟米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照道理,也没什么人给自己联系,以前杨叔送把她的,那可全都是舅舅,或者是远在部队的九叔他们三个写的信,自己从来还没有收到过电报呢!
而且电报多贵呀?那都是按字收费的,虽然快是快,可哪里有写信来得划算。
那么,到底是谁会给自己拍电报呢?不会是找错人了吧?
甩干腿上的水,赤着脚上了石桥,一边走到桥头边邮递员的自行车旁,粟米还一边疑惑,“杨叔您今天怎么这个点还来?真有人给我发电报?”
平日里,这个时间点,按照杨叔的勤勉,早该送信结束了才是。
杨叔从自行车后头一侧的绿色大帆布包里头,找出白底绿字的信封塞给粟米。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宝贝女儿过生日,预发更新,有虫子的话大家帮我抓一抓,回头我来改。
哈哈哈哈,我要休假陪着女儿出门浪,谁都阻止不了我体内的洪荒之力啦……
第156章 一封急电乱阵脚
“真是给你的, 小米啊,拿好了, 这可是急电!所以叔才加班多跑一趟, 你赶紧看看是怎么回事, 叔还有事要忙, 就不跟你多说了啊。”
要不是为了送这封突然到的急电, 此刻他早就送信去了七八里地外的别的村子了好吧。
这一趟, 他可是走的回头路。
粟米目送骑车远去的邮递员, 身后传来毛毛询问的声音,“姐,谁的电报?”
粟米赶紧擦干净手上的水汽, 打开手里电报信封, 取出里头一张白底绿字印着固有格式,黑色钢笔翻译过来的纸,上面只有简单几个字。
于三清病危速到西北
看到这几个字,粟米心头咯噔一下,当即头脑发懵。
怎么会?怎么会?
前阵子, 自己还收到了舅舅的来信, 说他在西北河工程就要完工了,自己正在想办法,看能不能调回家乡来,如果操作成功,到时候他们就能一家团圆了。
可这才多久?怎么自己就收到了舅舅病危的急电呢?
她舅舅怎么会病危?怎么可能会病危?
他不是带着纳宝囊,还有自己给的那老些的保命丸吗?
然而, 眼下都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既然对方传讯的方法使用的是急电,那说明什么?
说明她舅舅的情况真的很危急,她必须尽快赶过去,越快越好!
此去西北何止千里,根本容不得自己耽搁时间。
粟米一手紧捏着手里的电报,一手脱下斜背着的竹篓交给身边的弟弟。
“毛毛,你现在就回家,两个竹篓里的螺丝送把方叔叔跟曹叔叔他们,然后赶紧收拾两身衣裳……”
“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急?”
粟米交代的话都还没说完,根本没能来得及看电报内容的毛毛,听到他姐这一连串大机关枪似的吩咐,他都懵了,赶紧打断粟米的话,提出自己心底的疑惑。
真不怪他如此纳闷,实在是,在他眼中天崩了都胸有成竹不惊慌的姐姐,此刻在见了一封电报后如此失常急切,他也很是焦急担心。
粟米这会哪里有功夫多做解释?
她还得赶紧去找李全发那丫的开介绍信呢,忙打发弟弟。
“你先别问,只管回家去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就走,去西北,舅舅那边出事了!”
看着姐姐严肃紧绷的表情,听着她的话,毛毛心里也害怕起来。
“快去。”看着弟弟还在发愣,粟米大喝一声。
毛毛这次醒过神来,知道眼下不是多耽搁的时候,忙边接过粟米递过去的竹篓,转身撒丫子就往家跑。
目送弟弟跑远了,粟米把挂在腰间的布鞋取下穿好,头也不回的朝着大队部的方向狂奔。
大队部里,李全发这货正抽着烟,一脸舒坦的靠着椅背,翘起的二郎腿配合着嘴里哼着小曲,一晃一晃的,好不快活。
粟米冲到大队部,一把推开禁闭的大门,轰的一声响,把里头悠闲的李全发吓了一大跳。
“哪个不长眼……”
李全发转头看向大门,正要张口就骂胆敢如此推他办公室门的冒失鬼呢,见到来人是一脸急切的粟米时,剩下的教训悉数咽了回去,反倒是扯起一抹笑容看着粟米。
“是米妹几呀!你着急忙慌的来干嘛来的?”
粟米呼呼喘着粗气,也不耽搁时间,冲到李全发身边直接开门见山。
“全爷爷,您赶紧的给我跟毛毛开一封介绍信,我要去西北,我舅舅那边出事了,我得去看他,这是电报。”
说着,粟米把手里紧捏着的电报拍到桌上,李全发在粟米两眼紧盯下,受到她的急切所感染,不由自主的变的严肃,动作快了很多,伸手拿过桌上的电报读了起来。
“这,这……”。
李全发面上跟着担心,心里却奚落粟米她舅倒霉,不过也知道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加上粟米背后的李胜利,这货倒也没耽搁。
直接拉开抽屉,掏出便签纸,取下胸口兜里扣着的钢笔,刷刷刷的给粟米与毛毛写起了介绍信。
在粟米目不转睛的关注中,李全发写完介绍信,呼呼的吹了两口,一边在身前的抽屉里拿公章,一边还不忘了故作好人的关心两句。
“米妹几,此去西北千里迢迢的,就你跟毛毛两个去行不行?要不要爷爷给你找个人陪你们一道去?”
粟米才不想让他派人跟着呢,不过这话,当然是不能说的,不仅不能说,人家面上的情,她还得领着。
接过李全发递过来,扣了红色章子的介绍信,粟米一目十行的看着,嘴里却道谢。
“不了全爷爷,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眼下队里的活计也多,我就不耽误大家的功夫了,再说到时候到县里的时候,我干爸肯定会帮我们安排的。”
听到粟米这么说,李全发想想也是,便不再坚持,“那行,那你们是什么时候走?”
“我们马上就走。”
“好吧,米妹几,一路上带着弟弟注意安全,等到了地方给乡里打个电话,给爷爷报个平安,等到时候爷爷去乡里开会,也能晓得你们姐弟平安的到了,心里就不焦心了。”
明知对方是面子情,不过粟米依然领情,连连点着头应了。
“嗯嗯,全爷爷,我知道了,我还急着家去收捡东西,就不耽搁您的时间了,我走了。”
“行,你们去吧,一路小心点……”
出了大队部,粟米就把介绍信收进了戒指里,脚步匆匆的往家跑。
本以为自家弟弟已经收捡好了包袱,可以直接出发了呢,结果倒好,让粟米万万没想到的是,等她到了家里时,看到的是早就在自己家里,等待着她回来的方家祖父孙三个。
一进门,看到四双眼睛齐齐朝着自己看来,而毛毛还一脸为难的模样,粟米纳闷,看着弟弟忙询问,“怎么回事?”
“姐,我……”毛毛刚想说话,不料却被站起身来的方守志抢了话头。
“小米啊,你别怪毛毛,不是他耽搁时间,这事情怪我……”
原来吧,毛毛急匆匆的跑家里来,第一时间就按照粟米的吩咐,把他们姐弟俩今天摸到的螺丝,准备拿去送给方家跟曹家。
才进到方家的小屋,毛毛因着心里实在是担心身在远方的舅舅,小家伙还没有学会沉稳,脸上就显露出担忧来。
给老爷子螺丝的时候,看到毛毛的表情神态不对,方守志出于担心就问了情况。
面对方家人,想着人家小成哥的救命之恩,加上毛毛也的确是喜欢这爷孙三人,对于方守志的询问,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全都说了。
结果这一说,方守志爷孙三个安慰毛毛的同时,立刻想到的,却是他们也远在西北的亲人。
是的,那人就是方守志的大儿子,方建军的哥哥,方竟成的大伯,远在西北某地当团长,却在他们出事后,两方都没有再联系过的方建党。
知道毛毛跟粟米要去西北,同样担心儿子的方守志,挂念亲人的方建军跟方竟成心里也跟着火热起来。
要是可以,他们也想去西北看看那边的亲人,看看他们还好不好?有没有被自己连累?
这样的想法一旦冒出来,想抽出一人来,跟粟米姐弟搭伴前行去西北的心思,怎么止都止不住。
当方建成又从毛毛嘴里得知,他们舅舅所在的地址,跟他们亲人所在的地方相隔不过几十公里后,方守志就厚着脸皮的,带着孩子等在这里,等着粟米来商量主意。
虽然他们明知道,自己的情况特殊,行动被限制。
可如今有了机会,哪怕真到了最后,自己三个没法有人能脱身前去,让粟米姐弟带点东西,带个消息去跟孩子联系上,那也是好的呀。
粟米听到老爷子方守志说完,她心里快速的思考起来。
说真的,通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下来,粟米不相信,老方家爷孙三个是坏人。
就凭着方叔叔毫无保留的教导她弟,就凭着方竟成舍命救了她弟,这点小小的要求,自己根本没法拒绝。
“方爷爷,按说我们结伴去西北好是好,到时候大家相互还能照应下,指不定我还能得你们的济。
可问题是,李全发那人一心想表现,没有特殊情况,他怎么都不会让你们离开的呀,这样的风险,那人绝对不会担。”
这一点,从方竟成替她弟弟遭罪,人都差点死了,李全发那老货都不肯让方家祖孙离开团子周围就能看得出来。
方守志哪能不知道是这么个道理,想了想,为了不耽搁粟米的功夫,退一步才想着,不然实在不行,他写下大儿子的地址,然后准备点东西让小米带去?
只是不等他开口,一心想还人情的粟米突然心里有了个主意。
“不然这样……”
粟米的想法也简单,准备先斩后奏。
她的计划是,带着年轻力壮的方竟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