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自打停课以来,整个人都蔫了吧唧的十四岁的二儿子,苏凤自己一边手擦着围裙,一边亲自走过去开门去了,当然了,嘴里却仍不忘了数落着小儿子懒人屎尿多。
门一开,外头敲门的警卫员见到苏凤忙喊人,“嫂子,营区外头岗亭来电话,说是外头来了你们家的亲戚,找政委的。”。
“找老谢?电话里有没有说是谁啊?打哪里来的?”。
警卫员摇摇头,“嫂子,电话里说的急,也没讲清楚来人是谁,打哪来的,就只说是两个半大的孩子,拿着介绍信说找政委。”。
“哦哦哦,我知道了,谢谢你啊小武。”,苏凤随军有些年了,也跟着丈夫辗转了几个地方,也知道有时候是这样的,倒是没有多问。
警卫员客气,“行了,嫂子,既然已经通知到您了,那我就不打搅您了啊。”。
“唉,好嘞,小武真的谢谢你了啊。”。
“嫂子再见。”。
等苏凤送走了警卫员小武,一回头,就看到了一边提着裤头,一边两眼亮晶晶望着自己的小儿子,苏凤没好气的白了儿子一眼,“看啥呢?你屎拉好了?”。
谢三蛋小同志却不接他妈这一茬,反倒是急吼吼的好奇着,“妈,妈,刚才小武哥说咱家来亲戚了,到底是谁啊?”。
“你问我啊?”,谢三蛋点头,“啊。”,苏凤却是赏了他一个糖炒栗子,很不给儿子面子的最后来了句,“我问谁去?”,说完,自己麻溜的转身回屋,只留下谢三蛋在身后冥思苦想。
按理说,他们家也没什么亲戚呀?
他爸老家的亲戚,不才走了没几天么?没道理这么快就又来了吧?要知道,他爸的老家可是远在东北哈尔滨呢!
那是老妈家的亲戚?
可也不对呀,他老妈不是孤儿吗?
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的谢三蛋,赶紧摇摇头,驱散脑子里的糊涂账,紧跟着跑回了屋子。
等他进屋时,自家老妈已经跟老爸汇报完,他老爸也已经站起身子,抓起自己刚脱下的帽子,看样子是要去接人。
好奇不以是三蛋小朋友,哪里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忙上蹿下跳的蹦跶着,“爸,爸,我跟你一道去呗,你带我,带我一个……”。
粟米跟方竟成在门口等了估摸半个小时左右,隔着铁门,隐隐的听到了铁门内传来了人声,听动静,居然还有小孩?
“小成哥。”听到动静的粟米喊了声身边的方竟成,两人齐齐探头往铁门口望去,果然就只见,门内出来了一大一小两个人。
大的看着约莫四十多岁,一身绿军装,衬的人还挺文雅的;
小的约莫跟自家弟弟一个年级,虎头虎脑的,就是有点瘦;
看着就像是父子的二人在岗亭门口站定,趁着大的跟小战士交谈时,小的那个还探头探脑,望着粟米跟方竟成所在的位置,嘴巴里嘀咕,“哎,怎么今个来找我老爸的,居然不是一群老杠杠啦?”。
心里正纳闷着呢,谢泽诚已经从小战士嘴里了解到了情况,也看了小战士手里的介绍信,这会领着儿子走过来,看到粟米跟方竟成,讲真,他的心里也挺纳闷的!
自己一个东北人,妻子又是孤儿,他在湘省没亲戚呀?怎么……
事出突然,谢泽诚是一点都没想起来远在湘省的老战友,毕竟他调职到这里,他的消息也只是有几个战友知道,而李胜利之所以知道,那还是辗转从赵伯伯那里了解到的情况呢!
所以心里疑惑是必然的。
心里思考琢磨间,人已经走到了跟前,粟米连忙打招呼,“您好,您是谢叔叔吗?”。
“你是?”谢泽诚更加疑惑了。
“谢叔叔,我叫粟米,是李胜利的干女儿,叔叔,这是我干爸让我转交给您的信。”。
“李胜利?你是老李的女儿?”。
“对啊,谢叔叔。”。
“好好好,好孩子!哈哈哈哈……”老李这家伙,也终于有女儿啦!
他们这些个战友,都是历经战火,是在火与血中打磨出来的兄弟战友情,那都是可以放心的把背后托付,可以肝胆相照,两肋插刀的老伙计了。
当初老李那小子受伤,医生说以后再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后,他们这一群子战友都替他难过。
要不是后来还有廖洁相伴,他们都不敢想象,老小子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才好!
后来,老小子退伍到了地方,自己又工作变动,他们之间就断了联系,虽然吧,自己也是叮嘱了好些个老战友,让他们把自己的地址转达给老小子,告诉他,以后有什么用得着自己的地方,只管吱声。
可惜啊,就老小子那臭脾气,这不,一别这都多少年了,老小子一直都没有跟自己联系过。
今个倒好,他也不问老小子从哪个老小子嘴里了解到自己的地址的,总之,能联系他就好,能让孩子来看看他就更好不过啦!
谢泽诚心里高兴,拿过粟米手里的信也不急着看,忘乎所以的招呼着粟米就要回家,“走走走,小米是吧?赶紧的,跟叔回家。”。
第181章 这是人参不是大白萝卜!
“唉。”粟米乖巧的跟上, 方竟成也近一步跟随, 谢泽诚疑惑, 粟米后知后觉的赶紧介绍,“谢叔叔, 这是方竟成我小成哥, 也是来找亲戚的, 正好我们一道来的。”。
“哦。”谢泽诚点头, “那人找着了吗?”。
方竟成眼睛亮了亮,跟着粟米一道摇头,“还没找着。”。
看着两孩子失望的表情, 谢泽诚笑着安抚,“没事,你们别急, 暂时找不着也没关系, 今个先跟叔叔回家,至于人?咱们慢慢找。”。
这个时间点了, 孩子们千里迢迢的来,怎么滴也该把孩子们带家去好生招待,至于找人, 那简单呀, 回头他可以帮着打听。
对于老战友的孩子,谢泽诚真是当成了自己的还在看,毕竟,他可是一心盼闺女来着, 可惜媳妇不给力,接连给他生了三个臭小子。
至于为何一点都不怀疑粟米说谎?开玩笑呢,老伙计的笔记,他一看那封信上的字,自己就认的透透的。
谢泽诚热情的把粟米跟方竟成往家里领,只可怜跟着出来看热闹的谢三蛋想哭。
他的老爹唉,这还是亲爸吗?
怎么就把他一个大活人给忘了呢?
“爸,爸,你等等我,等等我啊……”。
等四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中,依然坚守在岗亭处的小战士,不由的挠挠头。
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只是到底哪里不对劲呢?小战士又一时间想不起来。
他绞尽脑汁的想啊想啊,看着人家谢政委已经领着人进门走远了,小战士摇头,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挺挺胸,抱着他的武器,保持警惕,临了小战士还是忍不住的嘀咕了句。
“真是!明明是要找谢政委,为什么第一次来的时候,这俩个光说找方建党,偏不提谢政委呢?真奇怪!”……
这厢,回去的一路上,这位谢叔叔可热情的不得了。
一会问粟米,这些年她干爸干妈怎么样了,一会问粟米的一些情况,粟米都乖巧的回答了,等他们一路聊着天,走到家属院停在一处小院跟前,谢叔叔推开半人高的院门,扯开嗓子朝着亮着灯火的屋里喊。
“媳妇,媳妇,家里来客啦……”。
粟米只听到屋里传来匆忙的脚步声,随后关着的屋门被打开,门洞里出现了一位约莫四旬左右的妇女,身材有点壮实,正笑问着,“谁来啦?”。
后来的事情就更不用提了,其实不光是谢泽诚想闺女想的要死,就是苏凤啊,她也是极其想闺女的,夜里做梦都想要生个老闺女玩儿。
如今见到丈夫领着个半大的小姑娘,看着还乖乖巧巧的,笑的还贼甜贼甜的,她第一眼见了,不用自家男人介绍,苏凤都欢喜的很。
“婶婶好。”。
“好好好,好孩子。”。
拉着粟米的手就往屋里带,苏凤笑的跟朵花样,临了还不忘了回头问丈夫,“老谢,这哪家的闺女?”,怎么就让自家的男人骗家里来了呢?
嗯嗯,自己生不出这么讨喜的老闺女,不过看年纪,配她家大小子就好得很呀!她家大小子今天都十七了,可以找媳妇啦!
话说,自己生不出,让大小子讨个可人疼的儿媳妇家来养着,那也挺不错的!
自家老婆也认识李胜利那老小子,当初老小子跟廖洁结婚,那还是他媳妇张罗的呢,“谁家的?李胜利那老小子家的呗!”。
“李胜利?跟小廖的?”,不可能呀!李胜利那不是……
谢泽诚跟妻子生活这么些年,怎么不知道眼下自己妻子眼神中的意思是啥?怕她没脑子的瞎秃噜出什么话来,他赶紧补了句,“老小子福气好,跟小廖认的干闺女!”。
“我就说嘛!”。
苏凤一拍大腿嘀咕,不过拉着粟米的手却没有松,领着她进了屋,这才后知后觉的看到落后于谢泽诚身后的方竟成,一时间疑惑。
正脱帽子的谢泽诚忙给疑惑的妻子介绍,“这孩子叫方竟成,跟着小米丫头一道来西北探亲的。”。
“哦哦哦……”,苏凤点着头,表示知道了,随即想到了什么,回头看着粟米跟方竟成,“小米、小成是吧?”。
“嗯嗯,婶婶。”两人齐齐应声看向苏凤。
苏凤笑着,连连拍着被自己还紧抓住的粟米的手,“好孩子,到了婶婶家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的啊!你们还没吃饭了吧?呵呵呵……好孩子,你们且坐着,婶婶这就去炒两菜,咱们吃饭……”。
粟米心想说不用了,可这位婶婶真是雷厉风行的主。
刚才还抓着自己的手紧紧不放呢,这会却麻溜的放下,话音才落,人家就已经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还朝着一边的屋子喊话。
“二蛋,二蛋!家里来客啦,赶紧的,甭在屋里头养蘑菇啦,帮着妈出来招待人……”。
看着如此热情直白的婶婶,粟米除了笑还能怎么办?
眼睁睁的看着苏凤离开,被谢泽诚招呼着进屋上炕坐下,看着跟着他们一路嘟着嘴回来的三蛋,还有刚刚被喊出来的小少年二蛋一起,端着盛满热水的搪瓷盆放炕沿让他们洗漱,粟米是真心觉得这谢叔叔一家都不错。
连连客气的倒着谢,在三蛋可怜巴巴委屈的说着,她跟方竟成不洗脸,回头他就要吃他妈的栗子炒肉后,粟米哭笑不得的赶紧洗了手脸。
不过看到跟自己弟弟性子完全不一样的三蛋,想着两个孩子差不多大,粟米一颗姐姐心泛滥。
在小家伙端着脸盆转身时,她装着做样子的掏口袋,偷偷摸从戒指里转移了一把大白兔,然后全部塞进了三蛋的衣兜里。
“三蛋,拿着跟你哥哥一起分享啊。”。
三蛋不明所以,不过小家伙聪明,大概猜到了自己兜里被塞的是好东西,好奇的想要看来着,不过手里端着盆,刚巧他刚刚出去的爸又转回来了,不得已,三蛋小朋友只得忍下百爪挠心,小脚步飞快的跟着前头端水出去的二哥往外跑。
看到谢叔叔回屋,粟米猜想到,刚才谢叔叔一定是去看自家干爸写给他的信去了,果不其然,谢叔叔进屋就跟他们聊天,自然也就关心到了粟米舅舅的情况。
聊着聊着,粟米跟方竟成也话赶话的也不遮掩含糊了,顺道问起了他的大伯方建党的情况来。
“党建党?你说你找方建党?”突然听到这个名字,谢泽诚眼睛眯起看着方竟成,“你是他什么人?”。
“谢叔叔,方建党是我大伯,亲大伯!”。
听了面前小子的话,谢泽诚心里恍然。
是啦,方建党,方竟成,听名字他也早该想起他们是一家子的才是啊……
“开饭了、开饭了……”。
苏凤重新加热并做得了新饭菜,端着菜进屋来摆的时候,看到屋子里自家男人面容严肃的在跟两孩子说些什么,只是她一来,屋里的人就停了话头。
作为一名合格的军嫂,也是个体贴的老婆,苏凤并未当场多问,反倒是笑眯眯的张罗着开饭。
大家聚在一起吃完了饭,粟米跟方竟成就表示要走,苏凤跟谢泽诚就急了,要不是粟米表示说,他们早就在招待所定了房间,谢泽诚夫妻俩还不愿意放人呢!
后来拧不过粟米跟方竟成的坚持,想着自己家里也不宽敞,说来多了个小姑娘也不方便安排住下,夫妻二人倒也没再坚持,只不过,谢泽诚却是坚持,要亲自送粟米跟方竟成去招待所。
等谢泽诚送了人回来,让他根本料想不到的是,自家的媳妇居然还没睡,反而等在屋里,看到他家来,一把就下炕来拉住了他。
谢泽诚很奇怪,疑惑的看着自家媳妇,“孩他娘,你这是咋地啦?”怎么还一惊一乍的?吓的自己连方言都飚出来了。
苏凤虎彪彪的,把自己根本不知道该放哪的手绢包一把塞丈夫手里,“你自己看看吧!”。
“这是什么?”看着鼓鼓囊囊的长条形手绢包,谢泽诚不解。
苏凤白了丈夫一眼,“你自己看!”,虽嘴上是这么说,不过看着丈夫在揭开手绢包,苏凤仍然是忍不住的嘀咕,“老谢,你说小米那丫头心咋那么大,她怎么能把这老值钱的宝贝玩意给留下了呢?”。
好家伙,这可是几十上百年的人参,人参啊!不是大白萝卜!
“你怎么知道是小米丫头丢下来的,怎么不是小成留下的?那小子还找我打探,嘶~”。
嘴里好笑,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正巧说着话呢,手却已经揭开了手绢的谢泽诚,看到里头的东西,他也忍不住吃惊的嘶了一声。
好家伙,这玩意可是宝贝疙瘩啊!
曾几何时,他家长辈,就在老家更北边的老林子里挖到过那么一颗人参,那时,自家亲戚挖的那一株,根本没有眼下手里的这颗小的粗,更是没有它的根须齐全,但就是那样,他家亲戚也靠着那颗几十年的野山参发了财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