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米却不知道,对方喊住自己,是准备让她拿回先前送出的蕨菜,她还满以为,对方这是发现了摇椅上的五毛钱,然后喊她回去呢。
这五毛钱可是她给的买书钱,书不能暴露,那钱就不能明着给,而且她收进去的课本,也绝对不会超过五毛钱的量,自己虽然没占便宜,可也不能被人喊回去拿回钱呀?
所以在听到了身后的喊声后,粟米牵着弟弟,姐弟俩的小短腿跑的更快,转眼就消失在了老柯头的视线里。
看着粟米姐弟跑了个没影子,老柯头望着地上的蕨菜无奈摇头。
小家伙还挺知道礼貌的,这礼啊,他还真就得收下了。
收就收吧,反正他也挺爱吃蕨菜的,回头家去,让老婆子把过年剩下的那小半截腊肉给洗了,晚上加上这么老些蕨菜,想来能炒不老少,回头把老伙计也叫上,到他家去喝一杯去。
心里才想着,准备坐会破摇椅上的老柯头,当他看到破摇椅上的五毛钱时,老柯头愣住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谁掉的钱?
……
虽然收获了满满的小人书,可实际的目标,她却还没有达成。
这个点还早,都还没到中午呢,粟米想了想,也不准备眼下就去干爸家。
如今可不得了,自打奶奶的眼睛被自己治好了以后,她想做点小动作给家人加餐都好难,加上老人家又闲不下来,自己跟毛毛一去,那都是享受最高级别待遇的。
为了能让奶奶清闲会,不至于忙前忙后的照料他们姐弟,粟米觉定,还是晚点去的好。
想了想,牵着毛毛调转方向,粟米就跑到了县医院。
到了医院,粟米先领着毛毛去了趟护士站,在众多护士姐姐们的热情包围下,粟米是千难万险的放下了蕨菜,然后才带着弟弟突围出来的。
直到溜达到了钱医生的办公室门口,粟米给毛毛整理衣服,她还在心有余悸的感慨。
几日不见,这些漂亮姐姐们,一个赛一个的热情啊!
摸着自己与毛毛被亲红了的小脸蛋,粟米一连坏笑的感慨,她怎么就不是个男人捏?哈哈哈……
就在粟米站医生办公室门口傻笑的时候,办公室内走来两白大褂。
看到是粟米,对方乐了。
虽然不是钱志宁,可架不住粟米总爱来给钱志宁送东西,他们身为同一间办公室的人,多多少少也吃了小丫头送的好货。
时间长了,哪怕以前跟粟米不熟悉的医生,乃至没有见过他们姐弟的医生们,自然而然的就与他们熟悉起来。
“小米,你这又是带着什么好吃的来看你的钱叔叔啦?今天有没有陈叔叔我的份呀?”
戏谑的逗弄完粟米,这位陈医生转头看向办公室内钱志宁的方向大喊,“老钱,你的小伙计又来看你啦……”
陈医生的话音响起时,下了午班,拿着铝饭盒站起身来,准备去医院食堂打饭的钱志宁,立马抬头,眼神晶亮的朝着门口望来。
发现来人果真是粟米,钱志宁笑的裂开了一口大白牙,看着有些傻乎乎的。
回头看着钱志宁如此模样的陈医生,忍不住就摇头了。
他心想,老钱也是个傻的,如若他这副傻模样让院长千金看到了,想必那位大千金也不会总是惦记着他,一心想要征服他了吧?
唉,傻人有傻命呀!不像自己,哈哈哈……
好笑的摇摇头,陈医生揉揉粟米的脑袋,看着钱志宁招呼了一声,人就跟身边自己新带的实习医生走了出去。
目送陈医生走远,粟米拉着弟弟看着已经走到了自己跟前的钱志宁。
“钱叔叔。”
“嗯,小米啊,今天怎么有空带着弟弟来找叔叔啦?你的鸭祖宗不放啦?”
过年的时候,自己半道上遇到小丫头跟她弟,他就把人截到了家里。
当时他跟母上大人就心动,想要强留俩孩子住两天来着。
结果你猜怎么地?
个倒霉丫头,居然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没时间,要家去伺候她的鸭祖宗。
这不,钱志宁一看到粟米,就会忍不住的拿这鸭祖宗调侃小丫头。
粟米又被打趣,她不依。
跺着小脚,两手叉腰,“钱叔叔!”
见小家伙炸毛,钱志宁忙举手投降,“好好好,不逗你了,不逗你了还不成!”
笑着服软,钱志宁弯下腰,一把抄起毛毛抱怀里,伸手轻轻拧了拧毛毛的小鼻子,“毛毛,喊叔叔,小家伙,你想钱叔叔了没?上次钱叔叔给你的鹌鹑蛋罐头好吃吗?”
毛毛乖巧的喊了句钱叔叔,在听到钱志宁问起他特喜欢的鹌鹑蛋罐头时,小家伙下意识的舔舔嘴,连连点头,“喜欢,毛喜欢,好吃!”
看着毛毛的小模样,钱志宁哈哈的大笑着,“好好好,好吃就好,好吃下回钱叔叔还给我们毛毛弄。”
逗完怀里的毛毛,钱志宁把右手拿着的铝饭盒,转移到抱着毛毛的左手里,然后右手伸来,牵起粟米往楼下医院食堂去。
“走走走,正好的到点了,钱叔叔带着你们去吃饭。”
自打手里牵着的这个精怪丫头,跟自家母上大人达成了‘合作协议’后,小丫头经常带着弟弟来找自己。
被找的次数多了,钱志宁已经习以为常,吃小丫头硬塞来的东西多了,他也已经从抗拒发展到了自然接受,足可见小丫头来的有多勤快。
上回他也是听说了,小毛毛特别喜欢吃,曾经出院时,自己送的那一瓶子鹌鹑蛋罐头,所以上回俩孩子来的时候,他就把好不容易弄到手的鹌鹑蛋罐头拿给了小家伙们吃。
鹌鹑蛋罐头不比其他罐头,像桃子,橘子罐头什么的还容易搞,就独独这鹌鹑蛋罐头,实在的抢手的紧,哪怕自家母上大人在百货大楼当着大会计,想要弄也是有难度的。
不过小家伙既然喜欢吃,那自己再想想办法,等过段时间,他再给小家伙们弄一瓶子,权当做自己总吃孩子们的免费肉的答谢喽。
心里打算着,钱志宁领着粟米姐弟到了医院食堂。
钱志宁是个有钱的主,虽然长得帅,可惜又木有女朋友,手里钱票不缺,又一心想要招待粟米姐弟,结果这货也不靠谱,一口气打了五个菜不说,居然还打了一大盆子饭,搞的粟米都咋舌不已。
最后的结果嘛,当然是三个傻蛋理所当然的吃撑了。
牵着毛毛往医院后头小花园里消食的时候,钱志宁才想起来问粟米。
“小丫头,今天你是来干嘛的?总不可能是来送货的吧?”
刚才他看了小家伙背的背篓,他可是没感觉那里有什么份量,所以在吃饭的时候,他也没说让小丫头把背篓卸下。
而且自打小丫头跟母上大人合作后,哪回来,小家伙不是背着大背篓来的?
眼下背个小背篓,可不像臭小孩的作风。
粟米耸耸肩,蹦跶上花园里的大理石长条椅上坐下,还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抱着毛毛的钱志宁也跟着坐下,她这才表明来意。
“钱叔叔难道你不知道吗?这不是要炼钢了么,我们村长要求每个人上缴十斤铁,凶残到连毛毛这样的小娃都不放过,也要交十斤呢!我一个小孩儿,哪里去搞二十斤铁去?所以咯……”
“所以你就来找我想办法?”小丫头还挺精明的。
“哪里是这样哦,本来吧,我是想着去县里废品收购站碰碰运气的,结果倒好,人家哪里的破铜烂铁,早就被拉去炼钢了,哪里还能等着我去发现?唉……”
“得了,得了,小小年纪就学会叹气,看把你难的!行啦,小嘴都能挂油瓶了,找铁这个事情嘛,你就交给我好了,叔叔等会就带你搂铁去!”
“钱叔叔,你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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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让他见一次叹一次的巨力怪
钱志宁好笑的看着粟米, 忍不住伸手揉搓了把粟米的小脑瓜。
“叔叔我也有定量,先前我还想着要弄点来, 把自己的任务给完成了呢,要不怎么说你小孩运气好呢”
钱志宁看了看腕上的手边, 确认了下时间后继续道“整好,我下午两点上班, 眼下才十二点半, 还有时间, 走吧。”
看着抱着弟弟站起身, 抬脚就要离开的人, 粟米急忙蹦跶下椅子追问,“钱叔叔,我们去哪”
“去哪”钱志宁挑眉,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无奈好笑, “当然是带着你们去搂铁啊怎么, 你不去”
“去去去, 肯定去呀”粟米蹦跶着, 积极表态,看着钱志宁好笑。
三人去了车棚,骑了车, 钱志宁后头载着粟米, 前杠带着毛毛, 大长腿一蹬,车子载着他们就往县城货运车站冲。
在县里湘运货运车站, 钱志宁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兼老同学,俩人可以说,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铁哥们。
只是因为对方不爱学习,所以大学没考上,最后高中毕业的他就跟着自家老子,进了货运公司当卡车司机跑长途,手里钱票倒也不缺,日子过的有油水的很。
到了湘运货运站,钱志宁停好车,领着粟米姐弟二人熟门熟路的往后头大院里,大卡车停放的地方去。
一连越过前头停放的两辆卡车,快要走到第三辆大卡车时,粟米耳朵敏锐的听到,第二辆与第三辆卡车缝隙里,出来男人们吆喝的声音。
“王炸,哈哈哈,老狗,不好意思啦,我的王炸最大最厉害,哈哈哈,给钱给钱”
“妈的,东子,你今天不是摸了哪家妹几的红裤头了吧手气怎么这么幸我今天都输了两块钱了”
被唤东子的家伙,也不在意对方的调侃,只在一边嘚瑟的,嘿嘿嘿的傻笑着。
只有身边本还牵着粟米跟毛毛走的漫不经心的钱志宁,在听到东子这个称呼后,他明显的脸色一黑。
个倒霉货,不会是又窝在这里打牌赌钱了吧
加快脚步上前一看,果不其然,缝隙中,一个个把卡车坐垫都卸了,搬在地上舒坦坐着的四个人中,其中最醒目,笑的最傻气的那个家伙,可不就是自己的好哥们么
“东子。”
钱志宁的喊声一出,那边伸手接钱的青年当即回头,看到呼喊自己的人,居然是他的老伙计好哥们后,东子快速把周围三人伸过来的一毛钱收了,麻溜的站起来。
“不玩了,不玩了,我哥们来了。”
说着,东子就欲要往钱志宁这般走来,岂料,输了钱的另外三个却不干了。
特别是刚才那位被喊老狗的三十岁左右的司机,拽着东子满脸不乐意。
“开玩笑,一个上午我都输了两块钱了,哦,你赢了钱就想走没这个道理呀不行,不行”
别看东子在车队年纪是最小的,可这货因着有老子照着,人又长的牛高马大的,打起架来又是不要命的那种混小子,混不吝的很。
当初他跟学霸级的钱志宁成为好哥们,东子的老子都唏嘘说加见了鬼,自家祖上冒青烟了来着,可见这位东子是啥个模样的角色。
用他老子的话来说,这货唯一能镇得住他的,也就钱志宁这个好哥们了。
眼下自己这个一向不准自己打牌,打架的好哥们来了,跟前的老狗还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居然胆大包天的敢拉着自己不放手,特么的没瞧见自家好哥们的脸都臭了么
“放手,放手,愿赌服输,老子又不是不想来,这不是来熟人了么,赶紧给老子放手”
“不行”
“特么的,老狗,你是不是想打架”见到老狗还不依不饶,东子斜眼眯了眯小伙伴的脸色,脑袋凑近老狗耳旁,阴测测的威胁。
得,把真狼狗给惹毛了,假老狗心虚,毕竟自己别看年纪长,可却打不过面前的死崽子哇
憋屈巴巴的,“可我输了这么多”他还想着要扳本来着
得得得,都是他欠面前怂货的
东子郁结,把刚才抢到手的三毛钱往地上的车座垫上一摔,“算了,老子有要事,没空跟你们瞎逼逼,这把当我倒霉,钱还给你们。”
豪气云天的说完,甩了钱,东子理理衣裳,迈着六亲不认步伐往面色冷然的钱志宁走来。
粟米也不知道,这货是脸皮是有多厚,还是掩耳盗铃都玩的太过娴熟。
夸张的笑着,就仿佛钱志宁是没有看到他刚刚那番骚操作一般,他乐滋滋的上来,一把揽过钱志宁的肩膀,啪啪的拍着。
“钱钱,今个怎么有空来找哥哥我”
钱志宁正恨身侧的这货不听劝,刚才又打牌赌钱来着,他是真不想给这货好脸色。
“挪开,别说我认识你”
东子哪里不知道,每回被对方逮到自己赌钱、打架、泡妹几的时候,他这位好哥们就是这么副表情,他都已经习惯了好不好
身为老油条,东子大哥丝毫不惧钱志宁的态度。
“哎哎,哥们,我们俩谁跟谁啊怎么能说不认识呢好了,好了,不气,不气了啊,钱钱啊,我可以保证,我真的已经是很听很听你的话了,你让我不赌博,我就真没赌”
钱志宁信了他的邪,眼中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不客气的拍开在自己肩头作乱的手,冷哼,“我信了你的邪你当我眼瞎吗刚才你那不是在打牌赌博”
“钱钱,刚才我那是娱乐一下,小玩两把,没赌博,就只是打扑克,混混时间,没两钱”
对方还待再忽悠,钱志宁冷笑的看着东子也没再做声,一副你倒是编,接着编的表情,把东子看的骨头发虚,粉饰太平的话渐渐收住,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嘿嘿嘿那什么,钱钱,这俩孩子是谁我草,我们哥俩才几日不见,你丫的不会就给我搞出俩大侄女、大侄儿出来了”吧
额,话说,他想活跃下气氛来着,结果被好哥们眼风冷冷扫来,最后剩下的最后一个吧字,被他硬生生的咬在了嘴里。
粟米看这货还挺有趣的,也能感受得到,对方跟钱叔叔之间,真的是很铁很铁的铁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