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亚说的痛快，看着用手挡住脸的陆域，心里有一瞬间后悔，但是他还是说道：“老陆，不是孩子不够孝顺，是你们夫妻要的太多了。你好好想想吧。”
王海亚心里也苦啊，这一周拍出来的片子，每当陆域秦姿意出现在画面里，就是满屏幕溢出来的尴尬，反倒四个孩子待在一块儿，让人看着就心情愉悦。他还得去找自己的后期，花大力气描补。他虽然可能偏激了些，但是都是他的真实感受，不是一味顺着父母的孩子才孝顺，儿女又不是木偶，他们有自己的思想，对着父母不喜欢娇滴滴的撒娇，某些事情持有不同的看法，难道就是不孝顺、对父母没有感情了吗？
说是要补偿儿女，结果却要儿女纵着父母，王海亚当真是无言以对。
陆域在休息室一动不动，他发现自己脑子一片空白，想要斥责王海亚说的大错特错，张张嘴却发不出声。他和姿意没有不是这样的，他们真的是觉得对不起孩子，想要和孩子好好相处，消除孩子的心结！他明明在努力着，可是有人却告诉他，自己这样大错特错，还特别自私！陆域觉得自己被分成了两半，一半赞同王海亚，一半在拼命反驳，良久，陆域抬起头来，他还是得不出答案。
但是，他知道，平局亦是输局。
直到凌晨三点多，陆域才回到房间，秦姿意一向浅眠，几乎在他进门的时候就醒了，鼻尖闻到浓郁的烟味，她不悦看向躺在床上的陆域：“你和王哥去干什么呢？不是戒烟了，怎么又开始抽了？”
“姿意...”陆域的嗓音沙哑，把他和王海亚的交谈一字一句说出来。
秦姿意气的胸脯急剧起伏，她厉声道：“王海亚是在侮辱我们对孩子的感情，他不是戏中人，打着旁观者的旗号，他以为自己是谁？”
“我没有办法和他辩驳。”陆域望着天花板，眼角晶莹浮现，“我没有底气和他争论。”
“我被说服了，姿意，你明白吗？”
秦姿意不满道：“你在胡说什么啊？”
“睡吧。”陆域翻了个身，依着秦姿意的脾气，如果她有充足的理由去反驳王海亚，她早就去找人算账去了，哪会气的满脸通红还在原处。
夫妻两个，一人侧躺，一人靠着床头，直到天边出现第一道微光，秦姿意缓缓滑下身子，把头蒙住，发出泣声。
陆域睁开眼睛，又慢慢闭上。
淡如水、浓如酒、呛人的辛辣、回味的甘、粘稠的蜜糖甜、涩的苦...
他们又是哪一种关系呢？
将来又会是哪种？
......
陆清安拿着自己的漱口杯来到一楼，听见厨房里的声响，奇怪跑过去，待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不由瞪大眼睛，“爸爸，妈妈，你们怎么起床了？”
“我们怎么不能起床了？”陆域问他，除了眼睛里有些红血丝，看不出和往常有什么不同。夫妻两早上没有多言，说的再多也无用。
陆清安失望道：“我和姐姐就不是第一名了！”
陆域摸摸小儿子的头，说道：“我和你妈把早餐做好，姐姐就不用煮粥，你们洗漱完就可以直接去散步了啊。”
“对哦。”陆清安想了想觉得划算，赶紧跑去和清扬一起刷牙了。
陆清安看不出什么，清扬倒是第一时间看出两人的变化，最明显的就是没有拿小心翼翼徘徊不定的眼神看着她了，倒是让她狠狠松了口气。
今天是第十天，节目组很好心的宣布可以休假一天。
三栋房子同时传出欢呼声！
赵云若赵云夕跑过来约清扬一起去放风筝，清扬抱歉说自己有事，姐妹两也不勉强，问完所有人，发现没有要去的，有些失望，但心情还是很好，跳着回了自己家。
秦芷清打算背剧本，好奇清扬有什么事情，清扬笑着说：“想找王导借一个东西。”
“王导？”秦芷清更不解了。
陆安泽眸光一闪，看向清扬道：“估计不会太顺利。”
秦芷清皱眉：“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呢？”她毛遂自荐：“清扬你说要借什么，姐去帮你向王导说。”
陆域咳咳了两声，脸微红道：“爸爸去借吧。”
“我和你爸一起去。”秦姿意赶紧道，虽然她不太想见到王海亚。
清扬还没说话，陆安泽笑的纯良，指着面部前方的小黑球，“清扬对这些宝贝特别感兴趣，爸妈你们去跟王导说吧。”
陆域秦姿意怎么也没想到是借这个，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所有的小黑球瞬间嗖嗖的飞远，跟逃命似的。
清扬：......她很直观的了解王导对他宝贝的重视程度了。
“我去导控室找他。”陆域很快决定下来，清扬第一次主动想要什么，陆域怎么也不能让她失望。
清扬摇头，君子不夺人所爱，开口道：“大哥，你能不能借我一笔钱，我自己买吧。”
虱子多了不怕咬，债多了不愁，清扬觉得自己的心理很危险呐。
陆域张了张嘴又闭上，秦姿意低头看着脚尖，没有说话。
“不行。”陆安泽立马受到所有人的瞪视，他解释道：“只有在比特公司的官网才能买到，但是比特已经官宣今年不会再上架这款产品。倒是可以从买过的人手中购买，但是时间可能会慢很多。”他眨眨眼，估计妹妹是等不及的。
清扬：“我去找王导！”
她注定做不成君子了，只能是个小女子！
陆域起身：“我去吧。”清扬脸皮薄，对上王海亚只有认输的份，至于他自己，反正昨天所有的脸都丢尽了，陆域也不在乎了。
不知道陆域怎么和王海亚交涉的，反正没要多久，陆域就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把控制柄和三个小黑球塞给清扬，发型凌乱、衣服全是皱褶，有些惭愧对清扬说他本来抢了四个，但是被王海亚抢了一个回去，就只有三个了！
清扬嘴角抽抽：“一个就够了。”
陆域想到在王海亚那里得到的消息，猛摇头：“不够，你感兴趣，爸爸再去给你要。”
“陆域，你给老子滚出来！”
一声怒吼，王海亚黑着脸跑进来，陆域推着清扬让她回房间，他会解决。
“你太不要脸了吧！”王海亚痛心疾首道，就算自己昨天话说的重了些，但也不能使阴招啊，他看到清扬手中的小黑球，转为笑脸对清扬说：“侄女啊，你要这没用，还给叔叔好不好？”
“王叔叔，您放心，我就拆开看看，会给您装回去的。”清扬解释道。
王海亚没有被安慰，只觉得天可能真要塌了，拆开？装回去？他的宝贝啊，估计要死无全尸了。
“清扬，叔给你台摄像机，你随便拆行不？”王海亚虽知希望渺茫，但不愿意放弃。
“不好意思啊，叔叔。”清扬摇头。
王海亚：......他的心好痛！
陆安泽看着妹妹攥的死紧的手，向王海亚承诺：“王叔您放心，如果我妹妹弄坏了，我双倍还给您。”
“我也是。”秦芷清跟着说道。
王海亚扭头就走，清扬看着哥哥姐姐，不会把人气疯了吧？
应该不会...吧。
“来来来，这是我写的保证书。”王海亚很快回来，手中拿着一张纸，笑意可鞠的放到陆安泽面前：“安泽啊，你看没有问题的话，就签个字，叔叔也好放心。”
“芷清也是啊，不能忘了。”
纸上内容和陆安泽承诺的一样，只是王海亚耍了个赖，上面注明若是清扬弄坏他的小黑球，其兄陆安泽、其姐秦芷清各自给他双倍赔偿。
陆安泽十分干脆签名，秦芷清在旁边龙飞凤舞唰唰下笔。王海亚狐疑盯着两人看，指着屋内的摄像机，“有证据的啊。”
“您放心。”陆安泽无奈道。
......
一直到高考出成绩当天，小黑去清扬就没离手过。她拆开后，秦芷清好奇的凑过来看了看，但是看到比头发丝还细的线条，以及全是小拇指盖一半的芯片，她就眼睛疼。待看见清扬小心一根根分开，循着线路找到首尾时，她眼睛里已经渗出泪水了。
秦芷清还和陆安泽感慨，他妹妹是个干大事的苗子！
姐妹两在作息上维持了一致，秦芷清在床上背剧本，清扬在白纸垫着的地板上摆弄她的小黑球，两人都入了迷，扛不住了就往床上倒。早上自然是起不来了，陆清安别提多委屈了，姐姐抛弃他，和大姐更好了！
姐妹两连着两三天直打呵欠，黑眼圈一天比一天重，白天坐在一处不动，都能直接睡着。陆域调侃两人晚上是不是做夜猫子去了，姐妹两心虚的否认，陆安泽敲着沙发没出声。
当晚，两人被陆安泽捉了个现行。
等到清扬起身时，突然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她的小命都要吓没了，看清是陆安泽时，尖叫堪堪停在嘴边。
然后姐妹两没有意外的被训了，大气不敢出，乖乖听着陆安泽讲了一堆身体重要熬夜早死...清扬在步入梦乡前一秒，想着大哥真能说啊，简直和胖小子不相上下！
殊不知待两人睡着后，陆安泽盯着剧本和地板上的一堆零件看了许久，认命摇了摇头，没有动它们，轻轻带了上门。
次日，怔怔坐在沙发的秦芷清，茫然的眼神聚焦，感慨道：“大哥真可怕啊。”
清扬再同意不过了，“那不是一般的吓人！”
“对对对！”陆清安一如既往跟票。
陆安泽静静站在姐弟三人身后，看不出喜怒。噗...导控室的工作人员看着这一幕都要笑喷了，所以这是又被现场抓包了？
为什么说又？
只能说陆安泽运气太好，他昨晚悄悄去抓姐妹两现行的时候，凑巧被工作人员看见，当下控制着小黑球就跟上去了。然后工作人员是乐开花了，难得拍到陆总的唐僧念经，姐妹两几乎沾床就睡，陆总还站着训了半天！
王海亚大肆夸赞这位工作人员，秦芷清的挑灯夜读也是话题啊，他还说大侄女脑子灵活呢，像这种晚上用功的场景，就不应该把摄像机遮起来，拍下来多涨好感度啊！至于地板上的那堆零件，王海亚只希望自己眼瞎了。
拆我的宝贝还不算，还熬夜拆！
惨无人道啊！
清扬第一次把手机搁在面前，等时钟过了九点，清扬的手机就开始震动了，秦芷清熬夜了好几天脑子是一团乱码，看着妹妹接起电话。
“老师好。”
“知道了。”
“谢谢老师了。”
就说了三句话，秦芷清想着以后要按时作息，再也不要作了，她随口问了句，老师带电话干什么？
她妹妹回答，恭喜我考了全省理科状元。
秦芷清昏昏欲睡，“哦，考了状元啊，是要恭喜！”
等等...
啥来着...
她妹妹是省理科状元！
卧槽，秦芷清一个鲤鱼打挺跃起来，冲楼上喊：“大哥，大哥，陆安泽，你快下来，你妹...不对，我妹妹是高考状元！你快点出来，我不行了。”
“你能不能淡定点！”陆安泽施施然下楼，万分嫌弃秦芷清。
在清扬身边坐下，“妹妹，我们什么时候请谢师宴？你把教过你的老师名字告诉大哥，大哥等会儿就让人去印请帖，我们可得好好感谢老师，你知不知道老师们的口味啊，你觉得是清淡的竹轩居好，还是去吃湘味馆的湘菜，要不大哥把旋转餐厅包下来去吃西餐？怎么样？还有你的同学们，也要好好聚一聚，你们同学喜欢热闹，你说是去吃自助餐还是去吃火锅，大哥先给你预定了，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还有啊...”
秦芷清鄙视这个心机男，抱住清扬的胳膊，打断陆安泽的话，“妹妹，你先帮姐姐选谢师宴要穿的衣服，你们老师喜欢什么，姐姐现在去准备礼物，不然会来不及的，还有啊...”
“妹妹，大哥跟你说...”
“妹妹，你先听姐姐的...”
清扬在中间弱弱发声：“哥，姐，你们不要太激动，慢慢来。”
“我们没有激动。”两人异口同声道，秦芷清把清扬从中间推走，“算了，你在学校也不了解流行趋势，我和你哥商量就行。”
“交给我。”陆安泽沉稳道。
清扬：......
陆清安被大哥大姐不同的画风吓呆住，过了一会儿也开心的手舞足蹈起来，他问秦芷清，理科状元是什么？秦芷清告诉他就是最最厉害的第一名，然后这小子就去隔壁两家炫耀了，他姐姐是最最最厉害的第一！
导控室。
王海亚一拍桌子，激动道：“今天加餐！”他自己则是摸出手机给妻子打电话，让她买点女生喜欢的东西，多买些！他要送给小侄女，为什么？他侄女考了全省理科第一名，还是在他的节目上爆出的喜讯，你说该不该庆祝？
他老婆说那绝对的要庆祝啊！
有工作人员喃喃道：“原来学神名不虚传啊！”
副导演在王海亚黑脸之前说道：“那是！高考状元都上了咱们的节目，我们是第一批知道的，是要好好庆祝！导演，你说要不要给状元布置个party？”
“还是你想的周到，去让几个人买彩带气球蛋糕回来。”王海亚哈哈大笑，“走我的私账，挑最漂亮最贵的啊，回来报销！”
副导演噙着笑：“哪能啊，我也占一份子，沾沾喜气！”
“是啊，导演也给我们个机会啊。”
“沾喜气的事情可不能让导演全占了！”
有机灵的人出声了，甭管是不是真心，但王海亚是满意了。
除了陪客人在外的陆域夫妇，所有人又聚集到陆家，恭喜清扬，现在来不及准备礼物，各个不差钱的不约而同给清扬封了大红包。
“可不能拒绝啊！”徐雨把红封塞进清扬怀里，有些遗憾道：“应该去定做礼物的，不过没关系，伯母等你爸妈摆席的时候，再送你！”
吕辞抱着小泽道：“让小泽也沾沾状元的喜气。”然后也是一个红包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