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打我，我就叫爹！”刘香显然把所有都想到了，“爹虽然不喜欢我，但现在更讨厌的是你。娘，这都是你的报应，你只能受着！”
吴氏被戳穿心思，恼羞成怒，却顾虑刘香的言语不敢动手，她和刘父一样欺软怕硬，刘香与以往不同的态度，另吴氏心惊。装久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上回被清扬鄙夷，接着又被刘香看不起，女儿们都恨她，吴氏再自私也没办法不在乎，她可以不把女儿放在心上，但女儿不能！她们是她生的啊！
不用装，吴氏踉踉跄跄的离开，丢下一句，“我是你娘。”
刘馨有些心软，“小妹，你是不是说的太狠了？娘她其实都是听爹的话。”
“你心疼她，不关我的事。”刘香冷漠道。
刘馨默不作声，她大概是有些心疼，但想到自己受的苦，心很快变硬。
*
虽然清扬没刻意打听娘家的事，但她每天都能从李氏口中知道最新进展，什么刘读书人又骂吴氏了、吴氏都瘦成骨头了可怜呐、两妹妹身上的伤还没好全...等等，也不知道她怎么这么清楚，清扬就跟听连载一样。不过李氏是真缺心眼，有点智商的人都不会像她每日准时八卦人家娘家的破事儿...所以哪怕她有时候心思不纯，清扬都不好意思计较，实在是下不去手。
清扬基本把李氏说的当成乐子听，不知道她在李氏心目中的可怕程度，已经远远超过婆婆，荣获榜首！李氏想的特简单，娘家有难，清扬都能笑的开心，那她哪天遇上事儿了，她绝对会拍掌叫好，指望她帮忙是不可能的！
“二弟妹，你是不是还有个弟弟？”李氏小心翼翼煮着猪食，好奇问道，“怎么感觉他不在一样，忒没存在感了！”
清扬看着火苗回道，“他所有的心思都在书上。”刘瑾啊，刘家只要不山穷水尽，是不会亏待他的。
李氏一听顿时对刘瑾产生很大的好感，“你不担心你弟弟吗？”
“大嫂若是不放心，自管去关心他便是。”清扬的笑容扩大，一副我把弟弟让给你把全家都给的模样，瞬间让李氏的母性关怀消失无影无踪，别看她不聪明，但二弟妹是什么人，她也大概明白几分。能让她记恨的人，李氏以自己做标准，比她都要可恶讨人嫌，起码心黑的透透的！
身边有李氏做调剂，清扬没怎么觉着时间流逝，待看到张二风尘仆仆回来时，才有了已经过了十几天啊的感觉。
三兄弟回到家第一时间都是上交银钱，刘氏对此很满意，稍微说了两句后就让他们回屋休息。
张二慎重看着清扬的头，把半两银子交给她，疲惫的双眼中难掩关切，问道：“脑袋还疼不疼晕不晕？药吃完了吗？”他刚回到村子，就有人告诉他媳妇儿摔倒脑袋了，还挺严重，吓得他赶紧往家中跑。
“没多大事。”清扬简单解释了下，如实道，“只是不想搀和我娘家的乱账，找了个理由。”
张二皱眉，“怎么回事？”他只是听了几句，并不知道全部，他问道，“要不要去看望妹妹？”
“可千万别...我妹妹是被我爹娘压着去山上挖药材受伤的，我爹娘那人...一点儿事都闹得全村皆知，你还想和他们一起增加笑柄吗...再说，我之前没嫁人之前过得什么日子，我不相信娘没给你说过...张二，我跟你说，你要是自找麻烦，别怪我去找娘告状...说不定我娘家正想我回家继续当牛做马呢，你上门把媳妇儿还给他们，人家保准感谢你一辈子...”清扬是不在张二面前掩饰的，怎么想怎么说。
张二没想到他就是例行问了媳妇儿一句话，就引出了一长串出来，眼前人不仅直呼他姓名，还把找婆婆告亲儿子的状说的十分自然，最重要的是把他当做什么人了？他是为了名声让媳妇儿当牛做马的人吗？
“我嘴笨，说不过你。”张二无奈道，“我都听你的。”
清扬白他一眼，“是我占着理。”
张二：“...我错了。”
清扬大度表示，“我原谅你了，下回再犯我就真去找娘告状了。”
张二：......
他有种自己是上门入赘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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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兄弟在家休息一天，除了张二，张大张三就随着张屠夫外出杀猪了，一大早就出门，晚上才回到家，有时候清扬睡得迷迷糊糊才听到他们回来的动静。张二告诉清扬，有的人等不及，晚上点了火堆，都要把猪杀了。他讲的时候挺自豪，因为张屠夫手艺好，很多人宁愿排队也要他来杀猪。
清扬从李氏的笑容就知道生意做得大，加上张屠夫带回家的杀猪菜，家里基本都不用自己另外准备菜了，压根儿吃不完。每天都能带许多回来，倒了浪费，多的刘氏便大方让儿媳妇儿带回娘家，这一段时间，李氏走路都带风。连何氏怀孕不便也让娘家小妹过来装菜，看得出来每年都是如此，婆媳都习惯了。
清扬也随大流，不过不是送回娘家，而是给大伯家。
“清扬，我不是说了不用送了吗，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大伯娘拉着清扬进门，刘麦刘穗看着清扬手中大碗眼睛滴溜儿的转，两个鬼机灵又闻到肉味儿了，加上这次堂姐来了四回，都带上了肉！而且都是大肥肉，量又多，能到两个小家伙嘴里的更是不少。
清扬把碗递给堂嫂，等会儿她还要把碗带回去，她耐心解释道：“伯娘您不用担心，婆婆开口装肉我才能装上带给你们啊，真不是背着我婆婆悄悄拿的，您安心的吃。公公出去杀猪每天带回来的杀猪菜真的很多，这些都吃不完也不能倒了啊，您尽管放宽心，多吃两口还帮了我婆婆的大忙！”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大伯娘忧心，她知道张屠夫家不缺肉，清扬说的也是真的，可这孩子不能太实心眼了啊，婆婆说可以送些给娘家，也不能拿这么大的碗装啊！眼下天气冷，肉放一个星期不是问题，她这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哪是像清扬说的帮了大忙，她脸都挂不下了，只得对清扬说，“你少拿一些，送去你爹娘那边，伯娘明白你的心意。”
清扬答应下来，笑道：“您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嫂嫂肚子的孙儿啊。再说，我也不是给您一个人，还有大伯他们呢。”
刘大伯抽着旱烟，点头道：“这是我侄女孝敬我的。”
大伯娘冷哼一声，看着清扬肚子，“对了，你有信了没？时间也不短了，还是要有个孩子，男女都行，第一胎最好是个男孩儿，你也轻松。”
“我知道。”清扬接过堂嫂换回来的碗，找了个理由溜了，大伯娘样样都好，就是太关心她什么时候生孩子了！比婆婆还要严重，刘氏的心大概被李氏何氏锻炼出来了，觉得开怀起码要个一年两年的，所以完全不催促清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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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屠夫在周边杀猪的时候，刘氏婆媳都去了，一是小事可以帮着搭把手，二是离家近反正在家也没什么事儿，干脆去看热闹。张二晕血从来不往杀猪的场合凑，清扬倒是跟着刘氏去看了几回。妇人基本在第一刀给猪放血时会移开眼神，不忍心看下去，但清扬不同，看的尤为仔细。
她观摩了张家父子三人各自主导的杀猪后，觉得还是张屠夫下手快准狠。大哥和三弟明显功夫还不到家，不是第一刀迟疑瞬间、就是剖开肚子不是直线、或者剔骨不熟练...等等让强迫症看得恨不得亲自上手操作！清扬不知道是她要求太高了，比如谁会看清楚第一刀割脖子不够干脆啊？她拿张屠夫作对比，自然是哪哪都能挑出毛病了。
清扬挑了毛病还不算，关键她记忆也不错，回到家忍不住给大哥三弟提建议：“大哥，许婶儿家的猪，你刮毛没刮干净...大头家的猪，你下刀子有点慢，猪叫了半天疼死了...三弟，你力气不够啊，给猪分块的时候，碎骨溅了爹一身...还有，那个筒骨剔出来的样子太丑了，完全不利落...爹的话，果然比大哥三弟厉害多了，速度快不说招式看着也舒服，也没有停滞让我看的心急...”
张大：......好像有点道理。
张三：......二嫂是认真的吗？
刘氏李氏何氏：......老二媳妇儿咋这么渗人呢！
张二对清扬的认知要比其余人多那么一点，尬笑着圆场，“清扬就是这么一说，大哥三弟你们忘了就是。”谁让这是自己媳妇儿，再尴尬也要护着啊！
清扬无辜脸，她一时兴起，不用当真啊。
“忘了干什么！”张屠夫瞪了眼张二，惊喜看着老二媳妇儿，有种遇到伯乐的感觉，遗憾老二媳妇儿怎么不是个汉子，他就可以收她为徒啊，太可惜了，“老大老三都记着，既然老二媳妇儿指出来了，你们记得下回进步，杀了这么多猪，还没学到你爹我的一半功夫！你们明白为什么我不让你们单独接生意了吧？还以为你爹我绑着你们呢！回屋给我好好反省，什么时候能让...老二媳妇儿觉得你们可以了，就能出师了！”
这个标准，有些荒谬，但没人反驳张屠夫，清扬用她的‘能力’镇住了家里所有人！除了张屠夫觉着高兴又可惜，其余人都跟受了大刺激一般。张大张三有些怀疑人生，他们在老二媳妇儿眼里真这么差？至于李氏，又把清扬的地位拔高了一大截，妈耶，二弟妹可比何氏可怕多了！
“老二媳妇儿有天赋啊。”张屠夫临睡前还向刘氏念叨，可见是真欣赏清扬！他兴致勃勃的，“今天晚了，明天我再和老二媳妇探讨一下，就在村子里杀猪的话，就把她也带上，老大老三的毛病让她给我盯着。”
刘氏面无表情：“......行。”
*
清扬一跃成为张屠夫最看重的亲闺女，不仅要她点评张大张三的技术，还和她讨论怎么让猪痛的时间更短...张家众人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简直要扶额长叹，李氏何氏暗示婆婆管管公公和清扬，张二被两个兄弟要求看住二弟妹/二嫂。对此，刘氏见丈夫心情愉悦，已经把心放宽决定不干涉了，又不是讨论杀人，杀猪什么的随便说！而张二，完全没有要管住清扬的意思，甚至每日晚上还会好奇询问，大哥/三弟进步了吗？能出师了吗？
到了张家自己杀猪的这天，清扬摩拳擦掌的，跑去问张屠夫能不能让她来？
李氏尖声道：“二弟妹你疯了？”
“没有啊。”清扬自信道，“我觉得我可以。”
张屠夫也愣了一瞬，不过很快便哈哈大笑，“没问题，我和老大老三帮你按着猪！”
张屠夫想的很简单，既然清扬想，那就让她试一试，反正不行，还有他善后。
张三绝望看向刘氏，希望娘能出马打消这对‘亲父女’的决定，“娘，求您了！”
刘氏开口，“把院门关上。”说完和张二进屋了。
张大/张三：......
两人已经做好了猪脖子滋着血，把满院子弄得血淋淋的准备了，见老二媳妇儿有些生疏拿着杀猪刀，看向张屠夫的眼神更是觉得亲爹老糊涂了！
但事实证明，姜还是老的辣，亲爹跟没有糊涂。
张大张三不错眼的盯着清扬的手，生怕她把自己剁了，没想到她捅进猪脖子干脆的很，等猪血流的差不多，吩咐张大张三刮毛，要求异常严格，张屠夫在一旁看的乐得不行。然后张大张三就见清扬简直像杀了无数头猪一样，直直剖开猪肚，分离内脏大肠小肠......有条有理，没出丁点儿差错...一刀剁开猪头，然后开始分块，剔筒骨...张大张三看的目瞪口呆，原来真有人有杀猪的天赋！
清扬神秘微笑，她确实没杀过猪，但解剖过不少吃尸体呢！
清扬自此在张家奠定了牢牢的地位。
只是张屠夫始终耿耿于怀，老二媳妇儿怎么就不是个男人呢！
第182章 长姐（12.1-12.2）
张家儿媳妇最喜欢的腊月过去, 年前三天张屠夫三人才清闲下来，将近一个月的辛劳是值得的，不止挣了不少银钱，家中的荤菜更是源源不断, 哪怕刘氏允许儿媳妇补贴娘家，仍然剩了不少。别家可能想象不到，清扬也是第一回 见识, 村里人在某些事情上异常坚持与大方。就像给张屠夫的杀猪菜, 再吝啬的人家都不会含糊。
天气再寒冷, 剩菜都不能一直放下去，刘氏心疼坏了，这若是能像熏肉熏肠的保存大半年, 得省下多少割肉的银钱呐！清扬听到刘氏的念叨，相反庆幸不能长久保留，不然她真怕自己年纪轻轻就得三高！村里婶子的手艺有高有低, 但唯一相同的认知便是多放油就是大菜了, 以至于清扬就坚持了两天, 实在受不了油腻腻的口感，宁愿炒盘野菜，也不碰杀猪菜了！
李氏还嘲笑她不会过日子，之后腆着脸蹭清扬的野菜不说，得闲还去山上晃悠, 偶然拿回来些抗寒的野菜。刘氏见了, 更是觉得大儿媳妇儿脑子不灵光, 去年腊月吃肉自个儿吃肉吃吐了，这么快就忘了不说，还去撩拨老二媳妇儿，这也算了，为了盘菜叶子，她怎么就脸皮厚到又去恭维老二媳妇儿？刘氏是真服气了！
另外变化最大的是何氏，刚怀孕那会儿，体型和李氏差不多，微微胖。过了呕吐那阵子后，何氏太在乎肚子中的孩子，不仅很快把自己吃胖了一圈，到了腊月，又把自己吃胖了两圈，如今孩子六个多月了，她的肚子看着却不明显啊，整个人的基数反倒庞大不已，让清扬看得心颤。但刘氏好似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清扬和李氏不愿意吃肉她也不管，但何氏每顿必须吃一大碗！
何氏如今的食量都能和张屠夫媲美，甚至更甚一筹，清扬隐晦提过几回，不过何氏显然不以为意...见何氏吃了一海碗的米饭，还有要盛饭的打算，清扬看不下去阻止道：“弟妹，你吃的太多了，应该少食多餐。”
李氏和清扬待一块儿久了，条件反射赞同道：“我早就想说了，三弟妹你都快有清扬三个宽了，胖的我都看不出来你怀孕了，你还是少吃点肉，一碗饭就够了，还有三个多月，你再胖下去真不好看。”
她绞尽脑汁回忆，何氏分明每日就在她眼皮底下，可她怎么就没想起来何氏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发胖的？似乎一下子，何氏就胖成了这个样子！
何氏被清扬李氏突然这么一说，手中的空碗重重放在桌上，孕妇本就情绪敏感，莫名被两个妯娌针对，如果不是公公他们都在饭桌上，何氏都憋不住眼里的泪珠了。
张三偏头看自己媳妇儿，吓了一大跳，呦呵，下巴都有三层了，这是怎么回事？他对比了二嫂，发现大嫂说的不太准确，他媳妇儿有四个二嫂加起来那么——宽！
刘氏飞了李氏清扬好多个眼刀子，教训两人，“怎么说话呢！家里又不是没得吃，老三媳妇有身孕，她是给她自己吃的吗？肚子里还有个孩子，一人吃两人补，不多吃些，孩子怎么长大？怀孕的妇人长胖那是有福气，没东西吃的才瘦骨嶙峋，难看死了，老大老二媳妇你们向弟妹道歉，下回再说这些混话，我就要罚你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