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舟珩的意见是要去买水果，赵栩则是想先看装点家里的饰品，然后两人分道扬镳，各不干涉，清扬找了个中点，等着他们过来会合。
看到了家里的存款，两孩子倒是没有说不能铺张浪费，一心想着如何把这个年过的热闹，这倒是达到了清扬的预期。她有能力为孩子创造更好的生活，那他们的目光就不应该着力在怎么省钱上，好好学习以后做个对社会有益的人，去创造更大的收益。
县城里的房子她自然是卖了，租客租期满了，她又有房本，还给退押金，自然一切顺利。赵清刚不工作的底气在哪儿？无非是没有房贷，每个月还有租金入账，家里吃喝都是钱菊梅一手操办，躺着就有钱拿他会老实工作才有鬼！
至于卖房子的价格，自然没有她给两孩子看见的那么多。县城是发展起来了，但一套三居室还不足以卖出七位数的价钱。哥俩不了解县城的房价，她又不经意诱导，自然是把县城和大城市联系了起来。别的不说，反正目前事情一如她所料的发展。
清扬准备过年之后回老家一趟，一来是习俗，二来让钱菊梅拘着些赵清刚，免得他出去飙车祸害别人。能做的她都做了，若是还有之后的十万块纠纷，那她也没话说了。
想到这里，清扬干脆给钱菊梅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接通，她听着对面的二筒八条没有多大感受，淡淡打了个招呼，直入主题，“妈，清刚呢？你们有去置办年货吗？
“哪有哟，清刚忙啊！他开车出去了，我手里没几个钱，办什么年货，随便做些菜吃吃算了。”钱菊梅大嗓门说的可怜极了，清扬真心觉得她在钱菊梅那里，可能是没长脑子的那种人，不然怎么对她说得出这种鬼话？
清扬反问她，“清刚这么有出息，没孝敬点给您？”
然后听着钱菊梅的声音明显不悦，“清刚又不像你，他大男人手里的钱要拿去周转，哪有多少余钱？我听你那边热闹的很，是在外面置办年货吧，你弟忙，你妈年纪大了不方便，你反正要买东西，顺便买多一份，给我们寄过来，这样挺好的。”
清扬爽快答应，眼里没有波动，“好啊，你让清刚把钱发给我。虽然这边办年货的人多，但是我是他姐，肯定是要帮忙的。对了，让他不要忘了运费，现在快递大多都停了，剩下的快递费要贵出一大截。”
“你是死在钱眼里了吧？给你妈你弟买点东西还伸手要钱，一些年货能花你多少钱？你家老肖在工地上出事，赔偿款肯定有吧，你就在你娘家人身上挖钱，把你养这么大，你算算光吃米你吃了老娘多少！”
坐在钱菊梅对面的大妈对她比了个大拇指，钱菊梅得意翘起嘴角！她闺女是和她离了心啊，她回家一说女婿在工地上没了，人家都说谁谁也是在工地上出事的，听说老板赔了十几万呢。钱菊梅自诩聪明的很，料定清扬手中肯定有大把钱。
原来现在就惦记着老肖的赔偿款了吗？
气到极致，清扬反而呵呵笑出声，“妈你不是经常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吗？我都是听你的话啊，老肖的买命钱，我不会动，也不会让任何人动！”
“你记得跟赵清刚说，在家里老实待着，别整天出去和些不三不四的人混！”
“哎，你怎么说话的？你弟...”清扬挂断电话，再说下去浪费感情，老太太眼里心里都只有儿子，她不奢求。
话还没说完的钱菊梅也来气了，连麻将都没心情打了，小步小步的往家里走，被冷风一吹，倒是想起来了，挺她那闺女话头，原来真是有赔偿啊！十几万，说不定有几十万呢，钱菊梅的心思活络起来，想着怎么和清扬把关系修复好。让她帮衬下弟弟，那清刚娶媳妇的事儿肯定没问题了。
“妈，你傻站着干什么呢？”赵栩左手拎着一串花花绿绿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看到清扬似乎在发愣，本来想吓一吓她，但是走到面前又怕把清扬真吓到，好奇的问了下。
清扬：“傻站着还能干什么？等傻子！”
赵栩接过清扬的推车，悲伤的叹气，“今天的我妈又在伤害她亲儿子，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呵呵。”清扬不打算配合这人。
买了些想到的零食小物品，出来的时间也够长了，三人收获满满的回了家。肖舟珩赵栩还精神抖擞，准备装饰房子，清扬则是想着躺一躺，毕竟她不比小年轻了。
接下来的几天，清扬整天在家里捣鼓好吃的，两孩子时不时有同学打电话约着出去逛一逛，他们也坐不住，清扬也没想着约束他们，反倒两人体贴，害怕清扬一个人在家孤单，硬要留在家里。
清扬做出嫌弃他们不得了的模样，顺便让他们在外面逛的时候，看见家里缺的东西帮买回家。母上大人发话，两人跟得了圣旨似的整天出门撒欢儿，早上从家里带些吃的零食出去，晚上怀里搂一大把回来，看着像是回到了半年前无忧无虑的样子。
清扬在家也有人陪，钱强的闺女钱珠珠是一个小吃货，清扬送了几回东西去隔壁，回来身后就带了个小尾巴。不管清扬做什么菜，小姑娘都特别捧场，而且夸她的好话从来没重复过，清扬被捧着兴致高了不少。没有哥俩儿在家的时候，有了钱珠珠在一旁，清扬莫名觉得养闺女好像也不错。
两孩子知道钱珠珠一直陪着清扬，每天回家，特别有心计的不是带一个好看的发夹，就是带一个可爱的镯子...清扬看见了无比吐槽他们的审美能力，现在小学生都不喜欢这么幼稚的发饰，他们拿来送给爱美的初中生，真是想得出来。
结果又一次，清扬错了！
钱珠珠收到礼物特别开心，舟珩哥哥小栩哥哥叫的欢快，清扬看着两儿子得意的笑容，有种风水轮流转的感觉。不过后来她和英英闲聊，倒是知道了原因，钱珠珠是独生女，一直都很想有个哥哥或者弟弟，清扬觉得，她很有可能想叫赵栩弟弟！
除夕来的很快，母子三人在厨房合作，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放满了餐桌。一切就绪，落座，清扬给空着的位置也舀了一碗饭，还倒了一杯酒。
他们一家人，以另一种形式欢聚一堂
“新的一年，舟珩小栩继续努力，妈妈也努力赚钱，争取让我们家越来越好！”
肖舟珩端正坐直，认真说道：“新的一年，赵阿姨要身体健康，我们一家人越来越好！”
“希望我妈继续中气十足的骂我！希望舟珩更开心！希望赵栩自己...”赵栩卡壳，半天没憋出来，然后强行挽回面子，“赵栩太优秀，就希望他继续优秀下去！”
清扬肖舟珩已经开吃，不想说认识这个脸皮其厚的人。
赵栩：......他真是觉得自己在这个家越来越没地位了！
气氛安静下来，三人的目光一同落在空的位置上，仿佛那个脾气好的男人还坐在那看着他们胡闹。
肖舟珩默默在心里说，老爸，我不相信人死后真的会变成灵魂，因为我没有感觉到你的存在。但是如果你在的话，一定要陪着我们见证家里的点点滴滴，还有请庇护好赵阿姨，我和小栩，都不能再失去母亲！
又是新的一年呐~
吃完年夜饭，三人准备好瓜子饮料守着春晚看，一些小品还挺逗的，赵栩眼尖看见他妈的手机亮起来，“妈，外婆的电话！”
清扬把电视声音调小，滑动接听键，“妈，除夕快乐。”
哪知对面传来的是钱菊梅惊慌失措的声音，她颤抖着叫清扬，“清扬，妈在医院，你弟弟他开车不小心撞到了人，医生说粉碎性骨折要做手术，要几万块的手术费，那家人还要报警，清扬这可怎么办啊？”
“什么？”赵清刚应该是过完年才会飙车撞到人，怎么会提前到除夕夜？
“报警是怎么回事？”
那头沉默许久，才听见钱菊梅的声音，“清刚他喝了酒车子开快了些，他不是故意的！清扬你知道你弟弟的，他不会干撞人的事情。”
酗酒飙车！清扬冷笑，“我哪知道他呀？报警是必须的，做错事就得承担责任。”
钱菊梅大声和她嚷嚷，“又没出人命，我们家又不是不出钱，哪值得闹到警察局？你就是不盼着你弟弟好，你赶紧回来帮忙...”
清扬直接挂掉电话，面色冷凝，这次没出人命，那下次呢？
第86章 做个好妈妈（6）
“妈, 如果我没听错，舅舅他撞人了？今天？”
赵栩希望自己可能是幻听了, 但见他妈似乎要把手机捏扁的架势, 他明白了，在这个全民窝在沙发看春晚的除夕日子里, 他舅舅干了一件特别‘能’的事！
他舅舅真是‘棒棒’啊！
肖舟珩干脆把电视关了，也没人看的下去，他去给清扬倒了一杯温水, 问道：“赵阿姨, 我们现在要去外婆家吗？”虽然他对便宜舅舅无感，但是好歹是赵阿姨的弟弟，出事情了不可能置之不理。
“我去一趟就行, 你们在家里待着。”清扬穿上大衣, 把证件钱包收拾好, 对哥俩儿说道, 现在外面冷的很, 她不想让他们陪着去受冻。
肖舟珩一言不发就开始穿衣服, 快速跑进房间把自己的物品装进书包，这架势显然是一定要和清扬出门。赵栩有样学样, 一分钟把自己裹得严实跟在清扬身后。
三更半夜，他们自然搭乘不了大巴车，清扬厚着脸皮敲响吴婶子的门, 解释老家出急事她赶着过去, 想让钱强介绍个出租车, 因为是除夕时间特殊，再加上将近十个小时的车程，清扬不想让他为难，车费多些都可以。吴婶子自然提出钱强跑一趟，清扬又是好说歹说才拒绝，看着钱强打了好几个电话才找到人愿意出车，清扬把惹事情的赵清刚骂了无数遍。
钱强把联系方式发给清扬，有些为难解释道：“这是我出车时认识的朋友，人挺好，只是妹子你也知道，他答应跑一趟不容易，这车费可能...”
“我都明白，都是应当的！钱哥又麻烦你们了，实在不好意思，等我回来咱找个时间两家人一起吃顿饭，权当感谢你们。”清扬知道他的意思，事实上，人家肯在除夕晚上跑车，已经很不错了，清扬不会不识好歹。
“你先忙你的事吧，到时候咱们再说。”
出车的李师傅没那么快到，清扬回家看到两孩子如临大敌的模样，坐在沙发上缓了缓情绪，“不用这么急，你们去把自己需要的东西都装上，不要落下了，不然到时候不好买。”
赵栩见清扬捏着眉头发愁，对惹事的赵清刚不由生出怒气，舅舅都快三十的人了，还这么任性，外婆也纵着他来，平时没见着打个电话关心他妈，现在出事情了，就想到还有他妈这个人！
“妈，我说句您听着不高兴的话，舅舅是成年人可以为他的行为负责，您没必要为了他赶夜路回去，外婆她只心疼舅舅，到时候也不会管您是不是累着身体了！”赵栩记得他爸在病床上的那段时间，他妈妈每天忙得跟个陀螺似的，人生生瘦了二十斤，可是外婆呢？来医院看望他爸，没一会儿就说担心舅舅在家里吃不上饭，急着就回家了。
赵栩的心当时拔凉拔凉的，至今也没暖起来。
“赵阿姨，我觉得小栩说的对，赶夜路不安全，等再过四五个小时天亮，到时候再出发也来得及的。”肖舟珩站到赵栩旁边，向清扬表明他和赵栩是一样的想法。他爸丧礼，便宜舅舅都缺席，想让肖舟珩多关心他，那不现实。
肖舟珩心里忐忑，他不知道自己说这样的话会不会惹赵阿姨生气，但是舅舅有外婆一心顾着他，而赵阿姨就只有他和小栩，他心疼赵阿姨！
清扬沉默着没说话，摇了摇头，然后道：“妈妈说的舅舅要为他做的事情承担责任，不是只是说说而已。”
肖舟珩赵栩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说到这点。
清扬接着说，“而且妈妈也不是为了舅舅才急着回去。”
哥俩更糊涂了。
“你们外婆舅舅两个人...”清扬也是一言难尽，她难掩担忧道：“妈妈主要是想尽快去看被你舅舅撞到的受害人，他才是最无辜的，又是除夕，你们外婆不怎么讲道理，妈不能让她再去戳别人的心。”想到钱菊梅和她说话的语气，清扬想都不用想，如果不是报警两个字压住了她，钱菊梅不定要搅合成什么样子。
但是，指望她好好和别人家属交谈也是不可能的，这才是清扬急着赶回去的原因。
“妈/赵阿姨，我们还是快点去吧！”哥俩想了想，异口同声道。
出车的李师傅来的不慢，见到清扬三人，也没啰嗦，要了地址之后利落就出发了。因为是跑夜路，清扬出门时就嘱咐哥俩儿在车上少打瞌睡，尽量多和师傅说说话。关于安全的问题，两孩子现在执行的非常标准。但指望两个学生和一个已经养家的大人有什么共同语言那是假的，好在李师傅明白他们的用意，不管说什么也都应一下。
直到凑巧说到他家里有个闺女，就比钱珠珠高一个年级，明年就要考高中，肖舟珩赵栩都是高分考进一中。三人就着李师傅的女儿为话题，说到学习经验参考书等等，第二天早上九点多，车子平稳停在了县人民医院。
除了说好的车费，清扬额外包了个红包嘱咐李师傅找个宾馆休息下再回去。李师傅目送母子三人走进医院，拆开红包一看，不由瞪大眼睛，心里感慨钱强给他介绍的顾客真实在！他跑这一趟划算！回去老婆也不会逮着他念叨了。
清扬打电话给钱菊梅问她在哪个病房，手机那头立马传来怒气满满的声音，然后不等她多说，就挂断了。
上了五楼，经过护士站，清扬朝左边一路走过去，直到在最尽头的病房看到了...不对，是听到了钱菊梅的声音。她敲敲门，里面的吵闹声一滞，很快一个双眼红肿的中年女人打开门。
见到三人，惊讶的问他们有什么事？钱菊梅在病房里看到清扬，声音又大了一个度，“这是我女儿，你让开点。”她不满道：“什么金贵人儿，还要住VIP病房？普通的病房住了会掉二两肉？”
中年妇女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憎恶，清扬把手中的水果递给她，走进去看见面色黝黑的汉子虚弱躺在床上，里面有两个老人在抹眼泪，还有两个八九岁的小孩子，应该是龙凤胎。
钱菊梅像有了依仗般叉腰骂道：“你们一家就是黑心肝，我说我闺女来给钱，你们不信，硬是让警察把我家清刚抓去了派出所，现在我闺女来了，你们快去让警察把我儿子放了，不然我跟你们没完。”她拉着中年妇女立马就要去派出所，清扬赶紧把钱菊梅的手拉开，钱菊梅要开骂，对上清扬幽深冷漠的眼神，吓得立马又想起她这闺女是有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