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三叔——赫连菲菲
时间:2020-03-02 08:42:06

  心脏剧烈跳动着,逼仄的距离,耳畔叫人脸红心跳的呼吸声, 对面这个人,这个身份,没一样不让她心惊肉跳。
  车子猛地一晃,像暗处做的事突然见了光,意识回笼,顾长钧倏地撒开了手。
  周莺双唇给浸得水光盈动,下唇微肿……
  顾长钧瞟了一眼,心头猛地一缩。
  他伸手将还没来得及躲开的女孩儿重新抱了回去。
  周莺喘不过气,连思考都不能了。
  闷热得浑身都泛了层薄汗。
  顾长钧情形不比她好,他额上一片晶亮的汗滴,嘴唇不舍的在她唇间流连。
  一浪接过一浪的渴,好像只要离了那迷人润泽的芬芳,他就立即化成干涸掉的大漠。
  此刻的狼狈,周莺甚至不敢回想。
  领口月白色中衣襟带松了,男人拥她倒在上椅上,扣住她的下巴不许逃离。
  她只能仰头受着,呼吸艰涩,不敢发出声音,生怕露出半点行迹给外头瞧出端倪。
  这是不对的。
  便他不是三叔,而是旁的什么男子,这样也是不对的。
  待字闺中,清白比什么都看得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日,与男人在昏暗的车厢中滚做一团。
  “周莺……”
  他喟叹,发出沙哑的声音。
  连名带姓的喊出这个名字,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不合时宜。
  顾长钧俯身,在她红肿的唇瓣捻过。
  喊她不做什么,只是心里那澎湃的喜悦盛满了,快要溢出来了。
  周莺缓缓地睁开眼睛,眼角的水迹干涸后又湿润了。顾长钧将她抱起来,没舍得松开。
  想要亲近的念头不知在心底潜伏了多久,他终是脑子一热,该做不该做的都做了。
  周莺偎在他怀抱中,目光呆滞地看着虚无。她心好乱,她不知该如何自处。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却又好像早有行迹可寻。
  那个最不可能的人,此刻与她无比亲密的贴近着。
  周莺一语不发,叫顾长钧心头微有涩意。
  有些事做起来容易,但说出口却是太难了。
  遑论高傲如他,该用什么词句来为自己荒唐的反应做解释。
  马车停在春宜巷口,北鸣端了梯凳下来。
  手还未触到帘子。
  顾长钧在内掀帘步了下来。
  北鸣朝车内张望一眼,什么都没瞧清楚,过了许久,周莺才慢吞吞地爬出来。
  好在,顾长钧已先一步离开了。
  不能再见面了,再面对,除了尴尬还会有什么。
  这次不是她服药后的幻觉,不是她暗自猜想的误会。三叔是清醒的,她也是清醒的。
  周莺每一步都是艰难的,行至青萝苑前,腿一软就靠在了门上。
  顾老夫人的院子已经来了不少亲眷,有人问起周莺,老夫人就喊春熙来请。
  周莺脸色惨白,已换过衣裳,听说春熙来请,只得打起精神去了锦华堂。
  隔帘就听见一个敞亮的妇人的说话声:“莺丫头模样品行都不会错的,老太太跟前调理的人,哪里会差了?我那娘家侄儿也是久慕莺娘风采,才百般央求我帮忙打听的。这回死皮赖脸也跟着过来了,老太太要是不嫌弃,喊过来见一见,婚事不成也可认门亲,错不了的,您说是不是。”
  屋内有些嘈杂,人应当不少,但这个嗓音格外高亢,周莺在外头听得清清楚楚的。
  春熙挑了帘子,刻意提声道:“莺姑娘来了。”提醒屋里头可不要再继续说议亲之事了。
  周莺大大方方请了安,脸上带着得体的笑。长辈们一见她就夸赞个不停,这个送金银锞子,那个送头钗珠串。
  周莺早备了一些小件儿,些给平辈的姐妹送绣花香囊,丝缎帕子,五彩络子,给长辈们送的百寿图,仙桃童子插屏面儿,都是平时亲手做的,符合她养女的身份,还显心诚。
  那个嗓门颇高的伯母朝她招手,“来来来,给我瞧瞧这美人胚子,鲁南都知京城有这么个才貌双全性情人品一流的好姑娘。”
  周莺含羞客气了两句,平时若在这种场合给人打趣,她早红了脸了。
  可今儿有心事,对旁的什么都不大提得起劲儿。长辈们聊天说些什么她都没在听,趁着奉茶的当儿春熙提醒她一声,“姑娘,老太太担心你,问是不是早上太早没睡好?”
  **
  顾长钧刚沐浴过,喧嚣了一日的外院终于静了下来。
  他披衣站在窗前,今晚的上弦月蒙了层薄薄的云,皎洁的月色落了淡淡的影。
  指尖拂过嘴唇,好像白日那温软的触感还在。
  他饮了不少酒,说不上是开心抑或不开心。有些事情还没想通,就已经酿下了结果。
  她会怎么想?会觉得自己这个做长辈的目无人伦吗?
  不管她怎么想。他不后悔,甚至庆幸自己迈出这一步。
  这么多年不曾对什么女人动过心,他以为自己的感情生活注定是一世的空白。官场上打过滚走到今天,但凡接近自己的人无不是笼络并提防着,给不了信任,也就倾注不了感情。
  长到这个年岁也偶然会感慨自己仍是独身。朝中他这个年纪的人,多半已做了父亲。
  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了孩子是什么样,又是什么样的女人才配给他生一个孩子。
  胡思乱想间,听得阶前北鸣含笑地道:“姑娘,您来得正好,侯爷今儿饮了不少酒……”
  周莺迟疑地道:“若已经睡下了,就不必端过去……”
  “北鸣。”
  好像为了证明自己没有睡下一般,顾长钧恰时喊了北鸣。
  “哎,侯爷,是莺姑娘来了。”
  顾长钧心里犯嘀咕。她一个女孩子,不该慌吗?竟还这么大胆,找到白天刚亲吻过的男人的屋里来?
  帘子掀开,周莺迟疑地走了进来。
  屋里很暗,只最里的寝间燃着小灯,厅中不知从哪个方向审过一只手,猛地扣住了她的腰。
  后脑撞在身后的门板上,手里的瓷盅哗啦一声摔破在地,汤水溅了满地。
  外头的北鸣吓一跳,下意识就想进来:“侯爷,姑娘?”
  帘子才掀到一半,听得顾长钧压低的斥声:“滚!”
  北鸣倏地收回手,没敢进去。
  顾长钧勾着周莺的下巴,把她死死按在门上
  周莺仰起头艰涩地吸了口气。
  顾长钧什么都没说。屋里静静的,停顿了两息,顾长钧没有等来想象中的反应。周莺没打他,甚至没推开他。顾长钧心头的火开始蔓延无边,他勾住她的腰,拥着辗转到里面。
  烛灯的火苗燃着,两人无声地抱在一起。
  发生过什么,什么时候发生过,不重要了。
  她来寻一个答案。
  当着温热的气息扑上脸来,她倏地明白过来一件事。
  至少,她是不讨厌的。
  对顾长钧,她好像,一点都不反感。
  什么时候那浓浓的惧怕变了质。
  顾长钧移开一寸距离,手捏着她下巴道,“你还敢来。”
  周莺眉头轻蹙,心头滑过些微落寞。
  她也是想避的,可一闭上眼睛,白日的一幕就反复在脑海中盘旋。漫长的亲吻,紧密的相拥,没法假装没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挣扎不安,她忐忑辗转,终于披衣下地,与其折磨自己,不若问个清楚明白。
  什么话都没能出口,他白日不是一时兴起闹着玩玩,他再难摆叔父的架子,一走入,她就像落入陷阱的羊给可怕的狼困住。
  周莺仰头望着那张脸,想到今日伯母说要议亲的那个人。嫁给别人,不若留在这府上,在他身边。
  周莺踮起脚,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顾长钧身子一僵,心里像有一把巨大的锯子在将他分裂、剖开。
  周莺的反应,不仅不拒绝,还迎合。
  喜悦化成了浓重的渴望。
  顾长钧将周莺一推,按在了绣榻上。
  周莺湿着眼眸,仰面瞥着头顶雕花的梁柱。
  “三……三叔……”
  作者有话要说:  她心里也一直喜欢的。谁叫他是她的理想型。
 
 
第29章 
  “嗯。”顾长钧应她。
  呼吸灼烧着少女光滑的颈, 新生的胡渣扎得人痒的想躲。
  她别过头,又被他捏住下巴挪回来,留恋不已地衔住已肿起来的唇瓣儿。
  他的手从束腰朝上滑动, 周莺猛地张大了眼睛, 惊恐地按住了他的手。
  顾长钧顺势将她素白的小手握住, 两唇缓缓分开,唇齿间还留有余香, 顾长钧定了定心神才将握着她的手将她拉了起来。
  周莺被他环住, 额头倚在他肩上。
  昨日两人还隔着一张书桌充满戒备的交谈, 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
  周莺心跳如鼓, 脸蛋儿红若火烧。
  若是细细回想, 其实这般心情早就有迹可循。
  怕与他对视,怕靠近说话, 怕惹他不快,怕他……,究竟是怕,还是因为别样在意?
  心里有个影子, 致使无论见着何等出众的相看对象,她都觉着差强人意,不是心底那个人。
  她会在意的,会为之脸红心跳的, 会因他一句话就心悸如鼓的……
  隔着那样的身份辈分,有些话有些事,永不能揭破。
  顾长钧平复了呼吸, 左手还握着她的小手,掌心微湿,并不十分舒服,却一点儿也不想放开。
  端着叔父架子在书案后按捺住那一次次的悸动。谁也说不清,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他开始注意她,且越发重视起来。许是独身太久,心底终是也渴望着一分温柔?
  但他很快就排除了这个猜测。
  身边不是没有出现过红粉。
  但那些都不是她,除了这个半途杀出来的小姑娘,谁也没能叫他频频按捺不住想要拥之入怀好生疼爱的渴望。
  每个相对的时刻,远远相望,口干舌燥的那种闷窒,只有她……
  他向来自诩定力过人,这么多年自己身边的、敌方阵营的,哪个没试图往他身边送女人?他一次都没有因美色而误事,从不曾因情*爱而犯过错误。
  如今,他长久以来的原则全打破了。
  在逼仄的车中,在静谧的内室,他疯了,一次次,因她而疯魔。
  沉默在亲密的接触过后而来得诡异。
  窗扇有条缝隙,偶有木樨花香渗入进来。静默着,静止着,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不知该怎么去面对对方面对自己面对那尴尬的身份。
  顾长钧垂眼,见少女睁着清明的眼睛咬着唇。
  他蹙了蹙眉,伸指抚向她的唇。
  “不要。”
  周莺以为他又要……,慌得从他掌心抽出了手,推住他的肩想要起身。
  “别动。”顾长钧按着她不许离去,伸手抚她的嘴唇,她的脸颊,她的耳朵,她的头发。
  他凝眉打量她。
  周莺不敢看他,忍着痒垂下头,小声地喊他:“三叔……”
  “嗯。”顾长钧应她,捧着她的脸轻轻亲她的额角。怀抱中的少女僵硬极了,显然是怕,是抗拒。
  顾长钧心头微涩,缓缓放开了她。
  周莺一得自由,霎时朝后退了几许。和顾长钧之间的距离拉开,呼吸还未平复。
  她紧张,她想问个情由,想弄明白他究竟为何如此捉弄。
  此刻她望着他的眼睛,知道他不是捉弄。
  他来真的。
  顾长钧苦笑了下:“干什么,不是你主动过来的么?”
  周莺结舌:“我……”她又不是为了让他那样……才来的啊。
  顾长钧笑开来,拍拍自己的大腿:“坐这儿。”
  周莺刷地红了脸,腾地一下跳了起来。
  三……三叔莫不是醉得狠了?
  他他他他……他在说些什么啊?
  周莺要逃,顾长钧倾身一捞就搂住她倒了下去。
  他喘着气按住她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你若觉得委屈,我答应你,以后再不会碰你。今天的事,我可以补偿。”
  周莺咬唇。
  顾长钧脊背一僵,伸手捏住她脸颊叫她张开了嘴。
  “你若也……愿意,我……”
  他要如何,一时意念作祟叫他做下这种事,欺负她年幼不懂事,欺她软弱不敢反抗,欺她孤苦无依。皇城旁的大家小姐,他能捞过来就按着亲下去吗?不成亲,他能想喊来吓唬一番,就喊来了吗?
  这样是不对的。难道还能继续这样下去吗?
  顾长钧不过顿了一息,就想清楚了。
  能。
  只要他想,就能继续。
  不管她愿不愿,他会让他愿意的,对付人的法子,他有的是。
  不管能不能,这明晃晃的叔侄叔侄关系,和这些秘事一旦有天要被捅出去,那不可估摸的可怕后果,他能接受。
  顾长钧望着她。
  “你若愿,我可许你,我顾长钧,一世护你周全。”
  一世?
  这样的字眼,周莺从不敢想。幼年没了双亲流离失所,没多久又失去了养父母的庇护,唯一护着她的祖母也日渐衰老虚弱。她一直想抓住点什么,哪怕丁点关切也好。为了那丁点温暖,连尊严也能放下。
  人人夸她孝顺懂事,温柔知礼,那些用来赞颂的辞藻,没人知道她是用什么换来的。她从没当自己是个千金小姐,她必须比那些侍婢还要贴心勤快……
  夜深人静的房间里,睡梦中一点点声响都能惊动她,怕被人抛弃,怕独处,这些年她都不敢自己独自睡,若落云不在身边她甚至瑟缩一夜都睡不着。
  这一瞬,这个明显被情*欲催动,失了理智的男人,轻易地说出了“一世”这两个字。
  他用什么承诺一世?
  用他叔父的身份?养着她这个不婚的侄女儿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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