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总在暗恋我——秋色未央
时间:2020-03-05 10:04:25

  她笑着,偷偷地看了谢楚河一眼,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如同星子。
  谢楚河忽然有些不自在起来,他咳了一下:“卿卿,这间是起居的主室,你进去看看。”
  苏意卿抬脚进去,不禁呆了一下。
  房间里悬着绯色的茜纱帷帘,床上铺着赤朱锦罗被,连那低垂下来的床帐都是绮丽的嫣红。桌案上端端正正摆着两只龙凤高烛。
  苏意卿被吓得说话都结巴了:“这、这、这些是什么?”
  谢楚河从后面把苏意卿搂住,他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她的头发又滑又软,如丝缎一般,他忍不住蹭了两下。
  “卿卿,你我拜堂成亲的时候我不在,我总觉得亏欠了你。”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鬓,痒痒的,“现在我们把洞房花烛夜补上,好不好?”
  谢楚河的声音很轻,带着男人低沉的磁性,让苏意卿的脚有点儿发软,她又想落荒而逃,但是谢楚河搂着她,一点儿都不能动弹。
  苏意卿的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她低着头,咬着嘴唇:“青天大白日的,你在胡说什么呢?太、太、太轻薄了。”
  “青天白日不行吗?”谢楚河自言自语,放开了苏意卿。
  苏意卿心里偷偷地松了一口气,但又点说不出的失落。
  谢楚河过去把门窗都掩护上了,然后把帷帘放了下来。冬日的阳光是白色的,被绯红的茜纱遮住了,在屋子里落下一层柔和的影子,天光旖旎。
  苏意卿紧张地后退了几步,尽量离谢楚河远一点:“你、你、你要做什么?”
  谢楚河不答话,他点燃了那两只龙凤高烛,白昼烛光,温和而浅淡,却一样是炙热的。
  桌案上还放着一壶二杯,谢楚河在杯中斟满了酒。
  他抬眼,看着苏意卿,柔声道:“卿卿,过来。”
  苏意卿捂着脸颊,羞涩地笑着摇头。
  烛光在她的眼眸中摇曳。
  谢楚河再也忍耐不住,自己饮尽了杯中的酒,而后大步地过来,一把将苏意卿抱了起来。
  苏意卿发出小小的惊呼。
  还没回过神来,她已经被谢楚河放到了床上。
  谢楚河俯身望着她。他英俊明朗的眉目近在眼前,那么鲜明、那么深刻,他的眼眸里映着她的模样。
  苏意卿的心跳得很厉害,她连忙用手捂住了,就怕心蹦出胸口来。
  她很紧张,紧张得鼻子尖都冒出了一点汗珠子。
  谢楚河微微地笑了起来,忽然吻了她的鼻尖,香汗润泽,有点甜、又有点咸。
  苏意卿觉得整个人都烧起来了,脑袋都在冒烟,完全作出不任何反应,有点儿呆呆地张着樱桃小嘴。
  他的吻移了下来,轻轻啄了一下。
  “可以吗?”他低低声地问。
  苏意卿迷迷糊糊地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恍惚他轻轻地笑了一下,而后,他的气息将她包裹,汹涌的浪涛席卷而来,颠簸起伏。
  如在云端。
  ……
  日暮黄昏。那双龙凤烛已经燃尽了,只留下一汪烛泪凝固在案角边,犹有余温。
  苏意卿伏在谢楚河的怀中,眼睛红红的,睫毛上啜着泪珠儿,发丝都被汗水和泪水沾染湿了,贴在脸颊边。
  谢楚河看她蹙着眉头的模样可怜又可爱,忍不住伸手去摸她的眉心,轻声问她:“怎么这副表情,我做得不好吗?”
  苏意卿“嘤”地一声,几乎又要哭。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她见过他在战场上的凶猛英姿,但她没想到他在床第之间亦不遑多让,折腾得她一路哭叫,嗓子都哑了。这会儿她浑身上下都在酸痛,腰都快断了。
  苏意卿又羞又气,用手拧他的胸膛:“不许说话,什么都不许说。”
  她那一点点力气,仿佛在他的心口挠痒痒。
  谢楚河又笑了,吻了过去,不许说话,那么,以吻封缄。
  苏意卿被吻得差点晕厥过去,软绵绵地瘫在谢楚河的胸膛上,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弹,任由他胡天胡地。
  缠绵了许久,谢楚河方才恋恋不舍地放开苏意卿。
  “饿不饿?”他一本正经地道,“我怕你撑不住,先吃点东西,今晚继续。”
  苏意卿气得要命,拿眼睛瞪他。然而她的眼睛里盛满了春水,仿佛要流淌出来,说不出的缠绵。
  谢楚河勉强把持住了。
  他起身,自己随便披了衣裳,然后拿了一床大大的狐毛毯子,将苏意卿整个人裹住,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苏意卿软软地问。
  谢楚河笑而不语,他抱着苏意卿出了房间。
  檐下朱廊,中间放着一张贵妃软塌,榻边一个小案。两个紫铜炉子里面烧着银丝香木炭,暖气醺醺,廊上垂挂着云锦纱罗,把冬日的寒冷都拦在了廊阶外头。
  谢楚河将苏意卿放到了软塌上,含笑道:“你且在这里看着,我给你做年夜饭。”
  苏意卿刚刚承受过欢好的身体此刻敏感极了,被那柔软的狐狸皮毛蹭着,几乎要哆嗦,她哀怨地望着谢楚河,他却已经转过身去。
  谢楚河出去了一会儿,提着一堆事物又进来,在堂前的露天下支起了烧烤架子,点燃了木料。
  那是果树的枝子,燃烧起来,烟火气中带着淡淡的清香。
  谢楚河将一只收拾好的小羔羊放在架子上烤,时不时翻转一下,羊油滴在火中,噼啪作响,肉香慢慢地散发开,鲜美而香浓。
  谢楚河或许是被火烤得有些热了,挽起了袖子,露出他的胳膊,那肌肉的线条流畅坚韧,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隆动起伏。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火光映着谢楚河的面容,那轮廓是如此英俊刚硬。
  苏意卿看得有些呆呆的。那铜炉里的木炭烧得太旺了,熏得她也有些燥热。
  谢楚河烤好了小羔羊,拿过来,置于小案的银盘上,切开。
  羔羊的肚子里还塞着菌菇,是滇南这边特产的松茸与鸡枞,裹在羊肉中烤熟了,这下打开来,香气扑鼻。
  苏意卿的肚子不争气地发出一声小小的“咕嘟”,她厚着脸皮,“啊”地张开嘴。
  一小块羊肉被塞到了她口中。
  肥美滑口,三个月大的小羔羊,肉质极嫩,带着果木和菌菇清新的气息,只略微撒了点盐,吃起来简直是人间至味。
  苏意卿惬意地眯起了眼睛,毫不吝啬她的夸奖:“阿蛮,你的手艺真好,我以后可有口福了。”
  她蜷缩在那里,满足的样子就像一只小猫咪。
  “能得夫人的夸奖,为夫甚感荣幸,夫人不嫌弃我就好。”
  谢楚河干脆将苏意卿抱在怀中,一口一口地喂她吃。
  案上还放了各色精致的糕点、瓜果和酒水,谢楚河给苏意卿拿了一瓶玫瑰汁,苏意卿自己捧着小口小口地饮着,想吃什么东西,只要眼睛瞟过去,自然有人喂到她的口中,别提有多舒坦了。
  那玫瑰汁水又香又甜,清润如蜜,苏意卿非常喜欢,忍不住就多喝了一点。
  谢楚河按住了瓶子:“这是用葡萄果子和玫瑰花酿的汁子,有点酒意,你少喝一点,免得醉了。”
  苏意卿乖乖地点头。
  夜空忽然亮了起来,“嘭”的一声,一大簇烟花升了起来,五色斑斓,流光溢彩。就在前院,下人依着谢楚河的吩咐,放起了烟花。
  苏意卿坐在廊下,正好看得清楚。
  一簇又一簇的烟花腾上半空,火树银花不夜天,比银河更绚烂、比星光更闪耀,绽放在天幕下,绽放在苏意卿的眼眸中。
  “喜不喜欢?”谢楚河咬着苏意卿的耳朵,“这是我们两个人第一次守岁,你跟着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我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你多开心一点。卿卿,我只愿你喜乐开怀、安宁无忧,往后年年岁岁,你我都能如此相拥而度。”
  苏意卿吸了吸鼻子:“喜欢,我喜欢极了。”
  这个男人好讨厌,说得她又想哭了。她斜斜地瞥了他一眼,眼波流转,说不出娇嗔撩人。
  谢楚河有点按捺不住了,他的眼神变得危险了起来。
  苏意卿吓了一跳,赶紧低下头,假装喝那玫瑰汁水,避开谢楚河的灼灼目光。
  谢楚河伸过手,把那瓶子拿走了:“不能再喝了,我觉得你好像有些醉了。”
  苏意卿的脸红红的,在火光中、在烟花下,嫣然如四月人间桃花。
  “我没有醉,今晚要守夜呢,不能睡过去,我知道的,放心,我清醒得很呢。”
  谢楚河低低地笑了起来:“那极好,不能睡,那我们可以做点让人睡不着的事情……”
  他掀起那床狐毛毯子,把自己也包了进去。
  苏意卿惊叫着,抓住了他的后背,不知道是该推开他、还是想要抱紧他。
  他的胸膛,宽阔而火热,恰恰容纳她的娇怯。把脸埋进他的胸口,听着他强劲的心跳声,任由他带着她沉沦。
  烟花在黑夜中盛开,绚烂多情。这一夜,注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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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我、我、我居然开车开了一整章,还是这么肥的章,我自己都震惊了。
  这算不算车,算吧,算吧,我尽力了。
  不会锁我吧,不会吧,我够含蓄的了啊。
  今天的数据好凉,作者菌颓废了,唉,不能想太多,只要还有一个小天使爱我,我也会努力把这篇文好好地写完。
 
 
第37章 
  谢楚河拖着苏意卿在房里胡闹了整整两天,似乎要把以前的时间都补回来似的,苏意卿叫苦不迭,最后一脚把他踢出了房门。
  谢楚河在门口赔罪告饶了半天,才勉强被放了进去,这下倒是收敛了一些。
  过年的时候,谢楚河再忙也是有几天空闲日子的,就在家里好好陪着苏意卿。只要他白天规规矩矩的,苏意卿到了晚上还是许他放纵些的,两个人本来就是新婚燕尔,如今愈发地浓情蜜意,谢楚河只感觉生平从来没有这么快活过。
  到了初四那天,谢楚河对苏意卿道:“今天是这里的百越族的大年节,他们有个拜春集会,聚在一起歌舞欢庆,听说有点意思,你想不想去玩?”
  苏意卿自然兴高采烈地要去。
  滇南除了州府所在的贵州城,外辖整片云贵高原,含了曲靖、昭安、普宁等七个州城,当地汉人倒是少数,居民多为土生土长的百越族人,他们世代居于此地,尊奉百越族长为王,虽然归属大燕版图,但实际上朝廷对这里的管辖实在有点鞭长莫及。
  现在的壮武将军林成备才干有限,这几年百越族对朝廷隐约有点不敬的意味,圣人这回将谢楚河调任此处,未尝不是存了考量的心思。百越族的拜春集会是一年中最大的盛会,谢楚河也想借此机会先打量一下当地的情形。
  谢楚河便领了四个侍卫,携着苏意卿一同出门去。
  拜春集会在城外百越族人的寨子里举行,也有众多汉人过来看热闹。谢楚河等一行人混在看热闹的人群中,本拟低调行事,但苏意卿的外貌过于出众了,引得路人频频注目,谢楚河心下又后悔起来。
  越人们生性彪悍又爽朗,过往的路人说话的声音特别大,带着怪异的腔调,苏意卿听不太懂得,只睁大了眼睛,津津有味地四处打量,见别人看她,她也只是回以大方的微笑。
  其实百越族汉化已久,农商军政皆从汉制,日常也看不出与汉人有什么分别,只是到了这等节庆之日,又显出他们的独特民风来。
  越人在寨子前面的道路两边摆着摊子贩卖货品,那些布匹、首饰等物自然是比不上京都的精致细巧,但另有那些个山珍、皮料、干货等,倒是颇有野趣,苏意卿看看这个也爱、那个也爱,不知不觉就买了一大堆,幸好今天谢楚河带的侍卫个个壮实,便叫他们都拎上,也不耽搁。
  寨子中央地带有一处场子,那里的人聚集得最多,还未走近,便听得歌舞声声,笑语鼎沸,时不时传出欢呼的声音。
  问了旁边一个汉人,原来是百越人传承自先祖的一个风俗,山野之民,未读诗书,更加率性天真,此时节春天到来,正是情爱萌生的日子,他们就借着这个集会,让族中未婚的男男女女聚在一起,以歌舞传情,若互相看对了眼,那小伙改天就可以去姑娘家提亲了。
  倒是不同于汉人的含蓄婉约,说什么月上树梢头,人约黄昏后,百越人的这拜春集会,就在大白天举办,按他们理直气壮的说法,天色亮堂堂的,才看得真切、想得清楚,免得日后心生反悔。
  谢楚河听得直摇头,苏意卿却兴奋起来了,两眼亮晶晶地望着谢楚河。
  谢楚河招架不住,只好带她过去看个热闹。
  那边的场子极大,人也极多,苏意卿自己自然是挤不进去的,但那四个侍卫很能干,不费吹灰之力拨拉开人群,恭敬地让谢楚河和苏意卿进去了。
  到了内圈,谢楚河给苏意卿找了个位置,让她坐下来慢慢看,他自己就立在她的身后。
  百越族的姑娘肤色如蜜,眉目浓艳,衣裳绮丽,她们的身上佩戴着花团锦簇般的银饰,随着她们舞动的姿势叮当作响。
  小伙子们站在外面一圈,唱着山里的情歌,个个容姿焕发。若姑娘看中了哪个小伙子,便会到他的身边围住他跳舞,小伙子若有意,两个人便开始一起跳舞了。
  乐师们在旁边鼓乐助兴,有鼓、有胡茄、亦有汉人的琵琶,声调欢乐轻快,应和着这喧闹的歌舞。
  大过年的,人人都高兴,大家满怀着善意在一边看热闹,若看见有年轻男女一起开始跳舞了,他们便大声地起哄着,闹成一团。
  苏意卿没有见过这般热闹有趣的场面,生机勃勃,又情意涌动,春日的气息仿佛感染到每个人的脸上,那么兴高采烈。
  她是个心思单纯的人,很容易就被这样的情绪感染了,心中欢快如有小鸟儿在跳跃。
  她举目看了看四周,然后扯了扯谢楚河的衣袖,指着那边:“谢郎,我也想弹琵琶。”
  她的话,谢楚河哪里有不依的。
  当下就叫了一个侍卫过去,和那个弹琵琶的乐师说了片刻,给了他一锭银子,把那琵琶取了过来。
  苏意卿持着琵琶,调了调弦轴,回眸看了谢楚河一眼,拨动了丝弦。
  丝弦乐器本就相通,苏意卿的师傅周鸿生擅琴道,亦擅琵琶,苏意卿自然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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