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妇养包子——兰陵曲
时间:2020-03-05 10:05:31

  如今再看着南浔寻,只觉得这种没有脑子的女人,只合适被养在后院里做娇花,一点人间烟火都不知味,上官家都那般艰难了,她还想着去接济别人。她但凡要是能站着上官家的角度看看这事。就不会去账房拿银子,让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
  “这夫妻俩人,如今有多少人羡慕他们,现在就有多少人暗地里笑话他们,什么神仙眷侣?一点考验都承受不了,上官誊那辛辛苦苦攒下的名声,如今也没了。”曲逐舟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心情痛快过了。
  哪怕现在他没有在京城,没有在上官家,他也可以想象出来,自己那亲爹现在是什么光景。
  想着想着,脸上不禁扬起了得意的笑容。
  海棠脑子里还在反复噘嚼小舟的计谋,其实只要那上官誊对南浔寻多几分信任,他这计划就不可能成功的。不过这南浔寻也未免太蠢笨了,涟贵妃在宫里,就算真的缺了银子,也没人敢拿她如何,只不过是日常开销的水平下降些许罢了,还犯不上她这个连自家稀饭都没吹冷的妹妹帮忙。
  又见小舟那满脸都是报复成功的得意笑容,忍不住泼他的冷水“此事你做得并不仔细,甚至可以说是漏洞百出,能成功也是因为你过于了解他们的性格,可是这种手段,以后万不可用在别人身上。”不是谁都这样好糊弄的。
  而且她也担心小舟这一次得手后,不免是心思放开了,以后收不住,那到时候这生意怕是要变味儿了。
  曲逐舟连忙点头,“姐姐说的话,我自然知晓,所以并不会乱来,姐姐也放心,姐夫是父母官,我做的也是正经生意,自不会去坑蒙拐骗,所以您别担心了。”
  海棠见他明白自己的意思,听得他的这些话,心中也略感欣慰,又问起他的打算“那上官家这里,你还要继续?”
  “自然不可能这样放过,只是我收到消息有些晚,没办法阻止他们去元京,现在只能想别的办法了。”反正无论如何,绝对不允许上官誊有翻身的机会。
  海棠见他眼里那明晃晃的恨意,并没有去劝他放下仇恨什么的,也没说什么父子没有隔夜仇的话。毕竟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自己就没有办法感同身受他当初的绝望和仇恨。
  但是有一点自己是知道的,上官誊和南浔寻害小舟是真的。
  “你自己小心些便是。”
  曲逐舟听见海棠的这话,心中尤为感激,觉得海棠的好,便是她不像是某些人一般,怕是知晓自己对付自己的亲生父亲,又要拿礼教那一套来劝人。说什么到底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又或是说什么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一类。
  这些话,他听烦了。
  “多谢姐姐。”他是诚心诚意地说出这话。“对了,今日来,其实也是想跟姐姐告别,我打算跟金宝大哥去一趟他们老家,明日一早就启程,到时候就不来打扰姐姐休息。”其实这只是个借口罢了。
  俗话说那打蛇要打七寸,现在正是对付上官家的好时机,自己一个光脚的完全就不惧他穿鞋的,所以曲逐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也觉得只有早些报仇,母亲才能安息。
  行商之人坐不住,这点海棠是知道的,也没留他,更何况他是跟者金宝去,也是放心的,只叮嘱了几句,别的并未多说。
  晚上陆言之从衙门回来,海棠与之说起此事,一面问他南亭候的消息,“都这么些天了,她只怕已经到天辰了吧?”
  最近她这身子不知怎的,总是不舒服,所以陆言之回来也基本不与她说外面的事情,她自己也没那个精神去问。
  连三哥娶亲那日,自己都没能亲自到场。
  也就是今天觉得精神了许多,这才问起。
  “此人狡猾得很,只怕现在已经到天辰了,不过天鹰岛那边,我们倒是收获不下,如今大当家已经被逼退至天辰的海境,岛上也收缴了不少财物。”当然,救出来的人也很多,不过这些人身份短时间里无法去证明,所以便是他们如何可怜,陆言之也没动容,全部让送到城外去,一个也没留。
  他也意识到,自觉得心肠不知何时,变得这样硬了。
  海棠觉得这也勉强算是个好消息,只是南亭候就像是个隐患,她不死,海棠这心里终究是没办法安心。便问着陆言之“要不,我给宋子茵写封信?”
  “不必,大哥那边自会帮忙查着,你也不要担心这些事情,好好养身体就是。”
  他这么一说,海棠倒是想起来了,就大哥的那身份,想来要查这些消息,是极其方便的,因此也就没在多管。
  小舟刚走没两天,澹台若心就到了。
  海棠看到她自然是欢喜,尤其是想到她跟那安镜的姻缘,不免盯着她的脸瞧了半响,只见姻缘还在,便好奇地问道“你与安镜,可有联系?”
  澹台若心自然是想说没有的,可是那安镜没隔十天半月就往左相府寄一封信,虽说都是写些他在当地的见闻或是衙门里的闲事,但当读这些信成了习惯后,澹台若心也逐渐发现,若是信迟迟不送来,自己心里竟然会担忧起来。
  但这些话她自然不会同海棠说,只是无奈地笑道“还能如何,左右我爹看他不顺眼,她娘瞧我也不顺眼,自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的。”
  海棠想安慰她几句,可见她拿来的那些干果子,似乎还有杏干,这喉咙里就忍不住冒口水,连忙示意荷花端过来,“我这几日最想杏儿吃,但是这时节实在是没有,只能每日啃些菠萝解馋。”
  听得这话,澹台若心不禁笑道“我听人说,这酸儿辣女,杏儿那么酸,莫不是你这一胎是要生个小侄儿?”
  海棠觉得什么都好,不过心里更倾向于生儿子,以后少受苦。现在听澹台若心一说,心里自然是高兴,“如此,承你吉言。”又问她“北安王府最近如何,我已许久没收到京里的来信了。”
  似乎二哥他们来了后,京城里就来过一封信。
  此后,就再也没有了。
  澹台若心来的那会儿,北安王妃还在,所以她自然不知道。“好着呢,你也不必太担心,更何况府上不是有太医常驻么?”
  话是这样说,但海棠想到父王母妃将大哥他们都遣到这瞻州来,是为了帮陆言之,归根究底就是怕自己吃苦。所以每逢想到此,心里就觉得对不住他们两老。
  本来还以为自己接替了这个身份,认回了亲生父母,就会好好孝顺他们的,可没想到过着自己的日子,居然顾不上两位老人家了。
  心中难免是有些愧疚的。
  澹台若心此番来,说是替她娘来看望外祖家。
  也是巧了,她这外祖家,就是瞻州云家。
  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旁支。
  她要忙着去给老人家请安,海棠也好留她,只叫她在那边若是无趣,就来瞻州,陪自己住一阵。
  澹台若心自是应了。
  只是她也没马上去云家,而是回到客栈中,等着那天黑之后,换了身夜行服,戴上了属于七星司摇光的面具,去见了李淳风。
  “是我疏忽大意,让镇安伯发现了行踪,借此以我身份做威胁。”然后她不得已,只能将陆言之的身份送去给傅现。
  不过跟镇安伯分开回去后,她又折身回来,如果那傅现果真进宫的话,自己就直接杀了他,可没想到他临到门口,又回去,甚至将那消息给烧了。
  李淳风倒不关心这些,他在意的是镇安伯的消息,“镇安伯现在到哪里了?”
  “已上了船,只怕真的是去找尹荼。”澹台若心回道,觉得自己其实根本就不合适做这一行,也不知当初师父怎就挑中了自己。
  原本这七星司之间,谁也不知道谁的身份,可是自己跟着海棠回京城,就露了马脚,先被天权发现自己就是摇光。
  后来,还被假死的镇安伯发现。
  现在她是极其怀疑人生,打算收一个弟子,将这摇光身份甩脱。
  而摇光自来都只收女弟子,她今日见了陆嫣嫣那天赋了得,也就起了几分心思。
  可能她真的不合适做这一行,眼神里刚透露出些想法,就立即被李淳风察觉,“你收弟子的事情,我也听玉衡提了,只是我那两个侄女,你莫要起这个心思,不然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下场,更何况她们的身份,你也是知道的。”
  澹台若心一个激灵,她差点就将陆言之的身份忘记了。
  是了,说起来,那陆嫣嫣和陆婠绾也是主子,她竟给忘记了。
  一面转过话题,“还须我去追踪镇安伯么?”
  “不必了,你回云家一趟,就来海棠身边,剑心一个人,到底叫人不放心。”至于镇安伯那边,李淳风打算这几日把瞻州的事情安排好,他就亲自去一趟天辰。
  比起去天辰追踪镇安伯,澹台若心当然是更愿意留在海棠的身边。
  这日陆言之从衙门里回来得早,手里还带了几个贺飞龙摘的新鲜椰子。
  刚一进门,两个小丫头就冲过去,“爹爹今日回来得真早,娘肯定很高兴。”
  陆言之将椰子递给姐妹俩,“让贺叔叔去给你们打开,爹去后院看看娘。”
  姐妹俩也就高兴地跟在贺飞龙身后。
  这贺飞龙如今已经是府上的常客了,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愿意做陆言之的护卫,所以这大部份时间,都是跟在陆言之身后的。
  因此与陆嫣嫣陆婠绾姐妹俩,也是混熟了。
  孩子们跟着他去了,陆言之往后院来,眨眼间那李淳风跟个鬼似的,忽然出现在前面的桥头上。
  他只能掉过头,朝他走过去,“大哥可有什么要紧事情?”
  “书房说。”这距离李淳风私底下见澹台若心,已经过了五六天,他原本已打算启程去天辰,谁知晓在这个时候,收到了京城那边来的消息。
  如今脚下似带着风一般,急急忙忙地朝着书房去,也不知是有什么十万火急之事。
  陆言之见他表情沉重,也不敢多问,只赶紧跟在后头,一路往书房去。
  直至到了书房,他才拿出那京中来的信件,直接给陆言之看。
  然后絮絮叨叨地说起北安王府的事情。
  “母妃没了,去的那日,正是小妹病着的那天,你说这是不是巧合还是母妃走的时候,心里还念着小妹?”
  这岳母的身体不好,随时都可能出现意外,所以陆言之其实就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如果不是近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他都要提前给海棠提一提这个事情。
  人生病老,总归是每个人都逃不掉的。
  现在这话却用来对李淳风说“你节哀,母妃身体不好,想来大家心里其实也有个数的,不过是早些晚些罢了。”
  可李淳风听了这话,却是冷笑着反驳起来“不,不,你不懂,母妃本来不会死的,本来不会的,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他的口气十分肯定,必然是那狗东西,又在逼迫父王做什么。
  所以母妃才没有按时吃那解药……
  陆言之以为他是伤心至极,所以开始胡言乱语,却只见他忽然站起身来,两手紧紧地抓住陆言之的肩膀,满目是那不见底的恨意,“你知道么,自打我成为了天权,从上一代天权手里接过那解药,然后亲手送到母妃的手里。我才知道,母妃没有什么心疾,没有啊!这一切都是先皇做的手脚,而我为人子,这么多年居然不知晓。”难怪他当初以为上一代天权是何等厉害,能将自己的心疾给治好。
  不是治好,是自己从胎里带了些余毒,没有入肺腑,所以能清完。
  陆言之被他这番话给震惊得呆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候又只听他继续含恨说道“倘若,我没有被上一代的天权收为徒弟,不从他的手里接过解药,送去给母妃,我只怕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他不知道父王的心里到底有多少不甘,却因怕小辈们担心,和母妃一起瞒着。
  也难怪,母妃的病无药可医治。
  因为本来就不是病,而是中了毒。
  陆言之再也说不出劝他节哀的话,这事儿换作是谁,也没有办法节哀啊。
  一辈子的痛苦,先皇与当今圣上,两代人的折磨啊!
  这书房乃重地,平日里是不许闲杂人等靠近的。
  但海棠似乎不在这闲杂人等之列,所以当她听闻陆言之回来,被大哥半道叫了去书房,便出来走一走,也就游到了这书房外面。
  也是巧,她来的时间刚好,正将大哥的这些话都给听进去,整个脑子好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好半天都是一片混沌,所有的思路都像是断了线一般,混在在一起。
  直至好一阵子,里面变得安镜,她的理智也慢慢地恢复过来。
  只是眼帘已经是一片朦胧了。
  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在宋子茵的遭遇,以及她所带来的信里,陆言之的身世而看到了这世间最阴暗的地方。
  可是现在,她才发现,自己看到的不过仅仅一隅罢了。
  普天之下,这样的肮脏的事情每日都在发生,没个人身边都有。
  如果说当时她觉得自己获得这诸多宠爱,是何等的幸福。
  那么现在的海棠,心底的恨意就有多深。
  她没有办法想象,当年还是花儿一般好年华的母妃就被下了毒,这么多年看似表面鲜光体面,父王也十分得圣上的省心,对他们北安王府诸多纵容。
  可是现在,这些所谓的纵容,都所以因为母妃的性命捏在他们那些的手里,凭着母妃的性命,不知让父王做了多少不愿意去做的事情。
  兴许,还有什么违背天地道义之事。
  她没有办法去接受。
  现在母妃也没了,她不知道母妃不甘心的灵魂到底有没有得到解脱,但这活着的他们,换了另外一种更为残酷的方式继续延续着这份痛苦。
  她以为自己会承受不住这个结果,可是天旋地转半响,她没有倒下,反而越来越清醒,没有再继续听里面传来的声音,转身离开。
  只是她终究来过书房,守在不远处的贺飞龙是看见了的,自然跟陆言之提起了。
  陆言之听闻贺飞龙说起,心中大骇,不知海棠到底听了多少,急急忙忙地回房去。
  却见海棠并无任何反常,而是淡然地坐在窗前,看着窗外那清溪里的小鱼。
  海棠听见他的声音,回过头来,扯了个笑容“你回来了?我方才去书房找你,后又想着你兴许有要紧事情要忙,所以就折回来了。”
  她声音很正常,一丝反常的情绪都没有,让陆言之也拿不定主意,她到底有没有听到一面尽量让自己神色自然些,“没有什么大事,不过大哥要去天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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