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许越这么严肃的语气,纪忆心间一颤,仿佛要去见证一件很不得了的事情!
她下意识的往许越身边靠得更紧。
许越又推开了更里面的那扇大门,入眼便是客厅。
但这个客厅跟她从前所见的客厅大不相同,这个客厅面积很小,中间放着一张方形的木桌和几个凳子,木质的凉沙发缺了一个角,角落还挂着一些白色的蜘蛛网。
客厅的左右各有一扇门,许越直接用脚踢开了那扇微微敞开的门。
里面是个大约六平方米的地方,只放着一张床和桌子。旁边的有一扇小窗户,这个方面背光,看起来很压抑。
“这是?”
“这是我的房间。”
许越的房间?卧室?
想起刚才许越说,这是他小时候生活的地方。
她知道许越小时候生活不好,却没想到这么不好!视觉冲击力太强。
忽然觉得好心疼。
纪忆带着怜悯心看向旁边一脸淡定的大佬,正酝酿了一大堆心灵鸡汤准备安慰他。
突然!
“啊——”
一直黑溜溜的老鼠从她面前串过,吓得她连声尖叫,双手直接松开许越的胳膊,该成搂他的脖颈。
纪忆大惊失色的吼了声,“有老鼠。”
许越单手抵着她的背,安抚道:“已经没了。”
纪忆往后瞥了一眼,连连摇头,“我刚刚看到它钻进床底了!肯定还在屋子里,怎么办,它会不会忽然跑出来啊?”
“不……”他刚想说不会,但见小姑娘抱着这么紧,忍不住坏心思的吓唬,“有可能还会从你脚边爬过来。”
“啊啊……”这不是尖叫,是她害怕的颤音。
“快,快出去。”
“真要出去?出去我就不会再回答你的问题了。”
“那……”纪忆开始纠结。
纠结着就纠结着就开始哭。
倒也不是掉眼泪的那种,就是小脸皱起来,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我不想出去,可是我害怕。”
许越勾唇轻笑了声,双手按在她的腰间,一把将女孩抱起来放到床上。
是让她的双脚踩在床上。
纪忆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
许越仍然扶着她,“站稳,别摔了。”
“我没脱鞋!”齿间颤了颤,她心有不安。
这鞋底踩过泥土,沾了好多灰尘呢。
就算这床已经废弃了,可那也是许越曾经睡过的地方啊……
这样站在人家的床上,是不是不太好?
许越睨眼笑,“那你下来啊。”
纪忆很为难,可她不敢下去,说不定老鼠还在床底下。
这么一想,她更想哭了。
这反派大佬的心思真的恶劣啊!
可他又愿意让她站在床上,对她还挺好的。
纪忆对了对手指,想到了正题,“我没出去,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纪安安,那可是我的秘密啊。”
“唔。”就是秘密才好奇啊。
“要是听到了我的秘密……”
没等大佬威胁,纪忆自觉竖起三根手指,一脸严肃的对天起誓,“我发誓我会保守秘密,世界上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许越嗤笑了声。
他就知道,这傻姑娘永远get不到重点。
过了会儿,许越平静的开口 ,“从血缘关系来讲,陆翊是我哥。”
作者有话要说: 有多少人跟萝萝一样的想法:许哥你禽兽一点吧……安安占了你好多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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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强行侵犯了
“陆翊是你哥哥?那你们两个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见面跟仇人似的。
纪忆把后半句话憋在心里。
许越垂下眼, 不敢再与她对视。
清清冷冷的话从嗓子里钻出来,“跟你讲个很俗套的故事吧。”
“有个家庭普通的男人跟一个富二代成为好兄弟, 俗套的是他们喜欢上同一个女人。女人觉得富二代油嘴滑舌不值得信赖,所以她选择了更老实的男人。两人举行婚礼, 富二代并没有来。”
“结婚之后, 夫妻俩一起工作,在感情最好的时候生下了他们的第一个儿子——陆翊。”
他唇角泛起冷笑, 之后的语气也不似起初那般平稳。
“但是女人不知道, 当初那个富二代并不是甜言蜜语玩弄感情, 而是……喜欢到偏执疯狂, 没有参加婚礼是怕控制不住自己内心邪恶的**。”
“五年后, 富二代回国。那时候, 夫妻俩的事业正在奋斗期,家庭和睦。”
“男人感念兄弟情义, 把富二代请来家里喝酒。男人喝得醉醺醺,高兴地向富二代描述自己妻贤子孝,可也就是那时候,彻底刺激到了富二代……”
“那天晚上, 是所有罪恶的开端。”
话锋一转, 是另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个富二代趁着男人醉酒,强行侵犯了他的妻子。”
这句话似从牙齿缝里挤出来,许越整个人开发颤,被记忆里罪恶的往事激怒到了极点。
纪忆也不顾害怕什么老鼠, 连忙从床上跳下来,轻轻地抱住了他,“别说了,我不想听了。”
许越抬头捏了捏她的耳朵,“故事既然已经开始,可没有中途叫停的道理。”
他继续说道:“那晚之后,富二代狼狈逃走,而妻子选择了隐瞒。但巧合的是,两个月后她怀孕了。”
“本想偷偷打掉,却被丈夫发现她怀有身孕。丈夫很高兴,对肚子里的孩子十分期待,妻子以赌博的心态生下了第二个儿子……”
这次,他没说那孩子的名字,但纪忆已经明白。
少年讥讽的扯起嘴角,眼底全是自嘲,“她真的很不幸,小儿子并不是丈夫亲生的。但她依然选择隐瞒。”
“丈夫很疼爱小儿子,妻子却厌恶极了他。无论吃的穿的,总是在哥哥享受之后才会轮到弟弟。但凡哥哥做好了一件事情,母亲都会笑着夸赞他,给他奖励。”
“小儿子从小就不明白,为什么母亲总是偏心哥哥,一点也不喜欢他。”
“为了讨好母亲,他努力的学习、拼命地超越所有人,可无论他在别人眼中多么优秀,母亲都吝啬于给他一句赞赏。”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渐渐明白,无论自己怎么做,母亲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渐渐地,小儿子长大了,也越来越像当年那个富二代。”
“妻子看着小儿子的模样,越来越害怕。有一次,她趁着丈夫出差,故意把小儿子哄骗到偏远的地方扔下。可笑的是,孩子既没有走丢,也没有被拐,反而自己找回了家。”
他省略了当初被扔下时,一个小男孩是如何挣扎、伤痕累累回到家的经过。
“纸包不住火,当年的事情还是被丈夫发现。”
“丈夫的确是个老实人,但也正是如此,他无法容忍妻子受辱、隐瞒、欺骗。两人开始争吵,感情下滑到一个冰点。”
“妻子不肯离婚,丈夫让她带着小儿子滚出家门。”
“那时候的妻子对小儿子的恨意简直达到了极点,可她没办法把未成年儿童扔下,只好带着小儿子回到老家。”
他闭上眼,眼前就会浮现出令人永生难忘的画面。
那天,母亲温柔的说要给他洗脸洗澡。
他受宠若惊。
可当他弯下腰时,母亲却忽然把他按进水里,嘴里的话大概是他听过最恶毒的语言:你身体里流着肮脏的血液,令人感到恶心,你永远都不配得到爱!
原来,他所期盼的关心和爱全都是虚妄。
原来,那个女人把他当做罪恶,恨不得他去死。
他苦笑道:“要不是干农活的外婆刚好回家,或许我就真的死了。”
纪忆埋着头,肩头一耸一耸的,说不出话。
许越低头看她,却发现女孩脸上泪痕遍布,泣不成声。
他的故事才讲到一半,就哭成这样。
算了,剩下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她了。
“整个故事都与你无关,你哭什么?”
纪忆慢慢仰起头,两只眼睛红红的。抽噎哭泣,张口还是没能发出声音。
她仅仅是听到一个简单的述说都这么难过,忍不出哭泣。
那么,亲身经历这些事情的人呢?
这么多年,多少个日日夜夜,岂是一个小小的故事能够概述的苦。
男人犯了错,女人受了委屈,可为什么最终的痛苦与折磨都要由一个无法决定自己出生的孩子去承受?
许越捏了捏她的脸,带茧的指腹在她娇嫩的脸蛋上蹭了蹭,“是不是觉得挺可笑的?”
纪忆含着眼泪摇头。
他又自言自语,“其实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挺脏的。”
有时候也会想,当初被按在水里淹死了,也挺好。
至少没人再能伤害到他。
纪忆张了张嘴,磕磕绊绊的发出声音,“不,不脏。”
她只是觉得,很不公平,很心疼。
难以想象许越是在多么恶劣的环境中长大的。
就像这个狭窄的房间,一张木板床仅仅能躺下一个人而已,旁边出了一张桌子就没别的。阴暗的地方仿佛关押着犯人。
女孩的眼中蓄着泪珠,睁着分明的眼睛望着他,傻乎乎的问:“他们是不是……是不是对你很坏?”
这个问题……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纪忆也没等他用语言回应,一边哭一边拍着他的背安慰,“没关系,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许越的手指僵了僵。
这是他完全没有想过的结局。
“哭得这么伤心……心疼我啊?”
“嗯!”她重重点头。
少年紧皱的眉头不自觉舒展开,说出的话却很冷,冷得带刺,“不要可怜我,你会后悔的。”
纪忆擦了擦眼泪,抿了下唇道:“才,才不是可怜,也不会后悔。”
女孩望着他的眼睛,无比真切的向他强调,“我们是朋友!”
朋友……
还真是单纯。
他该不该提醒她,或许他骨子里流淌着如亲生父亲般偏执罪恶的血液,将来有一天克制不住自己的贪念,又该怎么办?
可看到那双眼睛,他还是忍住了。
如果狠心一点把她吓跑的话,那他真的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至少,在他能够克制自己、在她发现自己邪恶的心思之前,好好地享受一下这明媚的光吧。
*
纪忆哭了很久,哄不住,忍不住,眼睛又红又肿。
天色渐晚,他们不能留在这里。
许越带她坐车的时候,司机以为小姑娘受了什么欺负,差点报警。
回去的时候纪忆没睡觉,也没怎么说话,就是固执的抱着许越的胳膊。
她的理由是:“这样比较有安全感。”
许越对她这一爱好……没得话说。
抱着就抱着吧,也不会少块肉。
其实纪忆心里想的是:听说拥抱可以减少痛苦,传递幸福感。
如果一直拥抱许越,会比较奇怪,场合也不允许。
那抱着胳膊也算是肢体接触,能起到一点点小作用也好。
就是不想看他一个人痛苦。
*
回到市区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刚下车,纪忆的肚子就咕咕叫。
许越揶揄,“还挺及时。”
她羞红了脸,捂着肚子不吭声。
“想吃什么?”
“随便什么都可……我想去甜品店!”话讲到一半,愣是改口。
许越没有多想,地图搜索的距离最近的一家甜品店带她过去。
走进明亮的店里,纪忆的视线就在各种各样的蛋糕模型上打转。
许越捕捉到了她的小眼神,便问道:“想吃蛋糕?”
纪忆点点头。
“那就买。”有钱的大佬只知道买买买,完全忘记了今天自己编造的谎言还没结局。
纪忆挑了一个六寸的小蛋糕,蓝天白云的主题,看起来清新又可爱。
店里有蛋糕的基础材料,店员告诉她一个小时就可以来提。
许越下意识蹙眉,“这么久。”
纪忆扯了下他的衣袖,“我们先去吃完饭,再过来拿蛋糕。”
“你……”
许越转头看向她,忽然想起今天中午,两人说过的话。
“是给我订的蛋糕?”
“嗯嗯,还没给你过生日呢。”
她可是一直记着的。
闻言,许越捏了捏眉心。
这姑娘怎么这么好骗呢,明明都看见他身份证日期了,还因为他一两句话就相信今天是他生日,送礼物送蛋糕……
他要不要实话告诉她——
今天根本不是他的生日?
正思考着,纪忆已经站在门口朝他挥手,“许越你快点,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