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聘——欲妆
时间:2020-03-06 10:08:47

  今年的中秋,还真的格外的冷清。
  “十四弟,母妃很久没有见过你了,有空还是去看看她吧,虽然我们兄弟两个有罅隙,可母妃到底抚养你长大,你总不能转身不认人了吧?”
  魏禛是真的癞蛤蟆吧!太讨人厌了,纪容火气登时就上来了,“二皇兄还真是有意思,人家傅贵妃都没有说什么,你成天上蹿下跳像个猴子似的,累不累啊?”
  “你别不识好歹!”
  魏禛是在纪容手下吃过几次亏的人,他不会傻到去和纪容争辩,叫她一副护犊子模样,袖子一甩,带着自己的人扬长而去。
  “真是狗不理包子,踢哪儿打哪儿。”纪容挽着魏琮的胳膊,不屑的哼了一声。
  “累了没有啊,今天的吃食都不怎么合你胃口吧,回去让沈妈妈给你重新做一桌吧。”魏琮伸手撩了撩纪容额前碎发,想着她在席上没有怎么吃,不免担忧。
  纪容是不敢吃宫里的东西,前世就听说过很多宫闱密辛,有些事还是注意一点的好。
  知道是魏琮担心自己,纪容笑的很甜:“那回去就让沈妈妈给我做一碗云吞面吧,你陪我吃一点好不好?”
  魏琮嘴角忍不住的翘了起来,挠了挠她的头发,夫妻俩一起上了马车。
  回到王府,秋葵捧着个食盒进来,“夫人,红暖送了些月饼来,说是自己做的,不如外面的漂亮,但东西干净,还做了好几个口味呢!”
  纪容听着,不禁好奇,揭了盖子一看,果然是红暖前世就惯做的样式,尝了一口,也是自己喜欢的口味。
 
 
第225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说起红暖,自己也挺挂念的,月饼有一点干,纪容就着温水吃了一个,对冬霜道:“你明天从库房里拣几匹尺头,给红暖送过去吧,让她早些做了冬袄,今年的冬天了来的比往年早。”
  的确,去年八月中秋,纪容还穿着薄衫,今年的中秋,她却不得不多穿一件披风挡一挡秋寒了。
  暑气是来的快也去的快,这日子还得紧着些过才是。
  冬霜一一应是,秋葵像个小机灵鬼似的蹲在地上给纪容锤腿,还时不时问一声:“夫人,您觉得舒服吗?”
  纪容很久没有像今天这么费神了,身上早就有些酸痛了,听秋葵问,她就答:“可以轻一点,就是腿肚子那儿,对对对!”
  外面一阵窸窣声,像是有什么小动物爬过似的,旋即就是一阵落叶扇动的婆娑声,就听声音,都知道外面一定又是一院子的落叶。
  正院之所以夏日凉爽,得益于院子周围种的几株近百年的梧桐树。
  夏日梧桐葳蕤,枝叶亭亭如盖,给了正院一片的荫凉,到了秋天,梧桐叶落,让阳光照入正院,给人温暖。
  纪容觉得,这样的树,好像也有了灵气似的。
  正想着,外面一阵倒豆子的声音响起。屋顶屋檐,屋外种着的梅树,蔷薇花,还有魏琮书房外种着的南竹都摇曳起来。
  “山雨欲来风满楼。”纪容笑着,秋葵起身去关了窗户,雨声被隔在了屋外。
  春锦头上顶着个盆儿跑到了檐下,急急忙忙的拍着一身的雨水,“我还没有走到外面,就下雨了!幸好带了个盆儿,不然刚洗的头发又得洗了。”
  就有个小丫鬟道:“春锦姐姐怎么不在那里等等,我正要给你送伞去呢!”
  “你有心了,不过你们好好服侍正院的事就是,我又不是主子,没有那么娇贵。”
  纪容听着,觉得有些有趣,等了一会儿,却没了下文。
  过了一会儿,春锦换了一身衣裳进屋来,“夫人,这是今天的药。”
  魏琮就走了进来,纪容端着碗抬头看他,“詹先生走了吗?”
  魏琮点头,去接了她手上的药,“这是什么药?”
  春锦道:“夫人没日都要喝的安胎药。”
  魏琮点头,轻轻抿了一口,顿时皱了眉。
  “怎么这么苦?”一边说着,一边放下碗,“我明天给你买些蜜饯回来,这天天喝这么苦的药,你不苦,孩子别成了一幅苦瓜脸了。”
  屋里服侍的就忍不住背过身去低声的笑。
  纪容给了魏琮一拳,“哪儿有你这么说话的!这下你知道生孩子有多辛苦了吗?这药我都喝了好几个月了。”
  魏琮笑着坐到她的身边,“好好好,辛苦我媳妇了,等你生了,我带你去痛痛快快的玩一回。”
  纪容却垂了眉眼,瘪了嘴:“别的都不用,我想吃螃蟹,想吃虾,你能不能让人买一点回来,就让我解解馋也好啊,你知不知道,我已经一年都没有吃过了,好不容易吃一次还被你捉了回来,有银子都没处使,谁过的像我这样憋屈呐……”
  说着,竟然还掉起了金豆豆,委屈的样子,像个吃不着糖的小姑娘!
  魏琮又好笑又好气,把她抱在怀里,用着哄孩子的口吻安慰她:“不哭了,乖,是我错了,我答应你,等你生了这小兔崽子,就给你买好多好多的螃蟹好不好啊?你想想,若是吃了坏了身体,以后就都不能吃了,是不是啊?”
  在正院服侍的,都知道王爷有多宠夫人,那简直和带孩子有得一拼,听着这些话,已经没有了初来乍到的惊讶,却又都忍不住翘起嘴角,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纪容渐渐心情平静,魏琮呢,则捏着帕子,轻轻帮她擦眼泪,然后亲了亲她的脸颊。
  “云吞面来了~”沈妈妈的声音响起,秋葵春锦两个一左一右的撩开绒布帘子,沈妈妈端着大红漆错金纹的托盘进来。
  看见纪容刚哭过的样子,顿时愣住,“夫人怎么了?”
  说着还目露警惕的看了一边的魏琮一眼,让魏琮有些气急,纪容忙道:“没什么,就是想起一些往事,莫名伤怀罢了,沈妈妈快点,我都要饿死了。”
  沈妈妈这才释怀,端了一碗大的给纪容,一碗小些的给魏琮。
  魏琮想到刚才沈妈妈的目光,就打趣道:“沈妈妈,怎么夫人的是大碗,我的却是小碗?”
  沈妈妈面不改色心不跳:“夫人是双身子的人,王爷这是正常的量的,若是不够,我再为您做就是。”
  对于这个答案,魏琮很满意,纪容却苦着脸,把自己的碗和魏琮换了一个:“我吃不下这么多的,你帮我吃点。”
  几家欢喜几家愁,纪姝此时正烦恼。
  秋白前几天服侍梁母,把手给烫了,原本自己还能偷懒一下,现在却被婆婆盯着做事,吃饭时要等她吃完了,自己才能吃,而且还得站在一边,帮着布菜。
  睡觉,要等她睡下了,自己才能走。
  想着这些,她就觉得十分羞辱,免不了对梁举人吹枕边风,伸出自己原本白皙细腻的手心给他看,“这才几日啊,我这手上都起了红疹子了,我在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何曾受过这样的磋磨啊!”
  说着“嘤嘤嘤”的哭了起来,这么个娇娇美人垂泪,犹如雨后花蕾,梁举人见了,也有些心疼。
  纪姝就趁机道:“我明儿去找大夫开几副药就是,总不能因为病了不干活了,毕竟婆婆那儿也没人伺候。”
  一番话说的梁举人心里很是舒畅,觉得纪姝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纪姝了,她这么懂事,自己自然也没有刻薄她的道理,大手一挥,准了。
  第二天,纪姝带着秋白出了门,坐着自家的小马车,往下四街去,到了下四街,却吩咐马车夫去城郊。
  她要去田庄看卫氏。
  卫氏颇有些手段,来了田庄,就拿自己带出来的体己银子四下打点,让田庄上的人都得了甜头,谁都争着巴结她,纪姝一到田庄,立刻有人去告诉了她。
  听说女儿来了,卫氏又惊又喜,眼泪登时落了下来。
 
 
第226章 悔悟
  母女两个在卫氏简陋的屋子里见了面。
  “娘,你在这里过的可还好?”
  看着母亲老了十岁不止的面容,纪姝心头酸楚,只觉得自己对不起母亲,没有嫁给好人家,让自己的母亲沾光。
  卫氏在这里虽然在这里笼络人心,没几个人敢刁难她,可这里衣食简陋,生活俭朴,比起在纪宅里锦衣玉食,前呼后拥的主子生活,艰苦不是一星半点。
  她听着女儿关心的话语,眼里心里都不免有些涩涩的,女儿长大了,嫁了人,可这副样子,只怕日子不好过啊!
  她摇着头,扶着纪姝的肩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母女两个抱团痛哭,一时间悲戚无限,闻者伤悲。
  “都是我害了你,早知道如此,还不如不回去,你父亲好歹觉得亏欠了你,会好好给你置办一份嫁妆,不会如此随意的把你嫁了人,如今你成了这幅样子,都是我不好……”
  说着又是一阵眼泪籁籁落下,纪姝听着也不禁落泪,想到父亲对母亲的绝情,对自己的不管不问,对弟弟从重视到不以为然,她眼底透出深深的怨恨。
  “不怪你,只怪父亲薄情寡义!”
  她说着,咬着牙对卫氏道:“你放心,弟弟会成为父亲唯一的继承人的,到时候弟弟继承了家业,咱们就能回去了,堂堂正正的回去了!”
  她的表情从阴郁变得亢奋,有种说不出的阴毒。
  卫氏心头一惊,手下不禁用力拽住纪姝的胳膊:“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纪姝扬眉:“娘,你就等着看好戏便是,别的交给我,交给……纪家人。”
  卫氏心中隐隐担忧,却不知道该怎么劝纪姝,索性问她:“你怎么想到来这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
  没等纪姝回答,她又连问:“姑爷对你如何啊?你在梁家有没有被人欺负啊?”
  纪姝眼神一黯,“娘,你有没有银子?”
  卫氏微愣:“你要多少啊?”
  纪姝想了想,竖起食指,卫氏迟疑出声:“一百两?”
  纪姝摇头,“一千两。”
  卫氏差点失声,“出了什么事,你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不怪卫氏如此惊讶,这寻常无事,除了柴米油盐,日常开销也用不了多少银子,梁家又不养下人,女儿突然要一千两银子,莫不是…“你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啊?你可别吓我!”
  听着母亲的话,纪姝不禁烦躁,她摆着手:“没有没有,你到底有没有银子,没有我就走了。”
  卫氏面色窘然,“一千两银子没有,还有…有两百两银子,这是我最后的体己银子了。”
  纪姝听着,撇了撇嘴,“两百两就两百两吧,快点,我还有事要办。”
  卫氏心一横,起身去枕头下翻找起来,把两张皱巴巴的银票拿了出来,颤着手递给纪姝。
  纪姝接过银子,卫氏就问她:“你出嫁,你爹连嫁妆也没有给你?”
  “什么也没有,说是等我及笄再送去梁府,可与其等着父亲不知猴年马月想起我,还不如早一点做打算。”
  送走了纪姝,卫氏颓然的坐在地上,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当初不顾邻里对她指指点点,不顾骂名的和纪宏厮混,忍着羞耻生下姝姐儿,直到等到纪宏接她入府……她以为自己得遇良人,以为自己总算能扬眉吐气,苦尽甘来……
  她深深的闭上了眼,心里满是苦涩。
  她错了,错的太离谱了,竟然天真到以为自己离开,可以换取纪宏对两个孩子的一丝怜悯,却没有想到,他只是变本加厉的把她生的孩子视为草芥!
  何其可笑,卫氏重新收拾了一番,对着很有年代陈旧感的铜镜,认真的打扮了一通,她要去找纪宏,她要把自己应得的东西拿回来,这一次,她不会妥协了。
  齐辉堂里,朱氏抱着儿子,神色憔悴的喊着:“元哥儿,元哥儿乖,元哥儿喝了药,就能好起来了。”
  一旁的韩嬷嬷等人不禁侧身抹泪,小少爷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了,昨儿就开始吐药,今儿更甚,熬的燕窝粥,一口也不肯吃,就是喂进去了,也立刻就吐了出来。
  郎中说了,若是能吃的进去东西,好生将养着,熬到明年开春,想必就能大好,可如今这势头,让大家都慌了神。
  “他还没有开口叫过我一声母亲,还没有……”
  朱氏眼眶一红,泪水就落了下来。
  韩嬷嬷连忙擦了眼角,上前把元哥儿抱走,“太太可别在哥儿面前哭,这孩子虽然才一岁,却是能感觉到的。”
  朱氏心痛如绞,起身疾步进了内室。
  内室就响起她悲伤的哭声。
  外面就响起一道声音:“清嫂子怎么来了,我母亲在屋里,您来了正好,快宽慰她几句吧!”
  是纪柔的声音,接着响起另一道有些高扬的声音:“嗯,我去瞧瞧。”
  江孟双说着,进了屋。
  韩嬷嬷抱着元哥儿,朝着她微微颔首,江孟双生的一张锥子脸,声音略有些高亢而尖细,眉眼上挑,给人一种不好相处的感觉。
  朱家和江家有些渊源,因此她和朱氏就自然走的近些。
  她进屋就听见内室传来的哭声,不禁皱眉,“怎么了,这好端端的哭什么,可是元哥儿不好?”
  韩嬷嬷不由得叹气:“今儿到现在,一口东西也吃不进去。”
  江孟双就凑过去看,元哥儿一张小脸上蜡黄蜡黄的,精神恹恹的,看着仿佛秋日枯草,没有半点小孩子的生机勃勃。
  看着这样子,江孟双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摇着手帕,进了内室。
  纪容扶着腰,站在内室后院里,看秋葵冬霜给花坛翻土施肥,“今年冬天,肯定能开好大一簇梅花,到时候咱们再这里支个炉子,采了梅上雪来煎茶。”
  秋葵就好奇的抬头看纪容:“夫人,为什么要梅上雪呢?”
  冬霜一巴掌打在她的脑袋上:“你就是个不解风情的,只管干活儿就是,品茶的道,岂是你能明白的?”
  纪容捂了嘴笑,春端了温的刚刚好的桂圆茶给纪容,又搬了张太师椅出来,让纪容坐着休息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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