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玉冷眼瞧他,冷淡道:“弟弟好像没给我下拜帖?突然登门造访,不知所谓何事啊?”
顾时玉正儿八经的问,可燕王却没有理会她。
他的目光落在一桌子的菜肴上,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顾时玉的菜给吸引了。
越看,面上的神色越是意味深长。
最后,目光落在顾时玉的脸上,似乎读懂了什么。
燕王语不惊人死不休,开口第一句就是:“哥哥,是弟弟不对,以前没能好好对你,日后我一定会加倍对你好的。”
顾时玉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忍道:“说人话!”
“哥哥,你要是早说你不举,弟弟又怎能对哥哥不闻不问呢?”话说得温情款款,语气却是带着笑意的。
不举,天阉没有子嗣,秦珏拿什么和他争呢?
这是一个注定会失败的皇子,不会成为他的对手,他应该尽力拉拢过来。
顾时玉气得发笑,睨着他,拔高声音问道:“燕王你什么意思?敢污蔑本王?!”
燕王摇头笑道:“哥哥你别嘴硬了。本来我是不信的,可当我看到了这一桌子菜我才确定,原来哥哥你真的有隐疾。”
“……什、什么?”顾时玉懵了。
顾时玉头都要炸了。
她深呼吸好几下,平复下来,道:“这不过市井传言罢了,竟也当真?”
没想到有一天,她居然会用秦珏的话来堵人。
顾时玉决定,以后要对秦珏好一点。
哪想,燕王却神秘兮兮的笑道:“这可不是什么市井传言,不过也快变成市井传言,人尽皆知了。”
他低声道:“我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
顾时玉竟然不知该说什么。
对方这么信誓旦旦,她也快怀疑信王真的不举,真的天阉。
“就凭这一桌子菜?”顾时玉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居然会遇见这样的情况,只好继续面无表情道:“真是可笑。不过区区一桌菜而已,什么都代表不了。倒是你啊燕王,本王都不知道这一桌菜有什么深刻的含义,倒是你一眼就看出来。本王是该夸你博学多识呢,还是该说你因为经历过,所以懂呢?”
燕王本来是没这么博学,涉猎也没这么广。
毕竟这不是每个男人都能用得到的技能。
他是在得知这一消息后,才迅速找了医术来恶补一番。
可顾时玉这么一说,倒显得他才是那个不举的人。
燕王气得一噎,终于控制不住冷笑了。他反问道:“若不是给你补身体的,那么这一桌子菜,备来有什么用处?”
就在此时,阿琰冷不丁的插进来,道:“是我。”
他突然出声,两人齐齐看向他,便见阿琰不知何时居然把桌上的菜吃了大半。
他囫囵吞下,仿佛吃的不是菜,而是机械的完成一个动作,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这些菜,全部都吞下去。
顾时玉皱眉,燕王同样也皱眉。
阿琰一双眼冷冷的盯着燕王,带着一股敌意。
等咽下口中的食物后,阿琰才道:“这一桌子菜,是给我准备的。”
王爷的隐疾,是不能公之于众的。
今天的事情是他考虑不周才会引发,后果应该也由他来承担。
他要承担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即便这个后果会让他付出代价。
阿琰说:“天阉是我,不举是我。王爷他只是……为了我日后的幸福罢了。”
说着,他把最后一个生蚝,吞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燕王忍不住气笑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阿琰,又看了看顾时玉,冷哼道:“这种拙劣的谎言,以为本王会信么?简直笑话!”
“不,你会信的。”阿琰依旧冷冷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因为我,已经自宫了!我不是男人!”
这,就是他要付出的代价,他已经做好了觉悟和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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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顾时玉呆了,燕王也呆了。
阿琰面对两人视线的扫视, 依旧面无表情, 波澜不惊。如果有人能读懂他的情绪,那一定就是坚毅二字。
替王爷背锅, 这是他的意志,不管要面对什么样的质疑, 他都不会改变主意。
阿琰带着一种悲怆的神色, 一字一句道:“若是不信,你可以验明正身!我被羞辱没有关系,但你不能污蔑王爷!”
顾时玉再一次惊呆了。
燕王同样也是。
阿琰想过了。
如果对方真的想把王爷逼到绝路, 那也只能验明正身了。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内力,震碎它!弄断它!
虽然可能会很疼, 但他本就是伤口舔血的人, 这点疼痛算什么呢?
他已经有这个觉悟了。
半晌后,燕王率先回过神来, 他气笑道:“好一个忠心的阿琰!只是这种事情,你口头上替他认了,不行的终究还是不行。不过既然你忠心耿耿, 我就成全你!脱下裤子, 让我看看!”
……于是当秦珏赶到的时候,便听见了那句令人遐想非非的话:脱下裤子,让我看看!
秦珏出离了愤怒。
没人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他只知道,他听见燕王对阿琰说,脱下裤子,让他看看!
阿琰那样一个单纯的人,怎能经受这样的侮辱??燕王这是想干什么?想对阿琰下手?羞辱他?这到底是什么衣冠禽兽?连阿琰这种武痴的人都不放过吗!
秦珏怒不可遏,趁着燕王不注意,冲上去,一个过肩摔,直接把他撂翻在地,随后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怒骂:“畜牲!”
燕王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等他反应过来时候,已经躺在地上,想翻身起来,就看见一个明艳的美人踩在他胸口,怒视他。一双漂亮的眼睛因为怒气,熏出点点红色,煞是动人。
是信王妃。
燕王微微一怔,而后大怒:“你干什么?”
秦珏更加用力踩了一脚,冷笑道:“你还问我干什么?你要脱王府侍卫的裤子!”
“……我没有!”
“我都听见了!”秦珏怒道:“你个禽兽!”
“……我只是想知道,他是不是天阉不举!”胸口生疼,燕王深吸一口气,双眸多了点阴霾,拼尽力气才从秦珏的脚下逃生。
这信王妃的力气,还该死的很大!
“阿琰是不是天阉不举,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还说你不是居心不良?”
“你——”燕王从来没有过这种无力感。
他现在只觉得,对方是悍妇,是胡搅蛮缠,是毫不讲理!
深吸一口气后,燕王把矛头对向顾时玉,冷笑道:“哥哥真是娶了个贤内助啊!今日之事,若不给我一个交代,莫怪我去找父皇讲讲道理了!”
这是要逼信王妃给他道歉了。
从小到大,这还是他第一次承受如此屈辱!被人踩在脚底下!
哪想……
顾时玉居然点点头,“你尽管去,爱妃说得没错啊。你轻浮!”
秦珏立马道:“还庸俗!”
顾时玉:“肤浅!”
秦珏:“且不要脸!”
“……”燕王的脸色已经难看得找不到形容词了。
燕王气得脑壳阵阵发晕,又挑软的柿子捏。他转向一言不发的阿琰,一字一句,包含威胁的问:“阿琰,你自个来说!”
“我……”阿琰的手放在腰带上,郑重道:“为了维护王爷的尊严,我愿意脱下我的裤子!”
秦珏皱眉,疑惑的看向顾时玉。
顾时玉先是叹了口气,随后才道:“你若是想维护本王的尊严,就更应更守好你的裤腰带。”
“你记住了,除了你自己……和你的妻子,没人能脱下你的裤子。”
阿琰双眸略带震惊的看了一眼顾时玉,然后点点头,“属下明白了!”
然后……然后燕王就被赶出来了。
他很愤怒,他还从没有丢过这么大的脸,已经气到想回家当场拟出十页的暗杀计划,把那对夫妻和阿琰都大卸八块!只是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又停下脚步,折身回来,四处晃荡,竟是不着急离开信王府了。
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办。
这一次上门来,为的不仅仅是求证信王不举的事情,为的还是找一个人。
他为什么会知道信王不举的消息呢?自然是因为他有细作。
对于一个打算夺嫡的皇子来说,有一个细作在对方的老巢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可最近,他的细作没法和他联系了。
失联这么久,他的细作很可能已经被发现身份死掉,亦或者是露出马脚,被擒住。
燕王在府中漫步,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他是个王爷,便是知道他和自家主子不对付,也没人敢拦。
不多时,燕王就来到一处隐蔽的院落里。
这里不似芙蓉苑那般戒备森严,却也有人把守着,明显有不寻常的东西在里头。
燕王勾唇一笑,趁人不注意,翻墙而入。
在院落里关着的人,是红杏。
从宝相寺回来后,秦珏觉得顾时蔓居心不良,但一时想不出给她什么样的处罚才好,便也只好先关起来。
鉴于顾时蔓手上有那种奇奇怪怪的药,秦珏自然也不能让她再接触外界,所以不仅顾时蔓关了,红杏作为顾时蔓的婢女,也给关了。
红杏和顾时蔓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没什么飞檐走壁的能力,这一关自然也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些天来,简直和人间蒸发了一样,没办法和外界联系。
是的,红杏就是燕王的细作。她原本作为一个粗使丫鬟,能爬到一等丫头贴身婢女的地位,靠她那点城府和心机自然是不够的。
靠的还有一点机遇。
红杏是个贪图荣华富贵的人,在知道顾时蔓和信王有些许联系,而燕王又时刻关注着信王的动静 ,对红杏抛出橄榄枝后,红杏就毫不犹豫的把顾时蔓给卖了。
这些年来,顾时蔓和信王之间传递消息亦或者是见面,都是通过红杏来牵线搭桥。鬼知道红杏传递了多少假消息,亦或者是捏造多少事实,才会令顾时蔓相信,信王爱她爱得要死。
不过事已至此,她如今已经是插翅难逃,此前种种不提也罢。
在红杏惊慌惶恐,寝食难安时,看见自己真正的主子突然出现,焉能不喜?
红杏见到了救星,喜极而泣,跪行过来,抱住燕王的腿,哭道:“王爷!您终于来了!我就知道,王爷不会抛下我不管的!”
燕王轻轻一笑,摸摸她多日来都不曾梳洗过的头大,温声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会坐视不管呢”
红杏的眼泪一下子决堤,她抽噎几下,恨声咒骂,又求燕王把她救出去。
燕王叹气道:“傻丫头,这是我哥哥的地盘,我怎么能说带你走就带你走呢?今日过来一瞧,见你还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你放心,只要你忠心耿耿为我干活,我一定会救你走的。”
他蹲下,和红杏平视,“之前你说的信王不举天阉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还有顾时蔓,她怎么也被关起来了?”
“自然是真的!”红杏道:“还有什么比信王的女人更有发言权的吗?顾时蔓说了,自然是不会错的!我又有什么理由欺骗王爷呢?”
“况且——”红杏眸光一狠,讥诮道:“顾时蔓之所以被关起来,也正是因为信王不举啊!虽然宝相寺一行我没能跟着去,可我知道,顾时蔓是打算给信王下了春\药的!连春\药都不能成功侍寝,反而让信王勃然大怒把她关起来,如果不是不举,王爷觉得,还能是什么原因?”
燕王一怔,随后悠悠笑了。
美人在怀,只要是个男人都忍不住,更不必说中了春\药的男人。退一万步讲,这件事不管真假,对他都没有坏处。只要时日一长,信王没个一儿半女,那谣言自然也就坐实了。
他甚至不费一兵一卒,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燕王心情好极了。
他心满意足,转身就要走,红杏立马又抱住他的脚痛哭流涕,“王爷,您什么时候把我救出去啊?您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啊!”
燕王回过头来,温柔笑道:“你再为我办一件事。”
“什——”红杏刚想发问,可剩下的话还没说出来,下一刻就立时噎住,再也说不出来。
因为她胸口插着一把匕首,那冰冷尖锐的触觉带来的痛感,让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燕王……杀了她?
红杏僵硬的抬头,不可置信看着面前笑得一脸温和的男人,不明白前一刻还那么温柔的和她说话,转头就能暗下杀手。
“你看我像什么善良之辈吗?”燕王拍拍她的脸颊,笑道:“我才不是来救你的,笨蛋,我是来补刀的。”
言罢,再也不看红杏倒在地上的尸体一眼,转身离小院。
只不过,燕王还是没有离开信王府,因为他还有一件事要办。
他要去出出胸口的这口郁气!
而在芙蓉苑中,顾时蔓还不知道她的婢女已经死去。她此时正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