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兰似懂非懂地点下头，虽然听不懂全部，但是她抓住了一个重点，可以不用考第一名，那她就可以不那么讨厌学习了。
林云见夏兰脸上慢慢浮现出一抹喜色，猜到女儿心中在想什么，又捏了下夏兰的脸说，“就算不考第一名，你也不能考不及格，知道吗？”
“哦，知道了。”夏兰噘嘴说。
林云送完孩子，从学校出来走了十几分钟，路过一家餐馆时，不曾想会看到被老板赶出门的蒋书言。
“废物东西，连个盘子都端不好，快点滚蛋，别碍老子的眼。”餐馆老板不客气地把蒋书言推到地上说。
蒋书言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没曾想会撞上林云的目光，喉结一梗，他本想逃开，却被林云叫住。
“蒋书言，你不是在补习班教书吗？”林云问。
蒋书言躬着背，说话时只敢用余光瞟林云，声音越来越小，“没上了，补习班说我拉不到生源，不要我。他们连……这个月工资都没给我。”
说到这里，蒋书言再次落泪，“是我辜负了老师，也辜负了爸爸对我的期待，呜呜。”
林云心中叹气，想说蒋书言辜负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但看到蒋书言又哭了，便没有说出口。
她抬头看了眼天色，见时间还早，拍了下蒋书言的肩膀问，“你要不要一起走走？”
“不……不用了。”蒋书言拒绝说。他刚成了无业游民，还着急找下一份工作。
林云猜到蒋书言的心思，“你被补习班辞退的事，张老师还不知道吧？”
听林云提到张博文，蒋书言立即抬头看向林云，“你……你要和老师告状是吗？”
林云摇头说，“我不会告你的状，但我愿意告诉你一条生财之道，你要现在愿意听就跟上来，不愿意听，那等你被下一份工作辞退时再来找我也可以。”
说完，林云就继续往前走。
过了会，她听到身后有沉沉的脚步声传来，回头看到是蒋书言，满意地笑了笑，“蒋书言，你觉得自己最擅长什么？”
“读书，特别是算术，我心算和统计能力都很厉害。”蒋书言说。
“那不擅长的呢？”林云又问。
蒋书言沉思一会，“我不懂人情事故，也没有强壮的身体，所以连工地都不愿意要我干活。”
林云听他分析正确，还算有自知之明，能救。
“那你知道开一个补习班要多少钱吗？”林云转过一个弯，走到公园的石凳前，坐下问。
蒋书言看过红果果补习班记账，“房子的租金，买书桌，还有请老师，一年下来大概要两百块左右，如果挑选在学校附近租房子，至少得花两百五十块。”
两百五十块，这和林云之前预估的差不多。
之前她帮秋兰看榜时，就感叹现在已经有那么多家长为了孩子的学习花钱，市场上肯定会涌现出各种补习班，不过都是刚开始，肯定没有规范的运营流程。她想到未来的各种补习班，特别是业内领头的那几个补习班，一年挣的钱可不少。
那个时候，林云就动了想开补习班的心思，但她不住在县城，光是她自己办补习班有点难。
这会，老天刚好给她送来一个蒋书言。
林云拍拍边上的石凳，让蒋书言也坐，“你还记得红果果是怎么开补习班的吧？”
蒋书言点头说记得，“我记性很好，看过的事情，大部分都能记住。”
“那就好。”
林云转头看向蒋书言，笑出大白牙，“蒋书言，你想自己开一个补习班吗？”
蒋书言想说想，但是他没钱，就连下个月吃饭的钱，他都没有，所以林云问他时，他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我知道你没钱，我也没想着你拿钱出来做投资。”林云说出自己的打算，“钱我会出，生源我也有办法帮你拉来，利润我也愿意跟你平分，就看你想不想做这件事？”
林云知道蒋书言有很多的缺点，但蒋书言有个最让林云满意的有点，就是心地好。蒋书言缺少的东西都是林云有的，所以林云可以忽略掉蒋书言大部分的不足。和蒋书言这种人合作，只要林云做事不过分，蒋书言就永远不会背叛她。
蒋书言听到林云的提议，心动了。
经过这三个月的打工时间，蒋书言彻底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只会读书，也只会做和读书有关的事情。如果能拥有一家自己的补习班，光想想，他就很开心。
“林云姐，你觉得我可以吗？”蒋书言不自信问。
林云认真地上下打量了蒋书言几眼，说：“现在的你，当然不可以。”
蒋书言：“啊？”
“你连说话都不敢直视别人，又怎么让那些家长对你说的话信服？”林云正色说，“走吧，你跟我介绍下县城各所学校的情况，我也跟你说说要怎么挺直腰板说话。”
在正式开补习班之前，林云还得实地考察一番，要有针对人群的补习。
南阳县城不大，加上农村人口，一共也就四十几万人，县城里只有4所中学，11所小学。
林云在最近的几所学校逛了一圈，发现在学校门口，各种单科补习，或者“三加一”补习，都已经很多了，但她只看到一个关于高考的补习班。
她知道在这个年代，考大学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因为大学少，招生名额也少。而国家恢复高考制度才三年而已，针对高考复习，市面上连比较专业的复习资料都很少，更别说针对高考的补习班了。
上辈子林云看年代剧，常有参加了两三次高考都没有考上的学生。
林云心中，已经有了补习班的针对人群。
第37章
林云给蒋书言写了传单的标语，还给他两块钱, “记得一定要找别人发, 你绝对不能自己去发。”
“为什么？”蒋书言不解问。
这次, 林云是真的想敲下蒋书言的脑袋，榆木一块, 她指着传单上的宣传标语说：“你看看上面写的, 只教状元的老师。你觉得一个那么厉害的老师, 需要自己去发传单吗？”
“可我不是啊。”蒋书言老实说。
林云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能骂人, “你别管那么多, 我怎么和你说，你就怎么做就好。记住了吗？”
蒋书言现在没有其他退路，只能林云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低头又看了两眼传单，“不过, 咱们只收十个人吗，这会不会太少了？而且价格定的那么贵，到时候没学生，你亏了怎么办？”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林云敢这么写，就有挣钱的把握，“一个人一个月5块钱而已, 如果你今年能收满十个人, 有多少利润不用我给你算吧。若是你能让他们考上大学，别说是5块钱，就是10块钱的学费, 门槛也会被挤破了。”
眼下大学生是稀缺资源，国家能分配工作，还都是铁饭碗又有面子的工作，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挤破头想上大学。
而每年落榜的学生是考上大学的好几倍，这其中肯定很多有钱人，林云只要在第一年把蒋书言的名声打出去，以后自然不会只招收十个学生。
和蒋书言说好明天去看房子，林云就告辞回家了。
到家后，林云先和江应梅说了何慧欣想认春兰当干女儿的事。
“妈相信你的眼光，你都说何慧欣夫妻是好人，那他们肯定是好人。”江应梅说，“不过，这事还是等周五春兰回来后，问问春兰自己的意见再说。”
“我也是这样想的。”林云给灶膛里加了根柴火，“对了，还有一件事。妈，我想在县城办一个补习班，挣点家用。”
江应梅听到这话，迟疑说：“林云啊，其实现在家里挣的钱就够用了，咱家可是村里第一个盖砖房的。妈不是不信你的能力，而是咱们又要种茶业，你还要办补习班，会不会太辛苦了。”
“不会辛苦的，我都有合伙人，事情不需要全部由我去做。”林云分析说，“上回我去县城帮秋兰看榜，发现现在补习班真的很挣钱。而且咱们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万一其中一个搞砸了，还有其他的生意能过日子，妈你说是吧？”
李欣的钱，林云知道自己挣不了太久的，因为她不是每个年代的潮流都有关注，她的记性也没那么好能记住那么多。而种茶业的前几年，收入都不会太好。但眼下家里条件就是不好，林云只能另谋出路。
江应梅点头说是，她也怕茶叶会种不好，特别是有天灾的年限，“那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和妈说，妈一定支持你。”
“好嘞，那我先谢谢妈了。”林云笑说。
一家人吃完晚饭后，夕阳隐了一半在山头后。
林云抱着冬兰在院子里玩，蒋英带着虎子上门了。
“妹子，你吃过了吗？”蒋英日常打招呼。
“吃过了，嫂子你坐。”林云给蒋英搬了张凳子，“嫂子是来找我妈的吗？”
蒋英摇头说是来找林云的，她抿下唇说：“是这样的，你有空的时候，能不能请你帮虎子辅导下家庭作业。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自己只上过两年小学，早也还给老师了，现在虎子让我教他作业怎么写，我是一点也不会。”
家里三个大女儿都开始上学，周末回来时林云也要辅导作业，不过一般都是教夏兰，其他两个女儿都不需要她教。
林云看了眼虎子，乖乖坐得笔直，点头说好，“嫂子，你让虎子周末来我家写作业就行，刚好我也要教三个女儿。”
“那就太感谢你了。”蒋英高兴说，一手摸着口袋，“我知道县城的补习都要钱的，你看......”
“嫂子你说啥呢，我不用你们的钱。”林云一听蒋英在迟疑，就知道蒋英没说的话是什么，她还蛮喜欢蒋英一家的，三观正，能谈得来，“大家都是邻居，教虎子是顺带的事，哪里就用得到钱了。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送我两斤你前几天做的地瓜粉丝就行，我妈老夸你手艺好。”
“那好说。”蒋英推了下虎子，“还不快和林姨说谢谢。”
虎子小声说了句谢谢。
第二天林云和蒋书言去租房子，因为适合的房子没多少，所以很快就定下房子，就在一中的对面三楼，林云租了两个房间，一间当教室，一间用来做老师的办公室，先交了一年的租金，花了180块钱。
组好房子后，林云就带着蒋书言去采买，因为面对的都是有钱的学生，所以书桌那些，林云就不想着买二手，而是直接去买新的。
二人到了买家具的地方后，林云为了锻炼蒋书言，让蒋书言先自己进去买，她假装其他客人进去。
结果蒋书言刚进去没多久，就被老板忽悠想买翻新过的书桌。
老板给蒋书言热情介绍，“您看这桌子，用的可是实木，前两天才到的货，我才卖您一块五一张，算很便宜了。”
寻常新的桌子都在一块八以上，蒋书言一听只要一块五，就心动了。
他欢喜找到林云，问林云可不可以。
林云被蒋书言卖了出来，只好上前看了眼那些桌子，桌子表面看着是新，但是抽屉里木板颜色暗沉，一看就是旧桌新刷，她抬头对老板说：“一块钱。”
“什么？”老板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您要是不想买就直说，这满大街的你去打听下，哪里有一块钱一张的新桌子！”
林云冷冷笑下，“一块钱是买不了新桌子，但是买旧桌子是可以的。老板你说是吧，像你这种以旧充新的，难不成我认错了？”
老板间被林云认出来是旧桌子翻新，撇下嘴，松口说：“那就一块二，不能再低了！”
蒋书言一听老板降价，又立即心动地望着林云。
林云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蒋书言一眼，坚持自己的价格，“就一块，不肯卖我们就去别家。”
说着，林云拉着蒋书言就要走。
“好好好，一块就一块。”老板看林云已经走到门口，妥协说，“姑娘你眼睛可真利，人也厉害。”
林云听到老板愿意降价，跟着奉承笑说：“老板您也不错，很懂得做生意呐。”
书桌买好后，林云在街头雇了两辆人力拉车，剩下的其他物件都好买，林云在批发市场都备齐了。
采买完后，已经是下午。
经过大半天的相处，林云是彻底明白蒋书言太怯弱了。她把蒋书言带到警察局。
“林姐，你带我来警局干嘛啊？”蒋书言问。
林云懒得解释，“待会你就知道了。”
林云进警察局找打徐长庭后，请求说，“长庭，你们警局是不是每天都会训练新人？”
徐长庭看了眼林云带来的蒋书言，皱眉说：“嫂子，你是想介绍那小子进警察局吗，这可能不行，他太瘦了，还驼背，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我们局长不会喜欢他的。”
“不是。”林云摇头说，“我没想把他介绍进警察局，我就想你练练他，让他说话能硬气点，别听其他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一点分辨能力都没有。”
“那好办。”徐长庭现在就带着五个新人，“只要他能吃苦，我这里没问题。”
林云看了眼蒋书言的方向，说：“就算再苦，他也要给我咬牙坚持下去。”
和徐长庭说好后，林云便带着蒋书言离开了，一边走路一边和蒋书言说他接下来只要没事就来警察局找徐长庭。
“好，我一定不偷懒。”蒋书言点头说。
安排好蒋书言后，林云就回家了。
一直等到周五，林云接了三姐妹回家后，问了春兰对何慧欣和张博文的印象，春兰也很喜欢他们，所以林云和江应梅在周日这天就带着春兰去何慧欣家拜访了。
何慧欣听林云家人都同意自己认春兰做干女儿，高兴得抱住林云，“以后啊，要是我下班早，我就接几个孩子回家吃饭，可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