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王府假郡主——漫步长安
时间:2020-03-07 09:41:34

  李氏瘫软在地,被几个衙役架到一边。她哭喊着,没有一个人同情她。田氏觉得无比痛快,让她长长教训也好,以后就不会那么让人讨厌了。
  江大毛从屋子里扶出自己的爷爷,江如海的出现让村民又是一阵震惊。联想到今天的事情,村民们似乎都明白过来。
  王爷这是为老江家出头,他们都是沾了老江家的光啊。
  应王对张县令道:“本王和大浪早年相识,要不是此次经过小江村,还不知道他都被活埋几年了。好在他的儿孙们孝顺,一直给他送吃送喝让他活到现在,否则本王就见不到他了。像江家这样的好儿孙,才是世人应该效仿的对象。不像有些人,仗着自己是个里正,到处摆官架子。本王竟然不知,里正也算是个官吗?还说要把本王送到衙门去。”
  里正一听,心道完了。
  张县令当即道:“王爷说的是,这样的人万不能再管一村百姓。我看今天来报应的江兄弟就不错,可以担起里正的职责。”
  “这样的小事,你看着安排吧。”
  应王这句话,就是默许了。
  张县令把江大毛好一顿夸,对他的为人极为肯定。江家人一脸的喜色,原来的里正脸色十分难看。村民们欢呼起来,老江家一家人为人正派,以后不用为了一点小事再费心巴结人讨人好。
  所有人都不用再担心自己有朝一日要被活着送上山等死,那种压在心头的石头挪开,呈现在他们脸上的都是发自肺腑的喜悦。
  众人高呼着王爷千岁,声音响彻天际。
  张县令有心在应王面前多露脸,被应王不耐烦地赶去宣扬废除活人葬的事情。村民们散去后,江如海拉着一家老小要给应王下跪。
  “大浪,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
  “王爷…”
  “叫什么王爷,叫应大哥。”
  “应大哥,你能我们江家大恩大德,我们一家人都忘不了…就在昨天以前打死我也想不到,我还能再回家…”
  江如海哭得像个孩子,阿力扶着自己的父亲。田氏和儿子儿媳妇也都在抹眼泪,几个孙子也跟着不明原由地哭。
  “好了,都别哭了。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我们也该走了。”
  “你…你们就要走了,不多留两日,我让二毛去捕些新鲜的海货…”
  “不用了,能再和你见一面,我已经很高兴了。我都这个年纪了,有些事情要赶紧去做,要不然我怕来不及…”
  颜欢欢心一酸,低下头去。
  两个老人依依惜别,等他们出小江村时,发现所有的村民都跟在后面送行。应王眯着眼,眼有泪光。
  “人老了,最怕离别。”
  “老前辈,我和仲庭会一直陪着你的。”
  应王高兴起来,“还是欢丫头懂我的心,有你们一直陪着,我真的知足了。这山高水长,海际无边,有你们陪着,我甚是欢喜。”
  海天一色,浪翻如云起。无边无际的海平面,看不到尽头在哪里。他指着远处,“那里就是重阳山。”
  什么都看不到,远处茫茫。
  他们沿着海岸线一直走一直走,听应王说重阳山有专门的大船进出,那些船都停在固定的地方。然而等他们到了地方,却发现空无船影。
  “山门里一定出事了。”应王沉思。
  “我记得大毛曾说过最近仙山那边不太平,那仙山是不是指重阳山?”
  “对,附近的人确实把重阳山称为仙山,看来真的出事了。”
  没有船,就没办法出海。不能出海,就到不了重阳山。就在几人思忖着办法的时候,只看到不远的礁石上站着一个人。
  那人年纪不轻仙风道骨,风把他的衣袂吹得翻涌。
  应王眯眼,“瞧着好像是长开。”
  那老者也看过来,突然朝这边狂奔,“师叔!”
  “果然是长开。”应王迎上去,“你怎么在这里?”
  叫长开的老者一脸愁色,“没有船,出不了海啊。师叔怎么在这里?”
  “我听说重阳山出事了,想过去看一看。怎么会没有船,山门里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原本不是应该要去夜歌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折返?”
  长开长叹一口气,“师叔,这里风大,我们暂时安置在海景别院。您先跟我回去,再听我好好细说。”
  海景别院就是一个很大的农家院子,临海而建。进出都是同样白衣飘飘的衣着人士,看上去应该是重阳山统一的服装。
  路上应王简单介绍了仲庭和颜欢欢,也向他们介绍了长开的身份。长开是重阳山生门的门主,这次随他出山的还有门中的圣女。
  “你们找到圣女了?”应王问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看了颜欢欢一眼。
  “是啊,总算不负师父的遗愿,我们找到圣女了。”长开门主很是欣慰回答着,命人去请圣女过来见过应王。
  举凡什么圣女的人物,大多都是同样的装扮。白裙飘逸,面纱覆脸,透着一股子神秘。圣女飘然然走过来,高冷清雅。
  颜欢欢望过去,顿时浑身如遭雷击。
  这怎么可能?
 
 
第49章 重阳剪影(五)
  那圣女露在外面的眉眼她最是熟悉, 隐在轻透面纱之下的五官也能看到七八分。这七八分已经足够, 因为这张脸与她从前的相貌相似度足有七分。
  圣女不愧是圣女, 言行举止如画般好看, 与他们见礼后端坐在楚长开的身侧。颜欢欢的目光随对方的动作移动,任何人见到与自己长得极像的人,大约都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那种感觉可以是奇妙, 也可以是诡异。而她,正是觉得诡异,无比的诡异。诡异到她觉得其中必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等待着她去揭开。
  圣主亦姓楚,名楚轻轻。
  楚长开是楚天行的弟子,掌管重阳山生门。而另一死门门主同样是楚天行的弟子,名为楚长闭。长开长闭是楚天行唯二的弟子,二人性格虽大异,却亲如兄弟。
  “我行至半途,收到门中密报,说是门中有异。我立马折返回山, 不料原先我们停靠的船全都不见影踪。我已急命船部日夜赶造,再等两日应该能赶出两艘出来应急。”
  应王问道:“消息可是长闭传出来的?”
  “不是,是长闭手下的一位长老。”
  楚天行曾对应王分析过自己的两位弟子, 楚长开天资平庸,但为人仁义又有经商头脑,适应掌管生门。而楚长闭天资极高,然为人孤僻不善言辞, 最适合接手死门。
  这两位弟子自小由楚天行亲自教养长大,性格上相差甚远,但从小培养出来的感情不是亲人胜似血亲。应王相信楚天行看人的眼光,长开长闭其中一人若是有二心,早已兄弟阋墙,不用等到今时今日。
  “可能,长闭出事了。”
  “师侄也正是这么想的,长闭如果不出事,山门里绝不会乱。那人必是等这个机会很久,故意趁着我下山,而长闭不喜过问门中之人才动手的。”
  颜欢欢耳朵听着他们议论,眼睛却是不时看向那位圣女。这么长的功夫,她发现那位圣女一动未动,表情神态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像个假人似的。
  重阳山的圣女为什么和她以前长得像?老前辈之前为什么惊讶楚长开他们找到了圣女?还有那位重阳山圣主?之前的怀疑重新冒出头来,她拼命压抑着心里深处的那种猜测。
  然而有些东西一旦破土,是无法再压制的。
  楚长开和应王说的话,她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有听见。那声音像潮涌一般不断散去,她仿佛置身于大海的孤岛之中。举目望去,皆是陌生的面孔。陌生的场景陌生的乡音,令她茫然。
  她感觉有人靠近,抬眸望去只见仲庭关切看过来。像是孤舟靠岸,又像是旅人归家,她虚浮的心顿时安定,冲他微微一笑。
  无论自己的猜测会是哪种结果,她在这个异世也不再是无所归依。
  应王和楚长开谈完后,赶紧亲自安排他们的住处。等到屋子里只有他们三人时,她再也等不及,急急问道:“老前辈,这重阳山的圣女是怎么回事?”
  “哦,这圣女啊,也是近些年才有的,以前没有。”
  “以前为什么没有?他们是怎么找到的圣女,依据是什么?”
  应王抚着胡须,道:“依据啊,是楚天行画的一幅画像。我跟你们说,那画像画得跟真人的似的,看着就好像真人站到你的面前。楚天行交待过,说要是看到和画像上长得像的姑娘,一定要好好养着。我以为他就是随手画的,没想到还真让长开他们把人找到了。”
  他说完,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眼角的余光一直盯着颜欢欢的表情。
  颜欢欢喃喃,“画像、画像?”
  她一手捂着心口,谁会画长得像她的画像,谁会嘱咐弟子这样的话?是不是她猜的那样?为什么名字不对?她慢慢坐下,将头埋进双手中。
  泪水从指缝中流出来,滴落在地。
  仲庭看一眼应王,应王无辜耸肩。
  他手迟疑伸出,轻轻拍着她的背,“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人?”
  她泪流不止,有些话不知该如何说,也不知该如何说起。她想念的人永远也见不到,便是那重阳山主真是她猜的那个人,他们已生生错过。
  为什么?
  “我…我想我爹了…”
  应王叹息,“你爹也叫楚天行?”
  她摇头,“…不,他不叫楚天行。”
  正是因为他不叫楚天行,所以她才只有猜测,不敢肯定。
  “不叫楚天行?”应王惊讶,眉头紧锁。怎么会不叫楚天行呢?这丫头哭得如此伤心,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几人心思各异,此事暂且按下不表。
  没有船出不了海,唯今只有等待。他们在海景别院住下来,再好的海景再舒服的海风,颜欢欢已没了欣赏之情。
  她蔫蔫地待在屋子里,连门都不出。
  当楚长开说起别院还住着两位夜歌来的客人时,她立马想到柳夫子和周北。果不其然,那两人正是他们。他们奉大皇子之命前来,重阳山和嬴国皇室一向交好,楚长开自是把他们当成客人。
  客人远道而来,当然不能轻慢。
  “王爷,我们…”
  “你们做什么不用向我汇报,你们是奉命行事,要是安安分分的本王当然不会为难你们。不过我可告诉你们,你们在清风寨的事情本王还没有忘记。要是有下一次,本王可不管你们是哪个曾侄孙派来的,直接丢你们下海喂鱼!”
  两人瞳孔齐齐一缩,皆是恭敬顺从。
  柳夫子的目光隐晦,周北的眼神深沉。两人回屋后关门闭窗,低低秘语。
  “正道,你可看到了,这就是皇权,皇权之下生杀果决。无论我们多努力多博学多才,在皇权之下什么都不是。当年我本是殿试第一,因为出身不如人,我便成了第三。探花虽是第三名,但古往今来都被人认为比起前二名来,那就是个花架子。你是我此生最得意的弟子,你千万不能和为师一样一生难平。”
  “老师,学生知道。天下皇权,总有更替,没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周北语气自傲,带着某种势在必行的优越感。”
  柳夫子欣慰,他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不枉他隐忍多年,“为师自是信你。重阳山地位卓然,若是我们能得到他们的支持,势必事半功倍。正好这次山门似有内乱,是个绝好的机会。”
  周北眼神越发的坚定,“重阳山,我势在必行!”
  他们二人接下来一番密谋,然后周北出门去。他没去见应王,也没有去见楚长开,更没有去找仲庭,他去的海边。
  海风徐徐,海岸景色无边。他对着大海,低低吟着诗。诗中百转千回,志存高远曲高和寡。时而语气寂寥,时而慷慨激昂。
  不远处一袭白衣的圣女静静听着,眼神从刚始的冷淡渐渐到欣赏。
  他不经意回头,连忙作揖行礼,“惊扰圣女。”
  “周公子客气,不知周公子刚才所吟之诗是何人所作?”
  周北的眼中闪过惊异,“是一些前人所作,我偶尔得之。”
  “前人?我怎么不知道?”
  楚轻轻的这句话让他若有所思,他的眼神一盯着她的表情面变,见她面上确实只有困惑,心里渐渐生疑。
  “许是一些不出名的遗作,圣女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不应该啊,那样的诗作怎么可能会不出名?看来我真是长在山中孤陋寡闻,原以为自己博览天下藏书,不想天外有天山外有山,山外的人比我以为的要厉害多了。周公子如此多才,真令轻轻佩服。”
  “佳作易得知音难求。想不到这些诗作能得圣女的夸奖,也不枉小生把它们记在心中多年。”
  周北长相上乘,书卷气息出众,很容易让女子生出好感。楚轻轻幼年时便被人精心养着,五官长开后接到重阳山,被封为圣女。
  她接触的人有限,又因为圣女的身份连个朋友都没有,更别提异性朋友。周北这样的男子,仿若一缕轻风飘进她的心间,泛起阵阵涟漪。
  两人从诗词说到茶道,再从茶道说到琴曲,越说越投机。
  面纱之下的那张脸,已泛起红晕。不知是海风醉人,还是从他口中哼出来的那些曲子醉人。楚轻轻觉得自己从未有过如此的快乐,这种快乐与所的有欢喜都不一样。她的心轻颤着,随着他的声音起起伏伏。
  两天之后,新造的船下海。试水之下,楚长开决定启程出海。
  日夜兼程,到重阳山需要半月海程。除去必备的淡水外,一应米面肉菜都要准备齐全。重阳山众人都已习惯,准备起来十分速度,且井井有条。
  颜欢欢低落了两日,等她踏上船板的那一刻,她突然就顿悟了。此去重阳山,该知道的她都会知道,无论那个人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人,她都应该做好心理准备。
  只是再面对那圣女时,她的心情还是很微妙。好在她和楚轻轻的行为举止并不像,否则会更古怪。
  她记得楚轻轻那假人似的完美,再看到对方眼神中的情愫时深感奇怪。这两日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假美人突然开了情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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